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劫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夜空下的靓仔
富元才不懂规矩,也不想懂,这世道没有什么比救人更重要,况且还是救命恩人。
当夜天薇宫灯火通明,齐王和神捕门铁衣神捕中毒、晋南王爷被刺杀的事,早就传遍了三省六部,更是惊动了鲁王和皇后,阴沉沉的天薇殿内,众人静静等待晋南王世子的觐见。
“晋南王世子到。”
“晋南王世子到。”
“晋南王世子到。”
“晋南王世……”
宫门九重,便有九响,富元才闯过一个个门禁,入了天薇殿内,还未等他参拜鲁王,左边的御史中丞的齐明远便上前朗声道“臣参晋南王世子,保护王储和铁衣神捕不力,意欲挑拨神捕门和鲁国关系,其心险恶,其罪当诛。”
此时的富元才还并未受的晋南王的职衔,所以仍然是个世子,而齐王和王府中人口中的晋南王爷,只是一种恭维罢了,在朝廷的官员名册中,富元才仍就顶着世子头衔。
朝堂不是一人之朝堂,而是众人维系关系的地方,皇帝只是个大家长罢了,别说是顶替裴庆的呼延奇正,就算是真的裴庆在世,也不能任凭自己的喜好玩弄众人与鼓掌之中,除非鲁国当灭。
富元才看着出列陈数自己罪责之人,心中便明了,宁王开始发力了,齐明远的话狠毒,宁王之心更毒,只是他不明白宁王为何想要自己死。
略一思考,富元才顿时明了宁王的用意,不管齐王死不死,这事若是定了性质,别说是王位争夺,就是性命也难保。
鲁王高坐在王座上,身边坐着皇后,两人衣着华贵,却都阴沉着脸,看不出任何的情绪,皇后的容貌与唐宛心极度的相似,若不是富元才知道唐宛心就藏在紫薇宫的地下,还真会误认为唐宛心已经出世站在自己的面前。
皇后道“太医署何在”
左首文官队伍后方,一名白发苍苍的正四品官衔的老者出列道“臣在。”
“可派太医去了纪府”
“启禀皇后娘娘,已派遣太医去了纪府,不过……”
“不过什么,可别吞吞吐吐的。”发话的是太子,太子位于龙椅护栏左侧,不在群臣之列,或许是心急弟弟的安危,此时的太子一副着急的模样,声色俱厉。
太医苦着脸战战兢兢的说道“回禀太子殿下,据太医传来消息,齐王和纪大小姐……”
齐明远此时再度断了太医的话头道“太医,这里没有纪大小姐,只有神捕门的铁衣神捕。”
“是,中丞大人,齐王和铁衣神捕两位大人,前者中了天网的断九天,后者中了血隐宗的血毒,两者都是当世奇毒,虽被谢毕生用百草丹暂时压制毒性,再加上太医的救治,也只能保证七天之内毒性不在复发,七天之后……”
太子急促催促道“七天后会如何”
“会死。”
“大胆。”
太医吓得立刻跪地磕头道“除非四大神医出手,不然这世上无人能救,臣胆小力薄,罪该万死,罪该万岁。”
说着话,太医居然隐隐哭泣起来。
“放肆,大殿前竟敢喧哗哭闹,来人,拖出去鞭三十。”
宁王位于右手护栏边,不入武将之列,出列的第一件事便是派侍卫将太医拉了出去,以免影响朝仪。
片刻的功夫,太医便被拖了出去,经过富元才身边时,富元才清晰的看到太医长舒了口气,脸上除了泪水还隐隐带着笑容。
齐明远自次启奏道“启禀圣上,事实确凿,臣恳请殿下处死晋南王世子。”
“臣等复议。”
随后宁王一系的文官齐齐附和。
“放屁,齐王危在旦夕,你们这群软蛋不思如何救下齐王,而是成天治罪这个,治罪那个,如同吠吠恶犬,坏人心肺,文人真不是东西。”
武官中一名风行卫打扮的都统站了出来义正言辞的呵斥,他身旁的魏无忌打趣道“老韩,可以啊,骂人都不带粗,有水平。”
那人自傲道“那是,咱风行卫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喝过墨水的,咱韩不同也得是天生的不同之人。”
韩不同说着话,对富元才点头微笑了一下,富元才明白这是一种善意,毕竟自己和齐王一起逛青楼,在很多人看来自己已经是军方的人。
“韩老粗,你骂御史台就骂御史台,可别连着我们。”尚书令怒喝一声,韩不同抬眼看去,果然大半的文官都怒视自己,不免讪讪的缩回脑袋。
魏无忌不屑的说道“怂包,可耻。”
韩不同冷笑道“有种你也说。”
魏无忌正要答话却感觉众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顿时冷哼一声上前回禀道“启禀圣上,圣人曾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臣觉得世子也是受害者,齐王和纪小姐救下了世子,这本是功德一件,若是治罪世子,岂不令齐王和纪小姐的苦心白费,况且,谢毕生是世子门下,为压制药物毒性也出了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臣认为不赏不罚,刚刚好。”
“你这个老丘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等圣言是用在这的吗不学无术的东西。”
