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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疲
几个呼吸之后,又变成了零星响起的闷哼和稍闪即逝的短音,还有颓然倒地沉闷作响和被短暂拖曳的沙沙声。就在这种短促而致命的沉寂了几刻时间之后,终于传出来了哐当一声打翻锅灶和被灼烧烫伤的持续惨叫声。
这时候,在被陆续惊动起来的东岸阵营当中,随着刚刚被敲响的警锣声,是一支凌空升起的黄色焰箭,以及紧接而至来自西岸灯火通明的营地当中,成排被掀开的伪装阵地上骤然炸响的炮声齐鸣。
百十步的河面说宽其实也不算太宽,很快就在预设好射界的第一轮放射之中,将东岸的晋军阵营红鸡蛋恶一片人仰马翻而火光四溢起来;
然后又有一条条明亮的火光升腾而去,带着曲折波动的弧线也击坠在东岸的晋军阵营当中,变成一团团迸溅四散的火雨,或又是轰然爆鸣而起的烟云。
而在这些烟云散布的范围之外,则是仿若漫山遍野而无所在的喊杀声、铳击声,还有投弹的轰爆声,所交织而成的三面罗网。。。





唐残 第1104章 海外徒闻更九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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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色重新发白和雪停放晴之后,晋军沿着汾水沿岸的官道所设立和布防的诸多寨垒,已经变成熊熊燃烧中的火炬,或又是余烬袅袅的残垣断壁。
当然了,这是为了阻挡太平军追击的进程,他们毫不犹豫的点燃了这些费了老大功夫和气力,拆了不知道多少民家取材,所建立起来的营寨和据垒。
因此,最后还是小部分成建制的晋军,在河对岸的太平军将骑兵部队渡过河来之前,就随着主将石绍雍(臬捩鸡)抢先逃出了太平军未合龙的包抄和追击之势;
离开了鼠雀谷内的狭隘地势之后,来自晋中盆地的平原旷野就了然在望了。除了远处原野中横亘和河畔与道路之间的那座介休城。然而在介休城内却是另一种气氛。
作为一座被河中军和河东军往复争夺和易手过多次的城池,自然也在一次次刀兵与血火的过滤和迎来送往当中,让城内百姓形成了努力维系下去的独有生存之道;
然而到了此时此刻,这种苟且而卑微的生存之道,也再也难以维系和持续下去了。因为,城内的剩余晋军以协助守城为由大举触动,几乎是敲开了所有的门户,将这些人家当中仅存的口粮都罗括一空。
而那些正当年纪的青年男女,更是分别被搜拿和罗括进了军营之中,号称是要助军和协守;甚至就连那些亲近晋军的显望之家也不得其免。然而这就给介休城内的恐慌气氛愈发的火上浇油起来。
因为,这也变相坐实了晋军已经遭受惨败而覆亡在即的某种事实;因此一时之间城内谣言风起而充斥了极度悲观的情绪和气氛;乃至传出来了晋军将要放火焚尽全城,而不给敌方留下分毫的传言。
因此,在某种恐慌情绪和迫切谋求自救的心思驱使下,城内硕果仅存的头面人物和大族的代表,也纷纷聚集在了城内最古老的公众场所之一——后土祠的后殿中,长吁短叹起来:
“不当人子,真乃不当人子。”
“这哪里是要清野坚壁,这是要咱们的命啊!”
“率兽食人啊!,这不是率兽食人,又能是什么呢?”
“这些沙陀胡,别看平日穿的是汉家衣冠,做得是汉地的官,可骨子里终究是塞外来的虎狼之性啊!”
“眼看这要大事不妙了,就露出彼辈本来的真面目了。。这是欲将满城士民子女,都视若那任意宰割的猪羊么?”
但是也有人表示不同的意见,:
“可那太平贼又是好相与的么?彼辈素来最不喜衣冠户与形势户之属了,怕不是要抄拿问罪,多少人因此破家散族了。。”
又有人反驳道:
“那也总比丢了性命的好啊!太平贼要的固然是诸位的身家、奴婢和丁口,可是眼下晋军怕不是活路都不想给人了。。”
这时又有人充满侥幸的和稀泥道:
“当不至于如此啊!就算是当年与河中交攻之际,也是始终要借助我辈之力的,不然钱粮丁役何以所出?”
