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年代之父辈故事

    当时笔者根据老刘的回忆了解到，那个时候有人能穿上五几年的将校呢还不算什么，那个时候比较流行的是黄色制式军装，简称黄四袋。

    因为当时四个口袋的衣服代表着干部等级的人穿的，所以不少人都穿着那些黄色制式服，而林子这帮人则是统一的穿着这些衣服还带着平顶，平顶是什么就是当时最为贵重的羊皮毛子，二十五块钱一顶，而林子他们清一色的平顶。

    自从电影院开业之后，林子这一伙人迅速蹿红，拿着大把的钞票，有着最为强大的势力，有老人当时说过，那个时候的王明林才是真正的火了的大哥。

    但是每当这种话传到了林子的耳朵里面的时候，林子总是笑呵呵的说“我更喜欢别人叫我王老板！”

    就在1979年的年底，王明林火了，一起火起来的还有桃园路上的魏家兄弟，高老五，还有小偷子小二和任鹏！

    林子好起来之后，鸿海没事也经常带着同学来这边看电影，而林子则是经常在周末的时候去给刘柱拍电报，告诉他自己这边的情况。

    此时已经在某部集训队的刘柱收到了家里来的电报之后乐呵呵的坐在炊事班的门口让炊事班的班长给自己读。

    “柱子，这是你家里的兄弟啊每次来电报还给你顺便带点钱！真够意思啊！”炊事班长是一个大胖子，蹲坐在一边笑呵呵的朝着刘柱问道。

    “我跟你开玩笑的呢c市你打听打听我，算了你也不懂！等你以后回家了到c市区看看”刘柱正准备跟自己的炊事班长开吹的时候，远处两个人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对着刘柱喊道“柱子，出事了！”

    刘柱一听出事了赶紧给电报和钱全都踹了起来，站起来问道“咋的了老九，麻子”

    叫老九人上气不接下气的对着刘柱说道“刚才我们心思去服务社买点烟啥的，等着过年了用，要不然也买不到了，结果一侦的在那排队，骂我们！”

    “那你就骂他呗”刘柱不屑的说了一句之后点了一根烟说道。

    “他妈的，这帮人说咱们c市过来的都是损篮子，还给小碗打了！”麻子咬着牙说道。

    刘柱听见两个人的这一番话之后顿时不干了，直接转身进了炊事班，不一会就拎着武装带走了出来指着炊事班长喊道“钥匙呢给菜刀架子给我打开！”

    “要不得，要不得啊柱子，你听我的一句，都要求进步呢，可不能”胖乎乎的炊事班长一边劝着刘柱，一边慢慢靠近，突然猛的一下子窜了上去直接给刘柱拦腰抱住，随后喊道“柱子，要看着你最近表现不错，千万不能惹事了晓得不你听我的！”炊事班长死死的抱着刘柱不停的喊着。




二十七 到哪都是一个王者爸爸
    就在家里林子他们迅速发展，并且基本成功的走上了正轨的时候，刘柱也即将迎来自己所在某部离开家的第一个春节。

    那个时候的刘柱早就如鱼得水的在这个教导队混的不错了，刘柱能在外面混的好的原因有很多，其一就是人缘好！

    本来在家里就是混的的人缘非常的不错刘柱在自己所在的单位也是非常的出色，仗义，胆子大，为人豪爽的刘柱跟上下领导还有战友们融入的非常不错，再一个原因就是刘柱脾气性如烈火，眼睛里面不容沙子，自从来到这里也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新来的，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孤军奋战，总之是让刘柱发现了谁欺负人，或者是有什么不公的事情在，刘柱这种性格第一时间就是用拳头说话。

    最后一个原因就是刘柱这边的战友很多都是跟自己一个地方来的兄弟，这些人出门在外非常的抱团，这里面不少人都是刘柱的同学，还有邻居。

    今天来找到刘柱说挨欺负了的老九和麻子就是刘柱的小学同学。

    最后刘柱在炊事班长的极力拦着的情况下，终于的按捺住了自己那一颗躁动的心。

    “柱子，你自己是咋回事你自己心里没有数啊你说说你新来的没几天打了多少仗了要不然能给你到炊事班来么你再乱来的话我看整不好就容易给你撵走！”胖乎乎的炊事班长一边切墩，一边语重心长好像唐僧一样的对着刘柱不停的劝着。

