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怪有田有点钱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懒狮子
“这个啊,不知道是被船撞还是别的什么,外侧水门的限位器歪掉了。歪掉的限位器卡住铁栅,结果导致机枢那边也无法运转。故障很简单,
159章 淳淳善诱
“今次邀卿过来,本来是想褒赏卿协助平定沌墟的物功,谁知道竟连本府的水门之患也顺道一并除去,还真令人惊喜。”回到邬府茶室,华服丽人用右眼瞥着邻座略紧张的坊师青年,嘴角拉出笑意。
“如此功绩若只是口头褒扬,难免会让人说我邬氏小气……这样吧,黎阳府的‘少监司’一职已空缺多年,要是谷卿愿意的话,我安排你就任此职如何”
“咦少监司”谷辰眨了眨眼睛,有些没跟上谈话节奏。
他已知晓眼前的华服丽人即是女司书的长姐,也就是代父治理黎阳领的女杰邬言。邬言与邬真的容貌虽有几分相似,然而姐妹俩的性格却截然相反。几乎从踏进茶室的那刻算起,谷辰便被眼前女杰的气场所压制,一次都没握到主导话题的机会。
“少监司是管理黎阳坊务的次席职务,地位和诸府司长齐平。本来原则上至少要小造位的坊师才可胜任,不过卿既有卓越物功,又与坊造司相熟,我觉得就算破格任命也不会有问题。”
邬言如此说着,语气上似乎完全没考虑到谷辰拒绝的可能性。
不过也不能就说邬言目中无人。毕竟只要对领府政治稍稍有点了解的人,都会知道邬言说的那真是如字面意义上的“破格”提拔。
黎阳府是治理黎阳领全域的统治机构,其组织结构以邬府为顶点,下属坊造司、兵曹司、农桑司等府司衙门。府司长是各府司衙门的最高长官,各府司长在人事上彼此平级,不过因坊造事务是民生社稷的重中之重,因而监司职位公认要比府司长高上一阶。至于少监司作为负责坊造事务的二把手,地位就往往被视为跟府司长同阶。
无论兵曹司、农桑司或度支司,其府司长无不是一路披荆斩棘拼到最后的人杰,也差不多是寻常百姓所能抵达的顶点,再往上就只有邬氏本家可比。
考虑到谷辰数月前还是要日升昌担保才可入城的“流民”,今次邬言将其拔擢成为府司长齐平的官职。可以说只要是神志清醒的人,应该都不可能拒绝才是。
“卿目前是住在西门那边的商馆吧少监司在内城有官邸,也有雇佣仆役护卫的编制。卿把商馆那边稍稍打理下,择个吉日就可以搬进官邸定居了。至于具体职务等卿先在内城安顿下来……”
“抱歉,请等等。”谷辰冒着冷汗紧急叫停了女领主。
像这般作风强硬的年长女性,谷辰以前大学社团时也遇到过。尽管格别上和邬言相差甚远,但那位社团长也有类似大姐大的领袖气质,只是在用人上格外相当没有分寸。大概是觉得谷辰挺好说话吧,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被塞来许多根本做不过来的活计。
在吃足苦头后谷辰也终于明白过来。应付这类人时,要是不想陷入事务持续堆积的泥泽地狱,那就非得横心下来一开始明确拒绝才行!
