砒霜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江湖探花
席间大家都喝的不少。这些天忙得昏天黑地,好不容易清闲下来。酒足饭饱后,大家早早地歇了。到了半夜,大家睡得正熟,突然楼下传来疯狂地砸门声,还隐隐约夹杂着女人的哭声。
铁观音喝得有点儿多,睡得有些沉,其他的人都慌慌张张的穿好衣服,取下应手的家什
第二百七三章:苦肉计
眼睛里的白灰用菜油洗了,已无大碍,下巴被打碎了,肋骨也断了两根,一根断骨伤到了肺叶,要是再深一点儿,命就保不住了,两条腿也断了,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皮外伤不计其数。
“他得罪什么人了,下这么重的手”。田念德抬起头来问道。
“常哥哥谁也没得罪,我们就在马路上走着,那些人上来就打,他们好狠的心”。小裁缝眼泪汪汪的道。
“这些畜生,都当亡国奴了,还他妈的到处惹事生非”。田医生很**份的骂了句粗话,让在场的弟兄们对他大生好感。
田医生脾气古怪,但技术没的说,整整忙活了大半夜,终于把常庆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东方见亮的时候,田医生脸色苍白的坐在桌子旁边,端茶杯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宋春茂给送上五百大洋,田医生都没拿正眼看一下,放下茶杯,手一挥道:“走,送我回家”。
宋春茂以为他嫌少,又拿来几百大洋放在桌上,田医生一甩手,把钱都推到地上,一句话也不说,气呼呼的出门去了。
侯七和三国浦志紧跟着追了过去。
正当大家不知所措怎么得罪了这位喜怒无常的田医生的时候,他又气势汹汹的回来了,并向在场的人提了三个要求:第一,一旦经过他田念德看过的病人,别的医生就不能再插手,免得坏了他的名声。第二,被打伤的人需要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人陪护。第三,他饿了,因为出来的匆忙,没钱买豆汁,吃大馃子。
宋春茂看着满地被他抛散的大洋,苦笑着摇摇头,就要弯腰替田念德捡钱。田医生也不客气,自己捡了一个,在手里颠了一下,道:“足够了”。撇下满屋子目瞪口呆的人,头也不回的去了。
据送他回来的侯七说,这块大洋田医生自己吃早餐根本用不完,剩下的都被他请了客。胡同口十几个乞丐,得以和田医生共进早餐。
铁观音坐在那里半天也没说话,本来大家以为女司令是为了常庆虹的伤势在担心,不断的安慰她,谁知她一开口就让大家又吃惊了一回:“这个田医生脾气大,但手艺好,跟邱医生还是好朋友,最重要的是,他给人看病不要钱,这要是把他挖过来,能省多少钱啊”。
大家听了纷纷表示赞同,因为铁观音也从来没有给这些人发过一个大子儿的饷。
虽说铁观音很吝啬,但对弟兄们还是很大方的,常庆虹生活不能自理,小裁缝自然承担起照顾他的责任。铁观音二话不说,就先付了她五百大洋的工钱。要知道当时在京城找一个全职护理,即使最高级的,一个月也不过四十个大洋而已。
小裁缝也不含糊,把这些钱如数的送给了她师傅。老裁缝不贪财,铁观音是老裁缝的大客户,他又为这位爱臭美的女司令做了几十套衣服。
以至于他以后送货时,侯七以老裁缝偏心为名,故意刁难了他几次。好在有小裁缝在内部做卧底,老裁缝也明白了自己有不周之处,又为铁观音身边所有的姑娘都送上几件可体的衣服。
后来铁观音知道了这事儿,感叹:“阎王好当,小鬼难缠,七姐这贪心的小鬼是做定了”。话虽这么说,铁观音又赏了老裁缝一大笔钱,不让他因为用衣服贿赂侯七,而闹得血本无归。
田医生面冷心热,每天下班后都要来看看常庆虹。一个月后,常庆虹在小裁缝的搀扶下,已经可以下床慢慢走动了。
