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想离开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白狼河
谁也没有对这份通讯录表示异议,章楚涵来到田川的办公室,说:“看到通讯录了吗”
“看到了。”
他很自然地回答,同时微笑着。
“有什么感想”
她一边说着一边坐在另一把椅子上。
“我看添人进口了。”
他的眼神有点恭贺的意思,对于一个机关来说,增加人员一般都是大家很高兴的事,因为机关的人员都不是太多,象组织部、纪检委这样的大部门也就三十几个人,中等部门也就十多个人,小部门也就四五个人。
“添什么人啊那童贺就是一个实习生
0412画蛇添足
“连一个通讯录都印不好,讲什么桑拿浴啊,那是应该对小孩讲的东西吗”
她也带着轻蔑的口气说。
“她还问诸主任是书记大还是乡长大,诸主任说在农村是书记大,在县城是乡长大,我的妈呀,县城可哪有乡长啊。”
田川又说。
“他是啥事都敢解释,但多数解释都是错的。”
章楚涵也笑着说。
“但我看他俩处得还很融洽,这证明你的安排是正确的。”
他用夸奖的目光看着她,其实他夸奖的不是她的安排,而是借这个机会好好地看她一眼,如果没有一个由头,他不好意思直盯盯地看着她。
“我都想过,是不是安排你带她,但又想她是我什么人啊,我为什么要安排你带她呀。”
她用多情的目光看着他。
“我没有诸主任那两下子,你的安排是对的。”
他假装认真地说。
“你还真没他那两下子,你能把童贺写进通讯录里吗”
她也满认真的样子。
“那童贺有没有反映啊”
他突然想起似地说。
“没听说有反应。”
她微微地摇着头,伴随着微微的笑意。
“那就是什么老师什么弟子了。”
他也笑了。
“所以我的安排还是对的。”
他俩都笑了。
“有些话我也和你说说得了,你和别人说,别人还得说咱说多呢,不就多写了一个人名吗,用得着咱大惊小怪的吗但你说你把不是宣传部的人写在宣传部的通讯录里干啥呀你看那通讯录心里不别扭呢”
沉静了一会,她又说。
“但诸主任不是这样想的。”
他好象猜透了诸主任的心思。
“那他是咋想的。”
其实她也知道诸主任的心思,只不过她愿意问他一下,她喜欢和他交流的这种过程。
“他以为这是对童贺够意思,把她纳进了宣传部的名册。”
他带着一种冷笑说。
“可他有什么资格和权利啊,你说一点事不叫他办吧,好象没瞧起他这个办公室主任,你说叫他干点啥吧,他真就干不好,幸好把他的职称很文秘都拿过来了,要不得跟他操多少心啊,我以后的打法就是不中用的人不给他活干,认可叫他呆着,省着给你添麻烦,你说他吧,他还不满意,都老大不小了,我也不愿意说他,不愿意跟他生那个闲气。”
说着说着,她又有点气愤了。
“你这么想也对,通过几个事来验证,有的人确实不行,今后就尽量少用他们。”
他总是赞成她的,一方面她的话确实说到了他的心里,他觉得她都是对的,所以他从心里赞成;另一方面,即使她说得不是全对,哪怕是对一部分,他就赞成这一部分而不批评那一部分,章楚涵是一个聪明人,你不赞成她,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不用批评她,她是一个能够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的人,所以田川总是给她鼓励,叫她在高兴中完善自己。
“是啊,到时候我们也有话说,象诸主任,你不用他他也说不出啥来,下乡收钱不带收据,写信皮子写错了,写联系电话写错了,印通讯录印错了,他还能干啥呀”
她说诸主任的毛病简直就不用想了,随嘴就来,一说就是好几条,看来她对职工的了解都是非常准确和全面的。
“那人是不行,那天他在水房洗手巾,把那洗衣粉的沫子都弄水台上了,这时打扫卫生的女的来了,他弄个啥话,对不起啊,我把你都霍霍了,人那女的一声没吱,你说你这是客气啊还是骂人啊,
0413美中不足
他想把这个短暂的回忆说出来,但还是没有说,他觉得那样还是有点缠绵了,一个男人为什么把一个女人的事记得那么清啊,都二十多年了,他想,还是讲别人的故事吧,讲别人的故事叫自己快乐,讲自己的故事容易叫自己伤感。
“那天办公室来了一个女的,也有四十多岁的模样,他问人家贵姓,人家说姓诸,象那个你就说我也姓诸就得了呗,他来了一句啥话,那咱俩是一家子,谁和你是一家子啊,这又都是男的也行,显得你很会说话,人家是一个女的,你说你和人家是一家子,人家愿意听不愿意听啊。”
