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钟馗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蒙面虾
雷浩京正有此意,当下不再保持低调,振臂一挥,第六小队钟魁、区新、袁自立、韩亢、汪龙、赵倩和刘少云,跟着他便往洪氏十八子杀了过去。
那洪氏十八子,早有防备,瞬间便摆出了一个严密的阵型,将他们的洪老大护在当中。
这十八子虽然都是活生生的人类,但赵倩的毒针对他们也一无用处,看来他们制造的怪物都百毒不侵,自身恐怕也是如此。
他们摆出的阵法,十分古老,变幻复杂,令人眼花缭乱,但很实用,总是能够及时补救必救之处,并且还可以防守反击。
就如同一个巨大的刺猬,投鼠忌器,一个不慎却遭反噬。也幸亏钟魁的暗中策应,才令第六小队没有吃大亏。
钟魁等人能看得出来,被围在当中受保护的洪老大不必说,他的那十七位弟弟,单个人的实力其实很一般,可怕的是他们能做到十七人如一人,心意相通,臂如使指,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如今年代,连修行都成了稀罕的事情,更不说“阵法”这种古老的战斗形式。这也是钟魁等人第一次见到阵法这种玄奥的东西。
第六小队以雷浩京为首,眼下也只能做到给洪氏十八子以巨大压力,令他们无法全身心地遥控尸士。
另一边,赵信扬和薛人杰二人,一前一后,夹攻尸将。二人都毫无保留地各施绝学,虽然一时找不到尸将的弱点,但也有力地牵制着尸将,令它无法去祸害别人。
宿营地的杀场,双方一时僵持不下。
蓦地,一声似有似无的笛音响起,似远在天边,又近在身边。尸将的动作似乎迟缓了一下,赵信扬抓住时机,飞身一掌击在那尸将腹部。
这沉重一击,也只令尸将后退了两步,它的肉身如铜浇铁铸,强悍无比。
那笛音又近了几步,变得清晰起来,笛音空灵,不带人间一丝烟火,虚无飘渺,却陡然间又苍凉古朴,似带一种动人心魄的魔力,与灵魂直接交流,让闻者不禁被它吸引了一部分注意力。
随着笛音越来越大,尸将的动作越来越迟缓,似乎受到了笛音极大的影响。
赵信扬的右手,突然往腰中一摸,紧接着一道雪亮的光芒一闪而过,那尸将的一只手臂消失了,空气中飘散着一股腥臭的气味。
原来赵信扬的腰带上暗藏着一柄软剑,好剑看上去不是凡物,连尸将这样的肉身堪比金属的怪物都能砍下一段肢体来。
只有薛人怀知道,这是紫阳观内镇观之宝之一,“紫阳剑”,据说传是春秋时大剑师干将、莫邪所铸。
干将为夫,莫邪为妻,干将“采五山之铁精,**之金英”,以铸铁剑,然而却三月不成。
莫邪“断发剪爪,投于炉中,使童男童女三百人鼓橐装炭,金铁乃濡,遂以成剑”。
制成的两柄剑分别被称为“干将”、“莫邪”。
然而不同于史书所载,干将、莫邪其实还铸了一把软剑,这把剑后来为全真七子的师父,北五祖之一的王重阳真人所得,取名为“紫阳剑”。
薛人怀心底里,有些疑心赵信扬刚才出工不出力,要是早点请出紫阳剑,以这把宝器的威力加成作用,或许就不会这么被动。
他却不知,这紫阳剑历经千年,曾为不同主人所拥有,剑身上早有了不同程度的损点七八处,是用一次少一次,轻易不出。
紫阳观主观澜先生却怀疑,这把剑并非所谓的干将莫邪所造,历史可能更久远,依现代科学的发达,即便很清楚它的元素成份,仍然无法仿造,只能是古代修士所铸,否则无法解释它的威力。
见尸将受此巨创,洪老大突然口喷鲜血,尸将就好比他的分身,分身受创,本体也必然受到连累。
洪老大突然拔出一根银针,往自己天灵盖上百会穴上插去,立刻须发皆张,面若金紫,一股狂暴的气势四溢。
这是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残酷战法,拼命压榨自身的潜力,对自身伤害极大,洪老大也是拼了。
不管能不能获胜,他都将受到反噬,三个月之内无法恢复,如果遇上仇家,连一个小孩也能要了他的性命。
那尸将与他本体相同,一改原本有些迟钝的动作,变的敏捷起来,气力和威势仿佛又比最盛时增长了三成。
赵信扬一时不慎,被尸将一拳扫到了肋侧,飞到了三丈开外,只觉喉口一甜,吐了一口血。
“孽畜,敢尔!”
