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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刹,执碾成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舒七味

    直到有一日,他醒来后惊奇的发现,自己化作了人形,趴在女娲石旁,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修为,已经到了能够化作人形的境界了。

    困在冰川之中太久,久到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因何而在这里

    也许是因为睡着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多,渐渐地记忆便消退了不少。他如是想着,摸了摸一旁的女娲石,触手竟是温润如玉。

    他之前的躯体,布满了鳞甲,坚不可摧,从未对周遭事物有过真实的触感,如今不免惊讶,一块是石头,为何似有温度一般!

    即便他现在已经化形,这女娲石中的生灵之气也并未消散,他便将这石头当作了活物,当作了这冰川之中唯一一个能陪伴他的活物。

    他大多数的时间仍旧是守着女娲石在睡觉,偶然醒来便会自顾自的跟石头说上几句话,虽无法得到回应,他也觉得惬意。

    时间便这样慢慢流逝,又过了近千年。

    这日,他不知自己又睡了多久才苏醒,直至晨升的太阳,照得他懒洋洋的,他才摸了摸一旁的女娲石,惯性的低喊了一声:“早上好,小石头。”

    这次,不再如往常般的安静,这女娲石中竟是传出了一股灵识波动,虽没有言语,他却能感觉到,是这石头生了灵智,在回应他。

    这空寂之地,终是真正的有了除他以外的生灵了!

    他开心得不行,抱着女娲石轻声轻语,而女娲石,竟然也在他每说完一段话时,便传出气息波动,似是在回应他,自己听到他说的话了。

    他为它描述这周遭景致,或是跟它讲自己没有忘却的那些记忆,又或者是对它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最可笑的事,有一次,他竟然像白痴一样询问这石头,是男是女。

    话了出了口,才觉得自己愚蠢,怎么会去问一块石头是男是女

    又过了许久,他的义父,冥界的阎君莫纶寻了上来,破了阵法,要带他离开。

    离开之际,他竟是心头不舍,带着这生了灵智的女娲石一同离开了。

    回了冥界,他便将女娲石放在了奈何桥旁,自己亦是每日守在桥上。

    他喜欢这桥下的忘川,这是冥界唯一的河流,虽是水流湍急,河中怨魂恶鬼无数,却是奈何不得他的,他天生便是能震慑这些邪物的。

    日子比在冰川中好过了些,至少没了那刺骨的冰寒,与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白茫茫。

    不过,他不喜与人交流,且因为身份的缘由,也无人敢太过接近他,他还是觉得孤独。

    于是,他仍旧天天跟女娲石说话。

    也不知道是否因为过往的魂




(二)
    自此,邑曲的心头多了一丝别样情愫,窃喜中带着期待。

    在他看来,三生石聚出灵识的时间虽然长了些,但这也意味着,假以时日,她定可以化形。

    他就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守着三生石,这一守,便是千年。

    但他从不称呼她的名字,虽这名字义父取得颇和她的本事,但,他想给她一个更特殊的名字,无关她的本领,只是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名字。

    这一年,天界逼攻冥界,莫纶被重创,冥界岌岌可危。

    哪怕是五千年前,莫纶已经退出溟海地境,来到了这虚无之地,黄帝依旧是不肯放过冥族,只因冥族不属他管辖,不愿臣服于他。

    邑曲得到消息,心急如焚的赶到战场,想要帮助莫纶,却被莫纶施展的结界所困,只能在一旁着急。

    黄帝瞧见了邑曲,变得更加疯狂。

    他早已寻觅邑曲多年,欲取其元丹,却是寻遍天下都找不到其踪迹,今日竟然瞧见邑曲自己撞上门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然而,就在黄帝使出最后的致命一击,欲取了莫纶性命时,女娲出现了,挡下了这一击。

    女娲乃是大地之母,天界与冥界的战争她本无意插手,眼见战况愈演愈烈,死伤无数,黄帝凶残,便出手了。

    黄帝自是不敢跟女娲杠上,只得收兵离开,想待时机合适时,再来攻打冥界,女娲,护得了冥界一时,能护一辈子吗他有的是时间。

    黄帝走后,女娲查看莫纶伤势,发觉他已经无救,便应下了他的请求,用他的本体之躯作为阵眼,施展造化大术,为冥界设了大结界,凡是天界之人碰上,皆化尘埃,黄帝,也不例外。

    邑曲还沉浸在失去唯一亲人的痛苦中,女娲却是不给他喘息机会,而是跟他讲了很多事,并告诉了他,他的身世。

    他本为烛龙,名邑曲,通体为赤色,身长千里,盘踞不动,宛如巨山。

    因其得天独厚的体质,千万年来不眠不吃不喝,也对其毫无影响。

    它虽生得体态骇人,却是极为心善的,即便是有人打他主意,寻上门来动了手,他也不曾取人性命。

    然,世间万物都逃不过新旧更替,岁月流逝,他竟是慢慢的陷入了枯竭之态,石化作了连绵万里的山岭。

    烛龙逝去,天下谣言四起,传闻烛龙剩下了毕生修为所聚的元丹,得之便可成为世间最强之人!