田川又讲了一个诸主任的故事。
“他是纯粹的二百五。”
章楚涵觉得这是一句最狠的话了。
田川也觉得章楚涵有一个弱项,就是他在急眼的时候也没什么刻薄的语言,这样不利于宣泄自己的怒气,他和她接触这么多年了,没听她说过什么刻薄的话,更没说过骂人的话,从农村干了那么多年,回到县城也仍然是过去那样文质彬彬的样子,一点农村的乡野村风都没学来,不过在田川看来这才是她的本质,她的父母都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她继承了她父母的精华的东西,她的浑身都洋溢着高雅的气质,哪象机关有的女领导,不生气的时候还文质彬彬,象一个文化人似的,一生气了马上就是一个泼妇,连农村妇女都说不出来的话他们都说出来了。
县城里就有这样一位泼妇,是某局的一个局长,就是一个现金员出身,因为跟着单位的一把手,就由现金员升到了财会股长,由财会股长到副局长,一把手退休了她就接了局长,她一天是涂脂抹粉,珠光宝气,全身名牌,说话也是一说一笑,温文尔雅,有一天她召开了一个会议,要求退休的领导也来参加,结果退休的老局长就晚来了一点,她就发了脾气,大骂:“从家干他儿媳妇呢到现在还不来”把大家都骂得目瞪口呆,人们很难想象得到,一个穿得光彩照人的美女怎么会骂出这么磕碜的话呢更何况她骂的人就是她以前跟着的人呢难道一点旧日的情怀都没有了吗看来还是最毒妇人心啊。
这样的话叫章楚涵想都想不出来,更不用说是骂了。
“还有一个事也挺招笑。他哥家开了一个石材厂,在信用社开了一个户,那天他哥去取钱,硬说信用社少给他一千块钱,他哥就给他打电话,象那个你到信用社看看啥情况,是不是你哥弄错了,他直接找项大哥来了,说什么,信用社把他哥的钱整错了,他想告信用社,项大哥的弟弟不是信用社主任吗,他说他得先告诉项大哥一声,给项大哥一个面子,叫项大哥和他弟弟说一下,说信用社要是能把这一千块钱给他哥,他就不告了,项大哥说你该着咋告就咋告吧,这样做比较简单,这与我没啥关系,诸主任说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告了,项大哥说你告吧,诸主任就走了。过了好几天,项大哥问诸主任,说告信用社的事咋样了,诸主任说不告了,项大哥说该着告还得告,一千块钱也不是小事,诸主任说,是他哥自己弄错了,信用社
0414心地善良
提起心眼子好使不好使,田川又想起了一个故事,但这不是关于诸主任的故事,而是关于章楚涵的故事,她的故事他就不讲给她听了,他怕讲出来又显得自己缠绵,怎么对一个女人的事记得这么清晰,也许她自己早已经忘却了,但他是无论如何也忘却不了的,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只要是他知道的都忘却不了,哪怕是一件小事,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都忘却不了。
在文明办的时候,有一次县委机关给职工灌液化汽钢瓶,宫主任带着田川检查文明单位去了,只有章楚涵一人在家看家,那时家庭还没有安装电话,章楚涵是只能骑着自行车往宫主任和田川的家里送信,宫主任是和老伴一起生活,他老伴还不会骑自行车,章楚涵就用自己的自行车把宫主任家的钢瓶驮到了县委,然后又去田川的家,田川的父亲也在上班,母亲也不会骑自行车,章楚涵又用自己的自行车把钢瓶驮到了县委,然后她又去了副主任的家,副主任在家,是他自己骑着自行车把钢瓶驮到了县委。
下午四点钟的时候,钢瓶车回来了,大家都去领自己的钢瓶,副主任也来了,什么也没说就把自己的钢瓶领走了,可这时宫主任和田川下乡还没有回来。
也许等宫主任和田川回来大院早就下班了,也许宫主任和田川如果回来晚了就不到单位了,那么这个钢瓶什么时候拿,放在县委是没什么问题,但第二天还不知道有什么事,如果等第二天晚上再把钢瓶拿回去,就耽误了好几顿饭,这几顿饭怎么做。
章楚涵家灌钢凭都是他父亲送,他父亲取,她也没送过也没取过,今天他同样也是给父亲打了电话,他父亲来取的,她自己的问题是解决了,那宫主任的和田川的怎么办她总不能叫父亲把宫主任的和田川的都送家去吧,而她自己即使是有时间也不敢驮灌了满了汽的液化汽钢瓶,液化汽钢瓶的空瓶就有三十来斤,再灌十公斤的汽就五十来斤,驮钢瓶和驮人不一样,驮人能驮一百斤,但驮钢瓶五十斤都驮不了,因为纲瓶不会配合,且骑自行车驮着钢瓶要是摔倒了,危险很大,钢瓶倒不至于爆炸,但能砸伤人,所以章楚涵也不敢驮这个钢屏,尽管当时用自行车驮钢瓶都有一个专用的架子,但她还是不敢驮。