宋春茂自从常庆虹受伤后,就开始查询伤害他的凶手。线索就摆在面前,花六郎用袖箭打伤了一个,人虽然可以跑掉,血迹可消除不了。第二天一早,弟兄们知道常庆虹总算捡回了一条命,性命好歹是保住了,送走了田医生后,大家饭也顾不上吃,就沿着点点血迹一路追了下来。
距离被袖箭打伤的人逃走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个小时滴落在地上的血迹时隐时现。宋春茂在关东做过走线猎人,追踪受伤的野兽,对他来说是轻车熟路。血迹一路向西,越来越偏僻,出了城,在一个叫挂甲屯的地方消失了痕迹。
姜立柱骂道:“操他奶奶的,怎么没有了”
宋春茂没理他,又向前找寻,直到发现地上有一大片血迹,还被人刻意用沙土薄薄的掩盖了一下,血迹上面落满了一层苍蝇后,他才开了口:“受伤的人逃到这里,肯定是简单的包扎过伤口,被人救走了”。
“他为什么不在城里治疗,跑到荒郊野外来,要寻死吗”姜立柱问。
“城里的大小医院都有日本人把持着,特务们对红伤格外注意,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去招惹他们”。宋春茂一边说着,一边向一个挂着‘汇春园’招牌的药铺,走了过去。
到了药铺门口的台阶下,宋春茂暗赞道:“好气派”。门口左右两座紫铜的狮子滚绣球,擦的闪闪发光,汉白玉的台阶,门楣上的牌匾三尺多宽,是整块的金丝楠木,上边三个真金大字‘汇春园’,大字旁边有一行小字,‘石庵庚子年春日书’。宋春茂不知石庵是乾隆名臣刘墉的号,‘世称浓墨宰相’。只觉得几个字俊逸挺拔,势如欲飞。
进了门,首先映入眼睑的是十二架榆木药橱,铜环拉手,工笔正楷的药目上用清漆走了三次。墙上挂满了诸如“妙手回春”,“杏林圣手”,“华佗再世”之类的锦旗。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坐在柜台中,微阖双目,五六个学徒打扮的人,立在他身后,见有人进门,一个学徒问道:“诸位客官,是瞧病还是抓药”。
宋春茂上前陪笑道:“大家辛苦了,我来找个人”。
“本店只管瞧病抓药,寻人的事请
去别处”。一个伙计道。
兄弟几个碰了个软钉子,让人家撵了出来。在
第二百七四章:夜探圆明园
‘汇春园’药铺的伙计脾气再好,对这种半夜才来换药的病人,也难免要念叨上几句。然后把刚收好的换药工具,又重新取出来。
借此机会,宋春茂把兄弟们召集过来,躲在后窗向内偷偷眼观瞧。花六郎一眼就认出来,担架上躺着的那人,就是那夜自己打伤的。他当时没有看清对方的相貌,但受伤的位置绝对错不了。
姜立柱道:“做了他们,就这几块废料,撒泡尿的工夫就完事儿了”。说话间,抽出三只响铃镖。花六郎和孙瑞良也蓄势待发。
宋春茂低声道:“兄弟们小心点儿,这些人不知底细,不要被他们伤了。另外,药铺的老掌柜人不错,千万不要伤了他的徒弟”。
弟兄们点头示意都听明白了。宋春茂一挥手,刚想杀对方个措手不及时,身后却传来有人轻咳的声音。宋春茂心里一惊,回头看时,原来是汇春园的老掌柜,并做出一个禁声的手势。他用轻轻是声音道:“几位壮士稍安勿躁,咱们退一步说话”。
宋春茂担心错失了机会,心有不甘的又回头向屋里看了看。老人又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争一世不争一时,你现在呈一时之快,杀了这几个小喽啰,但找不到他们的主子也是枉然”。
老掌柜的话入情入理,弟兄们频频点头称:“恭敬不如从命”,跟老人悄悄的退了回去。
老掌柜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直奔三国浦志养伤的病房。看到有人闯进门,三国一惊,从床上坐了起来。老掌柜看了看他的脸色,笑道:“今天下午你们来我店里寻仇人不见,去而复返,抬了这个小伙子来疗伤,这苦肉计用的倒也高明,但能瞒过别人,却瞒不过我”。