    刘柱坐在一边的案板上，抽着烟翘着二郎腿，手边还放着一个大陶瓷缸子里面是用白糖冲的白开水，生活滋润的不是一星半点。

    “别磨叽了昂老黄，你再磨叽别说我晚上给猪圈里面的猪全给你整出来按个放血！”刘柱瞪着一双牛眼，冒着无知的虎劲和狠劲。

    “行行行，我不跟你说了，赶紧帮忙吧我的刘大爷，一会就要开饭了！先给老乡情怀放一放好不好啊”老黄满脸堆笑的讨好着刘柱。

    “没工夫帮忙，我去屋里躺会！”刘柱扔下一句之后伸手给烟头扔在了地上之后转身就朝着宿舍走去。

    老黄看着刘柱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对着身边的一个小孩说道“盯着点，一会要是来人检查你就赶紧喊他一声，别被抓了！”

    刘柱无疑就是整个教导队的混世魔王，我总是觉得好人有好报这句话是废话，但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是绝对的，就像刘柱这样的人也可以用傻人有傻福来形容。

    刘柱自从进来教导队之后，三天一小仗，五天一大仗，不是跟当地老乡发生了冲突，就是跟老同志们因为谁指示他干点啥不愿意干而开战，尽管刘柱这样的桀骜不驯，但是他一生中遇到了两个算是离开家乡之后的好人，也算是给他以后道路上影响很大的人物，一个是教导队的教导员，一个就是老黄这个炊事班班长。

    教导员的岁数比刘柱大不了多少，恰巧就是喜欢刘柱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用教导员的话来说“格老子滴，病熊熊亚个，奖熊熊亚窝，莫得宰人地心，搞莫子或者滴抬度嘛”

    这句话的普通话翻译就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没有那个杀人的心，哪来活着的态度！”这句话到底是教导员夸奖刘柱有性格，活的有态度还是说就觉得刘柱这个人敢想敢干一点不做作我们不得而知，但是我们能清楚的了解的一点就是教导员当时绝对是看得起刘柱的，根本没有因为他是一个刺头就放弃他，反而是让刘柱去了炊事班，让老黄好好的带带刘柱这个粗线条，不会迂回，也不会变通的小小子，因为刘柱本性不坏，所以老黄也愿意带着刘柱，导致刘柱在炊事班作威作福，反正只要你不惹祸打架就干啥都行！

    刘柱在炊事班待着的时间久了，但是心里想的念的全是家里的情况，就在刘柱这种极度想家的想法下，一件当时轰动全国，也真正算是差点改变了刘柱一生命运的事情发生了。

    当时马上就要过年了，就连刘柱所在的单位也是年味十足的准备迎接新年，但是这一天晚上，突然一阵紧急集合的哨音传遍了整个教导队。

    当刘柱跟老黄这帮后勤人员来到了操场之后彻底惊呆了。

    只见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全副武装的人员正在不停的派发着纸笔给教导员跟队长，然后教导员不停的让文书在桌子上面写着东西。

    “完了完了，完了！”一个比老黄年头短一点的人双腿颤抖的嘟囔着，被身边的人架着才没有摔倒。

    “咋的了老黄这是整啥景呢”刘柱扭头朝着老黄问道。

    “这是要抽人了，抓阄呢！”老黄前所未有的严肃，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的教导员等人说道。

    “不是，啥玩意啊云山雾罩的，你就说啥意思就完了呗”刘柱瞪着眼睛朝着老黄喝问道。

    “年初给越南猴子教育了，但是一直都没有结束，现在从各部抽调人手上前线，就是这么个事！”老黄想了一下说道。

    刘柱一听老黄的话顿时乐了。

    “那是好事啊，当英雄啊，这事还抓阄干啥啊我去啊！”刘柱说完迈步就朝着教导员那边跑去，而老黄则是伸手拉住了刘柱之后说道“你莫慌噻，你听我说噻，这不是你说去就去地，你这一个新瓜蛋子哪能轮得到你，基本都是老鬼条们去，你想都不要想，哎，一会整不好我就走了，你以后自己在这边要好好的，要记住我啊！”老黄摇着头对着刘柱说道。