薛人怀见状大怒,身形一变,幻化成一段残影,如鲲鹏展翅,一连九变,虚虚实实,既虚且实,不顾一切从尸将身后双拳击出。
那尸将却连头也不回,全凭本能,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用脚后跟反踢了一脚,将薛人怀直接撞飞。
“咦,鲲鹏九变薛家人”杀场之外有女子的声音响起,这声音不大,但足以令当场的众人听到,听上去这声音的主人很年轻。
笛声一断,尸将又变的更加生龙活虎。
赵信扬与薛人怀二人本来还可以跟这怪物相持,眼下就只能节节败退,十分狼狈。如果面对是一个正常的修士,他们即使实力不济,也不会如此被动,因为他们面对的是非人类,那种毫无感情的冰冷和嗜血,让他们不敢硬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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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吾当妻之
“原来是昆仑派的高手!”
众修士恍然,只因这昆仑派的大名,及昆仑派高手无为子前辈的名号,众人都是如雷贯耳,令一般修行者有高山仰止的感觉。
加上该派又鲜有弟子在外行走,十分神秘,所以众人对柳青的出现,既是好奇,又是万分感激她今夜的出手。
众人注意到,站在柳青身旁的年轻姑娘,她穿着冲锋衣,脚踩登山靴,背着一个巨大的背包,完全是一身现代户外打扮。
尤其是篝火映衬之下,那副大口罩之上是一双眸子,如夏月,似秋水,隐隐让人生出不可亵渎之心,而更吸引人的则是她手中握着的一根笛子。
就是这根笛子,今夜让人大开眼界,也让众人齐齐受了恩惠。古之修士,摘花飞叶皆可为杀人利器,又云世间百态,天地仰俯,处处皆有道家真学,而修行又无时无刻无处不在,所以能够以笛音影响修士的道心,甚至杀人,那就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只可惜,有太多的古之绝学没有流传下来。想来那昆仑乃是名门大派,底蕴深厚,定不是那些寻常小门小派所能比拟的。
那笛子长度远比普通演奏用的要长的多,足有一米,暗夜及火光映衬下,通体呈青玉色,却又似玉非玉,发着淡淡柔和的夜光。
看到有许多人在注意自己手中的笛子,少女将笛子两头一拧,竟像钓鱼竿一样收成了比成年人手掌稍大的一截,很方便地塞到冲锋衣口袋中。
柳青没有向大家介绍秦若寒的意思,有想套近乎的人打听,她只是简单地说这是她外甥女,姓秦。
薛人怀自然是知道柳青和秦家跟自己薛家的恩怨,虽以自家薛氏在修行世界和世俗政权之中的威势,也不怕任何人,但昆仑派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不能轻易结下死仇,所以他自觉地不上前去触霉头。
至于赵信扬邀请柳、秦二人一起去探秘,他自然也不会反对,毕竟今晚她们已经展示了能力,谁敢保证前面不会碰上更厉害的对手只是若此行真有所斩获,恐怕也要给昆仑派分一杯羹。
赵信扬,天之骄子,又出身号称天下第一大派的紫阳观,虽然为人有些倨傲,眼高于顶,但他倨傲的本钱相当雄厚。
不要说来自师门的功法、绝技、人脉和资源,他本人也是多才多艺的,棋琴书画,无所不擅,其尤精音律,现在紫阳观斋醮科仪、日常功课所用道乐韵腔,名叫《全真正韵考》,据说是赵信扬二十岁时候在前贤成果的基础上修订而成的,洋洋洒洒十余万字,号称集古今之大成。
