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复印机闯明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不二散人
枉我一片真诚待你,你拿我当试验小白鼠。
怎么处置这本奏章,周处源着实为难。直接交给魏忠贤,公公也不太会信。再说怎么交代来源好朋友送的别说魏忠贤,周良卿都会贼贱贼贱的问:
你这朋友如此神通广大,男的女的介绍给我认识呗!
那就不好办了。
最好的办法是按下不表,当作啥都没发生。就怕叶向高哪里挂了号,将自己打入对立面。现在两军叫阵,非友即敌!没有第三条路可选。周处源好歹需试一次,不行再退还给叶春霞,如实说明:
老子不能通天,下地狱可以。你叶大爷看着办吧!
周处源想起通政使范复粹。范大人是山东人,既不属于东林党,也不属于阉党。如今的朝廷,很难有他的话语权。但他位列九卿,名义上与各部尚书平起平坐。他的职位负责刑部审结案件的复核,有权将民间的申告直达天听。他当时为周处源的肉身,熊辰豪他爹熊廷弼的案子奔走活动过。想救其一命,甚至不惜得罪魏忠贤。
按理都察院的弹劾应该通过内阁提交给司礼监,走通政使是不合常规的。周处源觉得自己应该去找范大人一试,算是给叶向高一个投名状。说干就干,他立马动身去范大人府邸。熊辰豪曾经随父亲熊廷弼拜访过范复粹几次,两人有过数面之缘。周监生暂时未带奏章,打算看范大人得知自己真实身份后的反应再说。
周处源走路到范府,推说范大人的故人之子求见。谁知范府门房回说老爷上朝未回,等明日再来吧。故人之子亦不敢留名,只说姓周,无奈离去。范府仆从只觉着眼熟,看周处源离去的身影,恍然大悟:
噢——,那谁的儿子来着
周伯通!一准他家的!
今日上午周处源会见叶春霞时,朝堂之上正进行着激烈的交锋。一方是御史周应秋为代表的阉党,主张下林汝翥于诏狱,给予严惩。都察院负责人高攀龙则认为,自己属下受贿事实确凿,念其尚未造成损失,除籍处分足矣。
大学士魏广微对高攀龙护犊子的行为十分不满。他发言表示,林御史的案子,都察院首脑应避免发表看法,以免袒护的嫌疑。从性质来说,林汝翥小小一个六品御史,敢于一次受贿三万两银子。影响极坏!理应予以严惩,以儆效尤!
魏广微话音刚落,杨涟亢声回应道:“陛下!魏大人此言差矣!都察院任何一人,皆有权对上至皇上,下至文武百官的不当行为谏议,以正朝纲!魏大人几句话便要限制都察院首脑的职权,置法度于何地”
杨大人的口气非常强硬,老子御史就这点特权。大明立国两百六十年,不管死的活的,都是老子怼的对象。你魏广微一句话想夺了去太祖皇帝的棺材板压不住了!
一席话将魏广微噎住了。杨涟说的于法有据,确实都察院任何人均可上怼天下怼地,无差别开火。魏大学士瞪着杨涟,竟无言以对。
周应秋拱手回复道:“杨左副都御史的话自然没错。可属下日前就弹劾林汝翥之事,请您联署发表见解时,您可是没什么反应。杨左副都御史有权怼任何人固然没错,只不过杨大人的权利是选择性行使。一言以蔽之:党同伐异!”