    就在老黄这些老油条唉声叹气的时候，教导员拿着文书写完的纸朝着整个教导队集合的人喊道“点到名字的出列，领取稿纸和笔，给你们五分钟时间留下信，会有人给你送到家里，没有点到名字的人全都给我解散带回！”伴随教导员铿锵有力的喊声之后，点名开始了。

    没有经历过这些的人可能不会理解当时的状况，更不会想象到当时有多么的让人揪心。

    刘柱的眼里是那些点到名字瞬间崩溃的人，他们哭着喊着的拥抱身边的战友，他们有的害怕的直哆嗦，有的坦荡上前，就在刘柱看着这一出出离别前的惨状的时候，最后两个名字从教导员的嘴里念出。

    “鲁青城，黄山！”教导员喊完之后直接给名单交给了身后的队长，随后直接拿起桌子上的稿纸和笔走向了那些准备写信的人群中。

    “教导员自己也去”刘柱愣愣的说了一句之后突然想到，黄山黄山不是老黄么真让黄山说中了！

    “嘿嘿到底是没有躲过去噻，我走啦柱子！”老黄笑呵呵的拍了拍刘柱的肩膀之后朝着前面走去。

    等到老黄离开之后，那些喜极而泣终于放下心自己不用去前线的人群瞬间淹没了刘柱，但是等到他们离开的时候，刘柱并没有走，而是呆呆的看着教导员和老黄低头奋笔疾书的写信。

    “报告！”一声怒吼之后，全场选中的人全都情不自禁的朝着身后的方向看去。

    “搞么子噻刘柱，你给我滚回去睡觉去！”教导员一看见刘柱，顿时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的直接对着刘柱喊道。

    “教导员，你自己写的纸条，自己名字能出现在上面，你搞暗箱操作！”刘柱鼓足了勇气的朝着教导员喊道。

    “你知道个屁，教导员他”队长刚要说话，但是教导员伸手拦住了他，随后笑呵呵的朝着刘柱问道“你个瓜娃子要做什么噻”

    “你们干啥去我就干啥去！”刘柱仰起头笑呵呵的朝着教导员喊道，在这一刻，刘柱的内心极度自豪，也极度的骄傲。

    教导员看着刘柱这个半大小子，苦笑着说道“你想好啦”

    “你们不让我去，你看我敢不敢爬火车跟着你们跑过去就完了！”刘柱混不吝的朝着教导员喊道。

    “这个瓜娃子！”教导员咬着牙无奈的苦笑着说了一句之后转身对着刘柱不知道是哪来的那些人中的一个说了两句话之后等到对方点头之后才对刘柱喊道“过来，写信！”

    刘柱笑呵呵的点头之后喜出望外的朝着教导员跑去。

    “你作死啊”老黄眨着眼睛朝着刘柱不慢的嘟囔着，

    “你个水货都敢去，我差啥啊”刘柱棱着眼睛朝着黄山问道。

    “你晓不晓得去那里要滚铁桶，探雷”黄山着急的想要对着刘柱解释，但是刘柱已经握着笔准备写信了。

    “你哎！”黄山叹了一口之后无奈的转头继续自己写信。



二十八 过年
    刘柱在即将离开自己原单位之前的时候，提起来笔却没有写下任何一个字。

    后来有人曾经问过他，当时是不是因为自己内心很矛盾，或者是因为即将要离开这里，前往位置的前程而不知道要写什么了。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刘柱都是神秘一笑，谦虚的说道“当年我上学时候背的挎包里面是两片木头本夹子，中间夹着的是一把菜刀！我不是你说的什么这个那个的，是老子拿起来笔才想起来，老子不会写字！”