如果具体到某一种乐器,赵信扬最喜欢的是古筝,他可不是玩票,也不是附庸风雅,而是真的喜欢——这是位被修行耽误了的音乐家。
据说赵信扬幼时顽劣,不爱枯燥的修行,观澜先生极宠他,当然拿他没办法。有一次,观澜先生带他去访客,路过一处民宅,赵信扬听到人家正在弹奏音乐,一时入了迷,从此喜欢上了音律。
观澜先生便骗他说,紫阳观有一部绝世古乐,相传是重阳祖师所创,就藏在道家经典之中,至今无人能够找出来。
那时候赵信扬还是小正太,信以为真,从此以后就开始钻研道家经典,成为年轻一代杰出的修行者。
这个故事,恐怕有渲染和扬名的意思在里面,但也说明赵信扬打小就天资过人,在许多方面都很有天份,修行自然也包括在其中。
所以,赵信扬一见到秦若寒,便心生好感,因为大家都是玩音乐的,爱屋及乌,只不过他将音乐当作爱好,当作枯燥修行的调剂,而后者则是将音乐看作修行的一部份,这让他忽然觉得修行真是一辈子的事,学无止境啊。
与赵信扬悟出一条真理不同,钟魁却只是惊讶而已。
“你认识她们俩”雷浩京悄悄地问。
“见过一面,只是她们把我当成路人甲而已。”钟魁道。
那日在秦氏塬,薛云以一对二不落下风,充分展现出一位枭雄的本色,给钟魁留下很深的印象。这件事,除了钟魁这个外人,别人都不知道,薛云、秦仙姑及柳青包括秦若寒几个也不会故意去宣传,所以雷浩京并不知道,他见钟魁没有继续细说的意思,直接问道:
“是敌是友或是中立”
“可以引以为援!”钟魁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在他眼里,薛氏是大反派,站在反派对面的,那都属于可以团结的对象。
“昆仑派啊,连他们也重出江湖了。”说话的是老寿星区新,今夜的大战,区新虽然没有受伤,但累的够呛,他毕竟年事已高,血气已衰。
“区前辈对昆仑派很了解”韩亢问,他已经连续吃下了两只烤鹅,天知道他是从哪掏出来的。
区新有些得意:
“很了解谈不上,我只不过多活了一把岁数,这个门派太神秘太低调了,我们外人难以窥其虚实。”
“区前辈,您是老修行了,吃过的盐比我们吃过的米都多。您老说说看让我等长长见识!”刘少云鼓动道。
“呵呵,我只说一件事,这事我可以跟人聊一辈子。”区新捋了捋颌下的长须,摆足了架子,“话说我像少云这个年纪的时候,那时候我刚摸到了修行的门道,就自以为天皇老子第一,我第二。那个时候离建国还早着呢,军阀混战,民不聊生,我就仗剑行走江湖……”
“您老使的不是棍法吗”韩亢毫不客气地指正。
“呵呵!”袁自立和张倩同时笑出声来。
区新面色一红,尴尬道:“就是这么一个说法嘛,小韩不必跟我老人家较真。我仗剑行走,哦,不,我仗棍,也不是,总之我行走江湖,喜欢结交三教九流,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秤分金……”
“原来您老落草喽!”刘少云恍然道。
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区新索性承认道:“没错,我是曾经做过几天没本的买卖,可那时候我是真的不知道‘愁’的滋味,用现在话说,那是闲的蛋疼!但我敢对天发誓,我没有害过普通百姓,所以我才结交上秦盟主,否则秦盟主还会留我性命在”
“秦盟主,哪个秦盟主”汪大老板也来了兴趣。
“当然是你想的那一个!”区新瞪了他一眼,似乎很不满汪龙打断自己侃大山的兴致,“秦盟主说,天下大乱,外寇侵华,民不聊生,正是我辈奋发向上,解民之倒悬之时,所以我就入伙了,哦,不,我就跟着秦盟主干了!”
