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证道

“没错。”
见到门上异景，风神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也未惊讶，依旧僵着张脸，简短地回复了那“浮雕”一句。
而一旁的李牧鱼，虽在最开始听到声音的源头是来自一个看似死物的浮雕上时，心中虽然惊讶，但这种惊讶的情绪却并没有持续太久。
毕竟，修真者附身到死物之上，也并非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更何况，执掌擎天门的巨灵门神，也是长年附身在擎天门中，也早已令李牧鱼见怪不怪。
“果然是天庭神君，小僧已在此恭候二位神君多时了。”
唰——
金色的佛光忽然涌动，一如李牧鱼所料，那个能言人语的浮雕果真是由一个佛门弟子所扮，而随着佛光愈来愈盛，城门之上的浮雕也重新化为人身，并踏着佛光自城门上翩然而来。
“小僧法号圆真，是奉首座之命，特在此等候两位神君。所以，还请二位神君能随小僧移步至佛宗本院，首座与各位执事都在那里恭候二位……”
双掌合十，神态恭谨，凭借李牧鱼超强的感知力，很明显就从这个佛宗弟子的身上感受到与自己相持平的法力强度，从而，李牧鱼也能断定，这个和尚的修为，与自己一般，同样都是结丹后期。
“你带路吧。”
风神的说话的风格，依旧是强硬而不拖泥带水的方式，而与风神已经接触过一段时间的李牧鱼，对于这种说话方式自然已是习以为常，但是，对于初次接待风神的佛宗弟子而言，风神的语气以及周身属于高阶修饰的气势，皆令他有一种惴惴不安之感。
“小僧遵命。”
躬了躬身，那名唤圆真的佛宗弟子，便转身朝着身后的千丈城门看去。双掌依旧合十，大段的佛文则在圆真的低喃之中，化为金色的梵文向城门上的佛主烙去。随着佛文诵念的速度越来越快，突然，城门轻启，一道只有三米宽的“缝隙”，赫然两扇紧闭的城门之间敞开。
“两位神君，请——”
钟鼎嗡鸣，佛音缭绕，当城门开启的那一刹那，一股极为浓郁的檀香，恍若倾泻的潮水一般，豁然向着李牧鱼二人裹挟而来。而除此之外，同样也有一股极为炽热的阳刚之气，犹如烈火一般，在李牧鱼的额间扑打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城内的温度似乎比起城外，还要高上许多。”
感受着弥漫在体表之上的热流，李牧鱼的眉头不由得轻轻皱了起来，随即，两指轻拈，一股霜白色的寒气便顺着李牧鱼的指尖流出，紧接着，寒气聚拢，化为结界，将外界的所有燥热尽数隔绝在结界之外。
而此刻，在前方带路的圆真听到李牧鱼的疑问时，原本平和的表情，却忽然笼上了一层化不开的愁烟，就同连说话的语气，也明显可以听出浓厚的哀伤。
“劫祸已至，四季颠倒，自半年前开始，青州的气候情况就变得越发的恶劣。若非佛宗施救，怕是早已是生灵涂炭之景了……阿弥陀佛。”
念了一句佛偈，当着李牧鱼二人的面，圆真也不好继续做悲天悯人之态。但是，凭借李牧鱼敏锐的洞察能力，他明显可以感觉到，圆真的悲痛完完全全就是发自内心，没有任何的作伪。
“佛门慈悲，圆真法师这般感念苍生，天道必然不会辜负法师的一片真心的。”
看着圆真模样，李牧鱼也不自禁地安慰了一句，而听到李牧鱼的话，圆真则是强笑着同李牧鱼点了点头，双掌合十，低诵了一句佛偈，便继续带着两人，穿过城门内的第二重结界。
“嗷嗷——嗷嗷——”
温度飙升，灼热更甚，当李牧鱼与风神二人才刚踏出结界之时，只闻一道尖锐的鸟鸣声，携着庞大的黑影，迎面向几人飞来。
“圆弘师兄，是我——我是圆真——”
狂风卷地，巨影来袭，抬起头，李牧鱼朝着鸟鸣方向定睛一看，只见一只通体墨绿的绮丽孔雀，正拖着尾羽，扇着一对近十米长的巨大翅膀，向李牧鱼三人傲然飞来。
“嗷嗷——嗷嗷——”
不同于外表的绝美瑰丽，这只巨大绿孔雀的叫声，却是令人不敢恭维。但是，作为妖修的李牧鱼，却同样可以感受到这只绿孔雀身上极为庞大的法力波动。
若是李牧鱼没有猜错的话，这只绿孔雀的修为应该与圆真一般，也是个结丹后期的修为。只是，因为血脉品种的缘故，同白虎岭的那只白虎一样，这只绿孔雀貌似也没有凝体化人，依旧维持着兽身。
只是……
听着圆真唤绿孔雀的称呼，李牧鱼的心中不由得微微一愣。
