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证道

“不好好在练功房修炼，跑到这里是要做什么？”
阿蛮的声音依旧还是李牧鱼记忆中的样子，只是，不比从前在法船上初遇时的样子，经过一百多年的修炼，如今的阿蛮早已不是从前那个稚嫩模样。反而，在眉目之中，还多了些许不似面孔般清丽的沧桑。
“师父……丫头只是想和树神大人说会儿话……”
“胡闹！树神大人岂是你能够随意打扰的？还不速速和我回去，抓紧一切时间准备突破……”
“师父，我就再呆一会儿……师父，丫头求求你了……啊不要我不要走”
没有给半妖女童太多辩解的时间，原本在李牧鱼印象中的那个乖巧少女，到如今，行事却是颇为干脆利落，还未等半妖女童说完，阿蛮竟一把抓起那女童的后脖颈，直接朝着半妖城内飞去。
“嗖”
眼看着二人越飞越远，一直捏着幻术隐身于忘忧树旁的李牧鱼从开始就没有现身的打算，但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李牧鱼却极为快速将那颗被半妖女童留在忘忧树祭坛上的中品木灵石，直接悄无声息地塞回到半妖女童的怀中。
“半妖这个群体对于外界而言，终归还是太脆弱。若想真正离开弱水域，在灵州立足，还是得靠自身实力说话才行……”
见二人的身影已经全然消失，至始至终便代替忘忧树听取半妖女童祷告的李牧鱼，还是不认可地摇了摇头。但是，由小及大，通过半妖女童的心态，李牧鱼也能大致了解到整个半妖新生群体的心态，怕是再过不久，那些自小就渴望去弱水域外看一看的半妖，只会越来越多。
“堵不如疏，既然有人提起这个愿望，与其强硬制止，还不如顺其自然。毕竟，半妖虽是我的信众，但他们终归还是有思想的个体……即便我无法做到放任所有人离开弱水域，但是，那些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半妖，放他们出去几日，实则也无妨。”
此刻的李牧鱼已然没有了“偷闲”的心态，看着空中依然悠哉的浮云，掐指一算，竟在不知不觉之中，再过一个冬季，便距李牧鱼上次突破的时间，又要溜走整整十五个年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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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伯证道 第四百一十一章 南海有怪石
第二日，天高云淡，随着秋季代替炎夏，整个弱水域便开始泛起了一股凉意。
“外面怎么这么热闹？”
清晨中，正对着东方紫气吸收日精的阿蛮，却被院外一阵嘈杂的声音打断了修炼状态。
“丫头，你去外面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遵命……”
刚起床没多久的半妖女童，正出神地看着掌心中的那颗翠绿色的木灵石。可在她听到正准时晨练的师父叫自己时，微微一愣，半妖女童便默默地收回手中的木灵石，应了一声，颇为有气无力地穿过院中结界，向外走去。
“这孩子怎么跟失了魂儿似的，从昨天开始，就一直盯着那颗木灵石看没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蛮看着那垂头丧气的女童身影，颇为不解地摇了摇头，正当她准备在院外再设立一道隔音结界时，忽然，一阵如风一般欢快的脚步声，“哒哒哒”地从院外疯跑而来。
“师父——师父——”
“慢点儿说话。”
见丫头撒欢儿似跑了回来，前一刻头顶还阴云密布的小人儿，刚没一会儿，就跟雨过天晴似的，满张脸，几乎都要被抑制不住的欢喜所填满。
“师父，咱们半妖城又出新城规啦！”
“新城规？”
听到丫头的话，阿蛮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一下，但又看到自家徒儿不同寻常的欢喜，一种模糊的念头，一下子就令阿蛮的心揪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城规，居然会让你这般兴奋？”
