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温店长的黑金卡

    艾琳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时间越久，蕾温与修只会陷入越加危险的境地，与统御整个亡者之境的主宰塞萝战斗，那是根本不可能有胜算的。

    在她放空脑袋陷入停滞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他人用性命博得的宝贵资源，真是奢侈的烦恼。

    「莉丝姐，我尊重你的选择。」

    握住她的手，艾琳坐了下来。

    「我不会自以为是地说『我能理解你的痛苦』，我也没有勇气与信心去确认如果这样的问题摆在我面前我会作何反应，凭我的力量无法拯救你，但是，我愿意为你承诺我能做到的。」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愿意去和你一同分担这份痛苦，这就是我力所能及可以办到的事。」

    「我不会怨恨你所作出的决定，如果莉丝不想再坚持下去的话，如果莉丝想在逃避中寻找解脱的话，如果莉丝承受不下去的话，那么我会同意并尊重你的想法。」

    「只要.......这些都是由你自己亲自进行考虑选出的结果，并不会对此后悔。」

    亲自选出的结果......这句话触动了莉丝心中的某个开关，渐渐从失控中回归的意识开始复苏，为了得到这一问题的答案，她需要找到一个确切可信的理由，并非受情势所迫，并非由崩溃的感情操纵，以此来使所有人信服，并让自己能够坦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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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缘起
    另一边，在异空间之外，哈克修茨与塞萝的争斗陷入了无可奈何的僵持阶段。

    由水流变成的长鞭不断鞭打着耸立在海妖面前的一枚黑色巨蛋，自从那片潮水退去，哈克修茨就变成了这幅模样，任是塞萝怎样攻击，由黑雾固化形成的外壳分毫未损。

    「想不到你对我还有所隐瞒，居然还留有这种程度的力量......

    塞萝瞥眼扫向自己的右臂，原本应该被她提在手里的人类女孩如今已经不见踪影，让她自豪的白皙肌肤被黑雾侵蚀失去了通透的光泽，如柔荑的漂亮手指变得像枯树一样丑陋不堪，且从皮肤之下不断传来穿刺般的痛觉，而这个狰狞的伤口正是哈克修茨造成的。

    在塞萝的印象中，这是哈克修茨第一次对她动手，也是它第二次对她发怒。

    原以为它会和莉丝莎多朗一起乖乖化作水中的泡影，这都怪那只多管闲事的魅魔，胆敢跑到不属于她的舞台上喧宾夺主，下一次绝对不会再让她逃掉。

    「如果你的杀意再果断一些，我很有可能就不仅是负这种程度的轻伤了，为什么要犹豫」

    刻意的手下留情令她倍感恼火，这份扎根在内心深处的屈辱远比身上的伤口更能撩拨刺激她的神经。

    「......」

    躲在无坚不摧的堡垒之内，哈克修茨于沉默中看向自己的前爪，那上面还残留着塞萝的血迹，温热而新鲜，这是属于生者的财宝，并不该出在已经殒身的海妖身上。

    「已经没事了，艾琳。」

    不再执着于无法再回到原点的轨道，它低下脑袋关心起被羽毛拥护着的艾琳，这是对等的契约，既然蕾温答应会保护莉丝，那么自己也要完成对应的要求，用尽全力把艾琳从塞萝手中夺回。

    「我这样做，是否真的对她好吗，还是我只是在满足自己的贪婪......」

    对于阻止莉丝寻死这件事，它仍有些心怀不安，于短暂的离别前在脑海中询问着蕾温。

    「自私又有什么不好我也只是为了自己才决定这么做，这孩子也只是考虑到自己所以才决定放弃，在这种关头还会着重考虑到别人的想必是圣贤高洁之人，我想......我们都不是那样的存在不是吗。」

    「那么，再自私一次又有什么不好」

    与其百般遮掩，不如就此大方地承认自己的鄙薄，魅魔少女毫不迟疑的答复令哈克修茨不再迷茫，至少，这足以支撑它熬过漫长的等待阶段。

    「我们只是再给予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如果你真的想保护这孩子，就努力想想你曾为她做过的种种，然后用怀着希望的心去祈祷吧。」

    「不再逃避，正面去面对她，偿还你所亏欠的事物，这是你应做的，修。」

    语毕，蕾温抓着莉丝消失在空间的裂隙中，将背后交给了站在同一战线的伙伴。

    与此同时，袭来的浪潮近在咫尺。

    「我也不再想逃避了，塞萝......」

    轻轻呼唤着对方的名字，哈克修茨张开双翅，不再留在原地坐以待毙。

    怀揣希望，等待着她最后的答案吧。

    洪潮冲刷拍打在被黑雾围绕的孤寂身躯上，哈克修茨没有进行任何防护措施，且未向身后退缩半分，这些同样是它欠下的，奈何无法再去沟通，只好以这样的方式去尽量理解塞萝对自己的宿怨。