然后又有人叱骂道:
“你这个糊涂蛋还没看明白么,此番沙陀胡走了怕不是再没有多少归还的打算了,自然也不用顾惜地方的民力、人心了。。”
当即就有人大声附和道:
“正是如此,彼辈继而如此倒行逆施而不顾一切,怕不是早就心存去意而北都朝廷也都难以维系,可笑我辈尚且还蒙在彀中,为之犹疑不定么?”
接着又有人慨然喊:
“诸位!这些年多少事情和变故都经历过来了;眼下再不想写法子和手段自救,难道就这儿相顾涕泪而坐以待毙么。。”
这时候,就见一名淡青色官袍的身形,匆匆忙忙跑进后土祠的后殿当中,而上气不接下气的对着在场表情各异
众人道:
“我在转运司得到了消息,安(重诲)运判,正在秘密使人收集薪炭油脂,声称要与贼军玉石俱焚呢!!”
这下,在场中人闻言不由纷纷叫骂起来:
“岂有此理。。”
“该死的杀才。。”
“这就不给人活路了。。”
眼见的就是迫在眉睫的存亡之际,这些城内硕果仅存的头面人物和首望之家的代表,也终于被迫达成了某种初步的一致;就是回头发动各家仅有的子弟、壮丁和奴仆,抱团起来努力争取那么一线生机。
然而,就在他们粗粗选好并确认了几位负责不同城区和门户的领头人之后,却又再度意外接到了外间传报一个的消息,而当然哗然大惊起来:
“安(重诲)运判,正带人前往后土祠来了。。”
一时间,他们不由面面向觎而相互充满惊惧的猜疑起来,难道是在场众人中出了内鬼和叛徒,而直接将晋军的头领给引过来,将其密谋中人一网打尽了么?
然后还没有等他们做出相应的反应和分辨出个子卯寅丑来,个子不高而手脚粗短甚有威严的汾州刺史,兼河东南面转运判官安重诲,就已然大马金刀的跨入后殿中来了。
只见他看着殿内尚未离去的最后这十数人,不由眉头一挑而用一种不容置疑的粗重声线道:
“诸位既然都在这儿了,那也算是省了我一番手尾了。。”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突然间就听见身后的大殿门户轰然被合上,而将留在外间数步之外的亲从彻底隔绝开来,而随机就爆发出激烈的惊呼、缠斗和厮杀的惨叫声。
而一身方便行动常服的安重诲,也被留在殿内留下的这些人纷纷拔刃给团团包围起来,而不由用某种齿冷的声音喊道:
“鼠辈安敢,”
“都是尔等沙陀胡逼的。。”
领头人之人大喊一声,就挥刀砍击过来:虽然当场就被安重诲拔剑架住,却禁不住更多刀剑自身后、身侧挥斩而来;虽然他也是马背上出身的沙陀族人,一时间左挡右格的南面顾此失彼起来。
因此,就在一刻多事件之后,身上已然多出好几处伤口的安重诲,就断然撞开一处横隔窗扉,而带着许多碎片重重的顺势栽倒滚落在地上,而毫不犹豫的带着身上插入的木片向外奔逃而去。
因为,他所带来的一队亲从和扈卫,就在后土祠的前殿和正门外守候着;只要会做一处就可以退回军中,再轻易杀光、屠灭,这些只有布衣和短兵的乱党,然后好好的清算他们的家门。
然而后殿内的中人既然已经动手了,却又哪会轻易让他走脱了去呢?这时候,就算是最为首鼠两端或是心存侥幸之人,也知道箭已离弦无法回头的基本道理。
因此,就在安重诲奋力向外冲刺的同时,不断有人涌出来拦截和围攻他;而这些人转为文职之后的终日酒宴与美色的消磨,也让他睥肉横生的越发身形粗胖起来了。
因此,原本可以追随在晋王阵中策马冲刺数阵,还能继续落马步战好一阵子的安重诲,在半响之后也感受到了某种吃力和喘不过气来,而他身上的创伤也变成了十多处。
那是因为他早年身在行伍当中的经验和身体本能使然,让他在受创的同时也避过了最为要害和致命的位置;但是在这不过百步的短短距离之内流了一地血,也留下好几具尸体的安重诲,终于还是减速下来了。
“运判莫慌,某来助你!”
这时候,前方突然冲过来几名身穿戎服的身形而大声叫喊道:安重诲定睛一看领头之人,却是他所负责运司衙门下来的一名将校;不由心中一宽,却是最后一口气也泄来下来道:
“好,我当好生奖赏。。。”
就在他们与安重诲错身而过迎向追兵的那一刻,安重诲突然就身体一直停顿了下来;却是有两柄横刀从身后捅进了他的后腰和肩胛下,而让安重诲吃痛失声而只能用挥剑反斩,却又被挡驾住;
然后又有一柄刀尖像是游曳的毒蛇一般,刺在了他露出破绽的肋下部位;痛得安重诲只能喷血吐出一个字:
“你!!!”
