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问天外

    这二十万水军，在藏龙江下游港口的战船上安营扎寨，五百艘大小战船一字排开，连营百里，旗帜招展，战甲鲜明。

    “轰，轰，轰！”三声炮响，海鸥惊飞，声震四野。

    江边的各个战船之间，有甲板连接。人马在甲板上面疾驰，如履平地。

    水师的中军大帐，就建在军港最大的楼船“定远”号上。

    定远号长六十丈，宽三十五丈。就像一个四方形的棋盘浮在水面上。它上面建有五座高楼，可以容纳三千名将士。

    这就是一座水上城堡。

    这艘水军的中枢指挥楼船，被司徒谋临时征用为前线中军大帐。他的统帅府，才是东路五十大军的中枢。

    不用半个时辰，几十名水军将领站立在定远号一楼的中军大帐里，一起高呼：“拜见大统帅！”

    司徒渊和司徒孝，坐在司徒谋的左右，目光狐疑不定，不知道大年初三，大皇子把大家召集在定远号，所为何事。

    看着计时的燃香还没有燃尽，司徒谋开口说：“诸位将领令行禁止，没有一人迟到，让本帅非常欣慰。只是军情紧急，不容延误。现在出伦国的水师已经渡江而来，不用一个时辰，就会越境到我们的江中斥候船防线区域！”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斥候船船队是负责侦查敌情，巡逻江中边防的第一道防护线。现在还没有见到斥候船发回来的出伦国水师入侵报告，大统帅又是如何知道的

    大家顿时疑云四起，他们不敢置信这个久居皇宫的大统帅，有未卜先知之能。

    “现在，诸将听令！”司徒谋说完，从案台令旗盒中，取出一面红色飞三角飞龙小令旗，横握在胸前。

    “水师左都统余成功听令！”司徒谋大声说道。

    站在前排的余成功四十来岁，满脸横肉，一看就是一个高大威猛的武将。

    “你率领一万水军，一百斗舰速去江中解斥候船之围。此战不可力敌，引敌船进入第二道防线即可。”司徒谋把令箭交给余成功，一边交代要点。

    不可力敌余成功心里嘀咕一下，手持令箭，点了十名千夫长，一起走出中军大帐。

    “右都统戚威光听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夜帝
    茫茫雪山，冰川纵横，宛如斧劈刀砍。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这绝无人烟生气的冰海雪原，在山谷一片开阔的滩涂上，却有雷阳国与出伦国的士兵驻扎。

    他们依山扎营，隔北滩而望，几十年来，倒也相安无事。

    北滩，作为两国的分界线，就是当年司徒德一战功成的地方。

    盛夏，山谷间溪流汹涌，将两岸冲击成一大片平坦的滩涂，这就是北滩。

    溪流飞奔而下，汇聚成河。河流再汇聚成藏龙江，浩浩荡荡，注入东海。

    冬季，北滩断流，被冰雪覆盖，延绵几百里，成为一座巨大的“擂台”。

    愿意在擂台上决一死战的两士，现在在两岸列兵布阵，战旗飘扬，刀枪闪亮。

    边防驻军，平常就是三千人马，今天，两边的士兵数量都有一万多人。

    不过，雷阳国这边，军装整齐，一万多军士的军装都是盔甲上滚红棉布边，头盔顶部上面的孔雀蓝翎，迎风招展。

    出伦国那边，后面一排的几千名军士，统一的蒙头连身甲子锁盔甲，手中的长枪盾牌整齐划一，一看就是正规军的装备。

    而站在前边几排大喊大叫如狼嚎的士兵，一个个身高丈许，犹如巨人一般。他们浑身布满灰白长毛，头部毛发棕红似火。身上随便披一件盔甲，表示自己不是野兽，还属于人类。

    手中的武器以大砍刀，巨斧，狼牙棒为多，一看就是力大无穷之辈。

    这就是出伦国的雪人族，被称为夜帝。

    他们长期生活在北极极寒地带，爬雪山，过冰川，如履平地。由夜帝来昆虚山脉试探一下雷阳国的实力，最好不过。

    “这次你们的军士与出伦国的蛮军对冲，恐怕要折损不少。”洪颜图站在军营的高台上，他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人淡淡说道。

