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劫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夜空下的靓仔
宏悦道“不,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富元才一把将怀中的地图仍在地上怒道“纪月玲!”
杀神军宏悦脚下的树枝自动裂开,身子笔直的落到地上,依旧平静的说道“她没有骗你,只是她忘了这是鲁国的帝都,是第一代鲁王亲手打下的土地,天下行走虽然留了个心眼私藏了路线地图,但是他却忘了一件事。”
富元才道“风行卫。”
杀神军宏悦突然笑了起来,但是口中语气却丝毫没有半点变化。
“不,是杀神军,整个京都是杀神军的天下,在这里,左武卫不行,守城卫不行,风行卫更不行,这群跳梁小丑也就配活在阴沟地道中。”
富元才叹了口气道“确实,你们只是不知道机关开启的方法,并不代表不知道机关的所在,是我大意了。”
杀神军宏悦道“你很谨慎,但是你忘了,杀神军所到的地方,不管小孩还是商贩,不管是官员还是走卒,皆是杀神军的人,难道你真的以为杀神军身为帝都的禁军,靠的仅仅是手中的刀吗”
虽说是疑问,但是露出的却是肯定和自信的口吻,对于每个杀神军的杀神来说,杀神军三个名字的确有着令人自傲的本钱。
富元才再度叹气道“为什么和我说那么多,杀神军的敌人死人吗,你习惯和死人说废话”
杀神军宏悦道“我死之前你不会死,用我宏悦的名字保证。”
富元才吃惊的看着宏悦道“你也叫宏悦”
杀神军宏悦道“纪月玲的话虽然有真有假,却有一点是真的,这个世界上叫宏悦的人确实很多,因为他们不管出生在哪里,在做什么,以后是生是死,从生下来的那一刻便已经有了名字,叫做宏悦。”
富元才道“为什么会这样宏悦不应该只是一个副官的孩子吗难道这个名字有着什么魔力”
杀神军宏悦转身向着甬道走去,边走边说道“这也是四大圣门和七大皇朝最想寻找的秘密,也是我们这群共用一个名字的可怜虫所想寻找的秘密,宏艺只是个巧合而已,但是宏艺的儿子确实没死在那场大火中,死在雷暴刀下的乳虎宏悦并不是宏艺的儿子,那只是个被人算计在仇恨中的替身而已,至于你,紧紧的跟着我,若是能活着出来,去面见鲁王。”
富元才伸出手慢慢的捡起地上的地图藏在胸口,胸口的平安不安的扭动了几下而后安静起来。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我若是不死,你一定死不了,我若是死了,你也必定活不下去,我不知道为什么上面要你进入晋南王府,并放出那些可笑的算计,但是对于我来说,只要你能安全的从里面出来就行,其他并不重要。”
“难道你的命也不重要”
“蠢货,杀神军素来都只有客死异乡的命,这是命运也是归宿,对于我来说,宏悦是谁不重要,你是不是余孽也不重要,我只需要保证死在你的前头就够了,死或者入,三息时间。”
“你……”
此时晋南王府大槐树外,隐隐出现了数道黑影,无声无息,就像一尊尊雕塑立在那里,但是惨烈的战场杀意却紧紧锁住了富元才,令富元才感觉自己就像一张入了网的鱼,在越来越狭小的空间中不断折腾,直到窒息。
富元才叹了口气,默默的跟着宏悦跨入了甬道中,消失在黑暗里,随着两人的进入,甬道悄然关闭起来,狂风乱作,飞沙走石,斗大的雨水从天而降,瓢泼大雨转瞬即至,那群黑影却依旧如同雕像一般,在电闪雷鸣中矗立着,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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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鲁国风云 第十章 石武士