    迎着水流的冲击，有名无实的主宰逆流而上，在海妖认知中已经伤痕累累无法再去战斗的身体爆发出了意想不到的力量，承接下所有的攻击，昔日中带给她理想与伤害的身影闪现到她的面前。

    哈克修茨不得不承认，那一刻，它的确有着微弱的机会可以杀死塞萝，她出于惊愕而露出了一个明显的破绽，那是一个诱惑力十足的提议。

    不过，它还是没有选择这样做，不光是因为这其中充满不确定的风险，更重要的是......它深知自己没有资格杀死她。

    攻击塞萝身体的同时顺势将艾琳一举夺回，这样就足够了。

    「我没事，谢谢你，修......哈克修茨。」

    使用了不知名法术将身上的水迹抹去后，艾琳在干燥温暖的羽毛中得以喘息，被冻僵的身体一下子放松瘫软了下来。

    尽管时间不长，但难得的休息时间还是要高效利用。

    和蕾温不同，艾琳对哈克修茨有着更进一步的了解，自从她在亡者之境中醒来后，就与早已在身边守护多时的骸骨鸟一同行动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成为了塞萝眼中不幸多余的眼中钉，在这个平野上被伺机等待的海妖袭击。

    不能说得上是因祸得福，她也凑巧在这过程中先一步得知了修的真实身份，并听到了有关哈克修茨与亡者之境的一段往事。

    「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难道在这时候你还奢望可以发生什么奇迹吗！别做梦了！」

    隔着半透明的墙壁，怒火中烧的海妖甩起鱼尾一下下拍在看似脆弱的蛋壳上，在内部引发了一阵「咚咚咚」的闷响。

    「塞萝────」

    「你没有资格叫出我的名字，哈克修茨。」

    「我不清楚你和那只魅魔还想挣扎什么，不过你的救命稻草已经不在了，她毁在你的手里，正如曾经的我一样。」

    「我并不打算否认，塞萝，对你，对奈里，对曾经愿意帮助我重建亡者之境的所有伟大灵魂，我对你们都始终怀着无法释怀的歉意。」

    「但是这不是你对莉丝出手的理由，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她们的家族经历了与你同等的背叛，那为什么.......」

    鼓起勇气回首背后的错误，哈克修茨直指最为尖锐的矛盾。

    「为什么你要让我屠戮莎多朗家族。」

    与塞萝对视上的视线凛然而决绝，很好，她现在终于可以确定，她真的给它造成了不少麻烦，因为现在的哈克修茨，它正在压抑着前所未有的怒气，嗯，确实如此，她陪它度过的岁月用参天巨树的年轮都无法计算，她了解它的一切，或者说，她曾坚信自己了解它的一切。

    「为什么......哈哈哈哈哈，你问了个何等可笑的问题，吾主。」

    貌美如花的娇艳女人笑了出来，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哼，它在明知故问，若说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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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冥界复苏企划
    「您真的要去见那些人类吗」

    临行前，满心紧张的哈克修茨被辅佐它的副官，海妖塞萝叫住。

    这是它由自己的渴望萌生而出愿望，也不仅是属于它的愿望，因此它在即将实现的这一刻万分激动，想到该如何与莎多朗家族接触时它变得有些拘谨，在淡淡不安中默念着它准备好的台词，总之，它的心思已经完全飘到了这个世界之外，期待着接下来必将发生的奇迹。

