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劫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夜空下的靓仔
雷雀双翅一展,密密麻麻细小的麻雀在一挥一舞中浮现在雷雀的身周,宛若层层炸弹般轰击在手指的表层,层层白光所化的力量与小雷雀相互咬合,在轰然的爆炸中化作无形。
雷虎额间王字透体通明,就像一道被燃烧的雷电火焰,悬浮在脑门上,雷虎嘶吼,宛若虎啸山林,万兽臣服,铜铃般的大眼珠子冒着丝丝的雷光。
雷虎张开嘴巴,突然一道巨大的雷电光柱从嘴中孕育,喷射向巨指间,发出道道滋滋的电磁音。
雷凤背后五彩缤纷,礼、智、仁、义、信,五种远古篆文浮现在脊背之上,长颈舒展,五道篆文化作两只五彩斑斓的翅膀,顿时四只翅膀上下挥动,道道火雨从天而降,洒向苍茫大地。
雷暴四肢修长,匍匐在乌云之端,雷电皮毛上一道道耀眼的斑点随着雷豹晃动身子,化作一道道雷线,雷线同根同源,相互交织化作一道巨网,罩向前方。
雷象长鼻高高抬起,两只巨大的前蹄狠狠的砸在乌云之中,嘹亮的象吼带着鼻尖水流状态的液体从高空挥洒而下。
雷犼角似鹿,头似驼,耳似猫,眼似虾,嘴似驴,发似狮,颈似蛇,腹似唇,鳞片似锦鲤,前爪如鹰,后爪类虎,脑袋一晃,道道雷球化作滚地葫芦,滴溜溜的沿着密布的运道掉落下来。
雷猿眼如铜铃,人立而起,大掌探出,对着身边的雷电便是狠狠的一抓,一道巨大的雷电柱子出现在掌中,雷猿脚步疾走,在云雾中奔跑起来,待到了云端,狠狠一踩,当空跃起,对着巨指便是狠狠的一棒,一道惊天巨响将所有的兽嘶虫鸣压下,雷猿敲打着胸膛,仰天怒吼,举着棒子对着巨指,一棍接着一棍的不断敲击。
雷马越与远端,鬓毛涌动,根根长毛从身上滑落,每一根脱离身体的时候便化作一团雷电状的火焰,火焰发着紫色的光泽,生生将周围的空气燃烧的扭曲。
雷豹、雷象、雷犼、雷猿、雷马,雷凤、雷虎、雷雀,一者或洒出漫天雷雨,一者或打出惊天雷网,一者或喷出电流状恶河水,一者或聚雷成棍,一者或化作漫天雷雀,一者或喷出雷状火焰,一者或放出惊天雷柱,一者或打出遍地的雷球,八种雷兽手段齐出,将正片地域化作雷电世界,雷打电击下孕育着一股毁灭的气息。
“齐天指!”
董正武怒吼一声,富元才顿时感到身子一紧,一道无形的力量将自己与身边金光连接,而后两者体内的力量相容化作一道流光遁入巨指之内。
“轰隆!”