“小人虽是运判的麾下,但更是妻儿老小具在的本城人士啊!”
那名将校一边嘶声解释道,一边毫不犹疑的推刀搅动着从他后背的穿透而出,带出大片的血水来。
因此,当片刻之后被隔断和受阻在前殿的扈卫们,终于撞开门户闯进来之后,见到的就只有僵直半坐在地而血流一大滩,俨然死不瞑目的安重诲尸体了。
然而,他们也当场爆发出一阵哭喊和叫嚣声来,却是茫然四顾之后没有为安重诲报仇的心思,而是就此一哄而散各自奔前程去了。
于是,在第一队太平军先头步骑,在断断续续的风雪之中,抵达了介休城外之后;见到的就是俨然自内而外敞然洞开的门户,以及在门楼上相继被拔掉丢下来的河东/晋军赤焰旗。
与此同时,因为转运判官安重诲之死所导致的一连串混乱,而丧失了对于城内人马控制力的左横冲都指挥石绍雍,也带领着身边仅能召集到的数百骑,再度仓促而狼狈的掏出了介休城北门。




唐残 第1105章 海外徒闻更九州(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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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石绍雍(臬捩鸡)这一逃,就几乎在没有机会停下脚步来了。因为,在他所经过的孝义、永安、平遥等城邑,都几乎是接二连三的降服在了太平军紧随而至的兵锋之下。
而沿途的张难堡在内的诸多坞堡、土围,也像是突然改弦更张似的,对他表现出来了某种毫不掩饰的恶意和隐隐的威胁;他们似乎开始按照某种传统,自发拦截和劫掠这些逃亡的晋军溃兵。
因此,在大多数普通村邑和聚落在拉锯攻战中被焚掠殆尽,而从野外基本得不到任何补充和休息的情况下,石绍雍(臬捩鸡)这些残余人马,很快缩水到了最后的数十骑。
他甚至不敢沿着汾水支流的文谷水渠投奔,正在隰城(今山西汾阳)坐镇和对敌的李嗣源本部;因为位于分水上游多条支流交汇处的驷城泊,也发生了不明反乱。
因此,他只能靠杀马喝血支撑着,穿过这一片已然变得十分陌生和充满敌意的区域;最终才在太原府境内的南端枢纽之地——祁县,遇到了奉命从上党的辽州境内越过石会关和芒车关,引兵而还的七郎君李嗣本部。
只是当吁了一口气的石绍雍(臬捩鸡)就此叫门拍马进城之后,却发现街道上尽是萧条肃杀而几不见行人;城头上的内沿已经挂上了许多血糊糊的人头,从弥散在空气当中的干枯血腥味上看,却还是不久之前的事情了。
“这些便都是些不识数的杀才,居然想要这个节骨眼上反水应贼;是以七将军的人马一来就具为齑粉了。。”
负责引领入城的将弁见状当即解释起来:
“原来如此,七将军郑乃雷厉风行、治军有道啊!治理此辈首鼠两端之众,终究是要靠果断杀伐啊!”
