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衣香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风雨归来兮
“最迟后天会有信息传来。”
“辛苦你了,田叔。”陆心颜道:“这几天我会外出,如果有紧急情况,可让人去素衣坊找我。”
“知道了,小姐。”
——
同一天,萧逸宸带领的八万征西军,终于到达祈云山五十里开外。
经过了十几天的连绵阴雨,在到达的这天,天气终于见了睛。
众将士士气大振,认为这是胜利的吉兆,扎营的时候个个哼着走音的小调。
主帅营里,萧逸宸和几位副将,面色沉重地讨论着作战计划。
老将俞战忧心道:“我军八万,李老将军手中能战的兵,我预估最多还有七万,瓦刺军在祈云山脚二十五万,百里开外的太中还有驻军十五万,若我军先解李老将军之危,十五万对二十五万,没有胜算,而若对方拖到援兵到来,则是十五万对四十万军,我军只有全军被碾压的份;若我军先袭对方驻军地的总粮仓,八万对十五万,同样没有胜算,倘若祈云山脚的瓦刺军再派十万支援,我军又是全军覆没的份!李老将军开口要二十万,若有二十万,以他的经验加上将军您的谋略,尚有一战之力!但现在…”
这次战役的凶险,这里每个人都清楚,个个出发前已经写好遗书,与家中妻儿交待完毕后事。
但真正来到战场之后,面对实际情况,仍不胜唏嘘,毕竟即便安排好了后事,谁又真的想死
副将邵新一道:“末将认为先袭瓦刺驻地太中不妥,李老将军被困祈云山已有月余,粮草必定早已不足,瓦刺军封锁消息已久,现在祈云山内真实情况如何,咱们一概不知,以李老将军的威望和能力,可以暂时压住惶恐不安的军心,祈云山内,在现在这一刻应该暂且无忧!但末将认为,祈云山内的兄弟们,此刻已是穷途末路,心理承受能力已到极限,稍有不慎,必发内乱,所以当务之急,应是先与李老将军汇合,弄清楚祈云山内实际可战的兵力,再定后策!”
军师范英道:“邵副将说得没错,若抽出部分兵力拖住瓦刺太中驻军,剩下兵力暗中与李老将军汇合,突发进攻,攻祈云山脚瓦刺军一个措手不急,若能一举歼灭大半祈云山瓦刺军,即使他们两军汇合,我军仍有胜利的希望。”
俞战道:“范军师,道理是这么说,但是,一来,我军只有八万,能抽出多少拖住对方十五万二来,去往祈云山的唯一一条路已经被瓦刺军封死,他们二十五万大军都不敢攀山进入祈云山,而在山脚死守,说明山势之险峻,我军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翻过去,与李老将军汇合”
“这…”范英一时语塞。
营帐内陷入沉静,几人齐齐望向坐在上首一直未出声的男人。
连夜赶路,萧逸宸的下巴上冒出一圈胡渣,脸庞瘦了些也黑了些,越发衬得那双明亮的琉璃色眸子,锐利如鹰。
他全身放松地靠在椅子上,头盔放在桌上,反射着清冷的光,手放在扶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
这样自在放松的姿势,突然让俞战等人生出希望。
若说这场死亡战役中,唯一渺茫的一线生机,便系在萧逸宸身上。
萧逸宸坐直身体,声音微哑,“邵副将,前几天派出的五百先行军,可有消息传回”
那五百士兵是在五天前派出的,目的是打探太中瓦刺驻军的情况。
邵新一惭愧地低下头,“末将正要报告此事,派出去的五百士兵,没人回来也没消息传来,末将估计已尽数被瓦刺军捕获。闪舞www”
连敌方丁点消息都探不到,这对本就毫无胜算的西征军而言,无异雪上加霜。
营帐内的气氛更加沉重,萧逸宸道:“再派五百士兵,等多三日。”
“将军,接下来您有什么计划”俞战急道。
“三日过后自会知晓!”
“若五百士兵,依然打探不到任何消息呢”
萧逸宸站起身,高大的身形如王者降临,“三日后再议。”他说。
俞战几人被那气势一压,顿觉矮了七分,“是,将军!”
回到自己帐内后,萧逸宸收到齐飞来信,信里面写了沈青竹上门提亲,被陆心颜拒绝一事,并激得沈青竹改为求娶陆心婉,陆心婉要陆心晗代嫁,陆心晗设计让陆心芸与沈青竹相遇,最后沈青竹改为与陆心芸结亲。
萧逸宸面色沉下来,沈青竹,算你识相!你若真敢强娶她,老子上次能废了你,下次就敢杀了你!让你沈家都无法替你出头!