她到街上雇了一个小驴车,把宫主任和田川的钢瓶都送家去了,那天宫主任和田川果然都没有回单位,回到家的时候听说是章楚涵用驴车把钢瓶送回来的,都非常感动。
其实章楚涵不用驴车送钢瓶也不是什么过错,就把钢瓶放在收发室寄存一晚也不是不行,一个小姑娘骑着自行车跟着一个驴车送钢瓶,苦倒也不算苦,但来回一得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一般的小姑娘都不会这样做的。
从那天起,田川的心里就生出了一个概念,这个小姑娘的心眼真好使,他有机会一定要报答她。
一个二十年前的故事从他的大脑里闪过了,虽然他的嘴上没有说出来,但他的眼睛里却丰盈了很多,好象有泪花在闪动。
“也许时间还短,咱对人家还没认识到位。”
章楚涵并没有注意田川表情的变化,她也不会想到在刚才的一瞬间田川会想起她过去的故事。
“这人的思想真是不好琢磨,有时你用简单的奸和傻来衡量一个人还真衡量不了。”
他有点感慨地说。
“有的人就是又道劲。”
她脱口而出,似乎给出了另一个答案。
“那就把人分三等,奸人傻人和又道劲。”
他顺着说。他觉得又道劲的说法非常切合实际。
“那你说这奸人傻人和又道劲是道德标准啊还是智力标准啊。”
田川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问题,他觉得把人分成三种已经很圆满了,但如果是用两个标准考察,那可能还不止三种。
“奸和傻是侧重智力,又道劲是侧重道德和性格。”
他不假思索地说,好象他对这个问题早就有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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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5灵机一动
田川觉得她这句话不应该问,她的床头上有闹钟,完全可以看时间,为什么要问别人呢,显然她是没睁眼,而她又觉得天天都是田川起床做早饭。
她有点不好意思,而自己又不愿意起来甚至连眼睛都不愿意睁,所以就用几点来表示自己也是有心干点什么的,就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所以要问一问。
而田川觉得,两口子谁多干点少干点都没关系,也不用客气,更用不着说没用的话,所以就没有搭理她。
但王颖可能是因为自己也没有彻底睡醒,还处于朦胧状态,所以对田川的态度也没有一个准确的判断,所以她见田川没有吱声就又问了一句,
“几点了”
田川还是没有吱声。
这下王颖有点醒透了,因为田川的冷漠给了她刺激,所以她醒透了,
“我问你话你为什么不吱声呢”
她的声音变得冷硬起来。
田川还是没有吱声。
“你死了吗,我问你话你为什么不吱声呢”
王颖从床上下来走到田川的身边。
这时田川说话了。
“你问这句话有意义吗,床头上有闹钟你自己不会看吗,非得问别人吗”
“两口子问一句怎么了”
王颖怒目圆睁。
“两口子也不是什么都可以说的,要说就说有用的,没用的别说。”田川倒是很和蔼。
“没碰到过你这样的人,问一句都不行,两口子过日子哪有那么多有用的,没用的就不可以说了吗”
王颖的语气也平缓了一些。
“这是我的性格,没用的就不说,你就板一板吧。
田川友善的说。”
“你就是一个怪人,怪不得一个朋友都没有。”
“是。我有点怪,请你多包涵。”
他俩的谈话结束了,各干各的事,
田川也觉得通过这件事会改变王颖愿意说废话的毛病,没想到晚上下班吃完饭,王颖又开说了。
“章楚涵得的是什么病啊”
她突然问。
“章楚涵得病了吗,你怎么知道。”
田川惊诧的问。
“这回你怎么吱声了,早晨问你八句话你都不吱声”
王颖得意的表情。
“你是诈我,有时你很聪明,我上你的当了。”
田川也笑着说。
“原来你不是不吱声,看说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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