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演者

    但自从了解了天演计划，见过了古地使者，他的世界观发生了巨大改变，再没道理的事情也都存疑，不敢贸然否定。

    世界太复杂了，普通人得到的都是几经过滤的讯息，太多东西根本不了解。

    如果世上真有长生不死人，活了几百甚至几千年，那岂不是活的历史书

    如果能和这样的人成为知心朋友，肯定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徜徉于历史长河，分享他们不凡的人生，实在是一大快事！

    即便他们不是长生不死，卫家也有极其独特的一面，值得深入了解。

    漫长的历史中，这些人负责对抗黑暗，无疑是史诗般的故事。

    世上绝大多数人，已经不知道黑暗是什么，而他们还在与黑暗奋勇对抗，想想就热血沸腾！

    即便不谈过去，现在二十一世纪了，他们执行接触异文明任务，居然人手一把唐代战刀，仅这一点就隐藏着丰富的文化信息，令人神往。

    不过罗玄当然明白，即便再好奇也不能贸然乱问，对一般人可能只是礼貌问题，而对这样的特殊群体，明知故问些很敏感的问题，极可能是严重冒犯。

    常年刀头舐血的人，恐怕不屑于磨磨唧唧发牢骚讲道理，别看现在笑嘻嘻，到时候翻脸掀桌子，那是分分钟的事。

    罗玄趁着下午空闲，也询问了洞穴隧道的情况，卫磊大致和他说了。

    隧道大概有一百公里长度，基本一路倾斜向下，最后有一段上坡路。

    几年前他们初次探索时，路是很不好走的。

    大多数路段完全黑暗，沟壑断崖不少，要通过需要相当的能力和充分准备，当年就因装备不足，曾经卡在一个悬崖边几小时，费了很大劲。

    不过后来为了未来任务能顺利开展，季龙涛组织精干人手，花了大力气进行了一定的清理改造，现在比原来好走多了，但也因此付出了不菲代价。

    虽然卫磊没详细说付出什么代价，罗玄估计是有人牺牲，毕竟在那么险恶的黑暗环境里施工，很容易出状况。

    有时候轻轻带过的一句话，可能就隐含着某些人的生命奉献。

    中午季龙涛说起古地人的传送设备无法适用于普通人类时，就说经过了试验，这样的试验中无疑有人作出了重大牺牲，成了没有自我的行尸走肉！

    他们的生命付出，最终成了别人的经验教训，不知有多少人还真正记得他们。

    这样的事情了解得越多，罗玄压力越大。

    这是个依靠许多人生命累积起来的计划，他是关键的一环，如果掉链子，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虽然他也有私心，时不时打自己的小算盘，可骨子里还是个有情怀有担当的人，毕竟经过了多年的筛选




17、永不堕落的堕族
    今天月光算不错，加上照明充足，卫森轻车熟路，十几分钟就找到了入口。

    这是很普通的一个山洞，两米左右高宽。

    藤蔓从山上延伸下来，基本覆盖一多半洞口，如果不走到跟前很难发现。

    五支电筒聚拢下，很明显有一条蛇从洞口的岩石上窜入草丛，吓了罗玄一跳！

    他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这特么是什么鬼地方！”

    卫森呵呵笑着回道:“秦岭蛇不算多，而且一般没毒，只有一种短尾蝮有毒，但很少见。”

