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吾为王

    “启禀大人，派遣回来的人说贼寇大营空无一人，而且，那人特地去贼寇伙房查看了一下，伙房的灶壁冰凉，而且，看余灰，这些贼寇早就已经离开了。”

    洪修文脸色凝重，捋着胡须，道:“这贼寇究竟有什么目的”

    洪修文喃喃道:“如今何勇大军马上回师，莫非贼寇惊惧，故而神不知鬼不觉地潜逃”洪修文下意识的就将这个猜测否定了，若是如此，又何必来攻打苏州城岂不是多此一举。

    赵通听到“何勇大军回师”，脑海中顿时冒出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道:“莫非……，不可能，贼寇怎么可能这样做”

    看着赵通欲言又止，洪修文道:“赵通，说说你的看法。”

    赵通面色恭敬，道:“大人，我在想，我要是贼寇，必定半路设下埋伏，伏击何卫指挥使的官军。”

    “只是，小人细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这贼寇不过是一些刁民聚集，虽然人数众多，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未经战阵训练。而何卫指挥使的部下亲信都是精锐，配合默契，久于军伍。而前不久，何卫指挥使又吸纳了不少前卫指挥使杨子材的部下，杨子材的部下其悍勇大人也是知道的。”

    “贼寇若是识趣，便不会去找何卫指挥使的麻烦。即使真的半路伏击何卫指挥使，何卫指挥使也是知兵之人，即使一开始有些应对不及，待何卫指挥使反应过来，那些贼寇便是自寻死路。”

    洪修文听着赵通有理有据的分析，也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何勇的底细，洪修文还算是大概清楚的。

    作为一个知府，洪修文尽管贪财，但还分得清轻重，搜罗银两也不过是为了自己更好的前程罢了。对何勇的底细若是摸不清楚，那他这个知府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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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安阳村
    安阳村，在苏州管辖境内，不过是一处不起眼的小村庄。在苏州这等鱼米之乡，算不上富庶，平常是入不得人眼的。

    平常，每年秋收时节，还总有那么一两个税吏跑过来收税，然后，过度的摊派，让这个本就贫困的村子更是雪上加霜。

    老百姓活不下去了，无非就是两条路:造反或者逃荒。造反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个胆量的，更多时候，是无数人结伴而行，踏上遥远的，前途渺茫的征途，这便是逃荒。

    逃荒过程中，每天都会有人死去，饿死的、病死的不计其数，然而，活下来的人们，却不能停下自己的脚步，直到找到一个新的希望之地。

    而安阳村，如今已是十室九空，青壮们早已经背井离乡，离开了这个地方，留下的便只有一些老弱苟延残喘。这个地方，更加不受官府的重视，连税都交不上来，还管了干嘛

    齐杉率五百人驻扎在安阳村，安阳村是苏州通往吴县的必经之地，如果绕开，回到苏州的距离将大大增加。

    看着平静的远方，齐杉内心有一种复杂的心绪。

    这算是自己重生以来的第一战，之前的吴县起义，所依仗的不过是自己的小聪明罢了，对付官军，齐杉从来没有真正的交手过。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重生之前，齐杉不过是一个刚刚毕业的理工生，军旅之事平常听说过，但轮到自己行军打仗，那真是第一次。

    看着身后那一张张脸庞，每一张脸都是那么熟悉，有的人齐杉或许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却依旧感到十分亲切。

    五百条人命，是生是死，不过就在自己一念之间。齐杉感受到一副担子压在自己身上，这副担子沉重，但齐杉却感到自己充满了力量。

    齐杉，你能挑得起这副担子吗

    齐杉不由地对自己问出了这个问题。感受到身后一道道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那些目光之中，有的蕴藏着希冀，有的蕴藏着信任。

    他们如此相信我，他们每个人都愿意将性命交托给我，他们每个人都在毫无保留的支持我，他们的妻儿在等着他们，我怎么可以说我不能我齐杉不是一个人，我身后是吴县的父老，是无数被压在底层的中国百姓，我不会输，也不能输。

    齐杉在心底里吼出了答案:我能！

    --为了吴县的百姓，为了华夏千千万万的黎民，为了神州不再陆沉，我齐杉义无反顾。

    齐杉思绪万千，猛然，前方烟尘扰动，一骑疾驰而来。

    骑兵翻身下马，道:“启禀大帅，何勇所部官军据此已经不足四里。”

    听到前方哨骑的探查的情况，齐杉顿时思绪被拉扯回来，一声高喝:“全军列阵。”

    顿时，原本这个寂静的安阳村平添了一股杀气，无数人脸上，也变得肃穆起来。

    只是看这些人的样子颇有些搞笑，大部分人手里拿着钉耙、扁担、锄头等农具，还有几个人手上拿的是菜刀，只有极少的一部分人手里拿着腰刀这类利器。在这些人之中，就找不到一个人身上的衣服没有补丁。还有些人脸上被抹了些黑灰。

