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劫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夜空下的靓仔
裴远自带一股文人风骨,声若铁石,掷地有声的说道“闻人元才,生辰不详,启圣历年被太子裴庆交于闻人永元带回寄养在晋南王府,一年后,闻人永元叛乱鲁国,故意兵败与西武谷,毒死十万将士后,带着部将宏艺逃至晋南王府,妄图携带子女逃脱,却不料天降雷火,整个晋南王府成为一片废墟,闻人永元与晋南王府一家死于大火中,叛贼宏艺裹挟闻人元才与襁褓,不知所踪,启圣纪年丰秋,鲁王将闻人元才改名为裴悦入册地藏殿,亲自册封为晋南王,讯月,鲁王派遣风行卫探查裴悦下落,并责令风行卫带回,宁王裴远见过晋南王世子。”
“嘶……”
富元才吸了口凉气,从自己在定阳城被追杀到现在不过两个月的时间,鲁王居然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好,更加可怕的是,富元才一直以为追杀自己的风行卫,是因为收到血纷飞的消息才来逮捕自己,可是他现在明白,自己完全猜错了,所有的一切都在鲁王的指掌间,更为可怕的是,鲁王不仅在利用血纷飞,就连神捕门、太子、二皇子都在利用,帝王心术,可见一般。
“诸位好口舌,晋南王世子,期待一下次见面,你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晋南王。”
太子声音中的力道侧重在了世子和名副其实上面,看似祝福,却是暗藏着杀机,身为鲁国太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二皇子和四皇子打脸,这脸面怕是已经被丢的一干二净。
太子冷哼一声就要离开。
“太子,我……”
“闭嘴,还不嫌丢人。”
太子身边的第三人拉起了地上的倒霉蛋,就要跟着太子入宫,入宫前,那人对着富元才张口比了三个字。
纪月玲。
富元才顿时一愣,正要上前询问,却被宁王和齐王拖住了身子。
齐王笑眯眯的说道“大哥,小弟接驾来迟,还望赎罪,本来接到了父皇的旨意,我应该立刻动身去找你,却不想被北疆的战事拖住了脚步,对了,你见过暴虎了吧,我许久不曾见过他了,要知道他虽然是风行卫的人,也是我的人。”
“他被改了名叫乳虎,死在定阳城荒野的大树下,我埋得,一起死的还有一百三十一位风行卫的人。”
“在下狂风多谢晋南王的帮助,这些兄弟们走的也算安心了。”
齐王身边风行卫佐领打扮的狂风上前抱拳一步,脸上流露出悲伤的神色。
齐王叹了口气道“暴虎是个好汉,本王为有这样的兄弟而感到开心,狂风,你也节哀顺变吧。”
“是,二公子。”
齐王上前拍了拍富元才的肩膀道“大哥,有时间来我府邸一聚,小弟就先入宫了。”
齐王说着话带着两人入宫,狂风路过富元才时露出了感激的微笑,齐王另一位则在路过富元才的时候,简短的报了自己的名号。
“牟新元,左武卫左协将军。”
不卑不亢,不多一句废话,三人便通过了宫闱,入了宫中。
宁王三人走到了富元才面前介绍道“宁王裴远,钦天鉴鉴台弟子王浩,御史中丞齐明远,本王执掌检察院,望晋南王世子继承王位后,能恪尽职守,廉洁奉公,话不多少,紫薇宫见。”
另外两人面目严肃的对着富元才点点头而后跟着宁王入了宫。
原本热闹的紫薇宫门前,立刻变得空荡起来。
三个皇子三种不同的个性,若说太子是条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齐王便是披着老虎皮的饿狼,而唯独宁王,富元才看不透,像史官多过皇子,但是能与太子抗衡的皇子,绝不是笨蛋,只是现在的富元才根本看不出来。
“这只是开胃的小菜,以后的你见到的远比现在多的多,时间快到了,我们也该进去了。”
“为什么要故意害我”
若不是魏无忌的高声诉说,也许太子就不会出现,太子若不出现,齐王和宁王应该也不会出现,毕竟太子的重量远比自己这个空挂着晋南王世子的人,地位要高的多。
魏无忌轻笑道“你要去抢,你要去争,你要把所有势力聚集在自己的身上,你要登上大位,俯视天下,这是王说的。”
“鲁王吗……”
“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刚才对你比口型的那位,出自纪府。”
“纪府”
“现任大将军纪府,你的未婚妻纪府,时间也快到了,入宫。”
魏无忌带着富元才走入紫薇宫宫门里……
shiwanj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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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鲁国风云 第二十五章 洋葱
