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神格

    看着孟方圆布满水雾的双眼，他有点说不出话来。

    “那你们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柏灵低头嚼了好久的舌头，把想说的话吐在嘴里又咽了回去，来回好几次之后，最终还是继续了他的询问。

    “完全没有......”孟方圆这次迟疑了很久，但最后摇了摇头，颇有些绝望的说着，“一切都是突然之间发生的......”

    “家里的财物......”

    “没有损失......”

    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柏灵连起身走开都做不到，一种莫名的愧疚感将他紧紧包围，没有仇家、人格健全、突然死亡，唯一的不正常是他拍到了自己生前的照片，这些东西似乎很轻松的就能联系起来，但自己就是缺少一个关键性的证据。凶手到底是谁是复星的人么为什么他们要因为一张照片而对摄影师痛下杀手为什么照片碎片还要留在现场如果不是，那这更成了一个无解之谜了。在没有得到愚氓结社手中保留的案发现场记录之前，这似乎成为了一个无法明视的困局。

    不，不对，还有一个！

    照片上的那个女人！

    柏灵迟疑了一下，把那张修复之后的照片掏了出来，他没有向孟方圆询问女人的身份，因为她连自己都没印象，那说明她很可能都不知道这张照片的存在。

    根据时间来推断，自己死亡的时间应该是前天，而根据服饰，这张照片很有可能是在自己死亡的当天拍摄的。

    “你哥哥上次摄影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么”柏灵问道。

    “最近一个月他只出去过一次，应该就是上个周末吧......前天”

    对上了！

    柏灵在这个瞬间确认了很多时间的节点，自己和那个女人在鼠头被拍到，然后自己死亡，死亡后复活，复活的一天之后摄影师被杀，复活的两天之后——也就是现在——他来到受害者中采集线索。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柏灵现在几乎可以明确:自己的死跟复星有关，同时自己跟孟规矩之死有关。那么，孟规矩的死会不会跟复星有关呢

    一个很简单的逻辑在柏灵心中成形，这个女人是复星的人，根据李淮当时异常的态度，复星好像是肯定了自己的死讯一样，而且通过他们的情绪可以看出来，自己的复活显然对他们是不利的。那么，很有可能自己的死就是由他们直接导致，而那个女人，很有可能就是“行刑人”。而后为了防止泄露行踪，这个女人将对他们展开拍摄行为的摄影师孟规矩残忍的杀害，斩草除根。




第四十九章 懒惰的干部
    “所以，你的意思是，带过去的实验体除了邱月泽以外，全都被干掉了”

    昏暗的房间里，李淮看不见四周的布景，他紧张的站在地上，大气不敢出。窗帘拉着，几乎没有光线透露进来。只能隐约辨别出眼前有一张古旧的办公桌，而他的上司就在那张桌子后面背对着他，用一种平淡却格外阴沉的语调对他发问。

    空气很干燥，李淮觉得自己的嗓子都快冒烟了，他从北部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休息，路上更是心急如焚的连口水都没喝，现在他把消息汇报完了，老板却并没有放他回去的意思。

    李淮小心的扯了扯脖子附近的衣领，轻轻的咳嗽了一下。他不知道有什么在等待着自己。

    “我明白了，你退下吧。那几个敌人的详细信息查到之后......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伸出手摆了摆，好像对这件事情失去了兴趣。

    李淮松了口气，他老板的性格他还是清楚的，作为复星集团的四大高级干部之一，自己的这位上级是最好说话的。不，与其说是好说话，倒不如更像是他懒得训斥自己，更有甚者，连一些错误的细节都懒得过问。平时给他安排什么任务，也一般是传达更上层的指示，一句废话都不会多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看上去极端懒散的人能做上高级干部的宝座，但这毕竟是集团的主席下的决定，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赶紧离开了这间昏暗的房间，李淮忙着打理自己去了，现在自己跟一个乞丐一样，浑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回想起来，这还是他进入复星以来最糟糕的一次经历。

    “就这么放他走了”

    李淮走了之后，一个清冷的女



第五十章 进展缓慢
    “爸爸，这个给你吃”林结月捧起一个削好的苹果，乖乖的递给司马懿。她的脸上洋溢着天真的笑容，这是只属于她这个岁数孩子的表情，仅仅是看一眼，似乎就能给自己带来一天的好心情。

    司马懿笑着揉了揉林结月的头，也不客气，直接就把苹果接了过来，上去就是一大口。

    “真稀奇，今天早上怎么下来吃饭啦”小鼠有点惊讶，虽然明面上说着不会跟司马懿共享食物，但看到司马懿下来了，她还是重新扎上围裙，给他做了一顿简单的早餐——不丰盛，只有一个水煮鸡蛋和一点清粥咸菜，毕竟这本来就不是她应该提供的，再说，她知道司马懿腰包很鼓，这些东西他还未必看得上呢。