    这人看上去粗犷，其实心思很细，而且见多识广。

    罗玄没想到自己随意说的一句话，居然因此知道了临时基地所在地！

    其实昨晚他如果问季龙涛，多半也会告诉他，只是事多纷乱，当时忘了这个茬。

    不过秦岭横跨几省，范围很大，仅知道山脉名称没多大意义。

    卫森与卫磊一起打草惊蛇，然后拨开了藤蔓，五人鱼贯而入！

    洞口的风很大，看来是贯通的，起码在隧道里的某处，还有其他通风口。

    入口处比较陡峭，几乎四十五度向下，布满尖锐石头！

    而是洞壁之上有滴水，地面相当潮湿滑腻！

    这样的山洞其实很危险，一不小心滑落下去，非死即伤，而且很难回头！

    不过就像卫磊说的，这里经过了一定的清理，在关键的落脚处，都有水泥加固的痕迹，所以最初的半小时虽然需要手脚并用往下爬，但也没遇到麻烦。

    像这样的行动一定要戴手套，高级碳纤维龟甲军用手套能起到很好的保护作用，这是罗玄之前完全不懂的。

    虽然洞口比较窄，但越往下越宽，一小时后道路也变得没有那么倾斜，而且相对平整。

    不过岩石地面依然潮湿，遍布苔藓类植物，得时刻小心滑倒。

    四周弥漫着一股**的气息，偶然能碰到蜘蛛网一类的东西。

    进洞二十米后基本已经看不到任何亮光，如果关了电筒，完全伸手不见五指。

    除非特殊情况，行动中并没有禁声要求。

    刚刚进来，有点声音反而能吓走一些喜欢阴暗潮湿环境的蛇虫。

    所以罗玄和卫森、卫磊有一搭没一搭闲聊，借此也能舒缓紧张压抑的气氛。

    这一个多小时他们前进并不多，但是估算下来，目前至少已经在地下两公里处，垂直深度差不多一公里。

    对罗玄而言，初入地下这一个多小时是最耗体力的，因为有些紧张，动作无法舒展，消耗比平时大很多。

    幸好他一直热爱运动，体力还算跟得上，不然在卫天黛、卫玲珑面前叫累，未免太丢人。

    卫天黛的话很少，除了下午和罗玄谈过唐刀外，基本不太开口。

    卫玲珑看似活泼，但似乎有点忌惮卫天黛，轻易也不说话。

    于是三个男人显得絮絮叨叨。

    道路相对平坦后，行进的速度也快了。

    罗玄一路走一路观察。

    这个地下隧道无疑是天然的，岩壁形态自然，没有雕琢痕迹，不太可能是古地人开凿的。

    又往前半小时后，地面已经干爽，而且隧道宽也有六米左右了。

    这时候能听到涓涓细流的声音。

    就在岩洞对面一角，形成了一条地下溪水，一路与队伍并行。

    洞里基本没有土壤，何况还是在这种无光的环境下，所以不见任何绿叶植物的踪影。

    不过罗玄看过一些洞穴探险的记录片，知道这个深度还不至于是生命禁区，应该会有适应黑暗环境的动植物，通常都是透明的。

    诸如透明的蘑菇、蜘蛛以及鼻涕虫一样的玩意。

    聊得多了，罗玄发觉卫森的普通话不算很标准，口音很奇怪，可以说南腔北调，不过夹杂最多的是江浙口音，于是随口问:“你们老家在浙江”

    卫森呵呵笑起来:“我的口音很明显吗”

    罗玄一边注意脚下，一边笑道:“我是瞎猜，你的口音丰富多彩。”

    进入洞穴后，依然是卫森打头阵，卫玲珑紧跟其后，而卫天黛就在罗玄身后，这时候突然问:“你了解我们卫家”

    罗玄实话实说:“不了解，我前天见过你哥哥，昨天才听说你们卫家，知道多年来你们一直抗衡黑暗异化生命，除此以外，还知道你哥哥这五十年外貌没有变化。”

    卫天青外貌五十年不变，天演计划中但凡认识他的，肯定都知道，算不得什么秘密。



18、智者存疑
    卫天黛十分惊讶:“没想到居然还有人知道堕族，谁告诉您的”

    罗玄笑道:“我是学人类学的，这属于专业范畴，六小猴哥不就是堕族出身吗”

    卫天黛并没有拐弯抹角，坦然相告:“我们其实不是堕族的，只是混住在他们中间，借以隐藏身份。”

    利用堕族特点隐藏身份，看来还真的有人这么干了。

    如果卫家只是利用堕民隐藏行迹，那么历朝历代政府也有可能就是为了他们隐居方便，才放任产生、壮大了堕民群体。

    但这个就没必要去考证了。

    实际上说到这里，许多话已经不言自明。

    他们参与计划几十年，并没有藏头缩尾，也不解释为什么几十年容貌不改，实际上就是默认大家的猜测。

    走着走着罗玄突然灵光一闪，脱口问道:“你们说当初天演计划为什么不在卫家选拔开拓者，这样岂不是连着不死基因一起研究了”

    他并不是故意使用不死这个词，但卫天黛的回应就明显心照不宣，等于间接承认卫家的长生不死:“天演计划的研究项目是多方面的，不死基因当然也在列，不过卫家挑不出合适的开拓者，何况我们原本就与普通人类有别，即便选出来，对天演计划也没有实用价值。”

