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文抄公
不多时,马车一停,外面的一个护卫就说道。
嗯,你去叫门!
苏文宏摸了摸告身,脸色恢复平静。
护卫应声去了,但没有多久就回来禀告:大人那段玉与叶知鱼,却是不在,说是要去外地!
什么?苏文宏一惊,几乎要跳起来:去哪里了?
呃不知!
废物!苏文宏恨恨骂道,却无法可想:听闻刚刚才购田数千亩怎么就走了?这下失之交臂,上峰之命可怎么办?
心里却是更加怨恨了。
反倒是青羊老道,目中精光一闪,暗暗思量:‘这里面大有可怖可畏之处,若是明悟,跳出棋局,那便是大魄力,舍弃这千亩基业如浮云!而若机缘巧合,就必是身负大气数,才有此趋吉避凶的灵应’
既然人不在,我们便只能先回去了!想明白之后,青羊老道打了个稽首。
居然连叶知鱼也不在
苏文宏恨恨道,原本若这女子在,便不怕段玉跑了去,要挟家人虽然有些下作,但哪国不用?更何况他们是行人司,又不是正经官府,表面上还要讲究些证据与公理,真正是可以不顾脸皮。
叶知鱼不在,秦飞鱼又回了军中,听说此人屡立功勋,颇得陈策赏识,也是动不了难道这是畏罪潜逃?不真要潜逃,为何还买这么多田地?
苏文宏大惑不解。
至于其它的锦鲤帮帮众,在情报中都是下属,没有情分,根本没有份量。
真正上位者,又怎么可能在乎属下牺牲?
那段玉也是一帮之主,枭雄人物,肯定明白这个道理。
应当不是潜逃青羊老道笑道:只是事有凑巧为今之计,还有两条路,第一条便是上书承情,请镇抚使发动全州暗探寻找
这不现实,刚刚兵乱,半州残破,我行人司也遭遇重创,有很多空白之处啊苏文宏立即反对。
实际上,这并非主要原因,真正原因,还是害怕受到斥责。
毕竟事情没有办好,还要劳累上司动手,甚至惊动到州里,一个无能的评价怎么也免不掉。
那第二条路呢?
第二条路,便是等!派人监视着幸好上峰给的限期还算宽裕,再说其购买了如此多田土,总不可能是扔着玩吧?总会回来的!青羊老道捋捋胡须。
正是这个道理!
苏文宏听了,无奈道:只是要劳累你我了到时候必不能让此子再溜走!
第三十五章 辨析
叶州阳武郡。
此郡武风颇盛,当初贺宗入侵之时曾激烈抵抗,被屠杀得极惨。
这时虽然已经收复,但路上少有人烟,草丛偶见白骨,令人不寒而栗。
马车之上,叶知鱼披着雪白大氅,小脸红扑扑,有些兴奋:大哥,我问过了,这郡的田果然便宜,并且多有连田,说不定真能买到上万亩呢可惜钱不够了,之前不该在历元县那么大手大脚的。
言语之中,颇为惋惜自责。
盘膝而坐的段玉听到这话,却是‘噗哧’一声笑了:真要跟官府买田?送财童子也不是这样我们现在也算一县豪强,你这么软弱可欺,要被人笑话的。
那该怎么做?叶知鱼眨着大眼睛,有些不解。
当然是跟当地官府勾结你看那些县里,有的县令与其它官员都被杀了,朝廷一时来不及增补,你先去圈了地,招募流民种着,再买通几个吏员,便可将地契改了,万亩只是小意思
还能这么做?叶知鱼倒吸一口凉气。
郡县世家,就是要脸黑心狠段玉笑了笑:眼明手快,造成既定事实,不说那些原地主或早就死了,哪怕没死,回来打官司也不怕
叶知鱼沉默,却是知道其中意思,遇到那种势单力孤的,甚至可以直接扮作盗匪杀了。
这虽然是挖庆国的墙角,但也是一州幸存豪强的盛宴,法不责众啊!纵然后来州牧再怎样,也只能认定既成事实。
段玉又补充了句:当然我们还是寻那种真正被杀绝户了的,少沾惹罪孽!但实际上,这些都没有用!
为什么没用?叶知鱼对这个很敏锐。
段玉一怔,旋即苦笑不语。
难道他能说数十年后,胡人南下,及至自己陨落之时,庆国也是领土失陷大半,有若风中残烛么?
纵然连田数万十数万,在铁蹄之下,也不过是待宰的肥猪而已,更是惹祸之源!