“圆弘师兄？这只孔雀妖难道也是佛宗弟子不成？”
心中讶异，但对于这只绿孔雀，在李牧鱼的印象里，却并不陌生。
因为，昔日在楼兰古国开启前夕，李牧鱼曾搭乘天庭方舟前往沙漠古域。而在李牧鱼同其他天生神灵初到沙漠之时，他便见过佛宗的首座——无心法师曾端坐在这只绿孔雀的背上打坐。而在那个时候，李牧鱼还以为这只绿孔雀只是被无心法师所收服的坐骑而已，未曾想……
见到圆真对于这只绿孔雀颇为恭谨的称呼，也侧面证实了李牧鱼对于这只绿孔雀身份的猜想。而见到那只名唤圆弘的绿孔雀向自己看来，李牧鱼则以同辈礼仪向对方行了一礼。而见此，那只绿孔雀竟也颇为人性化地朝着李牧鱼点了点头。





河伯证道 第四百二十四章 风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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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伯证道 第四百二十五章 佛宗弟子
河伯证道鲤鱼篇第四百二十五章佛宗弟子一向寡言的风神，难得和李牧鱼说了这么多的话，语气虽然冷硬，但知晓言外之意李牧鱼，自然能听出风神的好意劝诫。
“多谢风神大人提醒。”
“嗖——”
没有回应李牧鱼的感谢，破空声起，原本与李牧鱼并排而飞的风神突然加快了御风的速度，银发乱飞，恍若一根银梭，仅是眨眼间的功夫，风神便将李牧鱼远远落下，直追不远处的孔雀尊者。
“佛宗的信徒么……”
见风神远遁，李牧鱼也不自觉地提起了速度。但是，因为风神的告诫，原本打着金雀国人族主意的李牧鱼，不得不熄了心思。
“佛宗功法讲求入世，脱红尘，渡众生，其实归根到底，无外乎还是收集功德的那一套……”
当年人道初劫降临人间时，佛宗之所以没有像其他州修真势力那般侵占灵州，其原因除了佛宗当时为救本州人族分身乏术之外，佛宗对于资源的渴望，其实并不像正、魔二道的修真势力那般急切。
归其根本，其实就在于佛宗的修炼功法，在其根儿上，就完全区分于正统修真的“逆天”流派。反而更像是灵州天庭的神灵，更看重功德的收集。
但是，又不同于神灵的是，佛宗的功德来源完完全全就是人族香火，而神灵则偏向于天地法则被修补后的气运馈赠。李牧鱼的神域内虽然也同样拥有半妖信徒，但李牧鱼的神道，却是以水道为基，其根基自然也绕不开灵州水德的气运。因此，才会有风声训诫的那一说。
想清楚后，李牧鱼也不在惦念其他，毕竟，他这次是奉帝后之名专程赶来帮助青州抵抗人道初劫。若因他抢了佛宗人族信徒的功德而惹得佛宗不快，虽能得了些功德在身，但是，也折损了天庭与佛宗之间的情分。所以，为了天庭的利益着想，李牧鱼也不能这么做。
“呼——”
风声呼啸，随着几人离风灾波及处越来越近，他们越能感觉到周围灵气的暴乱。终于，在一道高达五十米的龙卷风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城中满目的狼藉，赫然映入眼中。
“快逃啊——”
“我的孩子！谁能救救我的孩子！”
“娘，救我——”
推搡，呼救，哀嚎，看着人群的动乱，李牧鱼的心中也不禁有些萧索。
“在天灾面前，任何人都是那么的弱小……”
在狂风过境之下，除了被掀起的房屋、树木之外，还有许多人，也被相继卷入倒龙卷风之中。而就在刚才，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孩童，因逃跑不及时，直接被狂风卷入空中，徒留一个绝望的母亲，在拼命哭嚎求救。
“二位神君请稍等片刻，小僧去去就回。”
见李牧鱼二人赶来，圆真只是飞快地向二人说了一句，便驾着孔雀圣尊，向龙卷风疾驰飞去。
“圆真师兄，我们在这里！”
见圆真赶来，提前赶至风圈内救人的其他佛宗弟子，不禁激动地叫了起来。随后，法力涌动，大量的佛光自不同佛宗弟子的身上发出，佛光凝聚，继而又化为一只只金色大手，向空中挣扎的人奋力抓去。
“小心！”
佛宗弟子多体修，因此，坚硬如铁的身躯，自然不会惧怕有东西砸在身上。但是，狂风涌动，强健的身体依然还是架不住强大的风力，即便像圆真这般的结丹期修为，依然还是会受到周遭暴动灵气的影响，无法全力施展法力。所以，在救人途中，依然还是会有一些修为不高的弟子，反被龙卷风吹飞。