未知来源于无知,恐怖却来源于知识。
甬道开始很狭窄,越往里走缺越宽敞,壁洞有些潮湿,阴冷的风不断从四面八方传来,似乎富元才和宏悦走的并不是一个甬道,而是一间四处漏风的破屋子,宏悦点起了火折子,火焰就像是一名顽强的战士在寒风中努力的站立起来,但是在富元才看来,更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缓缓的渡过生命中的最后一刻。
这一路,两人并没过多的言语,一个本来话就不多,令一个则是有着自己的心事,所以这段路虽然沉闷,却也过的飞快。
甬道的出口在院子里,晋南王作为京都四位藩王之首,府邸自然是极大的,单单一个院子占地便足足有了京都郊外一个村子的规模,可是在富元才看来,原本应该鲜花似锦,园林茂盛的院子此时就是一堆废土残骸,满是烧焦的迹象。
进了院子,宏悦却停住了脚步,偌大的院子里诡异的竖立着一块块巨大的武士石块,略微一数,足足有四五十块之多,富元才话不多,却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因为宏悦的刀已经缓缓的从刀鞘中拔了出来。
对于杀神军来说,拔刀只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杀人,一个是危机,宏悦的刀便是一种危机的信号。
刀不长却有杀神军独家的血色真气覆盖,刀不大却给人一种无比厚实的感觉,对于富元才来说,能让一位杀神积蓄着内力准备施展杀招,那一定是天塌地陷的危机。
院子寂静无声,石头武士却瑟瑟作响,两人抵达院子的那一刻起,细小密集的石头便已经开始从巨大的石块上滚落下来。
“鬼武士的传说”
富元才面对诡异的一幕叫出了声,而宏悦却摇了摇头。
宏悦慎重的将刀抵在胸口道“不是鬼武士,而是活死人。”
“活死人”
“不错,被西南蛊国用特殊的尸蛊所控制的活人,凡俗虫子作茧自缚,羽化飞天,而蛊国的虫子以人做茧,用石做衣,杀人嗜血。”
“你怎会知道的如此详细”
“你以为杀神军是什么你真以为闯入晋南王府的只有天下行走吗你错了,第一个、第二个、第一百个进入晋南王府的都是杀神,但是一个都没出来,出来的只有一张纸,五个字。”
“哪五个字”
“尸蛊、鬼影、血。”
“什么意思”
宏悦并没有回答富元才的提问,因为此时五十多尊活死人已经完全解除了石头的束缚,挥舞着拳头冲了过来。
“记住,尸蛊杀不死,因为尸体本就是死的,尸蛊砍不碎,因为每一块血肉都被蛊虫控制,想杀尸蛊只能让尸虫受伤,唯有受伤,尸蛊才能吸收活死人的尸体疗伤,越是吸收,活死人便越小,最后露出的便是尸蛊的本体,这样方可杀死。”
富有才晃着身子躲开了活死人的爪子,回想着宏悦的描述随后问道“那蛊国不是无敌了吗”
宏悦长刀所向,一刀便将活死人劈成两半,果然,两半的活死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笼罩,两具尸体很快便聚合在一起,但是聚合在一起的尸体却徒然小了一圈。
宏悦一脚踹在小了一圈的活死人身上,刷刷几刀,将活死人砍成了手掌大小,此时的活死人早就没了人样,而是变成了一只无鼻无口,浑身满是触角的怪物,怪物的鸣叫似在惊恐,但是转瞬间便被宏悦一刀砍死,化作两半,再也无法愈合。
“武者三品,天地想通,衍生自然伟力,或风,或火,或雷,或电,别说是尸虫,就是尸虫王也要被杀的一干二净。”
“可是我们并不是三品,而是区区六品。”
“所以别废话,杀!”