石绍雍(臬捩鸡)闻言不由如释重负的赞叹道:
然而,就在他不远处的一座门户禁闭的酒楼之上,好容易才从隰州任上逃回来的前县尉王如意,却是透过间隙死死盯着那城头上所挂着的诸多首级;其中不乏他所熟悉和亲善,乃至结好的同辈族人和同年子弟。
严格意义上说,他们这些年轻人窜连在一起,还未来得及做些什么;城内的晋军后援就已然抵达了。然后,就在一夜之间风向彻底变了。随着那几个他所熟悉的同族相继失踪之后,一场大搜捕就突然席卷了全城。
然后,在不管有关无关一味捉拿、严刑拷打之下,很快就有熬不住松口胡乱攀咬起来;然后又好死不死的攀咬到了王如意所联系和暗示过的个别人家;然后,越来越多的同伴被牵扯出来;
而从隐居沦陷的敌境逃回来,却没有向北都朝廷及时禀报和继续效力,却是暗中躲藏起来四下活动的王如意,自然就成了过街老鼠一般的头号捉拿要犯,而惶惶不可终日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他所一贯看不上眼的本房宗长王玎,却是出乎意料的站了出来而不惜花费了极大的利益和代价,说动其他几房的宗长一起给本家族长进言,晓以唇亡齿寒的厉害干系,而从北都请了一份晋王世子(李存勖)附署诏旨过来。
这才令正在城中拷打催逼的李嗣本所部,稍有收敛而没将事态继续扩大下去;但是作为相应的代价和交代,已经隐居多年的前王氏宗里守家人兼族老,人称“蒲半公”的王隐,主动出首而慨然赴死,成为了城头上人头中最为年长的一颗。
而王如意虽然能够侥幸活下来,但是却也落入到了来自本家族长派人严密的看守、监管和软禁当中;而作为一个身不由己的棋子,继续发挥作用下去。就像是那位大族长专门派人来对他所说的一样:
“你生死王门的人,死是王门的贵,从小就身受家门的庇护和恩泽,如今的一切也都是处置家门的缘故,且莫要想舍弃家门而自行其是;最不济,区区百十个子弟乃至更多的人头,宗族并非舍弃不得或是牺牲不了的。。”
因此,现如今形同阶下囚的王如意,也只能慢慢的绝望煎熬当中等待着最终命运的到来。究竟是被作为晋军占据上风之后,交出去平息最终事态而尘埃落定的替罪羊;还是太平贼得势之后代表家族喜迎入城的内应和向导。
而在王如意自哀自怨之际,石绍雍(臬捩鸡)也被引入了祁县的县衙内堂;随后就见到了背对着他依旧是身材魁伟而气势逼人的李嗣本;却见对方背手头也不回看着墙上的挂图而反问道:
“你便是大兄横冲都的石亲将?。。”
“见过(仪州)防御使(李嗣本),在下正是。。”
石绍雍(臬捩鸡)却是不敢托大的拱手应声道:
“难道南方的局面已然败坏如斯了,甚至要让大兄假借父王留下的中旨,将我召还回来以应不测?”
李嗣本依旧没有回头,而看着墙上挂图道:
“不敢有瞒防御,贼军来势甚大而火器威猛犀利,大帅屡屡征战至今不得已以地利节节相抗,眼见得汾州已经势不可守了,还请早做准备和应对手段。。”
石绍雍(臬捩鸡)依旧恭恭敬敬道:
“却不知是怎样的手段和应对?”
背对着他的李嗣本继续问道:
“军前唯一的对应手段,就是依照山河之险而广筑坚寨要垒,依托步步为营稳扎稳打,挫起锐气和耗尽其器械之利,遂有一线争胜之机。。”
“依照大帅的部署和手段,只要能够将贼军拖延至大雪封山之际,而以轻兵循地利四处扰起后路,则贼势后力不济治下自当疲弱势衰,才是本军真正仰仗熟悉地利和耐寒之人和,全力反攻之期。。”
在默默听完石绍雍(臬捩鸡)这一番解说之后,李嗣本却是又看着挂图深思了半响才转身开口叹道:
“想不到,这些贼军竟然能够将大兄逼到这么一步么?你既然熟悉贼情,就暂且在我麾下听效一二,以为指点布防之要。。。”
“某自当愿为防御效力,只是只是大帅尚在隰城(今山西临汾市附近)备敌,还请防御火速发兵接应才是啊!”
石绍雍(臬捩鸡)毫不犹豫应道,又说:
“我自当省的,你且下去好生休息,然后在做打算把!”