    罗玄明白她的意思，如果从卫家选拔开拓者，与古地人合作带回的基因样本，不能适用于人类。

    看来卫家的长生不死不是通过某种修炼达成的，而是先天基因。

    不知这些人从何而来，与人类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有没有可能是人类的变异种

    亦或连地球生命都不是

    接下去很长时间没有人说话，又往前走了一小时，卫天黛下令原地休息二十分钟。

    这时候一路跟随的水声明显大了许多，不过因为隧道一路也在变得宽大，声音已经在十米开外。

    他们选择远离水源的干燥处休息。

    毕竟这里还可能有洞穴生物，尤其是蜘蛛类昆虫，虽然已经变得透明，罗玄不觉得它们因此就更讨人喜爱。

    这时候洞窟已经很高，超过十米，有时候电筒已经照不到顶部，所以说话时难免有回音。

    不过空气倒是一直流动的，有微微的风，不然下到这么深处，很可能已经缺氧或者有毒气体含量过高。

    至于为什么空气流动，只能猜测这里不是完全密闭，也许天演计划有相关研究，可罗玄并不太关心。

    他见卫天黛并不避讳长生话题，干脆趁热打铁挑明了聊:“长生不死真是很幸运的事，可以经历那么多时代，看着人世间潮起潮落！”

    然后话锋一转问道:“你们出生于什么时候”

    涉及长生的话题其他人仍旧不搭腔，卫天黛成了发言人，她笑道:“我如果说自己见过三皇五帝，你相信吗”

    罗玄很干脆回答:“相信！”

    卫天黛不以为然:“你别言不由衷地顺着话题！”

    “为什么不相信根据早期历史记载，三皇五帝的尧和禹都活了一百四、五十岁，和他们差不多同时期的彭祖寿命将近八百岁，而后世也有东方朔、袁天罡这样半人半仙的奇人，说明自古以来就有寿命超常的人，而且没有太注意隐藏行迹！”罗玄说得一本正经。

    休息时他们只留下一个电筒照明，淡淡的白光中卫天黛微笑着故意说:“可三皇五帝的历史未经考古验证，彭祖更只是传说，你说的其他人历史上也未必真的那么神奇，无法证明他们也属于长生族。”

    原来他们自称长生族，这是目前卫家人长生不老的最大实锤了！

    罗玄知道她是故意抬杠说着玩，不过还是认真答道:“我说的都是《史记》里记载的，的确太久远了，目前也的确没有考古实物可以佐证三皇五帝曾经存在过，于是历史成为了传说，传说又成为了神话。”

    “可即便成了神话，也带有真实历史的影子，以司马迁治史之严谨，完全可以不写没有根据的内容，没必要非得信口妄言这一段，正如他的《殷本纪》，西汉以来一样被质疑了一千多年，如果后来没有出土甲骨文，谁会相信这篇本纪是真实的”

    他看了卫天黛一眼:“再说姑且相信三皇五帝曾经存在过，对大家也没有什么坏处，也许哪天就出土了文物，证明数千年来无数人的集体记忆是真实的，所以智者存疑，愚者才盲目反对！”

    这种无懈可击的姿态，等于逼着卫天黛继续聊，卫玲珑终于忍不住了，嘟囔了一句:“花言巧语，听着像忽悠我家小姐！”

    卫森和卫磊也都露出奇怪的笑，小心别过脸去，避免被卫天黛看到。

    罗玄没太留意他们，反倒是奇怪卫玲珑的称呼。

    我家小姐她是从古装电视剧里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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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断崖又黑又长
    卫天黛对黑暗异化生命的定义有点教科书口吻:“所有非人类、生存发展以戕害人类以及其他生命为基础的智慧生命，都是黑暗异化生命！”

    那也就是嗜血嗜杀反人类、而且有智慧的生命，都是黑暗异化生命！

    “比如都有些什么”

    “你在电影电视上看到的那些会思考的怪物，基本都有现实版本！”卫天黛的语气变得有些冷硬。

    长年的厮杀，必定导致卫家与异化生命之间仇恨极深，提起来都语带杀气！

    可有头脑的怪物都有些什么呢

    应该不可能是西游记里的那些妖怪，太扯淡。

    也不太可能是吸血鬼、狼人，东方没有这类传说，无法验证真实性，应该也不属于卫家传统敌人之列。

    就在罗玄还在认真揣摩她的话时，卫天黛命令继续前进。

    她说再往前走两小时，今天的进度就完成了，然后原地过夜。

    动身时卫玲珑又嘟囔了一句:“我说小姐，你今天说的话，可比过去三年加起来都多！”

    罗玄忍不住看了卫玲珑一眼，这话什么意思

    乍一听似乎透着股暧昧，好像故意说给罗玄听的，很有点红娘牵线搭桥的骚气。

    可仔细一琢磨却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