富元才感觉耳边似有万千雷鸣,脑中似有狂风骤雨,整个大脑顷刻间似要爆炸一般,轰的一声炸的意识失去了片刻的空白,再度回醒时,人已化作巨指间的一道能量,而他的对面恰恰就是万千雷霆,八种雷兽。
“富元才,成神之路的第一步便是感受力量,老夫将你的意识附身在老夫的意识中,老夫死则你死,老夫活则你活,这是危机也是机缘,好好珍惜这一切。”
董正武所说的成神路他不懂,甚至有些不信,因为董正武连大宗师都不是,神这个称呼对于大宗师都是一种奢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富元才的直觉中总是觉得董正武说的并没有错,相反自己现在走上的路正是内心所渴望的道路。
听着董正武的话,富元才这才感觉自己的外面似乎包裹着一层东西,细细打量,竟是一道董正武的虚影,这道虚影中白、金、黑三种颜色混杂,在巨指间凝聚成一道小小的医书,医书张开,浮现出山鸟虫鱼,飞禽走兽,医书的开篇浮现出斗大的八个大字天下万物皆可为药。
医书徒然旋转起来,化作一道漏斗般的旋涡,旋涡口大开,漫天的雷电乌云通通被一股无比强大的吸力,吸入了旋涡中。
富元才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一道光,在漫天的紫云中穿梭,紫色的雷电世界里,有山有水有花有鸟,有太阳也有着月亮,有微风同样有着海啸,富元才的意识化作了奔走的野兽,化作了飞翔的大鸟,化作了潜伏在海底中的小鱼儿,也化作了天地星辰。
这一刻富元才似乎聆听到了万物之声,那是种源自生命的律动,一粒雪花、一颗沙子,一道闪电,全都充满着灵性和活力,富元才突然明白了大宗师的本质,便是化作一道生命的律动迎合万物,在万物交泰之时开辟出一条自己的道路,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步却令富元才宛若镜中花水中月看不清楚,因为他没有道,独属于自己的道。
一沙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一碗水中四亿八千万的生命,在这一刻与富元才水乳…交融,这是种源自律动的节拍,富元才甚至感受到了一种来自伙伴之间的呼喊。
“轰!”
正当富元才想要仔细的深入品味,整个意识随着一道巨响,被轰然炸了出来,一晃神的功夫,富元才再度回到了董正武的手掌中,只见那道旋涡居然在吸收所有的山巅乌云后轰然炸开,化作一颗紫色的丹药滴溜溜的打着转。
“意识入微,雷电炼体,好,很好。”
董正武将周身法相力量一收,随手便将这颗丹药打入铜鼎内富元才的中,细微的电流闪过,富元才发现自己体内的红色旋涡居然比以往快了数十倍的转动,而这颗雷电丹丸就像一颗大补的药丸,令旋涡各种力量成倍的增长,本质的增强令旋涡有了无数的滋养,吸收转化的速度超出了常人的像样。
“咳咳!”
董正武咳嗽了几声,富元才抬着脑袋看向董正武,发现经过雷劫后的董正武远比雷劫前更加的苍老“神医您”
“他为了帮你,连上天赐予焕发活力的丹药也给了你。”
说话的是纪月玲,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铜鼎边,一双妙目望着周身紫电环绕的富元才道“神捕门的记载中,大宗师三劫,第一劫乃是问心劫,定的是自己的道,问的是自己的心,唯有心与道合方能踏上开道之路,第二劫乃生死劫,生死劫有些是雷劫,有些却是人劫,但是不管是雷劫还是人劫,只要渡过必有一颗丹丸滋养血肉,冲破宗师界限,但是这颗丹药如今却被神医给了你,怕是……”
“怕是什么”
“怕是断了宗师之路。”
“什么!”
