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龍英雄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明笙
二
赤阳子看看便已经追上,他正自奋力加速,眼见得自己再紧行数步全力一击,便可手到擒来,心中暗自高兴不已。
正当此时,却忽然见眼前大片苇丛,闪闪烁烁,苇丛之后,似见斑斑驳驳,水迹连绵,他心中不禁大骇不已。
赤阳子虽然在北方长住,但毕竟早已成名,老于江湖,这些年来在南方走动时日不少,此刻一眼便知前面便是一片沼泽。
这沼泽之中低畦连绵,质地松软异常,若是有人不知底细,误闯而入,一不留神便有性命之忧。
此时却见那绿衣少女并不知情,催马亳不停留,竟然如无事一般,他心中大急,只急得大叫一声:“快快停下,前面是沼泽地,快停下来,掉进泥沙里谁也活不成。”
殷倩倩听得赤阳子叫喊,大吃一惊,但此刻收势已是不及,她情急之下,只得双腿一夹,红马如箭般疾冲而前。
待踏进十数丈处,只感到马蹄忽沉,踏到的不再是坚实硬地,那红马颇通灵性,此刻也知不妙,急忙拔足斜着奔出,再绕了个大弯,竟不停步,向前疾冲奔去。
赤阳子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冲进沼泽,马不停蹄,向前飞奔,高吟天身后的“大漠神雕弓”铁盒犹自系在背上,一闪一闪的便似在跟他说再见一般,他心中又急又怒,高声叫道:
“好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倒要看你还往哪里走”身形一纵而起,疾向高吟天背后抓去。
殷倩倩眼见得赤阳子飞身而起,怒道:“你这恶老道,若不是你追赶,我们怎会奔到这沼泽之中”
她虽然不曾亲身历经沼泽地中,但毕竟是生长在南方武林世家,早就从长辈们口中知道这沼泽地中种种危险,此时见那赤阳子正向马背飞落,她急忙双腿一夹,那马向前急窜而出。
赤阳子大怒,身子在空中向前急窜,三起三落,已堪堪跃到那马匹身后,伸手便向马尾抓来。
殷倩倩早知他来得如此迅捷,料想他必然有此一招,她知道此时马尾若给赤阳子抓住,那老道势必顺势而上,自己和吟天哥哥必然重入魔掌。
当此之际,她情急生智,手中马鞭一招“青龙摆尾”,向后猛击,卷向赤阳子手掌,欲阻他伸手抓拿之势。
赤阳子眼明手快,左掌一翻,突地变掌为爪,拿住鞭梢,用力一带,要将他二人同时拉下马来。
殷倩倩只觉得一股大力至鞭梢传至,她知道厉害,不敢与他斗力拉扯,自觉鞭梢一紧,便随手一送,将手中的马鞭扔了出去。
这一下两人都是出了全力,赤阳子一拉之下,便觉有异,豁然觉得手上一松,那马鞭已迎面疾飞而至,他心知不妙,沼泽之地,他不敢使用“千斤坠”的功夫,又无处借力,如何忍禁得住,身子竟然向后突飞而起。
便是他武功高强,也向后直跌两丈多远,方始站定,不想这一落却又是在泥沙之中,由于殷倩倩这一掷之力,落脚重了,左脚竟深陷入泥,直没至膝。
这一下赤阳子大惊,他早年闯荡江湖,曾吃过沼泽之地的大亏,亦知道在这流沙沼泽之地,左脚陷了,若是用力上拔提出左脚,必致将右脚陷入泥中,如此愈陷愈深,任你有天大本事也是难以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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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赤阳子心中暗暗发狠道:
“好歹也要报了此仇,纵冒奇险,也是不肯放过了这两个无知小辈,更何况这大漠神雕弓、毒龙神鼎、《逍遥诀》都在他们身上,就凭着这些也决不能就此善罢甘休”。
他心念及此,当下便施展轻功,提气跟着蹄印向前疾追,疾行数步,但觉得足下愈跑愈是松软,似乎起初尚是沼泽边缘,现下已踏入了泥沼中心地带。
他心知不妙,但觉事已至此,也只得拼尽全力,此时他这番轻功施展开来,数里之内,当真是疾逾奔马。