    这看上去就是一群乞丐，而不是官军所说的“贼寇”。

    随着时间的推迟，齐杉眼中出现一个黑点，渐渐地，黑点越来越多，占据了前方全部的视野。

    “虎蹲炮点火。”一支支火把凑到炮尾后面，引信顿时就被点燃，散发出一股浓烈的刺激性味道。当引信燃尽，火炮口处一道火光划过，震耳欲聋的响声传来，装填的石子和铅子便向前方飞去。

    虎蹲炮一门最大的一门也不过七十多斤重，最小的只有三十多斤，非常便于搬运。嘉靖



第四十章 追与逃
    官军如同潮水般涌来，一波接着一波，那些官兵眼中充斥着兴奋，尽管他们长期营养不良，尽管他们没有良好的装备，但都义无反顾的冲向了齐杉的义军。这个世道，能活着就是老天最大的恩赐。

    齐杉看着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兵，齐杉看着这些人的衣着，也明白，这些人是身不由己。但此刻，却不是慈悲的时候。

    “扔！”看到齐杉的手势，陈勃当即爆喝出这一个字。一百多名士卒同时出列，将手中的坛子砸向前方，而此刻官兵距离义军已经不到五十步。

    而坛子扔到的距离只有区区三十步，远远没有达到杀伤官军的目的。坛子碎落在地上，变成了一块块瓦片，其中，一些透明有略微有些浑浊的液体流了出来，浸染了土地。

    而官军看到这一幕，贼寇争先恐后的扔出了一些坛子。距离告诉他们，这些坛子对自己没有任何杀伤力，于是，更为兴奋的冲向齐杉的义军。

    孔有文也不算太笨，看着贼寇的举动，脑海中也存在着深深的不解，这些碎落在地上的瓦片能有什么杀伤力同样的疑问也深深的扎根在何勇的心中。

    估摸着距离，齐杉手势再度一变。当即，从义军间隙之间，几辆大车满载着坛坛罐罐冲向了前方。

    看着面前那些大车，以及先前坛子流出的液体，在一旁的何勇蓦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大声喝道:“撤退，这是贼寇的奸计！”

    但此刻，这片广阔的土地上，何勇一人的声音何其渺小。先前虎蹲炮一阵乱轰，已经将何勇大军的阵型扯乱，之后，在孔有文的组织下，发起了对齐杉的冲锋，即便是军纪严明的戚家军，跑几十步，也需要停下来整队，更遑论这些连精锐都谈不上的官兵

    火折子在一名士卒的轻轻吹拂下，升起了小小的一团明火，这名士卒小心翼翼地将引信牵到火折子旁边。

    “兹！”引信刚一触碰到明火，便发出声音，同时产生一股刺激性的味道，而那名士卒将点燃了引信，当即将引信扔下，飞快的进入军伍之中。

    当官兵刚刚越过这些大车之时，陡然间，一阵阵爆响从周围传来，紧接着，地上猛然升腾起一股火焰。

    以几辆大车为中心，构成了一条火带，无情地吞噬着冲在前方官军的生命。而后面的官兵，看到前方的一幕幕惨剧，心中惊骇，面白如纸。

    这些有些浑浊的液体是酒，此刻骤然遇火，只是片刻，便已经构建了一条无法穿越的火带。

    “该死的!”何勇不由的咒骂道。这些贼寇真是狡诈，所幸，伤亡并不多，也就最开始冲到前面的几十个人比较倒霉，被火海吞噬。后面的人再蠢也知道停下来了，只是，这士气经过连番打击，已经极为低迷。

    猛然间，何勇透过火焰发现，贼寇又有所异动。

    齐杉没有去理会不远处的一具尸体，这位先前冲的太猛，还没有等到火海升腾，便已经冲到齐杉阵前，齐杉这时候哪有功夫抓俘虏，直接便让人将这位英勇的官军变成一具尸体。

    “撤退！”带着众人，齐杉便立即跑了起来。

    看着眼前渐渐变少的贼寇，何勇再蠢也明白了:贼寇要跑。

    同时，看着面前升腾的火焰，何勇也明白了，面前这道火墙只不过是阻碍自己追击的手段罢了，如果，正面交手，装备如此简陋的武器衣甲的贼寇，在官军面前将不堪一击。

    何勇当机立断:“绕过火墙，追击贼寇。”

    “传我命令，从现在起，杀三个贼寇，入选亲兵队列。最先追到贼寇者，赏银二十两。”

    低迷的士气在何勇的这道命令下，再度振奋起来。

    “弟兄们，贼寇畏惧兵锋，不敢与我等正面交手，如今已经落荒而逃，这正是我等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听我命令，追杀贼寇。”

    何勇倒是十分明白这些士兵心中所想，也颇为擅长利用这种心理的手段。

    ……

    “陈勃，何勇追来了吗”跑了一会儿，齐杉对着刚刚赶上来的陈勃问道。

    陈勃道:“上位，何勇在后方大约两百步。”