    各界人士竟是信了传言,皆闻风出动,想要寻找烛龙留下的宝藏,哪怕是黄帝,也不例外。

    女娲自是不能对此事袖手旁观,更何况,烛龙元丹已经化形,成了新的小烛龙。

    “所以,我是烛龙”邑曲茫然问道。

    女娲将他扶起:“莫纶也不是你的义父,是你未石化重生前的挚友。当年我救下你时,曾将你交给他抚养过一段时日。后来为了护你周全,免天下动荡,我便将你困在了北山之巅的极寒之处,用那里的寒气压抑你体内气息,让所有人都无法找到你。”

    邑曲垂着眼帘,浓密的睫毛在他的眼底打下一片阴影:“那,为何放我出来了还有,那颗石头,是极寒之地天生的吗”

    “并非我放你出来,而是莫纶不忍你在极寒之地孤苦度日,他自行来救了你。我当时,在四处寻觅复活爱女的法子,自然也顾不上去阻止他。至于那石头,是我曾为了救病重爱女而炼制,却还是没能救得了她。”女娲叹了口气,眼底有散不去的哀伤之色。

     



(三)
    邑曲自当上冥界君主,已经过了千年。

    因着是女娲亲封,倒是无人有异议,加上之前与天界一役,损伤颇为严重,冥界此刻大部分人都在闭关,修生养息,一时间倒也是太平无事。

    只是,这毕竟是虚无之地,幽暗不见天日,渡往冥界的都是三界死去的亡魂,使这里处处都透着森然之意,阴沉沉的使人觉得心里乏味孤寂。

    邑曲在这样的环境中却是从未觉得孤单过,自从做了阎君,每日都有处理不完的事务,即便再想呆在三生石旁,他也不能将事务都带去奈何桥上处理。

    于是,他来看三生石的日子间隔越发的长,以前的日日相见,现是变作了隔天一次,后来变做了三五日一次。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不再是那个刚刚出冰寒之地出来的邑曲,他变得更加的成熟,运筹帷幄了。

    也不知道,是否因着在极寒之地呆着的那些日子,吸了不少寒气入体,他的性格清冷,不苟言笑,落在属下眼中便觉他是一个冷血心肠的铁面阎君。

    即便众多繁忙事务压身,即便他的心性有了变化,他也从不曾断了去看它的念头,但凡手里的事忙完了,他便会去寻它。

    冥界众人都觉得好生奇怪,他们的阎君大人,冷血无情,言语甚少,笑脸都不曾见过,这么一个冷冰冰的人,怎么会对一块石头这么上心

    有人好奇,偷偷去仔细查看过三生石,想看看它有何特别,却并无发现。

    邑曲早对三生石有了交代,半是吓唬半是认真的跟她讲,若是让旁人知道她一颗石头生了灵识,怕是会当她是妖物,将她给炼化了去。

    所以,她只可跟他进行神识交流,在旁人面前要将自己掩饰好。

    不能否认,他这么做,有一半原因是听了女娲的吩咐,知道她存在的人最好就只有他一个,另一半原因,怕也是出于对她的占有欲。

    莫纶已死,当初跟莫纶一起的那个判官,也在与天界一役中战死,女娲又已离开这方天地,去往了混沌之地,知晓她生了灵识的,便只有自己了。

    这日,他处理完事务,忽觉冥界有异常气息波动,这气息他熟悉极了,是三生石的气息!

    当下他心头一紧,化作一阵风,眨眼便来到了奈何桥上!

    果不其然,三生石正发出朦胧白光,已经看不清它的轮廓了。

    邑曲当机立断,趁着还无人过来,布下了结障,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正当他踌躇着要不要上前看看是怎么回事时,那白光中多了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的向他走来。

    少女白衣飘飘,乌玉般的长发披散在她身侧,衬得她肤光如雪。

    那双水眸灵动,看似柔软无措,瞧着他的眼神却是专注而执着,像及了幼小纯真的妖精,满目都只有他。

    邑曲怔怔的望着她,愣了神,这,便是那小石头所化吗

    “你是阿邑吗”她歪着头,琼鼻樱唇,黛眉桃腮,实在是俏若桃花。

    “若我说不是呢”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暗哑,那双一贯冷漠的眸子此刻带着调侃之色。

    她专注的盯着他,语气笃定道:“你是阿邑,我能感受到你的气息。但,你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噢如何不一样了说来听听。”他轻笑道。

    她伸出葱白指尖,点着下巴,一副纠结的神色:“阿邑伴了我万余年,与我交谈甚多。我虽不知阿邑模样,却能从他的言谈中感觉到,他是一个极其温柔的人。然,你的模样瞧着,倒像是阿邑之前跟我讲的话本子里的冷血人物一般,眉目冷峻,气质冰寒,满脸的生人勿近。”