宋春茂不知哪里出现了破绽,又不便询问,只能听老掌柜慢慢讲述;“沧州单庄姜歪嘴儿的响铃镖当年名震江湖,他为人又自负的很。镖打人却以响铃警之,意为暗器不偷袭之意。可面前这位小哥,受伤的位置古怪,分明是有意挨这一下的。使镖人更是只用了不到三分力,这分明就是苦肉计嘛”。
宋春茂见被老人说中了心事,伸手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老人又道:“把你们的手伸出来,让老汉我看看”。
姜立柱笑道:“老爷子真有本事,不但瞧病有一套,居然还会看手相”。说着把两只手都伸到老人面前。
老人把大家的手都仔细看了看,然后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前厅换药的人也是你们打伤的,对不对”
宋春茂也不隐瞒,把赎当人私探藏宝库,被花六郎用袖箭打伤,然后他们暗夜寻仇,重伤了常庆虹的事讲了一遍。
老人点点头,道:“这就是了,可是你们知道那些人的来历吗”
“不知,还望老人家不吝赐教”。
老人摇摇头:“我
也不知道他们的来历,但他们能深夜抬担架至此,想来就住在北面的废园中”。
宋春茂微感失望,心道:既然跟你非亲非故,为何阻拦我们弟兄动手
老人看宋春茂面色不悦,陪笑道:“你们小弟兄几个,要是在我的药铺里杀了人,老汉这经营了二百多年的老店,非因此事关门不可,你们也要体谅老汉的一片苦心啊”。【 最快更新】
正在这时,一个前台的小伙计敲门进来,对老人道:“查清楚了,刚才换药的一伙都住在北边废园,看样子今天晚上就要走了”。
“向哪里走”老掌柜问。
“不清楚,就见他们顾了十几辆骡车,装满了东西”。小伙计精明强干,看样子老掌柜对他很器重。
药铺小伙计在前面带路,宋春茂等人悄悄的出了汇春园的后门,借着星光一路向北。过了御道不远,是一片废墟,大的一眼看不到边。废墟上树木丛生,到处是断壁残垣,各式各样的石头横七竖八的散落在废墟间。
姜立柱轻声问:“这是谁家的宅院,怎么如此破败”
小伙计苦涩的一笑,道:“诸位哥哥还不知道吧,这里就是圆明园”
“圆明园是什么,没听说过”姜立柱很有点儿锲而不舍,不耻下问的勇气。
“圆明园是皇帝的花园,要不北京城谁还能有这么气派”
姜立柱撇撇嘴,道:“皇帝老儿也很一般嘛,花园咋整的这么乱,连我们那里的财主都不如”。
小伙计长叹一声,悠悠的道:“听师傅讲,他当学徒是时,这圆明园跟月亮上的广寒宫差不多。后来英国人,法国人来了,把值钱的东西都给抢光了,然后还放了一把火给烧了,大火烧了一个多月,就成了现在的这样子”。
“他娘的,真窝囊,怎么吃亏的总是中国人”。姜立柱啐了口唾沫,狠狠的骂了句脏话。
转过一片树林,小伙计小声道:“哥哥们不要说话,马上就要到了”。
果然,再转过一片废墟,出现了一个湖,一座九曲连环的石桥通向湖心岛,岛上闪烁着点点的灯光,正如小伙计说的,十几辆骡车装的满满当当。一个人正举着灯笼,挨车查看装车的情况。他来到最后一辆车旁,挑起车帘,向里边问道:“马爷,伤口还疼吗”
“刚换了药,感觉好多了”。车厢里传出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
“马爷再换上两次药,等伤口愈合了再走也
第二百七五章:八旗复国军
八旗复**,一个战争年代的怪胎。溥仪在日本人的扶持下,去东北继续做他的康德皇帝,但丢下了当年跟他祖宗一起进关的八旗子弟。这些人在京城的风花雪月中浸淫二三百年,早已不复清初入关时的彪悍。曾经让对手闻风丧胆的八旗精兵,早就成了纨绔子弟的代名词。吃喝嫖赌抽,这些败家子的光荣传统,都被八旗子弟完美的继承下来,而且大有青出于蓝的趋势。
但要在这几个行业成为佼佼者,没有雄厚的经济实力是办不到的。他们当权时还好办,有国家的俸禄养着,有京城的房子可以出租,还有大笔的银子可以贪污,那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爽。