在宏悦怒吼中,一道血光闪现将所有的活死人斩成两半,富元才脚踏心柳步,化成道道残影穿梭在活死人的尸体中,手中的袖箭、飞煌石、柳叶刀等诸多暗器,如雨般扎在了活死人的身体上。
肉眼可见,五十来具活死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逐渐变小,最后化作尸蛊被宏悦活活劈死在刀下。
富元才喘着粗气问道“呼…呼……不是说你们杀神军曾经进来过吗怎么还会有如此多的尸蛊。”
宏悦拄着刀运气平息起伏的胸膛,淡淡的说道“我是刀客,不是博士,不过依据检察院的那帮废物猜测,晋南王府的地下当是一处尸蛊的虫穴。”
富元才讽刺道“虫穴就在帝都地下,你们京都人的心可真够大的,就不怕尸虫跑出来祸害京都。”
宏悦瞥了眼富元才,拄着刀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道“有钦天鉴这帮神棍,京都不会出事,在朝廷的控制下,虫穴的规模也只能如此。”
“为什么”
“没有血肉组成的养料,人若没了粮食会饿死,虫也是一样,不过蛊虫远比人类来的强,饿不死却可以休眠,休息完了,那就走吧。”
富元才回过头看了眼血肉模糊的尸蛊道“那些尸体……”
话刚过了一半,便断了后续的言语,因为在花园的地下开始冒出五十多个土堆,土堆里中伸出一条条长长的触手,触手“嗖”的一下把地上的虫尸拉了进去,肉眼可见,一块块巴掌大小的石块慢慢的从土里探了出来。
“这个世界有王便有将,将的存在便是为了保护王不受伤害,只要王还在,死去的将总会有人替代,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每个人都渴望自由平等,但是宏悦的背影却只有萧条,并不是这个世界不公平,而是他入了世界上最不公平的地方,所以自由和平等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只能是个梦想,永元渴望不到。
尸蛊已经见识过了,鬼影的存在令富元才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蛇、黄鼠狼或者是什么速度快的动物,鸟或者虫子都有可能,只要够快,必定会在这个世界留下轨迹,而这个轨迹也许就是个影子。
新的事物出现必有新的看法和问题的产生,富元才现在只想知道究竟是谁在晋南王府放了一把大火烧死了晋南王一家
究竟是谁令本该死于西武万葬火海中的闻人永元和宏艺到了晋南王府究竟是谁将西南的尸蛊带入了晋南王府
是不是鲁王或者说当年差点害死宏艺和闻人永利的太子那么纪月玲口中的叛徒鲁王倒地背叛了什么
他究竟在这个一团乱麻的世界里扮演什么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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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鲁国风云 第十一章 世界
人生漫长,大道千万,能走的路并不多,晃个圆,绕个圈,走到了终点,才愕然发现人生的尽头,并不是你所期盼的那种美好,因为你只是芸芸大众的一份子。
这是个昏暗的世界,没有风、没有阳光,也没有味道,置身在交错混乱的气流中,富元才的脑袋显得昏昏沉沉,走出院子的瞬间,富元才便陷入了片刻的恍惚,当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这个奇怪的地方,身前的宏悦早已没了踪迹,就连胸口处的平安似乎也没了动静,这可是个爱闹腾的小家伙。
人若小船,在昏暗的世界中起起伏伏,远方的天空似乎传来了一阵诡异的唢呐声,富元才定睛望去,一抹红色的小点带着欢快的乐章慢慢的从远方飘来。
白衣白马,胸口别着红花。马上青年意气风发,身后十四个壮汉分列两旁,举着迎亲的牌子,牌子上写着威武、新科字样。
男人的身后是两个脸上抹了红腮的吹鼓手,欢快的唢呐曲滴滴答答的响个不停。
