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归路

    而此时的房间里，陆染秋也已经见到了严昭，看着面前鬓发花白，身形都变得有些佝偻的垂垂老者，陆染秋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两个月之前还是鹤发童颜，精神抖擞的那位叱咤两朝的御史大夫！

    “学生拜见老师，深夜叨扰，实在是因为学生心中有惑，希望老师能够为学生解答…”愣了片刻，陆染秋才从刚见面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赶忙朝着严昭恭敬的作揖行礼…

    闻言，严昭乐呵呵的笑了笑，将他一把扶住：“呵呵，靖王殿下深夜到访，自然是有要事想要和老臣商量的，如此，便请殿下明言吧，老臣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严昭如此配合，陆染秋心中一阵激动，当下也不再寒暄，直接抛出了刚才在沈府的时候，问过沈孟常那个同样的问题…

    听完了陆染秋的问话，原本脸上还带着几缕笑意的严昭表情渐渐变得有些凝重起来，他沉吟片刻后捋了捋胡须，这才叹了口气说：“哎，我以为，殿下刚刚从宫里出来，又不辞辛劳的来老臣这里，会问一些什么与当今局势有关的问题呢，却不想，殿下却要揪着一桩二十多年前的旧案不放…殿下此举，委实让老臣有些失望啊…”

    闻言，陆染秋赶忙朝着他拱了拱手说：“老师勿要动怒，老师对学生的担心令学生十分感动，您的谆谆教导学生也是铭感于心，只是此事兹事体大，牵连甚广，无论如何，学生都想要查明其中缘由，还请老师见谅…”说着，他又朝严昭作了一揖…

    …

    见状，严昭慢慢的沉默下去，过了片刻，他语气幽幽的开口道：“殿下应该已经去过沈府了吧”

    陆染秋也不隐瞒，点了点头说：“不错，在拜访老师




第540章 肃王旧案
    次日，陆染秋是在思清的呼唤下醒过来的，毕竟前一天确实是忙了一整天的时间，加上心中思绪万千，自然是比平时更疲惫一些，直到思清来唤醒他之前，他都还在沉眠，甚至于，在睡梦中也不得安稳，昨夜那个诡异的梦境一直在困扰着他…

    “你是说，沈府和严府那边的人都撤走了”揉了揉还有些发痛的额头，陆染秋开口问了一句…

    闻言，思清点了点头说：“正是，今早从外面传回来的消息，沈府和严府外面那些盯梢的人基本都撤了，只留下少数几个暗桩还未离去…”

    …

    听到这话，陆染秋慢慢的沉默下去，心中对陆德巽的此番做法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过了片刻，从榻上翻身下地：“洗漱更衣，顺便派人去请叶先生过来…”

    而与此同时的皇宫之中，陆建坤也已经来到了恒宁宫内，看着首位上端坐的箫萦欣恭敬的作了一揖沉声道：“儿臣参见母后，不知母后突然召儿臣前来，有何要事”

    闻言，箫萦欣笑着唤他起身，然后屏退左右，让箫凝儿守在房门口，这才朝着他开口道：“皇儿之前不是问过，二十多年前的那桩旧案吗…”

    听她提起此事，陆建坤顿时眉毛一挑，他当然记得，就在沈孟常和严昭被陆德巽软禁之后的第二天，自己就带着这些疑问来找过箫萦欣，只是当时箫萦欣对此事却闭口不言，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甚至还颇为少见的严厉的告诫了他，让他不要继续插手这件事情…

    不过看箫萦欣现在这个样子，很明显是打算说些什么了…

    想到这里，陆建坤又朝着她作了一揖道：“儿臣自然记得，当时母后还叮嘱儿臣，不得继续插手调查此事…不过看母后现在的态度，想必，此事应该是已经可以让儿臣知晓一二了…”

    箫萦欣轻轻的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之后看着陆建坤开口道：“本来这件事情是不应该告诉你的，只是母后今早得到一个消息，所以，这件事情也就该让你知晓其中一二了…”

    见箫萦欣说的认真，陆建坤也不敢打扰，继续躬身倾听…

    “那已经是二十一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也才嫁给那时候还是永王的你父皇才不过三年，你那时也不过一岁左右，很多事情你是没有印象的…我记得，你父皇与当时的肃王正是朝中最受先帝器重的两名皇子，而在很多人的眼中，肃王甚至要比你父皇更加贤德，也更受先帝器重！其中，就包括沈孟常和严昭…”

    闻言，陆建坤顿时眉毛一挑，随即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母后，如此说来，当年沈孟常还曾经与当时的肃王交好了可后来为何…”

    还不等陆建坤说完，箫萦欣就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说：“母后知道你想问什么，这一点，母后也不能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只不过，当年肃王案发时，惠妃也不过还是个十多岁的小丫头，而且还在水竹涧学艺，与肃王之间应该没有什么瓜葛…至于后来她是怎么和陛下走到一起去的，多半，只能用缘分二字来作答了…”说到最后，箫萦欣的语气变得有些莫名，眼神之中也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第541章 旧案难翻
    闻言，箫萦欣并未答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看到箫萦欣的脸上露出一抹神情莫名的笑意，陆建坤微微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眼神中一抹精光一闪而过，语气幽幽的开口说：“母后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我们既不能袖手旁观，也不可介入太深对吗”