想法虽然升起，但很快地，便被阿蛮在心中自行打消，摇了摇头，看着欢喜的丫头，阿蛮的表情依旧习惯性地摆起了威严的架子。
“徒儿刚才出去，见好多人都围着公告牌议论，于是上前查看，发现是城主大人在上面发布了一条新城规……而城规的内容便是：凡是修为突破至凝体期的人，都有一次出外历练了机会。”
不行！
否决的话已经到了阿蛮的嘴边，但是，当她看到丫头眼中根本就难以掩饰的兴奋光芒时，那声拒绝，又被阿蛮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
“你可知道，外面的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危险得多？”
“徒儿……”
“那你可知道，半妖在外的生存环境是多么的严峻？”
“徒儿知道……”
“你根本就不知道！”
音调陡然拔高，看着阿蛮神情上突生的凛冽，原本还因新城规感到雀跃的丫头，一下子就垂下头，不敢再将内心的情绪表露分毫。
“罢了，以你如今的修为，想突破到凝体期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如果你当真有心，就抓紧时间努力修炼，否则，一切都只是空谈而已。”
“徒儿谨遵师父教导……”
“退下吧。”
截然不同的两种情绪在师徒二人心中滋生，但即便被莫名其妙地“呵斥”一顿，但是，丫头的心中却没有任何的低落感。
虽然当着阿蛮的面不敢表露一丝，可当她将大门关上的那一刻，一种充盈于心的欢喜，依旧令丫头的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了起来。
“树神大人，您终于显灵了，虽然您没有收下丫头的灵石，但这份大恩大德，丫头永远都会记住的！”
指腹轻轻地摩擦着掌心中的木灵石，但这一次，丫头却没有再像之前那般出神，反而小心地将木灵石收入怀中，一反以往的懈怠，这一次，丫头几乎是争分夺秒间，就一股脑地扎入修炼之中。
“我绝对不能辜负树神大人的期望！我一定要好好修炼，早日突破到凝体期！到那个时候，就算是师父也不能再阻止我离开弱水域了！”
在一片豪言壮志之中，不敢再耽搁一分一秒的丫头，总算是沉浸到入定之中。而在屋外，始终关注着丫头一举一动的阿蛮，见她这次不用自己催促，就立刻进入到修炼状态。而这种改变，一时间，倒是令阿刻苦模样，令阿蛮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罢了，未来的事终归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等到了那个时候，再走一步看一步吧。”
呼——
清晨的风，吹过半妖城的每一个角落，而出示于公告牌上的新城规，也随着这股秋风一般，带着无匹的影响力，刮过每一个半妖平静已久的心。
“但愿，不要出什么问题吧。”
……
“呼——”
不同于刮过整个半妖城的秋风，此时，正骑着锦鲤雾精赶往南海的李牧鱼，却仿佛全然忘了自己刚令金鳞颁布的城规一般，眉头微皱，一枚黑色鸟羽，正被李牧鱼握在掌心之中。
“没想到，才刚过去十年，那块异石居然已经有异动了……”
就在今早，正当李牧鱼准备赶回轮回塔的时候，来自精卫的传讯，直接令李牧鱼改变了主意，一路疾驰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南海。
“嗖——”
水光乍现，遁光即逝，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南海的轮廓便渐渐出现在了李牧鱼的眼中。再是一瞬，雾精召回，原本还在数十里开外的李牧鱼，眨眼之间就到了南海之上。
“精卫参见神君——”
黑羽脱落，鸟身化人，看着照比之前的人身长大了些许的精卫，李牧鱼的原本皱起的眉头，不由得舒展了一些。
“用不着这些虚礼，直接带我去看那块异石吧。”
“是。”
见李牧鱼这般干脆利落，精卫也不再耽搁时间，两臂轻扬，刹那间，两只加一起近三米长的黑色翅膀，赫然由精卫的双臂幻化而出。
“你最近的修为，倒是长进了不少，居然这么快就掌握了半妖化诀窍的精髓。”