李嗣本却是深深看了他一眼之后才道:
与此同时,汾水尚有多条支流交汇的隰城(今山西临汾市附近)所在。眼见得城外一度逼近墙下的敌军,再度被城下布阵的晋军所击退而远遁之后,站在墙头上观阵的李嗣源却是没有几分喜色;
因为,几次三番前来攻打的贼军,都是些手持刀牌枪矛以及部分弓弩的传统军伍,而贼军赖以为攻战天下的火器战阵,却是之中未曾真正投入过和大规模出现过。
因此,城下布阵以为抵角的晋军,固然可以比较一次次从容的杀败和击退,这些几次三番的进犯之敌;然而却没有办法成建制的歼灭和击溃对方,而依旧保持了比较完整的建制和次序退去重整再来。
而晋军甚至不敢脱离城头的掩护太远,唯恐就此陷入到贼军火器所埋伏和布设的战阵当中去,而导致救援不及。就在当初他率部抵达隰城之时,就曾经派出过一支千余马队主动出击,对败走的贼军进行踹阵。
结果,最后就只有寥寥不到百余骑得以逃还回来;而为了接应着讨回来的百骑,他又不得不在城外损失和打残了至少三营的步卒;一旦被那些杂流一般的贼军给缠伴住,跟进的火器战阵就会迅速截断其退路。
于是,这屡屡去而复返的攻占往来,让李嗣源甚至生出了一种奇怪的错觉,这些贼军似乎是在用城内外的晋军作为对手,进行某种意义上的练兵训战。因此,当下一次重新杀来的时候,就变得更加齐整和从容一些了。




唐残 第1106章 海外徒闻更九州(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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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李嗣源(邈佶烈)在隰城(山西汾阳市)的坚守,也并没有机会继续维持多久;介休——冷泉关一线失守的消息,几乎是紧随着沿着分水上拖曳着长长船队,而水陆并进的太平军主力而来。
这支主力人马并没有急于进攻北面北都所在的太原盆地,而是在大致扫荡了偌大的晋中平原南部之后,就(葛从周所率)开始稳步向西进军;优先合力解决掉晋中平原上最后一股成建制的抵抗力量;
同时,也是打通与东路出击的偏师汇合前的最后一点阻碍;因此,相比翻山越岭而来而缺少重型器械和装备,杨师厚为首的东路别遣军;直接沿着大大小小的平原和盆地推进的河东讨击军就要游刃有余的多了。
直接从河中讨击军转变而来的河东讨击军本部当中,相应的基本军事序列虽然并没有太大变化,但是许多番号和军序下的兵员,却是已经在补充和修整当中相继替换过了至少好几轮了。
而且,他们还配备和携行了太平军目前各条战线当中,最为充足的重型火器和其他装备器械;并且用许多中小型的水轮车船满载物资,直接从黄河进入汾水再源源不断的溯流而上;
因此,一旦作为控扼住重要节点的鼠雀谷南北关和介休城相继易手之后,他们就毫不犹豫借助陆路将拆分的车船构件,输运过相对狭窄而乱石遍布的谷道部分,而在通济桥外的河面上重新组装起来。
因此,在如此不计代价和成本的接力式“陆地行船”下,以累死摔伤住上千头大型牲畜为代价,仅仅是数天之后,来自汾水上游四通八达的河道支系,就成为了太平军可以加快进军和输运人员物资的最大便利了。
因此,当隆隆的试射和校准的炮声,在隰城的南面和西面相继响彻开来之后,李嗣源(邈佶烈)也率领着挑选出来的最后五千多名骑兵,也就此冲出北门奋力向着太原府方向突围而去。
因为作为一个普通中县的隰城城防,甚至还不如临汾大城那么的坚固和厚实;唯一具有的优势就是正好挡在了西北面的石州,通往晋中平原的谷道口附近,而属于某种意义上利于坚守和撤退两便的权衡。
然而,这一次紧随而至的两个太平突(轻)骑营和两个骑步营,却给李嗣源(邈佶烈)的突围之举遭了很大的麻烦和困扰;
由北地骑将出身的杨师厚专门训练出来的魔改版突骑兵,虽然在马力等方面依旧无法与这些充斥着生长于马背的代北健儿,或又是久经战阵之辈的河东骑兵,正面对阵中的多少上风和优势;
但是却是从另一方面灵活善用了马背上的火器,变相加强和补足了相应的短板、劣势。因此这些太平突骑,在隰城以北旷达的原野当中,以携行的掷弹和火铳分拨逐次的袭扰和牵制突围中的晋军。
而一旦晋军分兵出来与之对冲,少则与之周旋,多则就毫不犹豫的四散而走,然后将对手留给就近下马矩阵攒射的骑步营;而大多晋军骑兵往往不晓得厉害,直打猛冲过去就被数轮齐射排放,再交替近身投弹炸的人仰马翻。
然后,太平突骑再伺机得迅反身杀回,乘势掩杀、包抄和侧击其颓势败走之际,令其败不能复整旗鼓,溃乱不能合作一处,而鲜有全身而退不被击破者。
而如果晋军本部再度分兵来救援和接应,则骑步营则会依托坐骑就地变阵,成为若干个相互呼应而更加利于坚守的中空大阵;在放弃快速歼灭的打算下配合游走缠斗中突骑,进一步的缠拌住更多的晋军。
然后,等到更多人马追上来构成包抄和合围之势后,这些消耗了大量马力和精神,也失去了加速和冲击余地的敌骑,自然就是难免万事皆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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