    总之刘柱走了，但是他临走前还是留下了一封信，而且这封信不是给家里的，而是给林子和鸿海的。

    大年三十的时候，老年敲锣打鼓的来到了刘柱家里，给刘柱家送来了当时难得一见的猪肉，并且跟刘柱的父亲刘代表在屋里单独的聊了十多分钟之后才离开。

    没人知道两个人聊了什么，只是知道刘柱的父亲年三十晚上看着慢慢一锅的猪肉炖粉条子，他一口都没有吃，饺子一个都没碰，就是呆呆的一个人喝了整整两瓶的小烧之后流着眼泪到头睡下了。

    就在刘柱的六个姐姐还有母亲欢天喜地的吃肉，过年的时候，可能只有刘柱的父亲才知道，这些猪肉可能是自己儿子唯一在这个世界上活过的唯一证明了！

    林子的大年三十同样过的不开心，当时鸿海，魏家兄弟，高老五，小二，任鹏这些人全都聚集在了电影院里面，桌子上面摆放着当时可以称为巨额的现金。

    虽然都是毛票，但是这些年轻人看见这些钱的时候，也全都情不自禁的咽着口水。

    “分钱吧，按照说好的，谁该拿多少就给多少，剩下的算是过万年之后给小二哥和任鹏的车马费，他们还得去给咱们上片子呢！”林子情绪不高的说了一句。

    “你咋的了林子”魏仁一边跟弟弟查钱，一边扭头有点狐疑的看着林子问道。

    “没事，你们分着，我出去一趟！”林子说完之后转身拿起了棉袄穿上，然后伸手对着鸿海摆了摆手，鸿海吃着当时罕见的高粱饴软糖，也迷迷糊糊的跟着林子就出了电影院。

    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家家户户的家里都传来欢声笑语，还有阵阵平时根本闻不到的香气，这是一家团圆，团聚的时刻。

    林子望着大街上的冷清，伸手点了一支烟之后缓缓的蹲下看着街道的尽头，好像是在等着谁出现一样。

    “咋的了林子哥”鸿海搓了搓手之后走到林子的身边也跟着朝着远方看了一眼，随后跟着蹲下拿出了烟点了一支。

    “你记不记得柱子走的时候，你跑回来送他，咱们走的就是这条路，去的火车站！”林子缓缓的开口说道。

    “记得啊，柱子还说呢，等他回来不告诉咱们，他就从这条路上突然杀个回马枪，吓咱们一跳！”鸿海笑着说完抽了一口烟。

    林子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鼻子发酸，但是林子很快的转过头伸手捏了一下鼻子，假装自己揩了一下鼻子之后伸手从自己的棉袄兜里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鸿海。

    “啥玩意啊红包啊”鸿海笑呵呵的问道。

    “柱子的信！”林子轻轻的说道。

    “啊柱子还会写字了”鸿海挺开心的说了一句之后打开了信封，随后给信纸拿出来之后就一眼，仅仅只看了一眼之后，鸿海的眼圈红了，眼泪不争气的开始流了下来！

    信纸上只有简单的一句“我就不告诉家里了，我上前线了，老爹老妈你们帮着照顾，勿念！”

    “柱子柱子他”鸿海流的眼泪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愣愣的看向林子，好像想要问出了点什么，但是又不敢从林子那里得到答案，因为林子从来都不会骗他！

    “跟谁都别说！尤其是刘大爷和大娘！”林子叹了一口气之后站了起来说道。

    “哥！我难受！”鸿海跟着站起来之后伸手拽了一下林子说道。

    “没事，柱子福大命大，回去喝酒吧！”林子搂着鸿海说了一句之后就从新朝着电影院里面走去。

    这一年，刘柱走了，鸿海的培训还有最后的半年，林子正在带领着桃园路上的这帮穷哥们似乎用着可以媲美火箭的速度往起窜着。

    一切都好像是苏轼的《水调歌头》里面的那一句一样“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兄弟们都喝多了，开心的笑着，因为大家都挣到了钱，并且名声一天比一天的大，而林子则是沉默不语的喝着酒，醉眼惺忪的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