一问一答间,一在天一在地,但是富元才的心却如纪月玲的话一般,从高空坠落掉在地上摔成了八瓣。
“为什么……”
董正武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富元才的话而是再度抬头看向天空,此时的天空中徒然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洞,黑洞中人世浮尘,恍若有万千世界蕴含其中,无为碌碌,皆是人影。
“纪月玲,告诉我,这是什么”
富元才此时也只能询问纪月玲,他生怕董正武再做出损失自己的事情。
纪月玲仔细的回想了一番门中的典籍,才有些疑惑的说道“万千浮尘”
“什么是万千浮尘”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可能不知道,你一定知道,你必须要知道……”
富元才急的在董正武的手上跳脚,就像被火烧了屁股,怎么也停不下来,无心中却在责怪着纪月玲,让纪月玲倍感难受。
“行了,你也别难为她了,他确实不知道。”
董正武开口道“天机感应,万千浮尘,一花一叶,净做黄土,这万千浮尘是踏入大宗师的最后一关,这世界上有许多痛苦和凄美的故事,故事被人们传颂崇拜,便于冥冥之中刻录与天地之间,大宗师的第三步便是踏入梦中世界寻找自我,在这期间当如凡人稚子般,勘破生死别离,还归真我,过去了精神重生,精神与相合,增寿四百,踏入大宗师之境,过不去便一杯黄土,断了前路,没了念头,虽不死却寿数大减,以我的情况,减不减都是一样的,我本就只有一年可活。”
“可是,如果您服了雷丹,还有再活一世的可能。”
“不,恩师死前服了一日丧命散,大哥死前服了一日丧命散,我也不能例外,其实我们董家人,股子里都宁愿轰轰烈烈的死,不愿等到天人大限之时昏昏老矣,富元才可敢跟我入这万千浮尘当中,勘破生死轮转。”
董正武低头看着富元才,等待着富元才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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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鲁国风云 第七十九章 董正武之死(四)
“我……”
富元才正要答应,却被纪月玲打断“你可要想清楚,若是入了万千浮尘,对于未达到宗师境的人来说,可是件极为凶险的事情,除了秘录传承者,没有一位宗师晋升大宗师境界,其中的原因便是这万千浮尘,连宗师都没成功过,富元才你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不错,到时,老夫的意志将与你的意志合二为一,也就是说你将代替老夫做选择,若是成功,老夫与你都能踏破七情六欲,若是失败,老夫将泯灭与众,至于你……”
董正武轻笑道“有老夫在,你不会有事。”
“我……”
富元才的话依旧没有说完,纪月玲还是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道“千万年,为何每代只有十三位大宗师,就是因为有着秘录护持,传承者可在万千浮尘中明心见性勘破自我,这才能冲破牢笼,得尘埃明珠,但是董神医利用的是心毒和心之力触摸到了大宗师的境界,更为可怕的是,这心毒和心之力只是毒之秘录和心之秘录的万千分之一,根本就无法像秘录传承者一般保护……”
“够了!”
富元才突然喝止纪月玲“纪月玲,普通的铁衣神捕绝对不可能知道神捕门这等隐秘,你究竟是什么人”
纪月玲沉默片刻道“我是下一代的大宗师后补,同时也是神捕门这代的秘录传承者之一。”
富元才疑惑的问道“不可能,神捕门收你,不是因为神捕门的铁规,不得不做补偿给大伯,你怎么可能得到秘录传承。”
“因为神捕门姓纪,我和爹以及大哥本就是神捕门在五百年前分离出去的旁系血亲,不然纵使神捕门的铁规再严厉,也绝不可能冒然答应别人收下未出世的我。”
“好,好算计,好算计。”富元才冷笑着,这一刻他或许明白了一些东西,血玲珑是血隐宗的传承者出现在自己的身边,纪月玲是神捕门的传承者,与自己有了婚约,那么谢毕生是不是可以代表无声门,因为谢毕生本就是一副谋士的做派,而这个世界上唯一出产谋士的便是无声门。
四大圣地中的三个出现在了自己身边,那么八大皇朝的传人还会远吗
怒极反笑的富元才看了纪月玲一眼,这一刻,纪月玲从富元才的眼中看到了冷漠无情,柔软的身体微微一颤,一股窒息般的痛苦将心田塞得满满的,纪月玲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这一刻好想哭。
富元才点头便答应了董正武的邀请,相比这些虚伪的人,为自己付出一切的董正武才是最值得自己认同的。
“好,今天老夫便带着小友一起勘破这灭杀千万宗师的万千浮尘,哈哈哈!”
董正武带着富元才连同铜鼎中的身子踏入了黑洞旋涡中,纪月玲痛苦的坐在地上痛哭起来,嘴中念叨着“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
“刷刷刷……”
纪巡落在了纪月玲的身边,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富元才和董正武两人,却看到了坐在地上痛哭的纪月玲,急忙问道“小铃铛,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大舅子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揍他。”
“哥!”