    看他一身枣红色束腰短褂打扮，就知道是洪家的修士。

    “让他们去锻炼一下吧！有洪长老在此坐镇，我倒是很放心。”洪颜图对他抱拳一礼。

    洪波长老炼虚中期修为。他淡淡一笑，目视前方。

    这些凡俗界的战争，能入他法眼否

    “轰”的一声炮响，雷阳国队伍中有一骑奔出，在北滩中间地带勒马挥枪大喊：“你爷爷侃牢苛千总在此，谁敢来战！”

    夜帝们听不懂这个雷阳国的将领说什么，不过看到他一人就敢来挑战，不禁有点好奇雷阳国的实力。

    出伦中有翻译官介绍一下以往打仗的规矩。这让夜帝们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兵对兵，将对将的破规矩我们雪人族打架就是一拥而上，谁会与你玩一对一的过家家游戏啊

    不过他们还是派出一个与千总身份对应的夜帝族长出来单挑。

    夜帝族长身高一丈五尺，站起来比骑在马上的侃牢苛还要高。

    他手中的狼牙棒拖在冰地上，发出“卡卡”的刺耳声音。

    夜帝族长的脚掌，有普通人三个那么大，踩在冰川上，却没有发出声音。让那些担心他把冰层踩个窟窿的人，松了一口气。

    雪人族长期生活在北极极寒之地，不但身含开山蛮力，还脚步轻捷，这是他们的天赋功夫。

    看到巨塔一样站在面前的夜帝壮汉，侃牢苛毫无惧色。他大喝一声说：“呔！来人报上名来，本将不杀无名之辈！”

    夜帝族长不知道对方叽里呱啦说什么。是要我先动手吗

    你奶奶的，看棒！

    夜帝族长的狼牙棒在空中划出一道黑光，对侃牢苛当头砸下。

    侃牢苛连忙举起镔铁长枪来挡，口中还在骂蛮夷不懂规矩礼仪。

    不过他的长枪在狼牙棒的大力捶击下，就像面条一样脆弱不堪，断成几截。

    侃牢苛的脑壳被砸开成浆糊，连人带马，摔倒在地上。

    这就完了夜帝族长摸着脑袋，不明白怎么回事。以前他与同级别的族人决斗，那要打上半天才分出胜负的。

    不过看到身后的族人哇哇乱叫冲了过来，他知道自己赢了。

    “小的们，杀他个精光！”夜帝族长激发出了血性，撒开大腿，往雷阳队飞奔而去。

    夜帝大军如潮水一般，越过北滩中部地带，一路嗷嗷乱叫，向雷阳国部队扑去。

    洪颜图一挥手，他身后的鼓手，立即大力擂起出战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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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宙斯火
    西北地，雪山巍峨，乱峰穿空。这里几乎看不到像北滩那样的大涧流，即使有羊肠小道在谷间蜿蜒隐现，也不适合大规模的军事行动。