他此时还收些地来,只不过是为了秦飞鱼打算的而已。
毕竟数十年时间,也够飞鱼在军中打下根基了,而这些,都需要外界财力物力支持!
不是没想过苦心经营数十年,积蓄实力与胡人血战到底,但前世陨落,还未看清天下大势,只觉其中内幕深深。
此世重生,只想着快意恩仇,将前世仇敌斩尽。
‘至于天下大势,胡人南下?或许可以做些准备,到时候,事情可为,便为之,不可为,南下避祸便是纵然要立根基,也不是在这里!’
庆国乃四战之地,位置实在不是很好。
而作为穿越者,只是跟几人有着交情,可没有为这庆国或者哪家天下捐躯的觉悟。
反正数十年经营,必要狡兔三窟,哪里都有基业纵然到时候秦飞鱼与所练的精兵亲卫,与白毫山关系好的众人都去,也能容得下
这是最坏打算,段玉觉得自己重生数十年,应当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当务之急,还是本身修为!
跟叶知鱼又说了几句,段玉旋即开始修炼。
识海之内,一转木印略微发亮,作为印纽的螭吻沉稳大气,下方的印身之中,木纹氤氲,已经填满了五成。
三花聚顶是一个大境界,我上次侥幸,杀了王鉴之,才有一半的积累接下来光靠呼吸吐纳,想将这一半填满,起码需要一年!
至于所谓的杀人夺气什么的,实际上他已经试过了。
但不论那些杂牌小兵,甚至上次的亢龙手宁守玄,木印都是毫无反应,或许是等级不够?
只是宁守玄身为武道大宗师,半步入道门的人物,论实力只比王鉴之差一阶,无论如何也不该没有反应,那就不是修为的问题,而是气运命数了?
王鉴之可是正阳道应运而生的人物,修炼到游神御气的修为,甚至自己陨落之时,他依旧风光无限,日后说不定还有进益,这就非常恐怖了!
段玉有些疑惑:这木印,能汲取气运与命数修炼?那龙气呢?
所谓的龙气,便是人间神道天庭体系,只能用于庇护活人,但高官死了之后赐予谥号,也可造就封神般的效果。
论气运之隆厚,无过于龙气,而利用龙气者,只有寥寥几种
段玉揉揉眉心,前世的记忆便浮现而出:第一种是国师!此册封非同小可,非天师根基不可承受,甚至还要消耗国主的命数与气运,但册封之后,国师便可同时施展神通与龙气,却又不受龙气所制,神妙非常!
第二种,便是儒生了书院修行,养浩然之气,明心见性,却依旧是凡人之身,无法增长寿元,百年一死,即入神道,与朝廷体制最是相配!真正修炼有成的大儒,便可令妖邪退避,若是再配合龙气,一喝之下,当真妖邪尽去,涤清寰宇!
至于兵家?专修肉身,最多拥有一两样神通,受龙气克制也是极小
如此看来所谓的神道与炼气士不能兼容,只是低层次时的差异,宛若烧汽油还是烧柴油的区别但本质上,都是燃料的一种!修炼到了高层境界之后,便可信手拈来么?
有着这点,便顿时大悟:至少呼风唤雨的天师便不惧龙气加身,反而大有裨益。而兵家与儒家从低层次时便不惧,是因为不涉及根基
而我的木印不惧,是因为它比道种高了一级,能消化低阶道人消化不了的气运?
上一世段玉走的是道种之路,并未凝聚本命道印,因此直到这时,才发现道印的不凡。
这简直是若传出去,道门震动,我八成会死无葬身之地啊
毫无疑问,自己这种便是道门异端了,有时候比异教徒还要可恨。
光是妒忌便可杀人至少在呼风唤雨的境界之前,这点丝毫不能透露,否则立即便有大祸!
段玉细细一想,又觉得炼气士能以气运修炼,才应是常理。
毕竟穿越之前,历朝历代,都有着道人求着朝廷册封,甚至每逢国之将亡,必有妖孽混迹朝堂,篡取气数,难道都是虚假?
或许是世界规则的细微不同,又或者是之前曾经出现过变故?但我能利用此点,便足够了
段玉有些遗憾:原本这次外出,就有着避祸的心思,免得受到朝廷打压但现在看来,或许一些低品级的官职,大可以接了试试,看它是妨碍我,还是助益我的道业!若发现实在消化不良,顶多挂印逃亡,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
前世元神,还没有触及这个世界的根本。此世重来,必要站在更高的巅峰,看得更多的景色!