“非常感谢大人的青睐,但请容鄙人谨辞。”
谷辰深吸口气,带着舍身成仁的觉悟望向女领主。
“如您所言少监司要小造位以上才可担任,而鄙人只是不学无术的小准造,论资历论实力都无法胜任此要职。再说鄙人的格物坊也刚成立不久,许多事务都处于百废待兴的情形,实在无暇分身兼顾。因而大人的美意只能心领了。”
没给邬言插嘴的机会,谷辰一口气说完这番话。
“……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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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章 子翁对谈
坊造司为领府麾下诸府司之一,专司坊造之务。监司为坊造司之司长,全权管辖领邦域内一切坊造事务,因而往往也由领邦中最具声望的坊师长造担任。
良造晁参是黎阳府的监司,肩负着督促教导坊术之责。倘若谷辰接受少监司的任命,那站在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立场,自然能随时跟晁参请教坊术——邬言的话里隐含着这番意味,但遗憾的是却并未被某人所察觉。
“晚辈谷辰,见过晁翁。”
在知晓那饮茶老者是监司良造的那刻,谷辰的注意力便当即转了过去。
“实不相瞒,晚辈对‘铸器’能通有所不解。晁翁既为良造,可否请为我解惑”
走过去的谷辰,在报上姓名便立即把疑问给呈上。这番全然无视常识跟礼节的唐突招呼,让原本打算摆架子的晁参也给打了个措手不及。晁参愣然看着眼前满脸期待的后生准造,好半晌后才出言回应。
“你说的‘铸器’,是指‘融棂’”
“融棂”谷辰讶然着。
“‘铸器’的称呼太过古老,在百年前上造华胥开创融法后便不再使用,现在皆其称为‘融棂’。身为坊师居然连此常识也未能知晓,真是岂有此理!”晁参冷哼一声。
“惭愧。晚辈是半路出家,好多常识都尚未补齐。”
谷辰低头致歉。半路出家是事实,而且晁参既是良造又是长者。站在如此立场被说两句就立刻暴跳如雷的话,那与其说是自尊不如说是自卑还真恰当。谷辰不以为忤,反而抓住机会请教起来。
“那么,可否请晁翁为晚辈略略讲解‘融棂’之法”
“唔……”
大概还是初次遇到如此厚脸皮的后生,晁参也有些抓不住步调,皱眉打量着谷辰。那模样让旁边观望事态的邬言也感到紧张。
要知道,晁参是黎阳坊务的首席执长,让谷辰担任少监司也是邬言与他商议后的判断。野生坊师的谷辰并不知晓坊间规矩,那打蛇上棍般的态度哪怕在邬言眼里也足足称得上无礼,要是因此惹恼晁参的话,邬言也只作出他不适合领府职务的判断。
邬言默然注目着事态,但晁参并未像预期般地拂袖离席。
“哼。”晁参重重哼了声,正眼瞥着面前的坊间后生,将他上下仔细打量一番。“谷小子,我问你,你用化蕴炼药都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咦啊是的,我从坊造司那里拿到药谱,便试着炼制出来……”
“胡闹!”打断谷辰的话,晁参气得吹胡子瞪眼。“照着药谱炼药药谱上应该只记载着素材的基础配方,具体素材要如何炮制、灵梵该何时汲取、依照时节增减素材之类,这些你都能从药谱上知道么一知半解就敢上手炼药,甚至还跑去沌墟售卖!你可知道,灵药炼制稍有差错,对用药者便是性命之危吗!”
因而晁参的主张毫无疑问是正确的。
灵药历来都是颇为昂贵的消耗品,哪怕拓荒者也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换句话说,动用灵药的场合绝对是身陷危境的时刻。要是灵药在这时候发挥不出应有功效,那真的会让用药者面临如字面意义上的“性命之危”。