    但是司徒静还是安排五千将士，在小道两边的山上密林岩石后面埋伏。

    这条古道，是历来两国交战，在西北高山上的必经之路，也是双方必须控制的交通要塞。

    古道下面，是千丈悬崖，悬崖已经结冰，不知出伦国的士兵，是如何攀上千丈悬崖，来抢夺古道的战略据点的。

    这是军事蔡绝的推算。

    他说今天中午，出伦国的士兵会出现悬崖之上。司徒静立即调集五千精兵，在这里设伏。

    指挥这五千精兵的，是西路豹旗军的黑豹将军窦建华。

    出伦国攀登雪峰的重任，由“飞行军”蝙蝠族人来担当。

    中午，是阳光正盛，气温最高之时。

    几百名翼展两丈宽的蝙蝠人出现在悬崖上空。

    他们在悬崖上分段埋下攀绳，三千名出伦国的雪域战士背负雪橇砍刀，腰悬弓弩，抓住攀绳，快速攀上悬崖。

    蝙蝠族在悬崖上面，负责观察敌情，扫清障碍。

    只是这一路攀爬上来，并没有见到雷阳国士兵的阻击。

    三千名出伦国将士全部爬上悬崖顶部，当然也有几十名士兵在攀登时掉下悬崖，粉身碎骨，那也只怪自己命不好了。

    他们的双脚蹬在雪橇上，手持弓弩，开始向山谷处前进。

    在山谷处控制古道要地，建立据点，为后续部队的到来扫清道路，是这三千“敢死军”的任务。

    地势逐渐狭窄，从各处攀岩上来了出伦国士兵，开始在古道上汇聚，一起向前飞奔。

    雪橇，在下坡路上，比骏马要快上不少。

    慢慢接近了适合扎营的古道地带，出伦国的士兵，慢了下来。

    这一路，似乎太顺利平静了。

    在空中的蝙蝠族发现了异常，前面的密林，似乎有人影晃动。

    他们立即从口中吐出火球，要把这片密林化为火海。

    “轰”的一声炮响，一个铁球从密林中飞出，把空中的蝙蝠人炸成碎渣。

    紧接着密林中，岩石后，一片一片的箭雨，飞向空中。

    蝙蝠人飞得不高，就在树林枝头上面几丈高处。在一轮箭雨过后，几百名被射成刺猬的蝙蝠人纷纷下坠而亡。

    于此同时，山谷间三千名出伦国将士，突然看见头顶上出现密密麻麻的箭雨，巨石，滚木。

    “中埋伏啦，快散开后撤！”出伦国的千夫长连忙发出后撤命令。

    只是一块巨石当头砸下，他被砸成了肉酱。

    进入了羊场小道，要回去就不容易了。

    出伦国脚下的雪橇，下坡时很方便，现在要后退走上坡路，就变成了脚栲一样。

    何况退路已经雷阳国的士兵堵截，迎接他们的，是一波箭雨。

    窦建华都蔚站在雪岭高处，手挥令旗，从容不迫的指挥五千将士放箭投石。

    这不是什么对战，这就是一场屠杀。

    进入埋伏圈的三千出伦国士兵，没有与一个雷阳国的士兵交过手。

    与他们交手的，只有夺命的箭头，巨石，滚木。

    很快，山谷间丢下两千多名尸体，只有几百名出伦国的士兵突围而出。

    然而在后面雷阳国士兵的追杀下，他们无处可逃。

    后面，是千丈悬崖。

    只有几十名士兵抓住绳索逃得性命，其他的不是跌落悬崖摔死，就是不得不投降了。

    剩下的几百名蝙蝠族，都身上，翅膀上中箭，他们不敢停留，纷纷飞下悬崖逃命。

    只是背后一阵箭雨，巨石而下，又有几十名族人掉落在悬崖峭壁上死去。

    这场伏击战，不用一个时辰，就结束了战斗。

    窦建华开始命令受伤战场，清点伤亡人数。

    除了被蝙蝠族人的钢爪火球杀死十多名士兵，没有其他损失。

    而出伦国人留下的两千五百多具尸体，投降四百多人。

    “军师神机妙算，真是我军之福啊！”窦建华看到这个辉煌的战果，心中感慨万千。

    他知道，如果不是军师料敌先机，这个战果就要反过来。

    在藏龙江上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宗主论道
    子明本来想去东路大军督军，三驾马车，唯有东路让人不太放心。

    后来想想，干脆哪一路都不去了。

    最坏的结果，就是出伦国在东路登陆作战。

    不过在战略上来说，那是来送死。孤军深入，是兵家大忌。

    既然是来试探，那么就让他们相互切磋“学习”一下，即使有所损伤，也是值得的。

    司徒静的报告，子明让郑文雄转交给大皇子。至于他们兄弟之间，最后谁坐上皇位，在子明的大棋盘布局构思里，并不重要。

    甚至，司徒谋上位，对子明来说，更加有积极意义。

    抛开这些皇位争夺战的小闹剧，子明现在心里惴惴不安的，是自己的一个计划。

    子明在御书房见过司徒德，说：“陛下，微臣过两天要回宗门一趟，特来告辞一下。”

    司徒德有点担忧说：“国师，现在边关吃紧，正是需要国师综合协调之际，不如暂缓几日如何”

    “陛下不要担心。不出两日，边关就有捷报传回。微臣不会置大局于不顾。只是往后，大军北出，国中空虚，不如由吴太傅担任宰相一职，恢复中书省的原本职能，统辖六部，才是上策。”子明对司徒德举荐吴燕桂担任中书省宰相，其实早有预谋。

    吴燕桂代理朝政，已经日臻纯熟。百官们对她和风化雨般的施政手段，没有太多的反对声音。

    现在乃至往后，由吴燕桂来总揽朝纲，子明很放心，司徒德也很放心。

    “既然如此，国师早去早回。吴太傅担任中书省宰相之事，我会安排妥当。这以后，天下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我恐怕看不到雷阳国新君即位的那一天了。”司徒德说到这里，情绪有点低落。

    他自知自己在宿命的催促下，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不是吊着一口气，想看到太子司徒静班师回朝，他也捱不过这个寒冬。

    子明何尝看不出司徒德体内的死气已经开始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