当下平心静气,呼吸吐纳,体内木印清光流转,氤氲之气自生。
三花聚顶境界只是基础,在于灵气的积累,到了五气朝元的大境界,便有着区别,五气朝元之境,可分为凝五气朝元神无漏道体三个阶段只有成就无漏道体,方能尝试突破下一大境界,元神出窍!
只要迈入元神出窍境界,便可称真人,这也是段玉前世的极限!
当然,真正论起来,不论三花聚顶,还是五气朝元,为的便是积蓄灵气,打磨肉窍,成就无漏道体。
这些基础,都是为了最后的元神出窍做准备。
我的篆刻师之功法,这两个大境界便是木印与石印,与篆刻材质类似在篆刻师手下,一开始便是攻木石,而攻金便是一个巨大的提升。
铜乃五金之一,是以铜印也算金印,这便是一个本质的区别。
在道门中,石印升为铜印,便是元神出窍的突破!
若真能消化气运,我突破到三转铜印的时间,当可大大缩短如此一来,给我三十年,或许我真的能够抗击胡人!
段玉眼睛一亮,突然间,却是又有些心悸:兵凶战危啊
自己活过一世,可是清楚日后战事不断升级的可怖。
天下大乱,多出兵家猛人。
那时候的大军,当真是连元神都可围杀,甚至破灭一大道脉,都不是问题。
想这些做什么?我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自身实力
段玉自修炼中醒来,望着外界天色,已经是近于黄昏。
叶知鱼看到段玉醒了,顿时问着:今晚我们只有在野外过了,倒是大哥,你的目的地究竟在哪里?
虽然说要出来撞仙缘,但叶知鱼自己都还迷糊着。
先去东阳乡,将一个人才收了,再去为你取得一处道藏得了那里,你便可以修炼了!
段玉哈哈一笑,望着叶知鱼的小脸,神色便不由温柔。
无论如何,自己这一世,总得掌握足以庇护亲近之人的力量才是。
纵然外界风雨飘摇,自己也得为他们撑起一片天!
第三十六章 百忍
东阳乡。
俗语有云,小乱避城,大乱避乡,虽然郡内被贺宗屠了一次,郡城县城几乎为之一空,但因为地处偏僻,东阳乡情况还算不错,除了被路过的乱兵小队勒索过几次军粮之外,其它都是尚可。
最近更隐约传来消息,朝廷已经平了贺宗,家家都展露欢颜。
实际上,纵然大乱未平,日子也得过下去。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除了实在过不下去的之外,很少有着胆气魄力能抛下自己的土地转移的。
毕竟,一亩三分地虽小,却往往是几代人拼搏才攒下的家业啊。
日头过午,一辆牛车缓缓驶入东阳乡。
牛车在一宅前停住,下来一人,双目狭长,面容坚毅,又带着一点阴郁:郭百忍可在?
上前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又问着旁边的顽童,都是不知。
郭百忍?你是说郭憨子啊?在东头大树下看蚂蚁呢
一名打柴路过了樵夫听了,不由多嘴插了句:现在也没几个记得他本名了
原来如此,多谢!
这人肃穆一礼,来到乡东头,果然远远就见得一棵大树。
此树需两人才能合抱,古枝若苍龙,看似一个巨大的华盖,此时又抽出一个个春芽,有些生机勃发的味道。
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穿着粗麻布衣,也不觉寒冷与肮脏,就这么蹲在地上数蚂蚁?
来人上前肃穆一礼:百忍兄!?
那汉子似乎太过专心致志,直到叫了两三遍,才抬起头,露出茫然的眼神:是你啊县里行人司的李子夷!
是啊,故人相见,你就不请我吃个便饭?李子夷道:毕竟能从乱世中存活下来,都是福分啊
郭百忍站起身,他身材高大魁梧,甚至还要超过李子夷一个头,但浓眉大眼,嘴唇很厚,面相十分平善,或者说憨傻!此时挠了挠头道:若是平时,自然没有问题但乱兵几次前来,将乡里存粮几乎抢光,还因此死了好几个人实是无法啊
我就知道走,我请你喝酒!李子夷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拉着郭百忍回到家宅。
此乃郭百忍的祖宅,虽然外表看上去不错,但开门进去之后,就见得一地荒芜,杂草丛生,也没有什么桌椅摆设,完全就是个空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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