后来民国了,大清完蛋了,这些养尊处优的家伙没有了经济来源,落魄了。开始还有些家底,时间长了,只有花钱的能耐,没有挣钱的本事,坐吃山空,这日子过得怎一个‘惨’字了得。
为了能把这种醉生梦死的生活继续下去,这些人也完成了华丽转身,变成了‘坑蒙拐骗偷’队伍中的新生主力军,这个行业的初级阶段被称为地痞或者流氓。
后来一些有理想,爱思考的地痞流氓发现在京城混风险大,回报低,一有风吹草动,这些单打独斗的地痞流氓,就是各个地方势力打击的目标。所谓墙倒众人推,除掉这些晚清余孽,即不用担心后果,又落个为民除害的好名声,对此各路军阀何乐而不为,并乐此不疲。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些过街老鼠般的八旗子弟,躲进了深山。联合起来,十几个人七八条枪,一时间乱七八糟的司令满天飞,变成地地道道的土匪。
日本人来了,以满洲国的名义收编他们,各路土匪趋之若鹜,没等日本人找上门,他们就主动找到日本人,要求投诚改编,又非常光荣的加入到汉奸队伍中去。
可惜的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忒骨感,日本人对这些乌合之众采取‘要么不用,用就用死’的战略,打了几仗。
这支由八旗后裔组成的汉奸队伍伤亡惨重,剩下的人豁然清醒,果断反水,继续回深山当山大王,打家劫舍,祸害百姓去了。
日本人知道就凭这些人,根本干不出什么大事来,对这支土匪武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几个月前,这些土匪劫了一伙读书人,他们身上不但有大量的银元,在领头的人身上,更有一张八大铁帽子王金印的当票。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有了这八枚金印,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召集八旗旧部,也许能够光复大清江山也未可知。果真如此,这些人就是中兴名臣,青史上都要大书特书一番的。
要实现这一伟大目标,首先是要把这八枚金印拿到手中。可这些人水平实在不高,八字没一撇,先给自己取了个‘八旗复国
军’的名号。然后才抽调精干力量,潜回京城来取金印。本来水到渠成的事儿,因为被侯七看出了破绽,耽误了许多时间。
这个看守圆明园的姓李的只是个小角色,对八旗复**的内幕却知之甚祥,这一点儿倒有些出乎宋春茂的意料。他略一思索,又问道:“那个带头进京的小王爷是什么来头”
姓李的小头目自以为向宋春茂透漏了这么多信息,自己的命总算保住了,因此上再说话不似刚才唯唯诺诺,而是有些炫耀卖弄的口气:“说起小王爷,可是个大有来头的主儿”。【! ¥最快更新】
“再这么多废话,信不信我杀了你”姜立柱把响铃镖在他面前一晃。孙瑞良单手用力,把姓李的小头目肩膀捏的格格直响。小头目痛的呲牙咧嘴,哀求孙瑞良下手轻点儿。
宋春茂使了个眼色,孙瑞良才把手松开。小头目不敢再造次,再回答问题时语言简练了许多。
小王爷是怡亲王的嫡传子孙,铁帽子王位世袭罔替。如果不是大清亡国,这个怡亲王的位子早晚落在这个小王爷身上。八旗复**以他身份最高,自然而然的成了这伙儿人的头领。
“那个马爷又是什么来路”宋春茂追问道。
“他是光绪朝大内第一高手娄春阳的徒弟,前天去观音典当行,踩盘子时漏了行踪,被人用暗器打伤了腿”。
宋春茂点了点头道:“你们吃了亏,难道就肯善罢干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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