八人大轿子抬着新娘行走在队伍后,两边的花童扯着篮子中的白花四处泼撒,白花贴着娇子顶硕大的红绣球落下,远远的看去就像一张张随风飘荡的纸花,害羞的新娘似乎耐不住寂寞,偷偷的掀开了喜帘的一角,富元才透着帘子,看到的却是一张空洞的双眼,就像是一张镌刻在墓碑上的人像,显得十分的苍白。
队伍继续前行,周边慢慢的出现了观众的虚影,或鼓掌叫好,或翘首以盼,或张目结舌,或缅怀过去,人间种种在这区区数息时间展现的淋漓尽致。
一只红袖球打着滚儿,落在了白马的前头,马嘶蹄动,白马踩住了的红绣球,嬉笑间,两个相互追逐的孩童,莫名的就出现在了球前,短短的小胖手往前一探,抓住了球,却都丢了命,接亲队伍笔直走过,地上已经多了两滩血肉模糊的血块。
孩童的出现到死亡,白马似乎没有看见,马上青年似乎也没有看见,吹鼓手、抬轿子的人、看热闹的观众似乎都没有看见,马踏着血肉,人踩着血肉,街边的狗嗅着血肉,那一滩的血肉仿佛并不是刚才两个活生生的孩童,而只是街边摊子上掉下的猪羊肉。
队伍一路的行走,便有一路的事情发生,棺材店的大火,火中棺材铺里的三个老头正谈笑风生的喝着酒,火熄,三块焦黑的木炭依旧端着黑乎乎的瓷碗开心的聊着天。
丝绸店的大门被人踹开,门内的壮汉一手抱着满是钱财的包裹,一手拿着牌九正喜笑颜开的往外走,腿上挂着一位血肉模糊的女人,长长的头发带着一条血路随着壮汉的走动,铺满了整整一路。
如同窑洞般的土房里,两道惨叫声响起,破旧的窑洞中走出一个抱着孩子的凶人,凶人将手中的孩子交给了路边的人换取了一袋金子,狞笑的背后却是年轻夫妻死不瞑目的尸体。
凄惨、黑暗、绝望、孤独,就像幻灯片一样在富元才的眼前一一浮现,小女孩的哭泣,人心做的药引,贪婪的双手,冰冷空洞的眼睛,这些丝毫不能令富元才动容,唯独最后一个地下室的出现,终于让这张面无表情的脸出现了异样。
地下室中,一个年轻人将火油浇在了墓碑上、床上、尸体上、画上,甚至是火炉上,一道巨大的火焰冲天而起,整个房间瞬间变成了一道火海炼狱,炼狱的的门被火焰烧开,一尊尊满身都是剪枝毒药、胸口绣着风字的铠甲武士正面目呆滞的向着密室走来。
火焰的爆裂声混合着武士的脚步声在长长的甬道中回响,炽热的火焰照亮了西武万葬的壁画,也将最后那道将军雕像照活了过来。
将军仰天长啸,血液从双眼中流出,将军缓缓的转过头看向了富元才的所在。
富元才的瞳孔猛的一缩,身子止不住的轻轻颤抖起来,密密麻麻的白毛汉遍布了身周,将柔软的丝绸长袍浸染的都是汗水。
壁画上的将军,脸上顶的居然是一张和富元才长得一模一样的脸!此时正缓缓的注视着富元才。
所有的人和事在这一刻仿若被某种神奇的力量所影响,不论是街边的轿子还是观看的人,不论是杀人的人还是被杀的人,都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缓缓的转头看向富元才,每一个都顶着富元才的脸,每一个的身上都有富元才的影子,男女老幼、壮汉弱女,每一个都是不同形态的富元才,这何止是人间,分明就是鬼蜮。
“滴答、滴答、滴答……”
地下室大火燃烧的床上,一具干尸缓缓的爬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向着富元才走去,明明浑身燃烧着火焰,身体却不断的流着血水,干尸走到了富元才的身前,一模一样的脸上突然咧开了一张口子,似乎在笑,又似乎对着富元才说你来了。
这一刻,富元才那只藏在衣袖中,握着机关暗器的手却仿佛没了任何知觉,一动都不能动。
最为可怕的是,除了心还在动,除了脑子还在想,除了身体内的血液还在流,除了身上的白毛汗依旧在流淌,富元才就像个木偶再也不能有任何动作,哪怕是动一动手指。
干尸伸出手抓向了富元才,黝黑干燥的手指牢牢的抓住了富元才的脖子,而后慢慢的走向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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