    说罢,不待邑曲讲话,她又摇摇头补充道:“不对不对,莫说是生人,就怕是相熟的也不好靠近。”



(四)
    冥界近日流传一说。

    阎君脾性可怕得紧,常人都害怕他,难以长久相处。于是,寂寞久了的阎君大人,竟是从忘川之中的恶鬼里,拖了一缕魂起来化作美貌女子,带在身侧。

    毕竟,奈何桥上曾有一日被阎君施展了大结障,让所有人都进不去,自那以后,迦珞就出现了。

    奈何桥上哪儿有生灵阎君一向秉公办事,从不徇私枉法,要去投胎的魂魄阎君自是不会强留的,那么,迦珞的由来,便只有那忘川河底的恶鬼这一个解释了。

    虽说她刚化形,性格纯真,极易相处,但因着她日日跟在阎君身旁,阎君又下令不得人靠近她一丈以内,便从无人敢靠近与她讲话。

    冥界阴森,光线总是幽暗,有常年不散的阴气袅绕,不过,她的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明亮异常,即使在暗夜中也是熠熠生辉。

    再加上她生得白皙,身形消瘦,惯常穿一袭白色长裙,远远瞧着,众人只觉她身形飘忽,面色惨白,两个眼睛在暗夜里分外骇人,恶鬼一说,便越发的传得离谱了。

    阎君倒是对这个传言颇为满意,正好省了他想法子来解释迦珞的由来,也让众人对她生了畏惧,有了忌惮,轻易不敢靠近。

    如此一来,便不会有人再敢靠近打探她的身份,他也可以省些功夫了。

    迦珞也不在意旁人眼光,兴许是因为常年伴在邑曲身侧,她早已习惯了他的气息,如今能够自由走动,随时跟在他身侧,对于别人她也没就想过要有交集。

    每日,邑曲在正殿处理公务,她便在趴在桌旁,专注瞧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宝藏一般,一脸的津津有味。

    邑曲倒是无所谓,大大方方的坐在那儿,有条不紊的忙着自己的事,任由她打量。

    他在冥界这些年,见过无数的目光,或是畏惧他,或是阴侍看那些落魄鬼魂鄙夷,又或恶鬼眼中的贪婪,鬼差对可怜冤魂的悲悯……但独独没见过她这样的,干净纯粹,像是雨后洗过的天穹,不含一丝杂质。

    兴许是坐得久了,身体便僵硬得有些不舒服,迦珞动了动胳膊,想换个姿势,却是胳膊肘放了个空,斜斜的擦着桌沿落下,脸也跟着向桌子上砸去!

    邑曲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便已经伸手托住的她的头。

    迦珞眨眨眼,抬起头巴巴的望着他,眼中还有未散去的惊吓之色。

    邑曲觉得她这模样像极了被人拎了耳朵的兔子,不觉言语间颇为无奈的说道:“你若是累了便去里间歇歇,不用一直守着我。”

    迦珞的下巴靠在他的手臂上,果断的摇摇头:“不累,我就想陪着你。”

    邑曲放下另一只手中的笔,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日日这般盯着我瞧个没完,是想做什么”

    迦珞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好看!”

    邑曲嘴角溢了笑:“好看”

    迦珞扯了他的胳膊放在桌上当了垫子,径直把脑袋靠在上面,望着他眸光晶亮:“嗯,好看!阿邑是我见过最好看的。”

    邑曲闻言失笑,抬起手指点了点她的琼鼻:“你才见过多少人便觉得我最好看了”

    迦珞闻言,忙坐直了身体,掰着指头认真数道:“我在奈何桥上观人三生,不说有上万,至少有上千人吧!再到我化形后远远瞧着的那些鬼差,亡魂,要么就是凶神恶煞一身血污的,要么就是披头散发面色惨白的,啊,对了!还有那种舌头伸老长,断手断脚,肠子掉在外面的!谁有你半分风采呀”

    邑曲听了她的话,眉角一抽,竟是有些哭笑不得。

    冥界的人,自是大部分阴沉凶恶,有惨死的亡魂维持着死时的模样来到冥界,也



(五)
    “呵,阎君这话倒是有失偏颇了。”地上之人冷笑一声,淡淡说道。

    迦珞自化形后,还未这般近距离的听过除了邑曲之外的人讲话,不免好奇心起,在邑曲之前率先开了口。

    “你说阿邑的话有失偏颇,何以见得”她的声音不大,如稚子般嫩生清脆,很是悦耳。

    还不待煞鬼答话,便听闻殿下传来四声抽气声,迦珞疑惑的瞧着那四名阴兵,见他们垂着脑袋也能瞧出一脸惊恐,不由纳闷。

    “你们在害怕”她从阎邑曲后走出,偏头不解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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