“多谢圆弘师兄。”
其中修为最低的佛宗弟子，就因为法力不稳，导致自己差点儿被龙卷风的吸力卷入高空。但好在这时被眼尖的孔雀尊者发现，一个扇翅，直接就将那个佛宗弟子给拉了回来。
“佛宗弟子听令！全体结阵！”
见己方开始出现问题，圆真直接下令集结阵法，以身躯摆成阵形，形成结界共同抵抗龙卷风的吸力。只是，因为他们来的太仓促的缘故，身上并没带补充法力的丹药，所以，一众佛宗弟子只好苦苦以肉身抵灾。
“师兄，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然，咱们直接联手将龙卷风引到别处去吧！”
几人虽然一直在风圈内救人，但是，龙卷风行进的方向，始终就是金雀国的城中心，若再不制止，一旦令龙卷风深入金雀国，到时候，整个金雀国怕是会遭受毁城的风险。
“师兄！”
龙卷风的速度已经越来越快，而这其中，作为修为最高的圆真，自然是众人之中的主心骨。但是，当圆真听着周遭的急切的声音时，心中却早已有了思量。
这龙卷风范属天灾范畴，即便有着圆真与孔雀尊者两个结丹期坐镇，但是，想要撼动这道龙卷风，唯有耗尽全身所有法力，才能有机会强行转移方向。
“两位神君，请助我们一臂之力！”
转移龙卷风的方向，虽然困难，但也并非全无办法。只是，在转移的过程中，他们便无法再分心去救助那些受困凡人。所以，在权衡利弊之后，求助善于运用天地法则的神灵，便是圆真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风神大人，我们再不出手，龙卷风怕是真的会毁掉整个金雀国。”
听到圆真的呼救，李牧鱼的心中不禁也有了些着急。虽然他也想出手相助，但是，结丹期的修为，以及水道神灵的身份，都使得李牧鱼只能望而却步而已。除非是动用混天绫，并以内里的风火禁制吸收风气。否则，不善风道法术的李牧鱼，也是束手无策。况且，凭李牧鱼目前的修为，是绝对不可能将这足有三十米高的龙卷风，尽数吸入混天绫之中的。
“你不是想要功德么？”
“啊？”
心中急切的李牧鱼，在冷不丁地听到风神所说的与眼前之事毫不相干的话时，一时间，他竟有些摸不着头脑。
“仔细看我是怎么做，若是学成，以后的这些劫气都将是你的功德。”




河伯证道 第四百二十六章 功德
遮天蔽日的云，寒气四溢的风，当晶莹的雪花当真从天空洒落到金溪江域时，早已被火气盘亘许久的地面，竟发出了烙铁遇水时的滋滋声。
“他可是杀了金溪江神的魔鬼！你们怎么可以因为魔鬼的施舍而随意臣服！”
听到周遭此起彼伏的赞美声，曾见识过李牧鱼“狠辣”手段的黑狼妖不禁再次被李牧鱼的通天手段所震慑到。可是，又因为内心深处的恐惧与憎恨，即便李牧鱼现在做的是有益于金溪江域的事情，但是，作为曾经金溪江神手下的黑狼妖还是忍不住向旁边的同族诋毁起了李牧鱼。
“你莫不是疯了！居然连四季神使都敢诋毁？难道，你就不怕神使直接降下一道天雷将你劈得魂飞魄散么？”
黑狼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话中的内容依旧令身旁的其他妖族如临大敌，不敢与黑狼妖过分接近。
“我说的明明就是实话！难道，这个煞星从前对泗水城做的事情你们都忘了不成？他可是连金溪江神都敢直接杀掉……”
“金溪江神？”
大雪飘落，温度降低，经过李牧鱼的这次施法，泗水城一众居民明显可以感受到金溪江域又重新开始恢复了生机。也正是在金溪江域所有生灵因为李牧鱼的出手施助，而将感激的情绪达到最高点时，黑狼妖口中明显就不利于李牧鱼的话，在莫名之间，却一下子点燃泗水城居民对李牧鱼的拥护情绪。
“四季神使连雨神都敢杀，更何况是一个金溪江神？”
“四季神使可是天生神灵，你这般诋毁一个天生神灵，就不怕被天雷惩治吗？”
“区区一个小妖，竟敢污蔑泗水城的大恩人？你如果继续在这里胡编乱造，可别怪我们对你不留情面！”
呵斥、辱骂、嘲讽，所有带着恶意的话，都成功的令黑狼妖禁了声，不敢再多说一句不利于李牧鱼的任何言论。
而这种即便被“杀”，被“屠城”也不敢说多说李牧鱼一句的憋屈感，令曾经亲眼目睹金溪江神被杀全过程的黑狼妖，心中升起了一股浓浓的怨气。
