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茶壶被宁黛摔了,现在的茶壶是僧人又从寺里取来的,和之前的那一只一模一样。
由此可知,栖灵佛寺里的茶壶很大概率是批量购买的。
柳轻风慢悠悠得接了茶杯喝水,僧人看眼倚在门边卖惨的人,问他两人今番切磋的结果。
喝完杯中水后,柳轻风放下茶杯,淡声回答:“打累了,便停了。”
言下之意就是说,今天切磋,依然没分出胜负。
闻言,僧人也不再问,至于门边的裴开济,也就更不用去理了。
其实打着打着就停下不打也是现今的常态了。
起初两人拼尽全力,但随着相识越久,两人如今切磋也甚少真的会用佩剑,大多时候是一人拿一截竹枝充当佩剑,切磋也是点到即止。
所以裴开济这么努力卖惨,也没人理他,是因为都知道他根本不可能受伤。
宁黛早在裴开济嚷嚷的时候就收拾了桌上写过的纸张,这会儿柳轻风走进来,什么都看不到,她也不用担心叫柳轻风知道自己在向僧人打探他的身份。
裴开济见柳轻风都进了竹屋,先是傻了傻眼,随后又“哎哎哎”的叫起来。
没等他说下一句,柳轻风先给他来了句:“不许进来。”
裴开济:“……”
苦逼啊!
这是再也不让他进这间竹屋的意思吗
1362、佛心客来一个(18)
一子落下。
柳轻风皱起了眉,纵览全局后,又松开了眉头,放下手中的白子,喟叹道“我输了。”
白子的江山已然倾颓,柳轻风知道再没有能够抢救的余地,干干脆脆的认了输。
宁黛勾起唇,对着柳轻风眯眼一笑。
启唇无声又一字一顿的问他“还来吗”
柳轻风正要作答,竹林的幽径处传来裴开济的声音。
“柳轻风,还有那个谁,快来看我逮到什么了”
人未至,声先至。
喊完了话,几秒后,才见裴开济从竹林幽径里飞出来。
只不过,竹屋前下棋的两人都没理他的话,也没去看他。
两人的想法差不多,左右不过就是又猎了什么獐子啊、狍子啊、小鹿啊什么的,给下一顿加餐呗。
裴开济没得到关注,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得到,但他并不气馁。
兴冲冲到了两人面前,他直接将怀里的东西往两人间的棋盘上一放。
两人这才看见,他今天逮的是只兔子。
不是肥兔子,而是只小兔子。
宁黛抬眼看他。
裴开济一直注意着两人,见其中一个理了他,心下顿时生出一丁点儿的满足感来。
两手叉在腰上,裴开济嘚瑟的问宁黛“怎么样,可不可”
宁黛眼神一动。
你当姐是傻白甜吗看见小兔兔会一把揽在怀里,嚷什么好可好可
对不起,姐只觉得这兔子太瘦小了,不够吃啊
内心活动走完以后,宁黛微微一笑,冲着裴开济点了个头。
裴开济见她笑,越发嘚瑟,又说“可,你就养着呗。”
宁黛呵呵,养肥了再吃吗
可的小兔兔并不知道边有个一心想吃它的女人,睁着红彤彤的眼睛,萌萌呆呆的趴在棋盘上。
大约正是因为它太傻呆萌了,所以才会被裴开济给逮了回来吧。
喊完让宁黛养兔子,裴开济主动捧起小兔子,一把塞进了宁黛怀里。
宁黛“”好嫌弃啊。
小兔子再可,它也是只野兔子,脏的呀
宁黛早在小兔子趴在棋盘上时,就一眼瞧见了小兔子的泥腿儿,而裴开济竟然就这样扔进了宁黛怀里。
宁黛想抽裴开济的心都有了。
尼玛,老娘住在这里,奋斗至今拢共就奋斗出两衣裳,平时都是小心再小心,不敢弄脏的,姓裴这坏胚子倒好,这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可劲的造作是吧
可哪怕心里气的要死,面上却还一点不显露。
只能忍,忍,忍。
宁黛圈住小兔子,将它举了起来,举起对面柳轻风看。
无声问他可不可。
不举起来,她怕小兔子弄脏自己衣服啊,举了起来,没个正大光明的理由,也很刻意啊,所以只能假装问柳轻风兔兔可不可了。
柳轻风睇了眼兔子,淡淡的“嗯”了声。
宁黛眯眼一笑,举着兔子起,转去找僧人去了。
这么可的兔兔,还是扔给僧人去养吧。
裴开济看宁黛跑开,顺势坐在她的位置上,敲敲棋盘对对面的柳轻风说“柳轻风,来切磋。”
柳轻风目光望着棋盘上的棋子,口中吐出回绝的“不”字。
“为什么不”裴开济傻着眼。
柳轻风说“没有胜负。”
裴开济叫道“就是因为至今未分胜负,所以我才约你切磋啊,打着打着不就能分出胜负了。”
闻言,柳轻风抬起头,看着裴开济的眼睛说“下棋吗”
裴开济满脸的嫌弃“明知我不谙此道,你还让我陪你下棋”
柳轻风想想也是,蹙了下眉,有些失望的道“也是。”
“我看你是这几天下棋下傻了,不如我们切磋啊。”
柳轻风摇头。
“为什么啊”
柳轻风说“宁姑娘棋艺精湛。”
裴开济满脑袋的问号,不明白柳轻风为什么要扯这句。
柳轻风下一句回答了他的疑惑“我与她下棋,输多赢少。”
裴开济还是没太听明白,但不妨碍他顺着话追问“所以呢”
柳轻风已经研究完棋盘上的黑子局势,慢慢得捡起白字归拢进棋笥里。
“我与她多讨教几局。”
裴开济“”
他很想对柳轻风说,他已经跟宁黛讨教了三天了
三天了,我兄弟三天没跟我打了
要怪,也只能怪柳轻风的头没开好,下棋第一局就输给了宁黛,这才开启了柳轻风想与宁黛多讨教几局的路。
两人下棋至今,每五局,柳轻风只能赢一局。
于是乎,柳轻风沉迷了。
“我说柳轻风,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啊”裴开济嚷嚷起来“原来你是个只许赢,不接受输的人啊你是不是打算一直和那个谁下棋下到只能你赢为止”