国子监祭酒孔令怒喝道,作为圣人八十代孙子,他有充足的理由斥责魏无忌,魏无忌还不敢回嘴。
孔令怒气未消的说道“启禀圣上,魏无忌侮辱圣言,当棍棒百下,以儆效尤,圣人云……”
孔令喋喋不休的说着圣人至理,头前的大将军纪无双瞥了眼魏无忌便冷哼一声,仔细打量着富元才,另一边左武卫大将军苗远怪笑的捅着魏无忌道“哈哈,没半点文墨非要装书生,该。”
魏无忌冷哼一声,高傲的盯着天薇殿的房梁琢磨起来。
“臣认为,棍棒百下不足民愤,当以千下示警,才能令百姓对圣人有更好的敬畏之心。”
“孔老头,你这就太过分了,百下老粗扛得住,千下你来试试,这是要我的命,杀人诛心,你是准备活活打死我,你个糟老头子,坏的狠。”
“胡说,夫子诚善,尔等匹夫就当如此,才能不贻笑大方。”
“软蛋,你骂谁是匹夫。”
“丘八,想打架吗君子六艺,老夫可不怕你。”
“打就打,咱武将出身,谁怕谁,朝会后,擂台见。”
“来啊……”
片刻的功夫,武官和文官吵成了一团,太子、宁王、纪无双、鲁王、皇后以及右手首位的丞相傅狄静观众人纷争。
富元才感到了几种不同的目光,皇后和与太子是恶意的目光,鲁王和纪无双是善意,唯独傅狄与宁王不善不恶,只是平静的打量,这只能说明两点,一点是他们的立场本就中立,另一点便是两人都是善于隐藏之人,隐藏的太深,连心之秘录的力量都感受不到对方的喜怒
齐明远是宁王的人,齐明远的作为有一部分代表了宁王的立场,这一刻,一道警钟在富元才的内心中敲响,富元才对于宁王的警惕又增加了几分。
“放肆。”
太监大总管黄平手拿浮尘,尖声尖气的怒斥道“大殿岂容尔等喧哗。”
“臣等有罪。”
文物百官齐齐跪下,向鲁王请罪。
鲁王神色不变的看着众人,对富元才说道“晋南王世子,对于御史中丞的话,你有什么想说的”
富元才知道是生是死就在下一刻他的所作所为,于是富元才整了整衣服上前奏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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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鲁国风云 第四十九章 人选
“启禀圣上,血隐宗身为圣地,有四大下属组织,天地人衰,天网就是血隐宗最强的一个,而四大组织中唯有天网以毒闻名,断九命与血毒齐名,如果我是刺客,都属于天网,我想问诸位大臣,我会不会用两种不同的毒药去杀一个人”
“不会,奇毒之所以能被称为奇毒,是因为能解毒的药物或者人,首屈一指,既然都能杀人,自然用不到两种。”
丞相傅狄沉吟片刻朗声说道。
富元才疑惑的看向文官队列首位的高冠男子,一旁的魏无忌提醒道“这是丞相、左仆射兼太子太师傅狄傅大人。”
“在下富元才见过傅大人。”
富元才恭敬的行礼后,继续说道“傅大人说的对,纪府小姐中的是血隐宗独门奇毒血毒,而齐王中的是天网的断九天,两种虽同属血隐宗的序列,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毒药,自从血隐宗覆灭后,天地人衰四大组织早就脱离血隐宗独立,天改名为天网,地为地煞,人为人绝,衰为衰变,分别分布在鲁国、嘉国、秦国以及蛊国,恰好代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天网是秦国的杀手组织,而地煞才是鲁国的,在鲁国行刺我的不是地煞反而是天网,诸位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众臣点头,富元才继续说道“依据这些讯息推测,在下是不是可以认为,想要杀我的人其实是两种人,一种便是假借天网之名或者就是天网本身,另一种则是血隐宗余孽。”
“那么你又作何解释,血隐宗的人会出现在天网中,时机恰好就是在你逛青楼内。”
齐明远反驳富元才的话,若是不一棍将蛇打死,必遭蛇的反噬,这点道理他还是懂得。
富元才瞄了一眼宁王,宁王并没有任何的表示或者神态,心中便明了几分,这问题怕是齐明远自作主张的质疑自己。
想到这,富元才继续说道“在去清平楼之前,我曾在王府遇袭,刺杀我的正是这位清平楼出现的血隐宗余孽,这一点王府的下人可以作证。”
“谁知道是不是你想要洗脱嫌疑,故弄玄虚。”
“咳咳。”
齐明远下意识的反驳,却被宁王的咳嗽打断,仔细回想自己的话,顿时面红耳赤。
