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难驯:爷,夫人又撩汉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三千渡
浓烈的忧伤一瞬铺散空气,压得她的心头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头也抬不起来了。
“看来,你已作出了选择。”
她是他带出来的人,多年在他的眼皮底子下,他教会了她武功,教会她权谋,教会她沙场行兵。
也早早勘破了她的点点心思。
她这一跪,这一声师父唤出,佛冷便知道,她已经从执冥那里知道了过往,而她选择成全他的诺言。
声音嘶哑得言语破碎:“师父立于天地之间,白骨忠义,徒儿多年任性,铸成大错,我错了,再不会让师父违信天下人。”
低垂的眼帘前浮了圈圈水雾,将落未落,一颗心啊,硬生生被拆成了无数的碎片,再也合不拢。
她是云家嫡女,生来风光富贵,性子高傲,从来都不肯轻易低头,这是她第一次在佛冷跟前认错。
就是当年将死之际,她也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什么对不起佛冷的,师徒情分淡薄得几乎遗忘。
她心里有嫌隙,对萧易寒只有忌惮疏离。
她只觉得愧对云家,愧对爹娘,愧对如愿,全然忘了,她愧对了萧易寒。
多年后认错,来得太迟,又来得让她撕心裂肺。
一生人性,肆意张扬,纵马过长安,一心系在一人身上,爱得毫无保留,可到头来,她竟只得下萧易寒。
幸与不幸,她把血泪都埋在心口夜夜撕扯,也没能得出答案来。
男人端着酒坛子的手微微晃了晃,月光清冷幽光隐隐,他冷硬的轮廓,添了无数的怅然。
终是哑了声:“是我没教好你。”
那些年,他什么都愿意教她,才能权谋样样比京城女子精绝,一鸣惊人,天下有名。
可他唯独没有教会她情爱,那时觉得,她还太小,殊不知,冥冥之中,那个被他呵护在手心的少女,已长成了亭亭玉立的模样。
转眼间,便成了他人的妻。
再追悔,已来不及。
“当年我若教你,爱人需得爱自己,把情给别人,把心留给自己,你也不会有那样一日。”他往口中狠狠灌了一口酒,垂首去扶她。
第158章 一世长安。
酒坛子从男人的手中滑落,砸在地上破碎成了无数的碎片,酒液打湿了他的衣摆,白衣清透。
月光渗入他的眼底,染上了无数的霜雪。
目光落在破败荒凉的残垣断壁上,只剩下了一声叹:“你来,我便知道,这是你的选择。”
她有多骄傲,有多怨恨,便有多狠心。
他怪不得,也舍不得怪。
“阿辞这一生再难左右自己,唯恐为人儿女,这一世情分难还了,辜负了师父,阿辞当有一日,命归师父。”
决定不哭了,可她还是掉了眼泪,一颗一颗的眼泪从眼眶中滚落,她倔强地低着头,不敢让她看到。
生为云歌辞,这一世纵使她成了凤红酥,也再难改变自己的命运。
她要为云家两百多口人而活,这是她欠下的债。
身不由己,再难回头。
等她还完了这一切,这条命便不再是她的,送还萧易寒。
为奴为婢,生生世世不怨不悔。
天光脉脉打在她低垂的额际上,她的眉不肯舒展,眼泪一颗颗砸在地上,晕开了一片。
他抬手去为她擦眼泪,指尖上的凉意渗入她的心,整颗心悬在风中,任由风吹雨打。
“既已放下,便莫要再哭。”
“我也想过不哭,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其实,她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因为,她这一次,真的要失去他了,再不忍心,连累他半分。
先前苦苦求他出世帮她,如今,她只愿他能够安生度日,以后这条荆棘路,她一个人会咬着牙走完。
执冥果然心思敞亮,早早预料到,把一切真相告知她,她知晓他为她吃过的苦太过于浓烈,便不敢再生情爱,辜负了这重生一命。
他是萧易寒,大义于天下,清风是他,明月是他。
他既答应了执冥殿下,便断然不会反悔,她云歌辞再难过又有什么用除了成全,别无他法。