柳轻风看着裴开济一愣。
随即,垂了眼眸,继续收拾残局棋子。
不过柳轻风清楚,他被裴开济点中了心思,以及,他也明白了点儿别的心思。
他确实只许赢,不接受输。
柳轻风想着,自己为魔教教主的首席弟子,自小由魔教教主亲自教导,那时除了他之外,另还有其他几名师弟,但教主对他的教导从来都是最严苛的。
不只因为他是大师兄,也因为他的天资是几人中最好,教主对他给予厚望。
所以其他人可以马马虎虎的应对,他必须事事做好最完美、最好。
功夫上如是,礼仪上如是,就是别的方面,教主也向来将他向完人那方面培养。
久而久之之下,才培养出了如今的柳轻风。
柳轻风自己也不容许自己有做的不好的地方。
原本接到裴开济的战帖时,柳轻风是不当回事的,但与裴开济交手后,有了不分伯仲的对手的那份新鲜劲,让他接受了裴开济这个朋友。
然而到了今天,他在宁黛手上讨不到几场胜局,又令他有了不同的感觉。
他能与宁黛对弈三天,除了有不服输,想要求胜的心思之外,另一方面,却也是有了想要与之讨教的新鲜劲和专注劲。
就如同之前愿意一而再再而三接受裴开济的约战一样。
如果他一直没法赢过宁黛,那么会转变成什么心态
才想到这里,宁黛又回来了。
柳轻风抬眼,对宁黛说“再来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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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3、佛心客来一个(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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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开济继弄了只兔子回来后,第二天他又从不知道从哪儿牵了头小鹿,到了第三天,又赶回来一只傻狍子。
宁黛相信,再给他一段时间,他能在这里办个动物园出来。
而她,就是动物园园长。
不过好在,裴开济的动物园计划没有时间完成。
因为他要走了。
他和柳轻风前后加起来,在这里盘桓了有十来天的时间,现在也到了离开,回越秀山庄去的时候。
与裴开济一样,柳轻风也该回他的魔教总坛去了。
两人都不是浪dang江湖的闲散游侠,各自都有归属,与世无争的隐逸子只能偷闲,不是长久之计。
对于他俩的来去,僧人早已是习惯。
何况,这回两人比起之前还多呆了一天呢。
而这多呆一天也是因为柳轻风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沉迷在越挫越勇的对弈里造成的。
可惜的是,柳轻风的棋艺并没有因为这几天的对弈就立马登峰造极,转败为胜。
如此,柳轻风自然是有所遗憾的。
他自认棋艺不俗,但在宁黛手下讨不到一点好,由此可知,宁黛的棋艺是如何精湛厉害。
因为如此,到了临别前一天,柳轻风难得主动搭了句话,询问宁黛之后的打算。
这个问题问出来,惹得裴开济和僧人一块儿看向宁黛。
之前没人问也就罢了,现在有人问出口,感觉就像是一桩捅破窗户纸的事。
在宁黛编给他们听的世里,她是一个打江南来的逃家小姐,因为不满家里的亲事安排,她私逃出来,原本打算是想要游历山川,没想到在临近栖灵山的半道上,忽然遇见了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伙,二话不说就对她喊打喊杀,她甚至都没弄明白形,就遭了毒手。
等到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就是被僧人捡回来,安置在这间竹屋的时候。
要搁在别的时候,她这谎言可能会打些折扣,但裴开济他们看着宁黛这张脸,又对宁黛不是他们所误认为的那位宁教主深信不疑,自然而然就大大降低了怀疑度,同时增加了信任度。
就拿裴开济来说好了,办动物园不就是变相的在为之前的鲁莽,向宁黛道歉嘛。
只不过,她一个好好的姑娘家,现在外伤也好的差不多,总不能还一直住在这栖灵后山吧
僧人救助受伤人是功德一桩,时短尚且还好应付,但一直将个活蹦乱跳的人安置在偏僻竹海里,总不是办法吧,有损僧人清净修行,怕也不好向寺里交代。
宁黛听了柳轻风的问话后,脸上立时露出了犹豫。
心里却想着,她怎么就活蹦乱跳了呢,她还是哑巴呢。如果有需要,从明天开始,她也可以是不活蹦乱跳的。
见宁黛脸上表后,裴开济也跟着思索起来。
片刻后,裴开济想完,先开了口“不如由越秀山庄出面,护送她回家吧。”
说完,转向宁黛“你既是江南来的,与越秀山庄倒也离的近。要不如,你明天同我一起启程,我领你去越秀山庄转转,再派人送你回去。”
“你们觉得如何”
最后,裴开济问柳轻风和僧人明月的意见。
柳轻风与僧人对视一眼。
僧人没有说话。
救人,照顾人,看着人重新恢复活蹦乱跳,是他能做的事。
至于离开栖灵山后的事,就不再是他能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