党同伐异四字一抛出,整个朝堂喧闹起来。大部分在场的皆为东林党人,他们怎能容忍一个小小的御史如此放肆乱言杨涟当即变色大声道:
“周应秋!你叫我联署。我有不同意见,有何不可”
你叫我签我就得签啊你是领导我是领导
两派人马吵闹不休。叶向高一直未动声色。他看在眼里,发觉今天的风向有点不对。似乎不为自己外甥林汝翥之事而来。矛头指向都察院首脑有无偏袒的问题。他给韩爌悄悄递眼色,韩大学士会意,忙出班启奏道:
“诸位肃静!陛下,臣以为林汝翥受贿之事,于情于法皆不可恕。至于具体怎么处罚,叫刑部定案可矣。”
韩爌想给廷议的风向纠纠偏。咱们讨论案子的问题,别扯远了。将案子交由刑部审理,避免落入东厂、锦衣卫的管辖。如此则有挽回的余地。
天启皇帝端坐朝堂之上,每次廷议总有吵闹,他已经听的不胜其烦。副相的发言多少较为合理。可他刚听到杨涟联署不联署的问题,不想就此糊弄过去。便开尊口道:
“杨爱卿,弹劾林汝翥的疏文。周应秋请你联署,你为何没有答应”
叶向高一听坏了!皇上紧抓不放啊。如此杨涟的公信力,怕会在皇帝心里打个折扣。
杨涟回禀道:“启禀陛下,臣以为此事事实清楚,不需多费周章,周御史独奏可矣。”
“胡说!你是看林汝翥为叶阁老的外甥
第六十一章 化于无形
范复粹早就得到杨涟的最新奏章。他见舆论汹涌,进献奏章的时机成熟,手里的版本皇帝还没看过。这才进宫面见皇上。他被小太监引导到御书房。皇上身穿黄色龙袍,头戴玉质冕冠。今日是朱常洛忌日,朱由校从先皇灵牌前祭拜回来,尚未及更衣。听说范复粹宫门外求见,便命召入御书房。
通政使磕头行礼,问候皇上圣安。便将周处源的奏章,亲手交到朱由校手里。通政使陈说如今北京城,都在传杨涟弹劾魏公公的奏章,街谈巷议人所共知。这部奏章很畅销,他特意盗版一本,供皇上参阅。
天启皇帝粗粗一翻,觉得没啥,随手一搁。这样的奏折就轰动北京城了首都人民的品味啥时候掉的这么厉害
皇上的反应在范大人意料之中。不管有没有用,总算尽到替皇上查访舆情的职责。顺带帮周处源的忙。而且是等到东林党人自己将弹药抛出来以后。相对于杨涟的新奏章,通政使的奏章无足轻重。
皇上无甚指示,范复粹便告辞出宫。
范大人一走,魏忠贤和王体乾二人来御书房找皇上。杨涟的奏章,外头传的沸沸扬扬,再瞒着皇上不报,确实说不过去了。两人商量好,得演一出戏给皇上看。
魏忠贤一进天启皇帝的御书房,便匍匐在地,哀告道:
“皇上,老奴不能再服侍您了,请您赶老奴出宫吧。”
天启皇帝惊讶的问道:“厂公,这话从何说起”
魏忠贤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说道:“皇上啊,杨涟又弹劾老奴这不是那不是。老奴实在是干不下去了啊。求皇上您免掉老奴的职位,让老奴出宫去吧!”
这是跟老板闹辞职呐。您手下的混子老欺负我,奴婢待不下去了。
魏忠贤的策略是先请罪,以退为进,博取皇帝的同情。说不定等会皇上知道奏章内容,会手下留情。毕竟自己替他干的脏活累活不在少数。比如卖官鬻爵创收,主意是魏忠贤出的,银子可不是魏忠贤赚的。
老魏寻思自己走人,以后骂名谁来担像公公这样的挡箭牌,皇上一时半会还真不好找。如果找的到,以魏公公的性格,一巴掌先拍死他。
朱由校站起身来,走到魏忠贤跟前,赶紧弯腰扶厂公。刚换的地板,海南黄花梨的,别叫公公的泪花子脏了。
皇上劝慰道:“朕知道公公受委屈了。有些事情,你不担骂名,难道叫朕来担”
魏忠贤跪坐地板上,用衣袖搽干净脸面,恭顺的答道:“皇上,老奴倒不是怕担骂名,实在是杨涟他们一直纠缠不放,清流都向着他们。老奴孤身一人,不敢与文臣们对着干啊。”
公公这话有点作,都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背后站着个皇帝。魏忠贤说自己孤身一人,不把皇上当人啦
“有什么不敢的”朱由校激动起来,来回踱步。冕冠上挂下的两颗垂珠,在耳畔晃来晃去。
“他们骂你最多的不就是矿税!你放心,有朕给你撑腰。大胆的干!”