舍了他,便是舍了情爱。
她的心,真的硬成了石头了。
不过恍惚间想想,总觉得有那么几分的悲苦。
活在这世上,她的心,却死了。
他把她的手搁在掌心之中,轻轻牵着她站了起来,风灯幽光打在他的脸上,无端的,染出了无数温柔惆怅。
他取笑她:“苦求的已经得到,怎么反而难过了”
男人的笑,少了青灯苦佛前幽影沉寂,多了一些的明快,风灯入了他的眼底,潋滟成了无双的华光。
他含着春风暖笑站在她的跟前,君子迢迢人如玉,芝兰玉树世无双,成了她此生看过的最好风景。
“我只难过一会,离开这王府后,便不会再难过了。”她低下头去,用衣袖擦去了泪痕。
“不要难过,这条路,我陪你走。”他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牵着她的手,轻抬脚,踏风掠过无边葱翠的湖面,风撕扯过两人的衣摆,缠绕厮磨,恍惚间,便也有了缱绻。
他在莲叶上走得悠然,翩跹清扬,身后金莲骤然盛开,步步莲华艳绝天下,悠然间,仙姿玉骨。
低沉好听的声音随风入了她的耳:“辞了佛祖,脱了僧衣,入了朝堂,阿辞,我已无了回头路,你把情爱断了便断了,但不要再舍了我,让我护你,一世长安。”
他们可以无了男女情爱,但他们,始终是师徒。
这是不可以改变的事实,这一生,都断不了。
辞佛祖脱僧衣是为她,搅入这朝堂风雨自是为她,他的声音低了,沉了:“你想要的,我都会为你取来。”
她的心,骤然间就被填满,不知是感动,还是悲伤。
恍然回头去看,金莲在他们的身后大片大片盛开,男人素白的衣摆在风中轻摇,好不潋滟出尘。
他应是天上人,不该惹了尘埃。
这一生,她都还
第159章 自讨苦吃。
执冥心一哽:“我以为,你这般人,是怎么也不会轻生的。”
他是萧易寒,杀万人以成仁,用白骨铺就他的神座,他的身体里流淌着的是铁骨钢筋。
这人既能杀尽天下人,也能吃尽天下苦,死亡于他而言,根本不存在。
“那年的冬天黑暗又漫长,我和萧离声达成协议,兵权我可以舍,王位可以弃,只求她一命。”
荣华富贵,金钱权势,于他不过是过眼云烟,他年少成名,多年沙场征战,所求的,从来都不是这些身外物。
风吹过他的眼底,男人敛了敛眼眸:“他悔了约,问我,要她生,亦或是要阿难生。”
他选择了阿难。
“为什么”她不解。
以为以萧易寒对云歌辞的这份心思,他选择活下来的,会是云歌辞。
“便是我选了她,以她的性子,也断然不肯苟活于世,定要杀了萧离声。”男人低低苦笑,无比疼惜地说:“可是,她是云歌辞,只要有这个身份,她便爬不起来了。”
萧离声怎么会让她完好无损离开皇宫
毁了她毕生修为,断了她的筋骨血脉,一辈子,她都爬不起来,只能如同蝼蚁一般,苟且活着。
她会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看她这样活着,他还不如,让她去死,了了所有的情感知觉,长眠于黄泉之下,不知疼痛。
他弯腰捻了莲叶,在掌心中翻转,指尖一划又一划地写着某一个人的名字,仔细看,执冥便知道,左右不是她。
她偏过头去,心中不知何种滋味。
生为穷域之巅的执冥人,她是感觉不到悲伤难过的,连喜怒哀乐都不会有,那情爱,还是萧易寒教会了她的。
他来了,她这才发现,原来这世间的情爱,竟这般美好。
一旦沾上了,就成瘾了。
所以此刻,她明知道他心中满满的都是另外一个人,也不能感觉到难过和嫉妒,只是模模糊糊地觉得,不是滋味。
他还在低低说话:“她死去的那个夜晚,我给自己准备了焚炉,欲要化为云雾,不留寸缕,去陪她。”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原来死亡,一点都不可怕。
这也是他第一次想过,要死。
“可阿难就在殿外苦,撕心裂肺。”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就暗哑不成样子,散落在夜里,说不出的挠心挠肺。
他有过犹豫,有过心痛,却依旧不愿活着。