纪月玲扑到了纪巡身上哭了好久好久……
“佛前一滴泪,愿得来世永不相见,不念,不思,不见。”
“佛前一滴泪,愿得来世化作庙前白雀,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青云,值得吗”
“阿莲,别忘记我。”
“轰!”
天空中划过一道惊雷,斗大的雨滴撕裂长空砸落在古老的戏台庙檐上溅起阵阵水花,孙氏宗族的宗祀里,孙氏嫡系家族长子孙清云静静的跪在广场中,雨水如刀,割透了那一袭单薄的寒衫,却割不动他内心的绝望和痛苦。
“当当当,三更了,当当当,三……”
门外的打更人嘶哑的叫喊随着大雨的声音滑落在孙清云的耳边,似乎在哭泣又似乎在嘲笑,在夜半时分的宗祀中显得格外的刺耳。
门微微半开,孙三爷提着打更锣揣着烟锅子顶着一袭蓑衣揍了进来,望着雨水中最有前途和文采的子侄,干瘦的脸上抽搐的鼓动着,满是大泡的嘴唇微微张开,一道割扯金属的嘶哑声从黑洞洞的嘴里传来“青云,好好跟族长道歉,族长会原谅你的,毕竟你是孙氏的根,一家人从不说两家话,只要忘了她,你还是孙家的骄傲。”
夜枭般的声音却透着一股子的温柔,带着一丝期盼响彻在连绵的大雨中。
“三爷爷,我不后悔。”
孙三爷看着倔强的孙青云微微叹口气,嘴巴张了张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佝偻的身子慢慢转动,终究是离开了这道半掩的木门。
孙青云抬头看着天空漂泊大雨,心中却想着那道并不算漂亮却令他牵肠挂肚的脸。
白雀寺的观音佛像前,密密麻麻的火把遍布了整个广场,一群山贼围聚在曾经的佛门圣地吃着简陋的干粮,整个广场除了一道道咬着干饼喝着泉水的声音,再也没有人说过一句话,头前的佛像边,一名清秀的女子痴痴的望着佛像前的七个小和尚塑像眼中透着几分神往和期盼。
火把从中推开,一位魁梧凶狠的莽汉子提着大刀走了进来。
“阿莲,你确定那个混小子会帮我们我们可是山贼啊”
阿莲三两口吞下手中的干饼站了起来望着来人“三叔,我们是山贼,可是我们从来没害过人,我们只是一群打了败仗的可怜人,这些青云是清楚的,我相信他一定可以理解我们,况且我们只是想要些粮食回家,不扰民不害人,我相信他答应我就一定会做到。”
三叔拍了拍手中的大刀突然转身大吼“兄弟们,出发,目标萧王庙。”
窸窸窣窣半躺在地上的散兵们,仿佛像打了鸡血一般,嗷嗷叫着站了起来,在阿莲看不到的地方露出道道嗜血的光芒。
三叔带着人正要离开,阿莲突然叫住了他“三叔,我爹呢”
三叔背着阿莲的身子微微一顿,抬头看着连绵的阴雨,低声叫骂道“这该死的天气,将军染了风寒,在寨子里休息。”
阿莲“那我去看看他。”
三叔“不必了,等拿了粮食一起去吧,毕竟寨子里的人都饿坏了。”
阿莲“可是……”
三叔打断了阿莲的话“时间不早了,阿莲快些带路,速去速回。”
阿莲低着头“好”。
大雨中,阿莲带着一群山贼浩浩荡荡的下了甬山。
大雨渐渐的奚落下来,雨声从狂暴慢慢转变成了低语,雨水稀稀拉拉的挂在了庙角树梢上,如同离人的分别透着几丝不舍,宗祀的木门被狠狠的踹开在了一边,两条人形的火把群从门外涌入,延伸到了祖宗的牌位前,族长带着族老们走到了青云的面前,低头静静的看着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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