见精卫扇动翅膀，李牧鱼也架起遁光跟在精卫身后向南海中央飞去。而听到李牧鱼的话，神情原本有些紧张的精卫，双颊不由得微微泛红，虽然没回过头，但精卫的心中还是忍不住泛起喜悦。
“还要感谢神君的悉心指点，若非神君，我也不会掌握得这般快。”
哗啦啦——
海面上的风明显比陆地要大得多，愈接近海中央，周遭的浪花也愈发的汹涌澎湃。




河伯证道 第四百一十二章 石中神
河伯证道鲤鱼篇第四百一十二章石中神“你说的异石，就是在这里么？”
“没错。”
穿过越发汹涌的风浪，果然，在澎湃海水的簇拥之下，一块半米高，灰突突的石头，赫然伫立在一座不出名的小岛之上。
“南海之上，是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座小岛？”
而且，在岛屿之上，居然还出现了一块怪异的奇石……
看着与南海浪潮极为不相匹的岛石，一时间，李牧鱼的心中除了惊讶之外，便是满满的违和感。因为，在这二十年内，李牧鱼除了闭关修炼之外，便是在努力行使四季神使的职权，虽然在这期间曾收到过来自精卫的传讯，但因为一些客观或不客观的因素，李牧鱼对于南海只事，一直就是回避的态度。直到，十年之前……
“这座岛屿几乎是和这块异石同时出现，但是，因为天庭的插手，这些年来我始终就将南海之事事无巨细地禀报给天庭……但是，自十年前开始，我与仙格之间的联系便越来越微弱，可对那股怨气的感知能力，却又在不断变强……所以，我还是想将这件事告诉神君……”
听到精卫的话，李牧鱼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回话。目光不住地盯着海中央的异石，一如精卫所言，除了内里隐晦不清的灵力波动之外，确实有一股阴冷怨气，正盘旋在异石周围，其浓郁程度，即便李牧鱼不祭出彼岸花来感知，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的不和谐。
“仅仅十年的时间，这块石头便已经长到这么大，对于此，天庭难道没有什么反应吗？”
“天庭当然有反应，只是……天庭说这异石内在孕育一个神灵，而石头长大，代表的便是神灵在长大。”
神灵？
闻言，李牧鱼不禁愣了一下，看着那块被怨气所包围的异石，一种不祥之兆仿佛一颗种子一般，疯狂地在李牧鱼心中扎下了根。
“那异石周围的怨气呢？这么多年了，天庭难道还是没有发现这怨气的根源吗？”
“没有发现。”
对话结束，心绪堵塞。对于这种只有彼此两人才能发现的异样，令李牧鱼的心中竟有一种“他们二人”才是异类的错愕感。
自十年前，异石初现；再到十年后，异石疯长。虽然在这十年之内，李牧鱼并没有参与其中，但心中不祥之念，依旧如一朵阴云一般，笼罩在心头，难以消散。
“等天庭下次再来人的时候，你务必要记得将此事仔仔细细地告诉他们……”
“但他们如果依旧不相信我的话呢？”
二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到那块异石之上，听着周遭汹涌的浪潮声，以及那越发浓稠的怨气迷雾，在这一刻，同样不被旁人所相信的两人，在这一刻，却感到极为茫然。
“那……我们就提前毁掉它。”
毁掉？
听到李牧鱼的话，始终不知道如何处理此事的精卫，却不由自主地睁大了双眼，但旋即看到李牧鱼不似作伪的严肃表情，一种紧张而又释然的矛盾心情，一时间，竟令精卫的心情不知该如何表达。




河伯证道 第四百一十三章 人劫将至
“哗啦啦——”
今日的海风似乎比往常还要猛烈一些，连同海面上的浪花，也在肆虐的海风之中被卷得越来越高，到最后，甚至已经将那颗异石以及下方的岛屿一同淹没于呼啸的海水之中。
“异石古怪，且根源难寻，再耽搁下去，以后很有可能会生出事端，所以……”
目光相交，原本还在因为李牧鱼提出“毁掉异石”的想法而纠结精卫，在听到李牧鱼的话之后，虚实听出了李牧鱼话下的意思，目光微敛，长长的睫毛一如她心中的思绪，开始不住地抖动起来。
“远离南海，或许是目前最为安全的方法……”
“多谢神君。”
这一次，没等李牧鱼说完，一向对李牧鱼恭敬有加的精卫，难得打断了李牧鱼的话，双目依旧微垂，但语气中的坚定不移，却令李牧鱼再一次清楚地意识到，精卫无法妄动的决心，以及坚若磐石的毅力。
“我知道了，如果在生出什么异端的话，你就及时通知我……如果天庭依旧放任不管的话，那么，就依照我之前所言，由我们来毁掉它吧。”