    「嗯，我要去。」

    于是，它坚定且不带任何犹豫地对塞萝点点头。

    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海妖觉得身体忽然轻松了不少，不经意地露出一抹笑容。

    「怎么，是想到什么好事情了吗」

    「嗯啊......也算不上吧。」

    突然的关心让刚刚退下去的罪恶感再度激增，她再度意识到，自己正在准备做些什么。

    「最近总觉得你心情不大好的样子，我也考虑过是不是太过于依赖你了，不过我也不太会安慰别人，尤其是像你们这些地位在我之上的守护者......」

    干咳两声，哈克修茨不再特意贬低自己。

    「总之，能看到你再次笑出来，真是太好了，如果累了的话，就去休息一下吧。」

    「......嗯。」

    事到如此，再说这些已经于事无补了，你打算迟钝到什么时候才会有所察觉呢，吾主，我已经不打算再去想这个问题了。

    那个人说得是对的，只要我与变得向您一样自私，我就不再会迷茫了。

    眨眨眼，再度睁开的眼中，已然没有眼前这个难以磨灭的幻影，一切，终不过是一厢情愿。

    憎恨的感情因目睹对方的希望而熊熊燃烧，与海水为伴，终生无法被人信任的海妖因憎恨

    变得不能自己，明明她不该拥有这般可怖的模样。

    憎恨死亡后依然天真的自己，憎恨贫瘠的亡者之境，憎恨无能的哈克修茨，憎恨无知的莎多朗家族，在孕育她的大海中，碍眼的存在要被拖入大海化为鱼儿们的养料。

    如若这里并非由她掌控的熟悉海洋，那么将这里化为大海不就合乎道理了吗

    于是，她要将自己化为冲垮一切，造成决堤的水流。

    经由压抑情绪的精心培育，恶意的种子结出饱满的果实。

    你的身份是我的了，哈克修茨。

    一心决裂的海妖从背后扑向了毫无防备的赴约者。

    ...................

    ...........

    「要怨就去怨您自己把身上权能的一部分分给我吧，不然只要您一个命令，我就会变成听话的奴仆，袭击您简直是异想天开。」

    她的奇袭无疑是成功的，再怎样擅长察言观色的人物也无法窥见她的目的，因为直到亲耳得到哈克修茨的回复前，她还尚留存着一丝犹豫，于是将这场单方面的叛乱说成是突发奇想的过激意外，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我之所以愿意把关乎自己性命的部分力量交予他人，是因为我信任着塞萝，我所知的塞萝绝对不会背叛我。」

    利用属于亡者之境赐予的力量，偷袭得手的海妖轻松将哈克修茨从至高的座位上踢了下来，并夺取了接近半数的职权，一瞬之间，统御这里的首领已然易主。

    想不到，它在无意间对身边最重要的存在造成了如此严重的伤害，将记忆中那只海妖同伴折磨虐杀的凶手，正是无意识之下举起屠刀的自己。

    「而您，亲手杀死了这样的我。」

    塞萝平静陈述着此身已死的事实。

    至此，怨恨的起源已经能够被触及了，在心底重复默念着这句话数遍，哈克修茨抬眼凝视起蛋壳之外的异种。

    罪恶缠身，失去理智，走火入魔，无视无辜者们的恸哭，将曾经珍视保护的纯净灵魂们当做燃料肆意消耗，甚至以此为乐，被膨胀的**驱使而浑然不觉，将魔手伸向诺比法尔......

    诚然，它所熟悉的塞萝，已经死了，如今出现在眼前的，不过是一具面目全非的人偶。

    「.......」

    这种感觉有鲠在喉，不过很快地，情绪又不可思议地平静下来，想必，这一定是因为已经想通了吧。

    「我不能继续放任你胡作非有了，塞萝。」

    「我要把你这个恶灵从我的领土上放逐。」

    咬紧驱逐二字，哈克修茨不再试图去追回无法复得的美梦。

    「你总算有点骨气了，不过就凭您办的到吗落荒而逃跑到现世中四处流窜的学舌鹦鹉」

    在力量与身份的倾向上，如今整个亡者之境更认同塞萝是统御这里的主宰，与她的所作所为无关，只是因为这里的法则如此，拜其所赐，她才会。

    黑色的无敌防护不可能持续太久，这定是哈克修茨压箱底的绝技，也是它被逼到绝境中才会使用的最后力量，只要等到这些保护它的蛋壳消失，消灭一只体力所剩无几的废物轻而易举。

    还存在的变数......只有那个连塞萝都未曾被详细告知，有关于莎多朗家族『钥匙的秘密』，莉丝莎多朗，保险起见，这只余孽必须被确认清除。

    「于是，把『极乐』散布在特洛迪亚的人，也是你吧」



第七十二章 莉丝·莎多朗，决定去死
    调整呼吸，放平心态，她屏息等待着。

    并未让她等过久，塞萝轻描淡写地确认了由她主导的罪行。

    「嗯，当然，那只是为了我自己，因为看那些家伙们实在是吵闹碍事，所以我就顺手让他们消失了。」

    说到这里，塞萝顿了顿，轻摇着头否定了刚刚的解释，难得有观众肯为她疏解心中的烦闷，自己怎能如此敷衍了事呢。

    「哎呀，你看看，我真是失礼了，居然一不小心就犯糊涂了，有关莎多朗家族的事无法被一笔带过的，我想，如果莉丝莎多朗也在场，她一定也会想听听在那一天的另一边所发生的事吧。」

    「那么该从哪里说起呢，不然，让我们先从─────」

    「杀死他们的是我，塞萝，是我把满怀期待的那些人全部葬送，也是我把莉丝弄伤，用污秽污染了她，夺走她的笑容，使她再也无法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