高吟天忽听得身后风声有异,转回头来,见赤阳子身形已在不远,急道:“殷姑娘,他,那老道又追上来了,这”
殷倩倩猛然回头,见赤阳子正向前急窜,眨眼间已到近前,此时情形已不容她多想,只得猛抖疆绳,双腿猛夹,那红马本是西域良驹,跟随殷倩倩多年,知道主人心意,当下突然斜窜,竟尔突然绕着圈子回奔。
赤阳子正自奋力急追,却突然見那殷倩倩勒马回奔,他一怔之下,当即住足急回,拔足欲追,怎知那马却忽然在他周围转起圈来。
他一时不知那女子又有何诡计当即驻足,凝神细看,要以不变应万变,却忘了这里正是沼泽中心,足下松软异常,他足下一停,右足立时便陷了下去,待得他惊觉,泥沼已然过膝。
此时他已一连两次失手,羞愧无地,但他此时再也顾不得脸面,依然故技重施,仰面滾倒,幸而殷倩倩全力催马之际,还要提防高吟天从马上癫落,再也腾不出手来发射暗器,才使双方都得幸免于难。
殷倩倩眼见得赤阳子又是如此模样,心中暗叹良机易失,心中暗道:
“此刻我若腾得出手时,赏他一把毒龙刺,又或者用小姨的毒寒芒那可真是妙极,唉,可惜,可惜。”
她自是连道可惜,却那里知道赤阳子武功高强,若要用内功将她发出的暗器逼回,那是易如反掌,此时若他手中真有暗器在时,只怕她与高吟天二人生望极其渺茫。
那红马生具灵性,早知危险,足底愈软,起步愈快,三圈一过,便已直冲而去,到得后来竟是四蹄如飞,犹似凌空御风一般。
赤阳子这一次陷入泥泞较深,须得颇费了一番功夫,眼见天色渐暗,高吟天和殷倩倩的身影渐渐模糊,愈来愈是渺茫,他不敢再沼泽中久停,借着身子后仰,双足连连拗踢,右起左落,左起右落,到得踢出七、八脚时,已奋尽全力。
便在身子刚要下陷之时,才终于拔出双足,剎那之间泥沙纷飞,他双足一空,便立刻翻身滚动,越滚越快,七、八个翻身之后,身子依然借势跃起。
他心中暗道:“好险,倘若自己武功稍差一点,只怕此时已葬身泥泞之中。”此时他再不敢在泥沼之中停留,便发足向前飞奔。
至此他已两次陷入泥泞之中,若是寻常之人,早已被泥沙吞没,而赤阳子占着一身惊人的功夫修为,虽然大难得脱,但也是内力耗损过剧,此刻渐有力不从心之感。
他赤阳子轻功再好,时刻一长,终于也是呼吸迫促,腿劲消减,脚步渐渐慢了下来。此刻他已觉足下酸软,心中虽有万分不舍,却也不敢再追。
他放眼望去,是一派茫茫的苇丛清荡,沼雾蒙蒙升起,正不知这泥沼尚有多远,此时他心中就算有万分难舍,便也只得叹了口气,原路奔回。
 
四
高吟天道:“殷姑娘可会解穴么可真是太好了,那恶道点了我身上好多穴道,左右两臂上的上廉,曲池、肩贞、臑俞;还有神”
他本来想说:“还有神封、商曲,京门,俞府”等等,但立刻想到这些穴道有几处都在小腹之下,说出来只怕有些不妙。
此时他心中暗道:“殷姑娘毕竟是个红花闺女,我怎能怎能叫她帮我解穴。”是以他说到此时便即住口不说。
殷倩倩听他忽然住口不说,知他有些害羞,她亦自脸红起来,但她毕竟当心之情多于害羞,相形之下,便觉得这赤阳子可恶之极,愤然说道:
“这老道好没天理,竟然一次就点了你这么多的穴道,吟天哥哥,你不觉得难受么一定是难受的很吧”
高吟天道:“难受啊,那恶道第一次点我穴道的时候,我就觉得我难受极了,当时我想:我是不是要死了后来后来多半是他要我给他默写《逍遥诀》,所以才对我客气了些,下手不再那么重了。”
他亦不知赤阳子在下手点他穴道之时并非出手不重,之所以他会觉得如此,乃是自己修练《逍遥诀》已有小成,功夫日渐增进之故。
全文说过,这《逍遥诀》在炼功之时,需要外力冲击自身,讲究“内丹无有不借外功而修成者。”故而赤阳子每次点完他身上穴道,都给了他一次外力加注的机会。
其实随着高吟天内力日渐增强,赤阳子每次点穴都需加重内力,而高吟天则必需以自身功力相抗才能减轻痛苦,如此一而再、再而三,他身上功力日渐深厚。
故而赤阳子虽然每次点穴手法都在加重,而他却反而不觉得似先前那般难受了。
殷倩倩好奇地问道:“吟天哥哥,难道你还会《逍遥诀》么我听爹说过、这《逍遥诀》的功夫好神奇啊!”