晋南王府被刺杀的事本就瞒不住有心人,在坐的都是武道强者,从细微中推断刺客的招式手法还是可以轻易做到的,更何况晋南王世子第一天回归王府就被刺杀,这打的就是鲁国王室的颜面,颜面受损,首当其冲的便是风行卫这帮人,紧接着杀神军的这群杀才估计也会动一动,若是朝廷重视起来,左右武卫出动的可能性也很大,四重调查,就是一只老鼠也跑不掉,富元才说的真假根本就瞒不过探查,自己的反驳便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一个御史说的话若是苍白空洞毫无信服力,那么他在圣上和各位大臣的眼中便降下一个层次,与告老还乡可就不远了,可是他才三十岁,还远远不想断了前程。
想到此处,齐明远被一阵冷汗打湿了身子,微微低头瞄向鲁王,恰在此时鲁王的目光看了过来,冷厉无情,齐明远顿时哆嗦了一下,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富元才继续说道“在下猜测,有人收买天网或者假借天网的名义想要杀我,而血隐宗余孽恰好知道这个消息,毕竟不管是天地人衰哪一个组织,都来自于血隐宗,余孽想要知道行动,费点心思根本不难,难得是谁透露了齐王的行踪,又是谁能提前安排好诸多的事宜,这一点唯有当夜金华表看出齐王狸猫换太子的人才知道,而知道的人中定然在齐王府邸埋下了眼线,还是齐王最亲近的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天网中的八人必定有一个已被替换。”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上前在大总管黄平耳边低语,黄平点点头,挥散侍卫,而后转身对着鲁王和皇后恭敬的说道“启禀圣上和娘娘,据内卫新传消息,在清平楼的储藏室发现一名被捆绑的女子,女子被人发现后服毒自杀,不过从内卫的检查里,发现了天网的铭牌和断九天的毒药。”
黄平余光看了富元才一眼,继续说道“与世子大人推测的毫无差别。”
黄平的话顿时引起众臣的朝议,武官这边不断支持富元才,文官这块保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世子的话确实有道理,但是也不能洗清世子的嫌疑,齐王和铁衣神捕都出事,唯独世子毫发无伤,当然,本王并不是怀疑世子,而是在寻求根源。”
淮王裴允满脸笑眯眯的质问富元才,若不是绵里藏针的话,富元才还以为这是个老好人,看来太子也坐不住了。
富元才道“王爷说的是,就因为如此,我才真的危险,试想五人当中,身份最高的两位接连出事,而当事人却毫无损伤,换做各位,各当如何认为”
“嫁祸,肯定是嫁祸,这等计量,俺这个粗人也看的出来。”
“对,韩都统说的是。”
“老韩,就这句像个人话。”
这是武官方的言论,富元才身系闻人和纪府两大将军的势力,这股势力代表军部新旧两股力量,再加上与齐王的亲密关系,风行卫也是武官之列,除了右武卫属于皇室宗族,左武卫属于世家贵族,军部大部分武官都站在富元才这边。
“也许只是洗清嫌疑。”
“人心画皮,画骨,岂是区区表现可以看见。”
“嗯,说的对,老夫官场二十余载,牛鬼蛇神见多了,任何宵小都瞒不过老夫的眼睛。”
这是文官的言论,文官体系复杂,宁王的御史台和钦天鉴,太子的皇亲贵族大都都是文官一系,相对于武官,文官体系利益复杂,派系众多,十代前的鲁国朝堂有党诤,二十代前有党派,三十代前有同乡,而这一代大体分世家、皇族、寒门,三系,世家代表宁王,皇族代表太子,唯独寒门无人理会,因为势力太过微弱,大多都是五六品的小官,无上朝议事之权,根本不值一提。
武官要保,文官要罚,文武两大派系如同双龙之争,在齐王和纪月玲的事上大动干戈,争闹不休,这一刻齐王和纪月玲的生死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哪一方能压过另一方,得到话语权。
文官这方钦天鉴鉴台出列道“启禀圣上,事有轻重缓急,人有贵贱之分,事发便要选择处理之法,御史台有风闻奏事之权,灵机处断之则,御史中丞齐明远刚正不阿,是查明真像的最好人选。”
“臣不同意钦天鉴的说法。”武官方魏无忌站出回禀道“启禀圣上,臣觉得专事当有专人办,风行卫有调查审问缉捕之则,又隶属齐王麾下,是不二之选。”
淮王上前道“启禀圣上,皇弟不认同诸位的看法,皇弟认为此事关系皇族颜面,当由有大理院会同三司审问,宗人府从旁协助,一同审理,方能水落石出。”
太子、宁王、武官方,三方争议,为的就是争夺调查权,唯有调查权在手,方能有动作和打击对方的可能,同样也是三王的权利斗争,哪怕齐王中毒,生死不明。
半响,鲁王威严的声音从皇座上飘来“晋南王世子,事由你而起,当由你而终,鲁国不养废人,朕将风行卫交给你,七天时间,朕要知道背后的真像也要看到活蹦乱跳的齐王和铁衣神捕,自己的事由自己洗脱嫌疑最好。。”
“是,臣明白。”
富元才跪在地上,应下了鲁王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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