阿辞初初入府时,他正当风华少年,情爱不觉,只顾张扬肆意,后来懂了,竟是种心念惧灰。
他抬起头来,幽幽看向远处,语气中,似夹带着似有似无的笑:“焚炉的火烧起来了,王府里的火也烧起来了,大火冲天而起,风声肆虐,很多人在哭。”
“我忽然想起来,早年北胡民间的传闻,穷域之巅上的执冥者,有起人白骨活死人之能。”
所以,他不想死了。
若吃尽这天下苦,能换来她一世重生,总比死,来得有意义。
“那这么说,倒是我救了你一命。”女子掩唇巧笑,眼角流转过万千风情,一瞬明媚。
她是骄傲的,原来她和他,早早就有了渊源。
饶是知晓了更多他们之间的渊源,她生了不该有的妄念,娇笑问他:“我救了她,也救了你,如今你的心,是不是也给了我一点位置”
她从来不曾问过他关于情爱之事,这些年,他也从来都没有听他说过自己的往事,当年他孤身一人带着一个小奶娃上了穷域之巅。
冰天雪地,他抱着那小小的人儿跪在殿外,从头到来只说了一句话:“求执冥殿下,赐痴人一条命。”
一开始,她以为这人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不想死,来求她救他。
后来才知道,他求的这条命,是给云歌辞的。
要问她什么时候喜上了萧易寒,或许便是从那时候开始的,他冷峻又多情,落魄却不败风华。
她一刹那,见到了世间的风花雪月。
 
第160章 他的天下局。1
执冥脸上笑花不改,仰头直视他的眼睛,纯良问他:“何为苦”
她从未入世,这世间的苦到底是一种什么滋味,她真的不懂得,只是觉得,苦应该,便是像佛冷这般。
“再说。”她媚眼轻眯,更显得娇俏艳丽:“这一切皆是我自找的,就算是苦,又怎么会喊痛”
佛冷挑了眉梢,轻笑:“是啊,自找的痛,不堪言。”
他倒是羡慕执冥,足够清透,洒脱,总天真无畏地觉得,这世上的所有苦痛,她都可以一人承担。
可她小半生在穷域之巅,哪见过这世上的苦和痛
怕是到了以后,吃尽了苦头,今日的单纯明浩,到后来,也都会消失不见影踪,自找了苦头。
“瞧你这样,是不是觉得我太过于无知盲目自信”
执冥踮了踮脚尖娇笑:“我自是知道我入世不深,世间苦多我皆不懂,可佛冷,你总该相信,我愿意为你,吃尽这世间苦。”
姑娘笑靥如花,眼角薄生出风情无数,佛冷瞧着,有些怅然。
他挑了挑手中莲叶,话语更添了几分寒凉:“你所求的,皆是你算来的,愿你日后,无怨无恨。”
非他无情,出语伤人。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也会成为别的女子算计求取的人,如今她遂愿了,怕是他如不得她的愿。
莲叶挑起姑娘精致的下颌,他终是暗沉了眸色:“世间总难得双全法,求人求心不得两全。”
执冥偏着头含笑看他,幽光在他的脸上,剪出了男人冷酷深邃的轮廓,迢迢君子颜如玉。
着实好看得紧。
她心生欢喜,颇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我若偏要求人也求心呢”
怎么能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在告诉她,得了人便不要求心,这是提醒,亦是警告。
他无心伤她,只怕她,得寸进尺。
佛冷挑眉深深看她,笑得凉薄:“薄情的人最自由,执冥,不要在我身上浪费那无用的情,不值得,最后苦的,是你自己。”
“你又怎么会知道不值得”执冥脆生生开口,坚定意气地仰起头来:“值不值得,我说了算。”
情我给了你,你收不收,那是你的自由。
可这一份情,我还是要给你。
她恍然间发觉,如今这般心境,倒真真是像极了佛冷,佛冷给了云歌辞的情,也是这般的。
明知道她不会给予回报,他却还是给了。
想来她之所以这般,是因为她真的是从佛冷身上学会的情爱,连他对情爱的注解,都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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