“后来呢跟昆仑派有啥联系”袁自立追问。
“我最早加入的是锄奸队,我要是一直干下去,建国时恐怕也得授一个金星什么的。不过我年轻时性子散漫,没干几年就回老家娶妻生子去了,对于我们修士来说,做官什么的,太没意思了。嗯,言归正传,有一次秦盟主亲自带着我和其他几位兄弟去追踪一位大汉奸!”区新回忆着,“那是位高手,说实话,我现在九十多了,以我现在的实力也比不上当初我们遇到的那位大汉奸。”
“有秦盟主在,怕什么”这里所有人都这么想,只因那秦盟主虽然已经死了二十年,但永远是所有修士眼中的大英雄真豪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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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凤龠
天色已经大亮。
昨夜下半夜气温骤降,原始森林里千树万树都挂上一层冰霜。四野里,一片雪白,寂静无声。
一只长着一身金黄色漂亮皮毛的狐狸,从草窝里钻了出来,在厚厚的枯叶中寻找着食物,发出窸窸窣窣的细微声音。它时不时地抬起头来,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动静。
在它的不远处,秦若寒端坐在一个天然的大树洞下修行。她已经在那里坐了一夜,此时她已经取下自己的口罩,吹奏着美妙的旋律。
这旋律太过优美,舒缓而富有灵性,连那只狐狸似乎也被吸引,一动不动地趴在草丛中欣赏着。
众修士也被这笛声吸引,默默地站在不远处欣赏,他们不仅惊叹于笛声的醉人旋律,更是被秦若寒的美貌而惊叹。
眉如远黛,目如银月,瑶鼻脂唇,面若桃花,无一处不是美到了恰当好处。只不过她的神情太过清冷,也有股英气,如带刺的玫瑰,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处,令人不敢亲近。
她一头乌黑的秀发,此刻被她挽起,用一只很普通的发夹夹住,露出一段细腻白皙的脖颈。
“这笛声真好听……呃……呃……”
韩亢刚吃下一肚子食物,一边抚着肚皮,一边很惬意地连打了几个响嗝,破坏了所有人的好心情。
众人纷纷向他投以不善的目光。韩亢也知道自己犯了众怒,摸了摸后脑勺,十分尴尬。
钟魁笑道:“嗯,这凤龠不错!”
秦若寒的笛声嘎然而止,她重新戴上自己的口罩,将冲锋衣的拉链拉起,几乎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她将手中的乐器收回自己的口袋里,走到钟魁的身边,道:
“你怎么知道这叫凤龠”
她的声音很好听,含着一丝不容质疑或拒绝的意味,这跟钟魁印象中的温柔女人搭不上界。印象中赵雪和李玉儿都是绝色,前者温柔可亲,如邻家姐姐,后者清纯而不失妩媚,刻意撒娇的话,也是小鸟依人,但眼前的这个女人,或者说少女,却是女王。
在男人的心理想象中,漂亮的女人,尤其是女神级别的,也应当是温柔可人的,因为这样才能诠释什么叫完美。
或许在这个跟钟魁年纪相若的女人心目中,男人也只是生物的一种。
“噢,听一个长辈说的。”钟魁摸了摸鼻子答道。他的目光直视对方那一对明眸,既不退怯,也不热切,好像在说,我知不知道,关你什么事
秦若寒瞥了他一眼,如骄傲的女王的一般扭头便走,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她不认为自己有必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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