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风卷残云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吃完离开了。

    ......

    半晌后，厨房内只剩下叶尘与古仁二人，叶尘早早便吃完了，却并未离开。

    等到古仁吃完起身之时，叶尘缓步走了过去，拱手道:

    “师父。”

    古仁转身回道:“是不是练功遇到什么疑难之处”

    “嗯，徒儿请问师父，何为中气境”

    “现在去山峰顶上，为师边走边说。”

    古仁拿起桌上的佩剑，走了出去，叶尘紧随其后。

    ......

    “叶尘，今日你盛饭之时，是否看见一团白色热气从甑中飞腾而出”古仁问道。

    “是的，师父。”

    “这甑就好比如一个习武之人，白气就像是体内的真气。揭盖如出招”

    古仁继续说道:

    “人的中心就是心脏，所谓中气境，便是将真气运至心脏周围，凝聚为一环，出招之时，心定意静，真气自然坚不可摧，进而发出更强的剑招。”

    “小成境界，是由体内真气贯通至全身，再配合剑招从手臂发出。而中气境，心房之处，真气汇聚，切不可浮躁，心若冰清，执剑之手亦是更具力道。”

    ...

    叶尘边走边听，一字一句反复地斟酌，并试着将真气慢慢汇聚于心房周围。

    片晌后，二人已来到山峰顶上。

    古仁笑道:“叶尘，听明白了吗”

    “师父，我先试一试。”

    “嗯。”

    叶尘走至峰顶中央，剑负背，闭目运气。

    两手放于胸前，手心朝上，气沉丹田。手掌缓缓上移动，丹田涌气，游走于体内各处经脉之中，缓慢移至心房。

    顷刻间，叶尘感觉心间一股暖流环绕，呼吸也极为顺畅。

    下一刻，睁眼，拔剑出鞘。

    叶尘闪身向前疾跑，紧握铁剑猛地上挑，紧接着一个刺招，变招，俯身斜劈，伏地横扫。

    横扫之处，依稀见得到真气外散的波动。

    “风沙一浪！”

    &




第15章 修道场（一）
    叶尘抬手调整真气，深呼吸几次，待气息顺畅平缓之后，擦了擦额头，转身往院中炊烟方向走去。

    “师兄他们应该已经回来了。”

    叶尘走在小径踮起脚尖，侧过头透过树枝间的空隙，四处张望着。

    ...

    回到厨房，只见叶凌风背对着叶尘，站在甑旁盛饭。叶凌风虽只比叶尘年长几岁，身高却不矮，比叶尘要高出两三个脑袋。

    “叶师兄。”叶尘叫道。

    叶凌风端着两碗饭转过身整齐地摆放在长桌上，微笑道:“待会儿师父他们就来了，你先坐吧。”

    叶尘‘嗯’了一声，找个空位坐了下来。

    叶凌风把饭盛完后，坐到叶尘右边，问道:

    “怎么样练功累不累”

    叶尘谦虚道:“习惯了就好了，我已经把‘风沙一浪’练至中气境了，马上就可以和师兄们一起练功了。”

    叶凌风睁大双眼，嘴巴张大，吃惊地望着叶尘，“不会吧叶师弟，这才多久你就练到中气境了，我那时候可是花了整整半年的时间才勉强达到。”

    “只是运气好罢了。”叶尘嬉笑道。

    叶凌风张口正要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

    叶尘满脸疑惑，忽听叶凌风提醒道:“师父他们来了。”

    只见陆信等人随古仁走进了厨房，快速坐了下来。古仁走至方桌旁，轻轻摆下佩剑，转身问道:

    “叶尘，这些时日你的‘风沙一浪’可有进步”

    叶尘连忙起身，恭敬道:“回师父的话，弟子今日已将‘风沙一浪’练至中气境了。”

    众人一片愕然，全都惊讶地望着叶尘，投来崇拜的眼神。

    古仁捋了捋胡子，突然仰头笑道:“好，哈哈，不愧是我古仁的弟子，悟性就是高。”

    叶尘被古仁突如其来的夸奖，挠了挠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时，陆信满眼期待地问道:“师父，您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几个的悟性也高呀嘿嘿...”