善谋者无赫赫之功,为名者必将狡兔死走狗烹,这个世界上,除了帝皇,功成名就者很少有好下场,功高震主,说的不仅是位主者的猜忌,更多的也是现实,赏无可赏,除了赐死也真的没什么办法。
历朝历代的大将军,不是战死杀场就是叛乱而亡,近乎没有好下场,毕竟没有任何一个皇帝喜欢身边有着掌握兵权的家伙,特别是那些在军队里有着极高声望的人。
紫薇宫是鲁王裴庆的寝宫,里面有着整个大鲁最奢华的陈设,最珍贵的宝物,最华丽的衣裳以及最好吃的食物。
富元才与鲁王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饭桌上,和太子、宁王、齐王一起,其他的随从都在偏殿,并不和几人一起。
整个巨大的餐桌上只有五个盘子,盘子里除了完整的洋葱,其他什么也没有,没有配菜,没有辅料,更没有酒。
生洋葱十分的刺鼻,那股气味很容易流泪,而紫薇宫的规矩恰恰是不允许流泪,所以富元才连同太子、宁王、齐王三人一起,都睁着通红的大眼,囫囵吞枣的将洋葱吃进了肚子。
折寿了,这就是最尊贵帝王的饮食这明明就是煎熬。
太子三人似乎很习惯这个举动,不去看鲁王,不去看低着头沉默的内侍,反而狠狠的看了眼富元才,就算是古板的宁王也是如此,仿佛吃完洋葱的这一刻,所有人都与富元才有着不共戴天的仇。
富元才低声问过齐王,才知道,这是规矩,每个登记在地藏殿的皇子或者赐下皇族姓氏的藩王都必须和当代鲁王以及最出现的三个皇子一起吃饭,而吃的就是鲁王最喜欢的食物,这代鲁王是洋葱,上代是辣椒,再上一代听说是苦瓜,由此得出,等当上鲁王的口味也必定不同,至于为什么这么做,齐王却并没有告诉富元才,只说是规矩。
“啪啪!”
鲁王长得很像成熟版富元才,比富元才壮实、比富元才成熟,也比富元才多了一脸的络腮胡,此时吃完洋葱的他拍了拍手,将粘在手上的洋葱残渣拍掉,而后随手接过内侍递过来额毛巾擦了擦嘴。
“朕继位至今,已有二十年,享用过的山珍海味,飞禽走兽,数之不清,唯独这洋葱的滋味,忘不了,诸位王子说说对于洋葱的看法,太子由你起头。”
“是,父皇。”
太子站起身,鹰目环顾四周,打量了一番众人的反应,随后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洋葱气味辛辣,有酸臭味,初闻如烈火冲脑,口鼻流涕,双目落泪,让人如同置身入水深火热的之中,恍如治国一般,朝臣、武军为火,百姓、士族为水,水火相容,则化泥潭……”
齐王低声的对着坐在他旁边的富元才说道“哼,就会耍嘴皮子,下九流的门生。”
声音戏谑,带着调笑的味道,富元才忍不住露出笑脸,引来了太子和鲁王的侧目,宁王咳嗽一声,两人方才正襟危坐,一副目不斜视的模样。
“人若入泥潭,当如洋葱之味,置身水深火热,难以脱身,深入品味,辛辣化为甘甜,水火则成享乐,一如历经挫折后的山顶,唯有爬上去之人才得以见之风光,譬如君王临朝,只有排除万难,才能令子民得以太平安康,创造大鲁盛世,父皇这是儿臣的一点简陋的见解,请父皇指正。”
随后话头一转,便直指齐王说道“二弟私下与晋南王有过交谈,言语中貌似透着愉快,看来与为兄有不同的看法,今日父王、四弟、晋南王都在场,二弟也说说自己的见解口否。”
“你……”
鲁王点点头开口说道“太子说的不错,齐王说说你的看法。”
“是,父皇。”
齐王有些垂头丧气的站起来,抱拳道“诸位都知道我是个军人,军人讲究以力破敌,勇往直前,百折不挠,军令下则令行禁止,军令出,则风火山林,所以在我看来,不管是辛辣还是甘甜,不管是水深还是火热,只要是父王的命令,我就是粉身碎骨也要誓死完成。”
这话说的高明,看似是说军人,内里却在夸奖鲁王,话里话外虽带着洋葱的字眼,却在暗地里踩着太子的话,捧了自己的忠心,唯独一点不好,露了自己的锋芒,若是换个守成之主,王位之争必定已经被淘汰了,可是当今鲁王不是,这位可是硬生生灭了一个圣地,而让其他三位圣地不敢动弹的主,就局面来说,是个开国的雄主。
“莽夫就是莽夫,作为主子当有主子的气度,若是没有一丝见解,那与风行卫的奴才,杀神军的庸才又有何区别”
众所周知,风行卫现在归于齐王名下,而杀神军虽是禁军,却是军部的体系,而齐王则挂着军部杀神军副都统的衔。
“那也比空讲大话不干实事之人强,我等武人虽不痛机敏之术,却讲的是武者风骨,婆婆妈妈,叽叽歪歪,说的都是空话、套话、假话,启圣年年,父皇令你巡查淮河水患,救治灾民,历时两月又三天,水患平了却激起了兵变,若不是我等庸才,太子你可得被绑在金华表上示众。”