    “两百步这么近，何勇反应倒是不慢嘛！”两百步，这个距离也有些出乎齐杉的预料，想不到先前的一系列动作，仅仅为自己争取了两百步的距离。

    猛然间，齐杉眼睛一瞥，看见队伍之中，有人抱着拆卸下来的虎蹲炮在前进。

    “把炮都给我扔了，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齐杉对着军伍吼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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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埋伏
    在何勇一遍又一遍的催促下，官军总算是和义军的距离拉近了些。

    五百名义军由于轻装前进，奔跑的速度大大加快。而何勇的官军由于几次被义军丢弃的物品拖延，始终和义军保持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当看到前方的谷口，扫视了一下军队的状态，齐杉嘴角也微微勾起。

    过往的半个月中，齐杉在给这些新兵制定的训练计划当中，就有每天跑五公里。

    其目的便是训练士卒的耐力。

    眼下看着这些人的状态，还算不错。虽然都在大口的喘着粗气，但总算没累趴下。稍作休整，即可与官军一战。

    “进谷！”

    五百人浩浩荡荡跑入其中，在进入磐沙谷没过多久，一名小卒便跑到齐杉面前，道:“启禀大帅，刘统领一切已经安排妥当。”

    齐杉看着两侧的山崖，略微点头。道:“我们的兵器军械呢”

    小卒道:“兵器等俱在前方，还请大帅跟我来。”

    ……

    当齐杉率领五百人渐渐消失在谷中，何勇所部的官军停留在磐沙谷前面。

    看着前方的地势，两侧高高隆起，中间不过一条狭窄的道路，何勇心中也有些迟疑。

    这是一个天然的设伏场所。

    若是贼寇在此设下一支伏兵，那么对自己来说就太过难受了。

    梁轩挣扎着站了起来，看了看前方的地势，心中隐隐有一种颇为不妙的预感，自言自语道:“我若是贼寇，定然会在此设下一支伏兵。”

    想到此处，梁轩猛然醒悟。这在安阳村虽然见到贼寇，然而，到目前为止，斩获却是聊胜于无，那些火炮不过是些被丢弃的死物罢了。

    若是贼寇故意诱我们来此……，梁轩感到不寒而栗。

    当梁轩正欲上前说明自己的猜想，大军已经开始缓缓挪动。

    瞧见这一幕，梁轩心中不免感到焦躁，就在此时，胡睿凑到梁轩旁边。

    梁轩的反应，自然落入胡睿的观察之中。

    看到梁轩的动作，深知自己这个老伙计的脾性，胡睿自然知道梁轩想干嘛

    胡睿小声说道:“梁大哥，眼下你在卫指挥使那儿颇不受待见。此番，你若言不中还好，如若言中，必定更加遭孔有文记恨。”

    梁轩听到此句，眼光一下黯淡下来。跟在何勇身后的这段日子，自己真的是憋屈死了。

    当初，若不是杨大哥交代自己照料好这一班兄弟，自己说什么都不会寄居在何勇这个屋檐下的。

    这次剿寇，何勇先是杀良冒功，之后纵兵抢粮。种种的一切也让梁轩有些迟疑和迷茫了。

    显然，不管是胡睿还是梁轩，都没有考虑过官军被贼寇全歼的局面。

    所谓“伏击”，是既要伏，也要击。尤其是后面的那个“击”字，若不能狠狠地打击敌人，前面的“伏”成不成功也就不重要了。

    纵然贼寇在此设伏，可是，贼寇有能力对官军发起毁灭性的打击吗

    梁轩以自己的观察来看，觉得不太可能。贼寇依仗的火炮已经全部丢弃，而这其中，就算真有贼寇伏击，这些伏击的贼寇兵器也不如官军手中的精良。

    其原因便是时间太短了，短短半个月，贼寇不可能组建出一支装备精良的队伍。

    “伏”不过是增加了打击的突然性，当贼寇暴露出来，这“伏”的效果自然是消失了。之后，该咋打还是咋打。

    这一点不光是梁轩想到了，何勇也想到了，这也是他敢催促大军进入磐沙谷的底气。

    再加上，这一路走来，贼寇丢盔弃甲，连吃饭的行军锅都扔到了道路一旁。

    何勇不相信，这样的一群乌合之众，会有胆子对自己发动袭击，即便是有，自己也能十分轻易的抵挡下来，之后，便是一面倒的局面了。

    齐杉看了看士卒手中略微有些陈旧的兵器，也知道，目前为止，这是能做到最好的局面了。

    这些兵器，是齐杉将一笔款项拨给了顾方，顾方在其他州县替他代买的。

    顾方身后依靠顾家这一棵大树，为自己购买一些兵器还不是小意思！

    而兵器的来源，就是那些荒驰的卫户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