“凭什么！？凭什么那种人天生就可以成为上位者！？就因为他是天生神灵吗！？就因为他是天生神灵所以任何人都不能反抗他吗！？”
无声地低下头，不同于其他人一齐拥护李牧鱼时所产生的无量功德，在此刻，自那个被众人排挤到角落的黑狼妖的头顶之上，正有一股灰白色的气运，区分于其他人，悄然向空中的另一端飞去。
“嗯？”
天空中，正施云布雪的李牧鱼，却在接收金溪江域内的生灵气运功德时，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极为晦涩的异样气息。也正在这瞬间，那股异样气息便自泗水城的上空飞逝离去。
“这股气息，好熟悉……”
李牧鱼在操纵水德仙格收取功德气运的同时，对于那道一闪而过的异样之感，却令李牧鱼的心中，生出了一种烦躁而又不安之感。
“对了！这股气息与南海之中的那股气息几乎是一模一样。同样是气运与怨气的结合，而且那股气息刚才也是向南方飞去。”
眉头微皱，其实经过五年的修行，南海中的异象已经令李牧鱼有意无意地给淡忘掉了。可是，方才那一闪而过的气息痕迹，又似乎是一把打开记忆大门的钥匙一般，无论李牧鱼将此事压得多深，但这股不安感依旧伴随着他的记忆一齐涌上了心头。
“前几日因为时间太仓促的缘故，也没有去特意查看是否有收到精卫的传讯。但是，我之前和她说过，如果事态紧急的话，她可以直接操纵幻魔蝶联系我……可这么多年了，在闭关过程中始终都没有收到幻魔蝶的任何消息……或许，在焱帝禀报了帝后之后，天庭并没有在南海发现什么危险吧。”
帷幕一般的大雪，彻底将整个金溪江域染白，直到火气退散，生机重复，已在金溪江域获取大量功德的李牧鱼，终于决定停下这场大雪。
“铮铮——”
琴声鸣，风声止，经过大雪的灌溉滋养，金溪江域原本干涸龟裂的土地也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生机。终于，在大雪逐渐放缓之后，因为温度下降而纷纷躲回室内的群妖，再抬头，那道霜白色的身影恍若梦幻一般，随着漫天的风雪，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天空之中。
“娘亲，神君是已经走了吗？”
房舍内，看着大雪骤停的小狐妖，忍不住出声向一旁修炼的女狐妖问去。而在听到小狐妖略显低落的语气，在一旁修炼的女狐妖也不禁抱住了小狐妖，轻声安抚道：
“神君是灵州的守护者，也是天庭派下来救助金溪江域的恩人，所以，神君是不会永远都呆在这里的，因为整个灵州都需要他。”
听到女虎妖的话，这个懵懂的小狐妖也只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是，那道随手便能令天地变色的强大的身影，却如同一个烙印一般，深深地印在了小狐妖的心上。
“等我修为高了……我也要当神！”
渴望而崇拜，虚无而遥远，在李牧鱼以四季神使之职为金溪江域渡过劫难之后，关于李牧鱼的消息，竟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从金溪江域传向了整个灵州。尤其是那些曾经在竞聘考核中输给李牧鱼的灵州水神们，在听到关于李牧鱼的消息时，一种差距被拉得越来越远的无力感，令一众水神忍不住失意地叹息起来。
“难道，天生神灵与后天神灵的差距，永远都不会缩小吗？”
无奈、放弃、失落、嫉妒，种种情绪犹如一颗颗渐渐发芽的种子一般，带着怨念，无声的从灵州的各个角落汇聚起来。
……
“啪嗒——”
沿着来时的路，一直以神魂形态在外游荡的李牧鱼，终于在轮回镜的帮助下，重新回到了肉身之中。
“呼——好险，若是再晚几日，怕是肉身要被直接打回原形了……”




河伯证道 第四百二十七章 他的神道
“叽叽——叽叽——”
弱水河畔，李牧鱼单手撑头，侧身躺在一片绿盈盈的草地上，另一只手则拈着一根草，逗弄着身旁的小云雀。
距离上一次挨打，已经过去了近七个月的时间。
那一战，打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日月无光，最后，在他们五个人几乎是负伤惨重的情况下，才堪堪取得了紫阳神君考核的胜利。
李牧鱼的双眼有些放空，看着小云雀一蹦一跳的样子，不知怎的，他竟有些感慨起来。
“当时的我，为什么要那么拼......”