    出奇的是，司马懿吃的津津有味，不仅清粥被一扫而光，连咸菜都被他一根一根的咀嚼殆尽，他就像个三天没吃饭的饿汉一样，风卷残云的消灭着眼前的早餐。

    “你慢点……”小鼠皱了皱眉，但并没有说什么，她摇了摇头，本来准备解下围裙的手环抱在胸前，她盯着司马懿问道，“够么不够的话我再去做一点。”

    “够啦！”司马懿抿了抿嘴，“感谢款待！”

    小鼠默默地收走了盘子，同时不忘自己的问题:“今天怎么突然下来了”

    司马懿没有回答，他伸出手指逗了逗林结月，笑着问:“我来到这里多久啦”

    小鼠此时已经在厨房刷起盘子来，听到司马懿的问题，洗盘子发出的声音登时消失了，没过多久，随着叮叮当当声音的再次响起，小鼠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五天吧。”

    从刚来到人界的那天晚上算起，柏灵和司马懿已经在这里度过了六个夜晚，五个白天，期间，柏灵好像从来没有来过客厅，而司马懿倒是经常下来，在他的存在下，林结月也没再出现什么反常的行为。小鼠看到林结月状态有所好转，自然也是喜由心生，对司马懿的态度也是变得好了不少。

    等了一会儿，看着司马懿好像没有回答她问题的意思，小鼠只能无奈的开始了手中的家务活儿。

    “是么……”司马懿咂咂嘴，“快到了啊。”

    “爸爸，你在说什么呀”司马懿的轻声嘀咕被林结月听见了，她好奇地眨着眼睛，不解的问。

    司马懿回以宠溺的微笑，但并未做出答复。他没再跟姐妹俩说话，站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司马懿朝着门外走去。

    “爸爸注意安全！”林结月的喊声从司马懿背后传来。

    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声音没有断绝，小鼠忙碌的身影一隐一现，这是司马懿见得最多的小鼠的状态，她要么是在做家务，要么是在哄林结月玩儿，期间她也会出去做一些零工，但至于做什么，就不是司马懿关心的问题了。除此之外，她的生活几乎没有娱乐，很难想象这样枯燥的生活她是怎么熬下来的。

    听到司马懿要出门，小鼠也是象征性的喊了声注意安全，但她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了油渍、泡沫和清水里。

    司马懿一一回应之后出了门，没有多想，出门之后他直接伸手划出一道黑暗裂隙，洞穿而入。

    再出现时，已经是愚氓结社的南区本部。

    “哟！大哥！”

    巧了，司马懿刚出来就跟大智打了个照面，大智现在也是对司马懿的手段见怪不怪了，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在楼下练习着什么武功，此时正满头大汗。同时，他现在赤膊短裤布鞋，在寒冷的秋季，这套清爽的衣着在正常人眼里绝对是一朵灿烂的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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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横生枝节
    “啊啊，猜到啦。”司马懿笑笑，倒也没有太过失落，柏灵的进度虽然慢，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穿过门口的铁丝网，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走进了工厂一样的本部。

    “我觉得这地方就挺不错，但老二非说北部那边才是鼠头的核心，刚拿到头头的位置就跑过去了。哎呀，我也懒得管他，反正都是兄弟，你说对不”大智乐呵呵的拍了拍肚子，“就是星云也过去了，现在想打个牌都凑不齐人咯。”

    “大哥……”他们刚进门，正好碰上老四，他此时正在拿着清洁用品扫着地，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身躯拿着比他还高的大扫帚，费力的在地上刮来刮去。

    “你怎么又在扫地啊，这种粗活儿我来干就行！”大智眉头一皱，赶紧把扫把抢过来，不由分说的将它往墙角一扔，“再说这地比老子的脸都干净，没啥好扫的啦。”

    “好……”老四怯生生的答应着。

    “嗯。”大智满意的笑了笑，“老三和柏灵兄弟呢”

    “三哥昨天晚上去鼠头中心找人分析材料啦——到现在还没回来呢。大哥你这么快就忘了”老四有点无奈，“至于柏灵哥哥，应该还是在地下室吧。”

    他口中的地下室，是三天前司马懿临时起意做出来的东西，位置就在大厅的下方。

    “哈哈哈哈，瞧我这脑袋，简直是两袖清风啊。”大智不好意思的说，“那兄弟，咱们接着去看看他”

    后一句显然是对司马懿说的。

    司马懿点点头，在走之前对老四小声说:“稚文，你读过书吧偶尔也教教你们大哥，成语不是这么用的。”

    稚文好像羞愧难当，他也小声回复:“两袖清风就是我教的……”

    “你俩说啥呢”大智已经走到了墙角，他的脚下就是所谓“地下室的入口”，看着司马懿好像在跟稚文说着什么，他不禁有些好奇。

    “没什么。”司马懿强忍笑意，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入口，说是入口，其实就是一道简单的楼梯，用水泥砌成，也不长，大概只有三十多级，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工厂的下层。