随即薄唇勾成优美的弧度,那个女人,也不知现在在做什么
——
接下来两天,陆心颜在刘氏酒楼、素衣坊、以及各家皮货店间来回奔波。
去酒楼,是让酒楼收集一些东西,去素衣坊,是跟叶霜商量她的新想法,去皮货店,则是了解一下现在店内的运作。
二十七,田叔带来了关于尤伯客的具体信息:“尤伯客,四十一岁,家有一妻七妾,五子八女三孙,出身绿林,作风豪放狠辣,行踪不定,手下掌柜伙计,八成是曾经的绿林兄弟!十年前,尤伯客深感做山贼无前途,主动投降为良民,走起经商的路子,十年的时间发展成北方最大的皮货批发商,因为吞并打压对手无所不用其极,很多同行忌惮他的出身,纷纷改行,咱们商行与之接触有五年时间,王大掌柜与张大掌柜之前对此人的评价是:盗亦有道,虽然出身绿林,行商手段霸道,但未发生杀人性命夺取财产的山贼手段,在不触及他底线的原则下,算是个有信用的商人!”
田叔顿了顿,“不过我们的人查到的消息,却有些出入,尤伯客在刚经商的前三年里,为了抢夺货源和客源,暗中残害了不少同行,他的第一桶金,便是用这种方法得来的!不过后来因为生意越做越大,与权贵接触得多了,这种犯法的事情便做得少了,但做得少不是没做,而是更加隐密!比如一年前…两年前…”
田叔陆续举了几个例子,这些案子中的死者因为被官府断定为意外身亡,跟普通案件一样无声无地就过了,陆心颜听都没听过。
“尤伯客喜烈酒,喜…美人,喜与性情豪爽甚至粗鲁之人结交,讲义气,但若为了性命和钱财,什么都可以不顾!”喜什么样的美人,田叔含糊带过,陆心颜猜想像尤伯客这种男人,喜欢的自然是凹凸有致的性感尤物类型。
田叔继续道:“我们的人查到他到京的时间,大约在后天,落脚地,暂时无法确定,因为尤伯客在京中有五处房产,而且按以往他的行踪来看,他未必会入住自己府中,可能会宿在青楼酒楼或赌坊,甚至是某个朋友或皮货店掌柜为他准备的住所!”
“这个人行踪如此莫测,看来我们的人查到的信息是对的!一个人只有亏心事做多了,怕被人报复,才会狡兔三窟。”陆心颜道:“他在京中可有外室”
“有五个!”田叔拿出五张图像,“这是尤伯客的五位外室画像。”
“做得不错!这次负责调查的人,有赏!”陆心颜满意地接过画像,“按尤伯客包养的先后顺序给我瞧瞧。”
田叔将五张画像重新排序,最上面的是最先包养的,最下面的是最后包养的。
画上的女子果然个个生得娇艳无比。
陆心颜看完后,秀眉一挑,唇角一勾,一抹坏笑逸出,“田叔,从男人的角度来看,如果你长途跋涉来到京城后,最想去哪个外室那里”
田叔嘴角抽搐,“小姐,即便都是男人,眼光却是各有不同的。”
“这点我倒不认同,男人可是这世上最痴情的动物了,十八少年郎爱的是十六岁鲜嫩的小姑娘,六十八的老太爷们,依然最爱十六岁鲜嫩的小姑娘!就像你家掠月,也是十六啊…”陆心颜意味深长地调侃一句。
田叔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想到那个兔子般惹人怜爱的少女,双眸暗下来,低声道:“如果掠月愿意,我一辈子都不会变心的。”
“好吧,你深情,你赢了!”陆心颜耸耸肩,“那你猜测尤伯客如果要去一个外室那里,会去谁那里”
以田叔对陆心颜的了解,知道这个问题是个坑,死也不肯往里面跳,“这个我无法猜测。”
陆心颜见他不跳坑,只好指着最后一张画像道:“我猜是这个金凤。”
“为什么”
“一,新鲜,尤伯客每年来京的次数不多,金凤是去年才包养的,新鲜劲还在;二、这五个外室里,只有金凤的妆扮最鲜艳华丽,眉目间含情,双眼含着喜悦,一副即将要见到情郎的样子,而其他四人,妆扮虽然也华丽,但双眸无神,了无生趣,一脸深闺怨妇样。”
田叔将五张画像仔细瞧了瞧,“小姐说的有道理!”