    古仁瞄了他一眼，摆了摆手，淡淡道:“吃饭。”

    乐正等人突然一阵偷笑，陆信一脸尴尬的表情，受到这样的打击，令人有些心疼。

    叶尘身形相对来说比较瘦小，那些较远一点的菜都要起身去夹，好在每次吃饭的时候，叶凌风都坐在他身边，给他夹了许多肉。笑道:“叶师弟，多吃点肉，吃饱了才有力气练功嘛。”

    乐正一个人埋着头吧唧吧唧地吃着，大嘴一张，仿佛一个无底洞，怎么塞也塞不满。

    吃了一会儿，突然抬头笑道:“叶师弟，才一两个月你就已经到中气境了，我当年可是花了好长时间才练至中气境的，嘿嘿，你是不是有什么诀窍”

    叶尘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嬉笑道:“其实，也没什么诀窍啦，就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乐师弟，人家叶师弟可比你努力多了，哪像你，恨不得一天睡到晚，哈哈...”

    陆信嘲笑道，然后扭头面向叶尘，细声道:

    “叶师弟，我听说以前有个人比你还厉害呢，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

    叶凌风立马故意干咳两声。

    突然‘砰’的一声。

    只见古仁一脸怒容，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力道不轻，木桌都差点被拍碎。

    朝着陆信吼道:“吃你的饭！”

    随着古仁一声暴吼，众人不敢再多话，都低头拼命地吃饭。

    吃了好一会儿，叶凌风对古仁问道:“师父，半个月后的院内比试，叶师弟可以参加吗”

    古仁拿起竹筷，道:“当然可以，叶尘都不用我操心，现在已经练至中气境了，倒是你们几个兔崽子，天天要我操心，我一走开就偷懒，别以为我不知道。到时候输在你们叶师弟手里，那可不光彩。”

    “叶尘，明天开始，你便随众师兄们一块到修道场练功。”

    “是，师父。”叶尘起身恭敬回道。

    半晌后，众人吃完午饭，便离开了厨房。剩下古仁一人坐在房中，重重地深呼吸几次，摇了摇头...

    ......

    叶尘回到卧房内，四处张望了一番，关紧门窗，坐在床头将怀里的卷轴轻轻取了出来。

    “半个月后就是院内比试了，到时候师父师娘他们一定在场，切不能在他们面前展示《穿云无影诀》。”

    古仁乃长风剑派四大长老之一，剑法高超，见识广大，倘若在他面前施展《穿云无影诀》，必定会被发现。粉袍女子临走前特意强调叶尘，此秘籍不能告诉第二个人，叶尘心存感激，必当信守承诺。

    粉袍女子对他有救命之恩，保密一事，叶尘并不觉得是隐瞒或者是欺骗。更何况，倘若《穿云无影诀》被发现，万一传到心存邪念之人耳中，也极有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

    “这段时间都忙着练剑去了，没怎么在意轻功，现在中气境已成，轻功自然也不能落下。”

    叶尘喃喃道。

    起身把木桌移开，留出一片空地。回到床边将卷轴摊开，蹲在旁边细细地看着上面的脚印。

    观察许久后，起身走至卧房中央，运气凝神，脑中不断回忆着脚印的方位粗细，将浑身真气运至最佳。

    这时，叶尘的身子忽然迅速地移动了起来，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用力推着，急速向前。

    而且身形略带残影，随着身体扭转，横移竖闪，令人分不清哪个是真人哪个是残影。

     



第16章 修道场（二）
    众人见叶凌风突然一提醒，瞬间停下打闹嬉笑，理了理衣冠，左握佩剑，纷纷肃立在台阶下。摆成一个两排三列的小方阵。

    修道场顷刻间安静了起来。

    叶尘今日才来，所以便自觉地站在了最左边的头一个位置。

    比起他右边的六个高个子，叶尘显得格外瘦弱矮小，与整体极不相符。

    仿佛几棵参天古树旁，插着一枝幼苗。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山下哪个富家的小公子，爱武不爱文，偷偷跑到山上来拜师学艺。