“是。”
精卫的目光依旧是低垂着的，见到精卫这副样子，李牧鱼也是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虽自知是好意，但对于执念早已根深蒂固的精卫而言，方才那番劝告，却十足十的起了反效果。
“呼——”
冰冷的海风再次吹过，而这一次，李牧鱼也没有继续多言，只是挥手召出锦鲤雾精，没有告别，趁着南海的天色还未暗下的时候，驾着水色遁光直接消失在天空的尽头。
“哗啦啦——”
天布浓云，似有雨意，听着南海翻滚不断的声浪，看着水色遁光渐渐逝去，原本腾空伫立于南海中央的精卫，见李牧鱼一声不吭地离开，原本低垂的双眸也不由得轻轻抬起。只是，那双眸之中却没有任何故作坚强的懊悔，有的也只是至死方休的坚韧罢了。
“唳——”
收回目光，足尖海浪，一个起落之间，周身的黑羽重新将精卫的身体覆盖，再转身，人身化羽，携着一阵鸟唳，扑打着翅膀，沿着来时路，看似孤独的精卫，便重新消失在越渐阴沉的南海之中。
……
“呼——”
九天煞风，依旧狂涌不绝，可这一次，在李牧鱼穿越煞风的过程中，却再也没有遇到风神，因此，也没有人再为他破开这九天煞风，放任他自在飞扬。但所幸的是，金纸鹤的护盾够厚，这一路上，李牧鱼除了速度慢了些，便也算是安稳地穿过煞风，落到云水长堤之上。
“四季神使这趟出门，倒是比以往花的时间要久了一些。”
越过雾气朦胧的云水长堤，很快地，李牧鱼便飞身落到了擎天大门之前。鬼面浮现，瓮声震耳，听着这老大的嗓门，见怪不怪的，李牧鱼颇为淡定地朝巨灵门神点了点头：
“这次回了趟神域，所以稍微耽搁了点儿时间……巨灵门神，不知天庭最近可还安稳？”
寥寥地带过自己在下界之事，但也顺带着，李牧鱼也向巨灵门神问了嘴天庭近况。
“天庭何时不安稳过？只不过，最近那些人族修士往天庭跑的次数倒是越来越多了，而且个个焦躁得很。”
“是么？”
“那还有假？我可是日日守在这里的，那些人族修士要想进天庭，可必须要过我这一关，若没我准许，他们一个都甭想进去。”
“那倒也是……”
两人寒暄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后，巨灵门神似是“幡然醒悟”一般，颇为不好意思地为李牧鱼敞开了擎天门。
“小神许久未见神使，这话倒是多了些。但小神在云水长堤任职这么久，除了星宿老君之外，我就觉得四季神使最与我投缘，简直越唠越不舍……”
听着巨灵门神似乎还有继续唠下去的意思，李牧鱼便朝巨灵门神笑了一笑，快步走入擎天门内。
“轮回塔内还有事务要处理，所以我便先行离开了。”
“神使慢走——”
匆匆地别过巨灵门神，在“摆脱”了巨灵门神的絮叨之后，李牧鱼便继续召出锦鲤雾精，向二十三仙山的方向飞去。
“神君——李牧鱼神君——”
“嗯？”
就在李牧鱼才刚路过第一仙山时，熟悉的声音，便直接将李牧鱼唤住。
“灵犀童子，有什么事吗？”
笨重的玉如意缓缓向李牧鱼靠近，见李牧鱼被自己唤住，灵犀童子不由得长长地舒了口气，站定身姿，两说行礼，一如既往地，灵犀童子几乎苛刻的礼数就从来都没有落下来过。
“神君，帝后正在云霄宝殿中等你，所以，还请神君能随我一同移步至云霄宝殿。”
“帝后找我？”
“正是。”
言罢，李牧鱼便向灵犀童子点了点头，也没问具体缘由，便直接调转方向，跟着灵犀童子向云霄宝殿飞去。
“到了，神君您先上去吧。”
“好。”
见灵犀童子的语气似乎比较着急，李牧鱼也没多话，直接召回锦鲤雾精飞身向云霄宝殿的方向飞去。
吱呀——
“帝后不在大殿么？”
推开大门，看见空无一人的大殿，李牧鱼便很自觉地向偏殿处走去。
“希望不是什么苦差事吧……”
似是苦涩，又夹着些胆怯，没有犹豫，穿过侧殿的重重帷幕，那道熟悉的湖心凉亭之景，便在此浮现于李牧鱼眼神。
“小神李牧鱼，拜见帝后娘娘——”




河伯证道 第四百一十四章 人道初劫
“哗啦啦——”
随着李牧鱼高声参拜，一条由湖边沿至湖心凉亭的索道便出现在李牧鱼的面前。而对此场景，早已见怪不怪的李牧鱼，也未惊讶，直接迈上索道，一步一沉地向了湖心凉亭走去。
“下界的事终于忙完了么？”
脚步才刚走到凉亭边上，正于凉亭中闭目修炼的帝后便忽然睁开了双眼，将目光落在了李牧鱼身上。