高吟天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我只会一点而已,殷姑娘如果想学,我就教给你如何”
殷倩倩喜不自胜,说道:“真的可以教给我么你没骗我吟天哥哥,到时候你可别耍赖啊”
高吟天心中对她无限感激,冲口说道:“殷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会骗你不用等到将来,我现在就哎哟”
此时他想起《逍遥诀》的各种画图,便欲起身比画一番,哪知却忘记身上穴道未解,稍一用劲,便觉得气血翻涌,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殷倩倩倒被他吓了一跳,急忙将他扶住,问道:“你怎么了吟天哥哥,你身上穴道未解,快别乱动,以后的日子可长着呢。”
高吟天苦笑道:“我一时忘记了,那老道要我给他默写《逍遥诀》,所以给我点穴时手法轻了许多,但有时还是难受得很,如果你想用力时,便会五脏六腑翻腾不息。”
殷倩倩听他这样一说,心中大是不舍,便再也顾不得儿女之情羞怯,解开高吟天的衣襟,向下拉开,待他露出臂膀,便用家传的解穴手法,在他两臂轻击数指,然后推宮过血。
她这样一阵忙碌,已是额角香汗沁出,口中问道:“吟天哥哥,你觉得怎样有没有好一点”
但却见高吟天身上毫无反应,她低下头来,月光下仍可见他脸色苍白,知他穴道并未解开,当下她只得停手,幽幽叹道:“对不起,这赤阳子点穴手法太过深沉,我我解不开,可怎么办”
高吟天见她着急,便道:“不要紧,我好得多了,再等一会儿,我穴道自然会解,殷姑娘不用为我着急。”
那赤阳子点穴手法怪异,这些天来每隔两个时辰便要重点高吟天身上所点之穴,手法看似越来越轻,但却越来越持久。
高吟天这些天已是司空见惯,若按时间上推算,那赤阳子今晩是在戍时三刻重点他身上诸穴,现在正已是子时,依照平日惯例,他最迟必然在丑时来重点,故而便说了出来。
其实他此时只要不是强行使力,倒也不算是太过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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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心欲切、一
月光下但见溪水清澈异常;忽又听得那女子娇媚旳声音说道:“我也去洗洗手。”
那男的又道:“那好,我们一起去吧。”声音中充满喜悦之情。跟着便听得有两人的脚步之声,高、殷二人忙屏住气息,不敢稍动。
高吟天眼见得两人走到溪水上游,跟着便有掏水和饮水之声;正当此际,忽觉得颈中耳畔香气弥漫。
原来却是殷倩倩已伏在他身旁,那殷倩倩吹气如兰,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吟天哥哥,这两人我认识。”
高吟天有些好奇,问道:“殷姑娘认识他们么好极了,他们是谁”
殷倩倩得意的说道:
“这两人是太湖游龙派门下弟子,男的叫卢文义,是掌门马伯昆的得意弟子,女的叫梁文青,是马伯昆的五师妹文伯兰的门下。”
高吟天对游龙派和马伯昆、文伯兰一无所知,便随口说道:
“原来如此,难怪他们两个在一起,看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子,却不知他们要去哪里”
殷倩倩在他耳边答道:“看样子他们两个是在私奔。”
高吟天也好奇起来,忙问道:“这就是私奔么他们两个为什么要私奔他们的家人不想他们么”
他从十三岁多一点就一个人独处,心中对私奔的定义只不过是私自离家出走,那么当年他自己也是私奔出来的,由此又想起阿爸阿妈,便又勾起思念之情,不禁随口问了出来。
殷倩倩没想到他会如此发问,一时间看着高吟天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却听得那卢文义道:“青妹,咱们已脱险境,你走得累了,咱们就在这溪边歇一会儿再赶路吧。”
那梁文青“嗯”了一声。但听溪边悉率有声,二人就溪边坐了下来。
只听那梁文青又道:
“你料得定马文才、白文峰他们不会不会追来这里吗”语音虽然娇媚犹在,但却有些微微发颤,显得甚是害怕。
又听得那卢文义安慰道:
“青妹放心。这条山道再也隐僻不过,就连我师父也未来过,莫说马文才、白文峰没有走过,就算师父亲自追来,也决计不会知道。”
那梁文青似有点不信,又问道:“那你又怎么知道这条小路”
卢文义道:
“五年前三师叔为了争夺本派掌门之位,与你师父和我师父闹僵,以至于大打出手,最终不敌而逃,落得个背叛师门的下场,青妹你可记得么”
梁文青道:
“记得啊,当年三师伯诬陷你师父和我师父窜通,用了卑劣的手段夺去掌门之位,而你师父和我师父却指责他是受了日月派的指使。”
稍停,她继续说道;
当年大师伯曾说"当年大师伯曾说、三师伯这样做实则是要让我游龙派弟子甘心为日月派的走狗,大师伯自然不会答应,当时便要清理门户。是不是”
卢文义接道:
“正是,这一战三师叔大败而逃,游龙派中众位师叔自不肯放过,紧追不舍,定要将其擒获,以正其罪,可就在三师叔逃到明湖镇时,竟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失去了踪影,青妹,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梁文青道:“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么”
那卢文义有些得意地道:
“当年我师父率领同门弟子追出太湖,那三师叔自持坐下良马,一路行向西北,却怎当的游龙帮众人的追赶,终于在一个叫明湖的小镇与我师父和两位师叔碰面,这一战让三师叔坐马丢失,落荒而去。”
说到此时,
二
又听得那卢文义答道:“当时我心中不断地大喊:‘回头是岸,回头是岸’
却怎知那马竟然不听羁勒,任凭我如何拉扯疆绳,都只将马头拉得偏了,那马却仍向前直行,丝毫也不停留。”
梁文青此时见他停住不说,好奇心起,不禁又问道:“后来怎样了”
卢文义接着说道:“当时我心中害怕之极,却只得任由坐下之马向前疾驰,再也不敢胡乱逼勒,以免牠一不小心,陷入泥泞之中,那可真的就是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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