“明日,我去会会这个金凤。”
田叔犹豫道:“小姐,这金凤出身青楼,又是外室的身份,您现在是伯府小姐,去见她…”
陆心颜眨着眼,“如果我不去,田叔你去与她谈可好”
田叔面皮一抽,拱手道:“小姐早些休息,我先下去了。”
——
金凤住在城西一条僻静的巷子里,那里风景极好,布局巧妙,造型独特精致,京中不少官员都在那里置了别院,供闲暇时去游玩。
陆心颜登门拜访时,用的是尤伯客客人的名字,下人没有多问,直接放她进去了。
看来近来有不少人来拜访过,金凤本着谁都不得罪的原则,通通接待。
负责接待陆心颜几人
一三七、李钰立奇功
李钰见到三天不见人影的秋无涯,很是高兴,兴高采烈地跑到他面前,“无涯兄,这三天你去哪了我可想你了。闪舞www”
秋无涯瞅他一眼,不怀好意道:“李钰,你知道作战计划已定,今晚就要出发了吗”
“本来不知道,你一说我就知道了。”李钰先是楞了楞,继续笑容满面。
“你运气很好,进入的是死亡队。”秋无涯凉凉道。
“什么意思”李钰一怔。
“你的顶头上司俞将军,负责带领两万将士,拖住十五万太中驻地瓦刺军八天。”秋无涯两手一摊,满脸幸灾乐祸,“两万对十五万,十死零生,你说是不是死亡队”
李钰所在的组是属于俞将军名下。
“剩下六万对二十五万,也没好到哪去。”李钰耸耸肩,面上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既来之,则安之。”
秋无涯瞬间刮目相看,“看不出你还有这等视死如归的心态。”
他正要伸出大拇指,哪知李钰哇的一声哭了,“无涯兄,我很想这么说,可是我真的做不到!哇…我不想死,我还要回去娶阿锦,无涯兄,怎么办”
秋无涯收回手,给李钰两个鄙夷的卫生眼,万分嫌弃,“既然这么怕死,你来干什么”
“男子汉大大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李钰抽抽噎噎道:“我总不能给我李家丢脸!”
“还没上战场,就哭成这样,你不觉得你现在已经给你李家丢脸了吗”秋无涯凉凉道。
李钰抹抹眼泪,“这里只有无涯兄,又没外人,怕什么出去外面,我肯定装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来!”
秋无涯嗤笑一声,压根不信,“那你慢慢哭,我去跟少爷告别!”
“等等我!我也去!”李钰快速抹干眼泪,跟在秋无涯后面跑出去了。
兵分两路。
俞战带领的两万将士,一路东行,两天后的傍晚,到达离瓦刺驻军约二十五里外的一片森林。
“传令下去,就地扎营,好好休息,明早出发!”
秋无涯和李钰扎好营帐后,李钰主动道:“无涯兄,你先休息,我去打水。”
秋无涯大老爷们似地往帐里一躺,挥手道:“去吧。”
两人之间这些日子倒是培养出了一些默契,李钰有事,就是秋无涯照顾他,没事的时候,李钰自动自觉地充当小弟,给秋无涯打水、带饭、洗衣。
沿着森林里的崎岖小石路一直往前走,约一里开外有条河,河面不宽,过了那条河不远,便可见到瓦刺驻军。
傍晚的森林很冷,向上望去,黑漆漆的天空压得人呼吸困难,林中寒风阵阵,夹杂着野兽的呜咽声,听得人心里拔凉拔凉的。
李钰浑身一抖,捂紧身上的铠甲,紧紧跟在一群同样去打水的士兵后面,快步朝前走去。
适合打水的地方不多,李钰乖乖地排着队,先来的士兵们打了水后,轻松拎着两桶水往营地回走。
约十人后,轮到李钰,他将木桶沉入河中,快速提起,用事先准备的瓢舀了一瓢,打算先喝一口水解解渴。
水刚放到唇边,突然有股若有似无的香气,钻到他的鼻子里。
李钰疑惑地将瓢拿开,那股极淡的香气消失了,他又将瓢移近,又闻到了香气。
李钰此刻已确定那香气是从水里传来的,但水怎么可能有香气
他问身后的士兵,“这位大哥,你闻到这水有什么香气没有”
士兵不耐烦道:“水哪有什么香气腥气差不多!你快点,后面好多人排着队!”
“前面那个细皮嫩肉的小子,动作快点!”
“是不是屁股腚子开了花,所以行动缓慢要是这样,哥哥我帮你打水!”
这话一出,一行人暧昧的大笑起来。
李钰生得唇红齿白,粉雕玉琢,在一群粗壮的士兵中间,显得格外扎显。
加上他动不动生病,什么事情都靠秋无涯护着,这些人难免将他与秋无涯想到一块。
不过秋无涯功夫高,曾有人私下拿他们开玩笑的时候,被秋无涯教训过,后来只要看到秋无涯,个个就躲得远远的。
现在秋无涯不在,只有李钰,一个二个的,便肆无忌惮了。
李钰涨红了脸,“这水…可能有问题,不能喝!”
“切,这深山里的水,能有什么问题少在这危言耸听!”一个高壮的大汉从前面走过来,夺过李钰手里的瓢,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后,将瓢塞回李钰手里,“老子高虎偏就喝了,瞧瞧,有问题没”
他动作极快,李钰想阻止已是来不及。
“快滚,别挡着老子打水!”高虎随手一推,李钰差点摔倒,但他没有退让,反而张开双臂拦在河前,“这水真的有问题,你们相信我!这水里有股香味,这香味带着腐蚀糜烂的味道,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我可以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先不要喝,让军医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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