魏忠贤忙转悲为喜道:“有皇上给老奴撑腰,老奴怕啥老奴这把老骨头都是皇上的!老奴豁出去了!”说着磕头道谢。
朱由校转头看一眼王体乾手里捧的一本奏章,问他道:
“谁的”
“皇上,此本是左副都御史杨涟弹劾魏公公的奏章。外面沸沸扬扬的早在传。老奴恐怕杨涟故意散播出去,想给皇上您制造压力啊。”王公公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话由,进谗言道。说完双手捧着奏章,跪着膝行到皇上跟前,准备递上去。
跪在地上的魏忠贤,重新趴地上,头压的很低,心里不免紧张。圣心难测啊,不知皇上看完有什么反应两人打算好了,必须放低姿态,谦卑到尘埃里。
天启皇帝拿手一挡,拒绝接折子。他大声呵令道:“朕看过了。给朕退回去,严辞驳斥!”
“这个杨涟,朕看他吃饱了撑的!整天没事干,车轱辘话来回说。党同伐异罢了。”
魏忠贤听皇帝如此说,长出一口气,心中一阵暗喜。果然皇上非常人可比,看自己的妃子受人欺负,亦不动怒。真如俗话所说: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我魏忠贤虽不敢与皇上称兄道弟,也算的上他的手足了。那么多麻烦事,他当然得选择咱家去干。
只不知谁向皇帝偷偷提交的折子,魏忠贤打算回头好好整整他。
王公公听完皇帝的话,赶紧收回奏折,应声道:“皇上圣明!杨涟之辈,托名清流,以道德君子自居。其实乃沽名钓誉之徒,不能出一策为皇上分忧。只顾着高谈阔论、臧否人物。魏公公一心谋国,屡遭他们苛责,实叫人寒心呐。”
朱由校点点头,对魏忠贤说道:“眼下建州女真虎视眈眈,辽东常年用兵,大明财力捉襟见肘啊。厂公!矿税一事你要一抓到底,要是有人继续说三道四。朕的东厂交给你,你要替朕好好用起来!对付那些不干正事只顾内斗的大臣,绝不能手软!”
魏忠贤唯唯领命。两人正欲告退,天启皇帝忽然叫道:
“你们等会。将杨涟的折子拿走!朕看着就头疼。”
魏忠贤看皇上手指的方向,御案上有
第六十二章 不速之客
两人商量妥当。翌日天明,魏千户带上周处源,乘着马车赶去崔三爷的红木行。
如今街头批判魏忠贤成为一种时髦,你要是不知道魏公公二十四大罪状,出门不好意说自己是北京人。时不时一帮人围在一起谈的火热,话题总离不了魏忠贤。尤其是那些涉及宫廷题材的段子,老百姓喜闻乐见。巴不得将宫里头的**全部扒拉出来,供大伙茶余饭后当谈资。杨涟的弹劾奏章开了头,群众们纷纷开动想象力,添油加醋的增加情节,比如**,宫斗,暗杀等等,怎么吸引人怎么来。
朝阳门外有一处居民区,流传出一本小册子,后来传播到整个京城。册子专门讲魏忠贤与客氏的狗血爱情故事,书名叫做《忠贤与客氏——不得不说的故事》。讲的是魏忠贤如何自宫进宫,拜魏朝为师。之后在一个夜凉如水的月夜,中年魏忠贤扶喝醉酒的师傅回家。邂逅楚楚动人的客氏,两颗寂寞的心相遇了。此后魏忠贤不顾客氏是魏朝的对食,猛烈发起攻势。两人天雷勾动地火,勾搭成奸。魏朝垂垂老暮,自然不如其徒弟能伺候客氏。魏忠贤将师傅女人抢走后,生怕被师傅惩罚。窜通客氏陷害魏朝,说他盗窃皇家的玉如意,导致后者被驱逐出宫。魏忠贤得以独霸客氏,两个狗男女,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此书作者署名“宫禁丽人”,描写的情节如同亲历,叫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那个宫女写的。《忠贤与客氏》一书一下子火起来,风头大有盖过大神杨涟的趋势。城里人传来传去,魏忠贤又多了几个骂名:
勾引师傅老婆的第三者,谋害亲夫的教唆犯!