“在弱水域稍微耽搁了点儿时间，但也不算太忙。”
一双妙目夹杂着威严与审视，犹如刺目的炙阳一般，在这一瞬间，竟令李牧鱼心中有一种难以直视的错觉。但很快的，这种感觉又消失得很快，当他重新回过神来的时候，原本盘膝坐于凉亭中心的帝后，竟在不知不觉之间，在旁边幻化出了两张石椅，并坐在了其中一张之上。
“你也坐下说话吧。”
素手再挥，一张石桌便唰的一下就出现了两张石椅之间，茶盏两只，香茗沁心，随手捏起其中一杯茶盏，自顾自地，帝后竟颇为悠闲地开始品起了茶。
“早年间，我在云州游历的时候，酷爱饮云州的茶水。虽然其中的大半茶叶我早就已经忘记了名字，可是，其中的香气我却记了千年。这两杯，便是我按照记忆中的味道以造化之术仿制的，虽不知味道如何，但香气却不差分毫。”
说着，帝后又饮了口茶水，面色虽无变化，但在细微之间，李牧鱼还是感受到了帝后眼中的愉悦。而一旁的帝后，又见着李牧鱼始终在凉亭旁傻呆呆地站着，便放下茶杯，略带笑意地看了李牧鱼一眼。
“你也坐下来尝尝吧。”
“是。”
自觉有些失礼的李牧鱼，面上不由得有些尴尬，错手行了个礼，李牧鱼便依照帝后所言，坐在了另一张石椅之上，见帝后目光中的示意，李牧鱼也极为听话地端起了桌上的茶杯，送到鼻尖处嗅了嗅，近乎粗鲁地，那被泛着绿意的清茶，直接就被李牧鱼近乎牛饮般一口灌了下去。
“额……真是好茶。”
除了没什么没味儿以外……
心中暗暗吐槽，在放下茶杯之后，看着此时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帝后，李牧鱼的笑容，不禁变得有些尴尬。
“只是味道似乎……淡了那么一点儿……”
终究还是无法骗过自己的舌头，看着帝后眼中的那抹探究，颇为自觉地，李牧鱼便将心中的实情不小心说了出来。当然，那所谓的实情也是经过了一番修饰，才从李牧鱼口中吐出的。
“我虽记得茶香，但早已忘了茶味。所以，你也无需违心赞美，毕竟，若论起对回忆的编织，你的蝴蝶，可比这徒有茶香的淡水，要高明的得多。”
嗯？
听着帝后的话，李牧鱼的心中不由得疑惑了一下。
“我的蝴蝶？难不成，帝后说的是幻魔蝶？”
心中不禁暗自嘟囔一句，但对此，李牧鱼却并没有追问，反而垂下了与帝后对视的双眼，将目光落在了那盏已经被自己喝空的茶杯之上。
“哗啦啦——”
又是一道水声划过耳畔，只见，悬于湖面之上的索道犹如玄蛇入水一般，直接滑入湖水之中。只是，颈背泛凉，略带湿意，索道滑入湖水时四溅的水珠，却极不凑巧溅湿了李牧鱼的后背的衣衫。
“人道初劫，你可曾听说过？”
人道初劫？
原本还想着运气法力将身后的水珠烘干的李牧鱼，却措不及防地从帝后口中听到“人道初劫”这四个字，一丝恍然令李牧鱼不由得有些明悟。
“小神曾在藏书阁中了解过一二。”
“是么？”
本想向李牧鱼科普人道初劫的帝后，却在听到李牧鱼竟然已经自行在藏书阁了解之后，帝后看向李牧鱼的眼中，倒是忽然多了几分打量。
“曾听星宿老君说过，你平日里似乎喜欢往藏书阁跑。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听到帝后言语之中的夸赞，李牧鱼低垂的双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惭愧。他平日里虽然喜欢往藏书阁跑，但也是为了了解一些关于水道方面的见闻罢了，对于其他杂七杂八的内容，李牧鱼也只是闲来有空时，翻阅了一些而已，并未做到通读细究。
可是，对于“人道初劫”之事，李牧鱼之所以会有所了解，并非是他博闻强记的成果，反而，是他特意在藏书阁中查找的。
想到此处，一滴自杯壁上滑落的翠绿茶水不由得吸引了李牧鱼的的目光。而李牧鱼的思绪，也在不知不觉之中，顺着这滴水，陷入到了回忆之中。
……
二十年前，“四季神使”的封神仪式刚一结束，一向爱搞神秘的星宿老君，便故意堵在云霄宝殿门口，颇为意味深长地交代了李牧鱼务必要在往后的二十年内，抓紧提高修为。而其原因，李牧鱼从星宿老君颇为模糊的口吻中听出，似乎是在不久以后，九州很有可能会迎来一件涉及到整个人族的重要事情，而这件事情，竟然还会涉及到天庭中的所有神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