又是幻术、又是弱水，最后还拼着老命施展了一招极耗法力的心转之术，现在想想，他竟感到有点儿不可思议。
“难不成，我的骨子里，其实是一个热衷于战斗的好战分子？”
有些失笑地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有些无厘头的想法。他就是一个性格很中庸的普通人，既不嗜杀成性，也没有什么普度众生的伟大宏远，喜欢安静，喜欢自由，更喜欢简单。
无聊的时候能出去走一走，忙碌的时候可以静下心来修炼一会儿。他从来没有想过做什么一手遮天，名震四海的天庭大佬，现在的他，只想认真经营好他的弱水域，填补弱水域的气运，再去收集信仰资源，从而凝聚功德，提高他的神位实力。
翻了个身，李牧鱼呈大字型躺在河畔的草地之上，眯起眼睛，静静地看着弱水域的天空，侧着耳朵，听着弱水河流淌的声音。
自七个月前从天庭回来以后，紫阳神君的话，便会时不时地会在耳边响起。
“你是水神，而不是弱水河神，你的神职虽是弱水河伯，但你的神道却不应该只是弱水，应如你的幻术，变化随心。”
我的神道吗......
除此之外，紫阳神君同他们五人还讲了许多，什么楼兰古城，什么灵州气运，反正归结于一点，就是天庭有个任务要下派给他们五个人去做，而且任务的难度还不低。
“还剩三年的时间，楼兰古城便会开启，到时候，就是我该忙的时候了。”
到底是如何争夺气运，天庭为什么单单要派他们五人去做，诸如此类的问题，紫阳神君并没有要专门讲给他们听的意思。
算了。
李牧鱼支起身子，盘膝坐在地上，伸手一召，一把精致的古琴忽然出现在他的腿上。
“叮咚——”
手指轻弹，一个极为干净的音符便自指尖流出。
这琴的原身便是那把破损的璇玑琴，而作为补偿，紫阳神君赠与了他许多十分珍贵的材料。只是那些材料中，并没有李牧鱼所中意的东西，随一并接过，但新琴的琴身依旧以清月梧桐木为主，而琴弦却不再是青丘妖狐的发丝。
这七根弦，皆是他这七个月以来，日日采集弱水之精炼制而成，而每一根琴弦之内，都被他注入了一道先天幻灵之气。再说这琴身，清月梧桐木本是凡间南域极为尊贵的凡木，可如今，这凡木之中，却蕴含着一股蓬勃的生机。
......
“你真的要将着一缕先天木气送给我吗？”
绿洲深处，李牧鱼手中握着一片翠绿的柳叶，脸上的表情满是惊喜。
飒飒——飒飒——
先天灵根轻轻地抖动着枝干上的叶子，一下一下，发出愉悦的声音。
“谢谢你，那我就不客气了。”
抬手作揖，李牧鱼深深地朝着先天灵根行了一礼。
飒飒——飒飒——
那一日，弱水域明明没有风，但李牧鱼的耳朵里，却都是那叶子抖动飒飒声。
......
“叮咚——”
琴音流转，三种颜色不一的灵气随琴曲而出。而这三种灵力，便是这琴中三气。先天幻灵之气、弱水水德之气、先天木气，这三气分别代表的便是他的幻道、水道、以及他的神域气运。
三种气息融于一琴，从此，这把琴再也不是那把云州的如同妖琴，而是他自己的琴，他李牧鱼自己亲手所制的琴，是一把出自弱水域的神道之琴。
“叮——叮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