    这时，从黑幕中渐渐移出一个身影，朝台阶这边走来。至近处，众人看清了古仁的脸庞。

    古仁一脸不喜也不怒的表情，两眼看似平淡无奇，却内含凌厉，令叶尘感到一丝不安，莫非来修道场的第一天，就要给自己立个下马威之类的。

    不过叶凌风等人见此情景却不担心，反而十分的淡然，脸上竟然挂着一丝微笑。

    因为他们知道，古仁每日监督各弟子晨练之时，虽然都是眼中藏有‘杀机’，却并未像杀人那般折磨众弟子。

    在他们眼中，古仁这顶多只是装装样子，吓唬吓唬自己，真正练功起来不会有想象中那么恐怖的。

    古仁到达台阶顶上的空地处，已经许久了，一直注视着台阶下的一切。

    目光时而转向叶尘，时而又投至叶凌风，再往大理石板旁边的砖头堆望去，眼珠快速地移动了几个来回，台阶下之景，不到几眨眼的时间，被他一扫而光。

    片刻后，古仁目光坚定，开口道:

    “每个人扎半个时辰马步。扎完就可以独自练习剑招了。”

    话落，叶凌风等人一阵窃笑。他们没想到今日的功课会这么简单。

    在古仁的十几名弟子中，除去被派遣至各村庄调差血月教行踪的十人之外，剩下的几名弟子中，最为用功的莫过于叶尘和林潇二人，每日花费在练功上的时间最多的便是这二人。叶尘好几次想多认识认识林潇，和他多接触一番，奈何林潇性格沉默寡言，不爱多话，叶尘只能不了了之了。

    其余以叶凌风为首的五人，被称作是‘懒中豪杰’，能走就不会跑，能坐就不会站，能躺就不会坐。

    叶凌风资质虽佳，而且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但练功方面太过懒惰，以至于在上一次的院内比试中，输给了比自己入门还晚的林潇，却不觉得丢脸。

    这种厚脸皮的程度，古仁也拿他没办法，打也打过骂也骂过，丝毫不起作用。

    一听只需扎马步，这五人不知心里有多激动。他们似乎毫不在意半个月后的院内比试会是怎样的结果。

    霎时，大理石板上的七人立马将两腿平行开立，身形下蹲挺直，双臂水平悬空，大腿与大理石板保持水平。

    对于这七人当中的任何一人来说，扎马步半个时辰并不困难。

    众人将马步姿势定好之后，叶凌风抬头张望，见古仁背对着他们向远处走去，心中一阵欢喜。扭过头，笑道:

    “嘿，乐师弟，师父好像走了。嘻嘻嘻...”

    乐正肥胖的身躯一扭一扭的，长袍也遮掩不住肚皮上一层层的肥肉。扎马步时，手脚像是被蚂蚁叮咬一般，抖动个不停，尤其是待古仁离开后，抖动得更加厉害了。

    白了叶凌风，回道:

    “叶师兄，我就知道你坚持不了多久，凡事你都也就三分钟热度。”

    乐正继续扭动着身躯，眼睛眨了眨，弹开流入眼眶的汗珠，但并未停下休息。

    “我说乐师弟，师父都走了你还这么认真干嘛”

    叶凌风无奈道，长叹了口气，垂着头扭了回来，就在那一刹那。

    台阶上一双黑色长靴映入了叶凌风的眼眸。

    叶凌风猛地一抬头，发现古仁正站在他面前，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只不过看到古仁手中多了数块灰色砖头。

    完了完了完了...

    叶凌风心里默念道，闭目咧嘴，扭过头去，不敢与之对视。

    “扎马步，有两个目的。一是腿力，二是内功。”

    古仁突然发话，走上前去，穿梭在各个缝隙之间，随手扔了两块灰砖头平稳地落在了叶凌风的两条大腿之上。

    叶凌风见状哭笑不得，只能自认倒霉。

    “扎的时间久了，真气自然汇聚于丹田之中，这就是所谓的气沉丹田。”

    古仁继续边走边说道。

    “腿力属于外功，真气属于内功，内外功兼修的马步，谁要是再偷懒，叶凌风便是下场。”

    古仁目不斜视，淡淡的说道，随后，左手往脑后抛出两块砖，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叶凌风的双臂之上。

    这时叶凌风双腿双臂之上皆是砖块，浑身颤抖，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地滑落，一脸痛苦不堪的神色。

    其他人看到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想笑，却不敢，怕笑出声。

    而叶凌风，就算想笑也笑不出来。

    古仁继续走过每一个弟子周围，眼睛直视前方，每路过一名弟子，便抛砖于两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