“呃……”
谷辰一时被老翁的气势所压倒,同时也不禁生出敬意。
谷辰回想起大学时随便上手做应力实验、结果被系主任叫停骂得狗血沐头的事情。老翁给他的感觉和系主任很相似的,包括脾气不好这点在内,都是那类有学问有担当的固执老者。
当然老翁所指责也没有错。
药谱说到底也只是像游泳手册那样简单的资料,像晁参所列举的那类细节在药谱中根本找不到。就算用化蕴汲取灵梵,也有时机和火候上的讲究,这些都不可能在薄薄几页药谱中讲明白。科班出身的坊师无不是长年累月跟着师父修学,逐渐累积经验才得以搞通其中玄妙的。
至于谷辰之所以能单凭药谱便炼出成品,一大半原因在于其直视灵梵的天赋。
寻常坊师只能用经验和感觉来隐约揣摸的灵梵,在净眼里看得真真切切。不光掌握火候不成问题,甚至连析出成份有害无害都能看得清楚,格物坊的灵药能在拓荒者中得到如此好评,其原因也在于此。
当然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对他人直言,谷辰也只能低头给予最保守的回答。
“晁翁所言甚是。不过晚辈炼出灵药,皆先以自身确认无错,而后才会出售的。”
“亲身试药吗哼,果然是如传闻般胆大妄为之辈。倘若你是信和坊弟子,老夫非把‘规矩’两字从头开始敲进你骨头不可!”晁参重重哼道。听得良造如此说着,那名背后默然侍立的女弟子不禁露出讶异神色,朝谷辰多看了几眼。
“晚辈愚钝,还请晁翁多多指点。”
谷辰当然也察觉到女弟子的视线,不过还是继续摆出请教尊长的晚辈姿态。
和大学时系主任类似,像这般有真材实料的老学者往往也特别看重学问传承,放低姿态请教的话十之**都能得到比较好的结果。这是
162章 平庸之材
在黎阳领的诸坊组中,论规模论实绩,信和坊都是首屈一指的存在。以良造晁参为首,拜入晁参门下的坊组弟子有两位数之多。在这两位数的弟子里面,菖蒲是其中相当特殊的一人。
说菖蒲特殊,倒不是因为她是坊组中罕见的女子身,更关键的是她乃极少数被获准跟随晁参出访的侍从弟子之一。“侍从弟子”是得到坊主信赖的左右手,通常也被视为其传承人,信和坊不知有多少人盯着侍从弟子的位置而不可得。
不过菖蒲之所以获得这项殊荣,其原因既非美貌亦非才华,而只是因为她擅长忍耐而已——
举例来说,良造晁参在教育弟子上格外严厉,做错事被骂被打是家常便饭,有时候发起脾气来拿起斧锤乱砸都毫不稀奇,众弟子无不对其噤若寒蝉,晁参发怒时尤避之不急。唯有菖蒲,把砸出血的额头包一包,接着又全然无事地跟着晁参。
这样一来二去下,晁参也就习惯了把她带在身上,倒也谈不上多喜欢。
事实上,菖蒲的情况大概也只能用“平庸”来描述。
菖蒲出身黎阳城中一小户家族,身世和显赫无缘。长着雀斑的脸蛋跟美貌也扯不上关系,而豆芽菜般的孱弱身板更是自幼便成为男孩们嘲笑的焦点。不过也多亏他们,菖蒲对自己的女性魅力有了清醒认知,故而从很早以前起就放弃了对女性生涯的经营,转而把时间与努力倾注在研修坊术上——
虽然如此,但菖蒲在坊术上的资质也全然称不上出众,得到的只是随时间积累而生成的平庸结果罢了。
菖蒲十二岁拜入信和坊,足足花了十年时间,才勉强获得其师晁参的认可,继而被授予化蕴梵印,算是得到最低的准造位。不过信和坊弟子中持准造位有好几人,菖蒲的准造位也没什么特别。
其实要说菖蒲之所以被授予梵印,最大理由是晁参讨厌异味又嫌炼制熏香太麻烦,所以让她代劳而已——
当然,光是这样也足以让菖蒲觉得欣慰了。
毕竟对平庸如她来说,像“良造的制香师”这般的雅号就已是绰绰有余的褒扬了。
良造晁参在乘黄诸国间颇有威望,而菖蒲则因常年跟在晁参身边的缘故,就算不愿意也认识了许多前来拜访老师的青年才俊。那些人中有恃才傲物的狂徒,有全不着调的贵公子,也有企图向她示好而接近良造的卑劣之徒。虽然菖蒲因此对男人更加没啥指望,但眼前书生那大胆无畏的程度,却还是把她给吓了一大跳。