“那你呢,身为皇子,却整天流窜与烟花之地,腐朽之所,皇家的脸面丢个一干二净,武者的风骨、军人的气度,都是为了掩饰你骨子里贪花好色的借口,你说我激情兵变,你可知若不是你们这群杀才,贪污造事,黄河水患又是如何会拖延两月才平息,别说是兵变,就算是民变,若是里头也有这类贪污腐朽之人,我也必将付之一炬。”
“哈哈,太子,你可是高高在上的主,当然不懂底下人之苦,边疆本就贫苦,生活不易,若不是你太子府的离府内侍假借你太子之名,威胁边军将士,大肆搜刮钱财,逼得众将士入天无门,入地无柄,为了生计只得动用贮备资源,恰逢天灾降世,你堂堂大鲁太子的内侍居然欲图自保,裹挟财务回京,却又将受苦兵丁高发,何以会令兵变发生,事态何以如此。”
“莽夫就是莽夫,本宫承认却有失察之则,但是偌大的淮河边,万人边军就不知道派人上京告御状,被一个区区阉人玩弄股掌之中,这脸丢的可不只是我,还有你们军部吧。”
“若非你东宫之人,何以会……”、
“够了,父皇在此,何以如此丢人。”
宁王拍案而起,太子和齐王冷哼一声,住口不再言语。
宁王怒喝道“太子乃是储君,却如市井之徒毫无一点风范,凭空丢了东宫的颜面,齐王你乃是挂名军部的都统,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可像一点军人的模样,对长兄不敬,对父皇不恭,我看挂金华表的就该是你……”
富元才望着就差指着鼻子骂太子和齐王的宁王,突然有种怪异感,就像高坐王位的鲁王只是个摆设,宁王才像两人的爹,这不,原本强势的太子和齐王在宁王的怒骂中,脸色铁青却死活不张口。
想到这,富元才看向桌首的鲁王,却发现此时的鲁王似乎没听见没看见一般,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一颗洋葱,细心的拨开吃了起来。
宁王怒骂完两人,上前作揖道“父王,鉴于太子和齐王毫无风范,相互职责,破坏皇家安定和威严,儿臣弹劾太子与齐王大不敬之醉,悬挂金华表一日,以儆效尤。”
“四弟,你过了……”
“老四,你在干什么,你是不是傻……”
“准了。”
“父皇!”
“父皇!”
“谢陛下,两人,将太子和齐王脱去华衣美服,摘去冠冕,挂于金华表一日,并宣众位皇子皇孙前去观看,以儆效尤。”
宁王朗声说道,紫薇宫宫门处走出四个侍卫,不由分手的将怒骂宁王的太子和齐王拉了出去,顿时整个紫薇宫清净下来,在场的也只剩下鲁王、宁王、富元才三人。
鲁王看着富元才和宁王,将手中吃了一半的洋葱拿了起来,缓缓的说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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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鲁国风云 第二十六章 父子答辩
“洋葱此物,外层表皮,层层叠叠,数不胜数,由浅至深,每深入一层,味道、颜色便深入一分,直到核心处,方才将所有的精华在喉舌之中爆开,直入脑髓,为人处世,当如此,不到最后一刻,最好不要暴露自己的意图。”
鲁王话不多,但是内在含义却并不在核心的爆发,而在洋葱的层层保护,富元才懂了,宁王也懂了,所以宁王作揖,退出了宫殿。
宁王走后,大殿中只剩下富元才和鲁王,两人顿时沉默了下来。
半响后,富元才有些艰难的问道“我是不是你的儿子”
“是。”
“母亲是不是唐国三公主”
“是。”、
“我是不是跟闻人大将军有关系”
“是。”
“那你为何还要杀他”
“杀他的人不是我。”
“那是谁”
鲁王淡淡的看着富元才,仿佛在一瞬间看到那个坐在枯井旁抱着贵妃尸体的八岁小男孩,一样的冲动一样的愤怒。
“是宏艺。”
“宏艺不可能,不可能。”
鲁王轻笑道“血纷飞死了,有一点并没有说错,我当年确实用偷天换日的手法将你易容成了闻人永元的儿子,但是有一点他也没有说对,闻人永元没有儿子,有的只有义子,还有一点,他根本猜不到,闻人永元没有儿子的原因,只因为他是个太监,宫内从小就养在父王身边的太监。”
“太监…能当大将军”
“为什么不能”
富元才沉默了,是啊,没人说太监不能当大将军,更何况还是鲁王身边的太监。
“父王从来不知道一件事,闻人永元其实是母后令人送入宫中的,原本只想放在我的身边做个侍童,却因为闻人永元太忠厚老实,根本就不像个太监,所以他成了父王秘密培养的大将军,也成了制衡世家的筹码,也因为闻人永元太老实也太忠心,自然也成为了我的筹码。”
“但是义父不可能杀闻人永元。”
“为什么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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