    温度有点低，还有些潮湿，光线很暗，几乎看不见什么东西。但是这些因素对司马懿来讲都形同虚设，他没管看不清路的大智，自顾自的朝着地下室的深处走去。

    这地下室是有坡度的，一路向下走，路也变得越来越窄，但最窄的地方也有三人宽。司马懿的速度越来越快，大智已经被他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司马先生”

    微弱的声音传来，正是柏灵。

    “啊，是我，你感觉怎么样呀”司马懿身形一闪，下一刻已是出现在路的尽头。

    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一丝光线了，有的只是一堵人工修筑的墙，而其上有一个呈大字型固定住的人影，正是柏灵。他的双手双脚和腰部、颈部都被黑色的粘液牢牢地锁死在墙上，动弹不得。

    “好饿……”柏灵愁眉苦脸。

    司马懿笑了笑:“不行啊柏灵，三天前我说过的吧，在你没能冲破我的枷锁之前，是不允许进食的哦。”

    柏灵的脸色很憔悴，从三天前开始，他就一直被以这样的方式囚禁着，第一天是在工厂空旷的房顶，阳光刺的他双眼剧痛，同时寒风也肆意的舔舐着他的躯体。第二天是在室内，那是他这几天最幸福的时光，温度和光线都刚刚好，虽然这时他已经24小时没有进食，但从体感上来说还是稍微舒服了一些。但从第三天开始，他被关在了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同时也就是从这里开始，他感觉所有的黑色枷锁都变得阴冷无比，手腕、脚踝，所有与之直接接触的皮肤都像是暴露在凛冽的寒冬中一样，刺痛难耐。

    他完全不明白司马懿这样做的目的，但也只能无奈接受，司马懿教给他一套感知方法，但他试过之后完全没用作用。

    “试到有用为止。”

    三天前，司马懿抛下这么一句话，就再也没出现过。而根据司马懿的指示，愚氓结社剩下的人也没有



第五十二章 忠心的余党
    柏灵对照片里的老三印象还蛮深刻的。

    第一天他在这里的时候，老三曾经上来跟他聊过天，他表面上看上去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但说起话来两个人谈到的话题却出乎意料的多，并且他讲话很有条理，居然是一个意外的健谈的青年。

    在这之间，以子唯的提问居多，他似乎对神格这件事很感兴趣，但无奈柏灵对此也是知之甚少，没办法回答他什么，因此在聊了一上午之后，两人的对话以子唯的讪讪离去告终。

    但说实话，柏灵对他的印象还蛮好的，因为他也给柏灵讲了很多有用的情报和信息。比如复星集团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组织，它的所在位置、人员分布又大致是怎样的。托他的福，柏灵现在已经对复星集团的全貌有了大概的理解。

    他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柏灵从照片上看不出更多的信息，索性直接问大智:“发件人是谁”

    “北部的余党咯。”司马懿嗤笑一声，“那个左无涯好像在手下间的威信很高，像这样的人，有几个过于忠心的手下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大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柏灵也是点了点头，再怎么说大智也是现在明面上鼠头的首领，那子唯也就是鼠头上层的一员了。敢对他做出这样的事，不是没脑子就是不想活了。

    “他们想干嘛呢司马先生”稚文有些胆怯的问，他的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哈哈哈哈，他们可能觉得，把大智干掉以后，鼠头就会回到他们主人的手里了吧。”司马懿有理有据的分析道，“很明显，这就是个陷阱嘛，而且就算大智不去，能把子唯的命留在那里，对新的政权应该也是个不小的打击哦。”

    “混蛋！”大智再也忍受不住了，一转头，整个人已经冲了出去。

    “大哥……”稚文没拦住，他的手停在半空中，轻轻的颤抖着。半晌，他紧紧握住了拳头，目光向司马懿和柏灵投去，“我得和他一起去，如果我们没回来，记得告诉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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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单挑
    角齿港，鼠头南部靠近海岸的一处废旧港口，在十年前还是一片兴盛繁荣的气象，却因为一次瘟疫事件沦为了废港，到现在为止，虽然那一期瘟疫事故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它的元气终归是没有恢复过来。

    猎猎西风冲刷着这座无人的码头，报废的起重机锈迹斑斑，像是枯干的手骨，布满了岁月锈蚀的痕迹。

    大智一个人走在积蓄了不少灰尘的小路上，四周密集而破旧的集装箱使这里成为了一个与外界隔离的天然的陷阱。

    脚步声显得很沉重，毕竟大智此时的心情并不好受，他的身边漂浮着一个肉眼难以辨认的黑色光球，那是司马懿在他身上施展的法术，通过这个光球，司马懿和柏灵在码头外就可以获得大智的视野，同时这个光球也可以成为他们进行空间穿梭的靶点。

    “你那天就是用这个知道我那边的情况的么”柏灵看着面前的一个巨大的光球，里面清晰的显露着大智的所见所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