“晚辈对‘铸器’有所不解,可否请晁翁为我解惑”
其他人来拜访良造晁参,无不是毕恭毕敬,生怕哪句话没说对就惹得老先生翻脸撵人,一路战战兢兢的。这位半路出家的准造倒好,一上来就自顾自地向良造提出问题,从炼药问到铸器,从化蕴问到融棂。
在菖蒲看来,谷辰的态度称得上贪得无厌,甚至还提出遥遥超乎常识的非份之请。
“晚辈斗胆,可否请晁翁演示融棂之法”
“融……”
听到谷辰提出这要求时,哪怕淡定如菖蒲也差点失声叫出来。
要知道,融棂铸器可比不得化蕴炼药,不光在素材准备上得花费莫大工夫,而坊师修为不够时还伴随着走火爆散的风险。常识上,融棂铸器非得要在做好周全防护的场合才能进行,至于像某人这般要求在领主府直接现场演示的,哪怕晁参的大弟子都不敢这么提。
菖蒲战战兢兢地望向师父,猜想下一刻那枚拳头大的煌石会不会砸到某人头上
“演示融棂之法吗……”
出乎意外地良造晁参并未发怒,而是抬眼瞥着谷辰,沉默良久后露出仿佛决定什么似的神情。“哼,虽然缺乏常识和教养,但也总算是我黎阳坊社之人。老夫既为黎阳监司,让本社后生埋头乱闯也未免太难看了……也罢,今次就破例一回吧。”
“师、师父”
菖蒲这次
162章 笼络不得
“还真是被摆了一道呢……”
茶室里,重新端起茶盏的邬言,脸上浮现出罕见的苦笑。
今次她邀请谷辰前来,原本是打算以少监司职位将其拉拢进黎阳府,以充实领府格外匮乏的坊务人材,却没想到少监司的权位无法打动某人。而后邬言改为介绍良造晁参并试图借助其影响,这招算是对了路,但其后势态却像是往热锅里浇上滚油般,彻底偏离了邬言的掌控。
谷辰与晁参,准造与良造,两坊师径自抛下此地领主,在那边聊得火热。基本形式是谷辰提问而晁参回答,但从晁参那昂扬语气中也可看出这场讨论对他也绝非勉强。到后来两人聊得兴趣,晁参甚至实演了融棂铸器之法,把邬言爱用的火铜烟杆给做成了发火蕴器。
沉浸兴趣中的男人们完全不觉得自己行为有啥不对,倒是那相貌平平的女弟子还有些常识。虽然察觉到她求助的目光,但那种时候要是她敢开口阻止的话,别说打算笼络的准造谷辰了,就连良造晁参也会对她吹胡子瞪眼吧那支铜枪杆绝对没有不惜一气得罪两位坊师也要保下来的价值。
结果邬言只好假装没看见女弟子的求助,默认了男人们的胡来。
看着那边谷辰把玩铜烟杆高兴得手舞足蹈,而旁边晁参也是捻须悦笑的模样,邬言重新想起“坊师”是和常人价值观相差甚远的族群的事实。稍后谷辰前来告辞时,邬言也理解到今次已再无笼络的余地,于是叹息着召来侍从送宾客离去。
谷辰拽着那根铜烟杆匆匆离开,而女弟子则满脸难以释怀地瞪着其背影,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对今次无论过程或结果都出乎意外的会面,邬言当然也很难就此接受,但比起个人的纠结情绪来,身为掌府的立场还有更值得关心的事情。
邬言放下茶盏,把目光移到邻座的老监司身上。
低头饮茶的晁参心情显然相当不错,连嘴角也翘起罕有的弧线。邬言在其父继位黎阳公前就认识了良造,但映象中的晁参皆是扳着脸的老学究模样,甚至稍稍和蔼点的情形都屈指可数,更别提眼前的样子。
虽然稍迟一拍,但邬言心中也不禁涌出跟菖蒲类似的猜想。
“恕我直言,晁翁,你好像对他相当欣赏”
邬言问出来时,侍立背后的女弟子也竖起了耳朵。在两年轻姑娘的齐齐瞪视下,老翁放下茶盏轻咳一声,顿时收起脸上的轻浮神态。
“恕我失礼了,掌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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