魏忠贤被街谈巷议的流言攻击,害的魏良卿也不敢抛头露面。他出门不再骑马,改为乘马车。免得被路人认出砸鸡蛋,以后他们家鸡蛋是不愁吃了。
为安全起见,魏忠贤给魏良卿家内外增加不少警卫力量,24小时提供保护。
如今的崔三爷全职做红木生意,可生意不大好做。原来仗着他是镇抚使刘侨管家,文武百官多少给点面子,常来照顾生意。现在很多老主顾不买他的帐了。尤其是大大小小的勋贵们,知道崔三才出卖主子,拒绝跟他做生意。宫里头的生意就更没他的份。如此红木的销路大跌,损失一大坨,越来越不赚钱。
崔三才无奈之下,找上魏千户。他情愿让出三分之二的股份,免费让千户大人入股。条件是魏大人答应帮着照顾生意。一听是白送的股权,魏良卿为啥不干!再说了,这次是真的白送,不是利用职权强买的。魏千户一口答应下来。
如此他才要找个代理人,帮他看场子,防止崔三才乱做账。周处源出面最合适,魏良卿对他那是绝对信任。
两人乘车至城南菜户营,走出马车一看。崔三才的“恒丰”红木行果然很大,空旷的菜地里突兀的盖起一片仓库,占地足有二十亩。所谓的仓库,其实是一排排木头柱子架起,上面盖好草垫子,地下用砖瓦铺地。里头的存货据说价值十万两白银。周处源进去一参观,顿时大开眼界。一眼望去,铺满地的圆木,散发出淡雅的清香。有三宝太监时期远洋带回来的木头,缅甸的,安南的,印度的,各国良材一应俱全,在开红木联合国大会。
长了五百年的黄花梨原木,长了五百年的紫檀木,两人合抱粗细,均杂乱躺地上自怨自艾。这些稀世珍品仓库里随处可见,可惜没销路。
周处源与崔三才见过,两人算是熟人。魏良卿交代崔三爷道:
“三爷,我兄弟的话就是我的话,从今往后你可得听他的。”
魏良卿一句话,周处源俨然是恒丰红木行的董事长了。三爷连忙点头应承下来。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重新做回管家。此番是当魏府的职业经理人。
周董客气的向三爷表示,红木行的一切还是听三爷的,自己不懂行。三爷是行业翘楚,以后请三爷多多指教。崔三才谦虚的表示,魏大人早就盛赞周董事长文武双全,能在周董领导下工作,崔三才本人定然受益匪浅。
两人互相吹捧一回,配合相当默契。
魏良卿看着一堆木头,对三爷说道:“皇上打算重修三大殿,明天我找找我魏大爷,将红木的单子接过来。”
崔三才一听此话,喜不自禁。他忙弯腰感谢道:“魏大人真是及时雨啊,要拿下三大殿的单子,能解决这里大半的木头销路。小人可是不愁了。”
进紫禁城造皇宫,这些木头算是找到好归宿了。以后几百年都会受人敬仰,堪称栋梁之才。
周处源拍拍地上的黄花梨,唉,哥们,羡慕你们呀!有机会登上紫禁城,走上树生巅峰了。
黄花梨们若是有知,怕会反问周处源:
“奴婢们得到的是富丽堂皇的寝宫,失去的是一辈子的自由。杵那里几百年不动弹。换公子是黄花梨,公子干吗”
“我干!”周处源会斩钉截铁的回答。黄花梨到哪不得杵着不动啊,你们还想变成游船,七下江南追求诗与远方不成
有**份!成何体统!
有了恒丰红木行,周处源算是有个正经职业。虽然商人的地位不算高,毕竟背靠魏忠贤的势力。红木生意立即红火起来。周处源发现自己根本帮不上忙,纯粹是坐地分钱的。他跟三爷说,以后往宫里头送红木,由他亲自押车。周处源有自己的打算,他熟读明史,知道天启皇帝喜欢改造皇宫。皇上一言不合就修宫殿,好叫自己的木匠手艺有用武之地。送货的时候,周董说不定机缘巧合给碰上呢!
崔三爷自然答应周董的要求。周处源便开始做功课,想想靠什么能打动皇帝,叫皇上一眼记住自己。
这日周董木行里头坐班,伙计进来汇报,有个大姑娘找。周处源想,自己认识的大姑娘、小姑娘一只手数的过来,便叫伙计领进来瞧瞧。原来是叶新霞的丫鬟月娥。周董一看她来准没好事,没好气的问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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