    箫萦欣这时脸上的笑意之中顿时多了一抹满意的神色，看着陆建坤赞许的点了点头说：“不错，虽然我们不必在此事中牵扯太深，但是，有一个人，却和这件事情有着诸多牵连，而且，他也绝对不会对此事袖手旁观…”

    闻言，陆建坤轻轻的点了点头，口中喃喃道：“不错，单凭他和沈家那小孙女之间的关系，他就必定不会看着沈孟常受此牵连而袖手旁观，至于严昭，至今还是他的王师，想必，他应该也不会看着他身陷囹圄而不动于衷吧…”

    箫萦欣这时却只是拨弄了一下面前的茶杯，轻笑一声开口道：“皇儿能够看得明白，母后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是皇儿仍需注意，处理此事时，需要时刻留意你父皇的动静，说到底，你是皇长子，又是嫡子，如今更是稳坐东宫，如非必要的话，这些事情你完全不必牵扯进去，只需做好你身为储君的本分即可…”

    闻言，陆建坤赶忙朝着箫萦欣拱了拱手沉声道：“多谢母后指点，儿臣明白，必不叫母后失望…”

    “恩，皇儿心中有数就好，不过母后还是想要提醒皇儿一句，此事虽然可以引为臂助，但是却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查清楚的，再有两天，就是你父皇的寿诞了，又恰逢南渊使团入京，还是多把注意放在当下为好，那件事情，说到底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就算靖王再怎么折腾，又能翻出什么浪来呢若是他在此时真的要旧案重提的话，反倒是给你提供了一个在陛下面前表现出为君分忧的储君形象的机会，到时，你既可以在陛下面前表现出自己深明大义的一面，还可以顺势踩靖王一脚，到时候，就算陛下有心回护，恐怕也要顾忌各方的悠悠众口了…”箫萦欣这时候微微的闭上双眼，身体也不自觉的向后靠了靠，语气有些疲惫的开口道…

    陆建坤这时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就注意到箫萦欣那略显疲态的脸颊，赶忙朝着她恭敬的作了一揖道：“儿臣不孝，居然没注意到母后疲惫，却还为这些琐事来劳烦母后，还请母后多多保重身体，儿臣这就告退…”

    闻言，箫萦欣缓缓的睁开眼看着陆建坤笑了笑说：“你这孩子啊，还是这般孝顺，你我母子，何必这般客套呢母后没事，只是有些乏了，闭目养神休息片刻就好…”

    陆建坤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又朝着箫萦欣作了一揖道：“话虽如此，母后还是多多休息才是，儿臣先行告退了…”

    箫萦欣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就缓缓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见状，陆建坤便自行起身，悄声出了恒宁宫…

    而与此同时，在靖王府内，陆染秋也已经把昨夜发生的事情一一和叶寒详细的说明…

    听完了陆染秋的叙述，叶寒眉头紧锁的沉吟片刻，随后才抬头看向陆染秋沉声道：“殿下觉得，沈阁老和严大人此意为何”

    闻言，陆染秋轻轻的摇了摇头说：“昨天回来之后我想了一夜，可是至今仍然不太明白外公和老师到底是何用意…”

    看到陆染秋脸上那不似作伪的疑惑表情，叶寒忍不住心中低叹一声，随即朝着他恭敬的行了一礼道：“殿下，那您觉得，为何之前负责软禁看管沈府和严府的人会被撤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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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2章 置身事外
    “先生以为，此事孤应该置身事外，不予理会吗”过了半晌，陆染秋语气有些莫名的朝着叶寒问了一句…

    闻言，叶寒朝着他拱了拱手道：“殿下英明，依在下看来，此事殿下最好，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置之不理，毕竟，想要提起此事，就必然是会要与陛下产生冲突，在下看来，为了一桩二十多年前的旧案和几个不相干的人，实在是无此必要…至于沈小姐那边，殿下好生劝慰一番应该也就无事了…”

    …

    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叶寒，陆染秋沉默良久，这才叹了口气开口道：“此事就先这样吧，一切都等父皇的寿诞过了之后再说…”

    闻言，叶寒顿时松了口气，说实话，他是真的害怕陆染秋刚才说出什么‘公道自在人心’的话来，对于他这样的谋士来说，公道确实在于人心，但是人心，却是可以通过手段来操控的！就像二十多年前一样，偌大的肃王府，不也是一夕之间就毁于一旦了吗肃王的家眷，被迁入皇陵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全都没了消息！可那之后，还有几人会记得他们，又还有几人会替他们说些什么…

    所以，在听到陆染秋的话之后，他一颗悬着的心自然而然的也就落了地，却还是赶忙朝着陆染秋恭敬的作了一揖道：“殿下英明，此刻确实不应该将太多的精力放在这件旧案上，而且陛下既然撤去了沈府和严府之外布控的人员，想来也是有着安抚殿下您的意思，如果您顺着陛下的意思来，想必，陛下也会圣心大悦！若是您能够在这次陛下的寿诞和南渊使团的事情上在讨得陛下欢心，将来就算是旧案重提，成功的机会也会大上许多…”

    …

    听完了叶寒的分析，陆染秋也忍不住点了点头，对他的话表示赞同，微微朝他摆了摆手说：“先生之言着实令孤豁然开朗，也请先生放心，孤既然答应你将此事暂时搁置，就不会在做出什么冒险的举动来…不过…”

    还不等叶寒完全放下心来，陆染秋语气一个停顿，顿时又让叶寒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看到叶寒那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陆染秋嘴角微微一弯，朝他笑了笑说：“不过此事虽然我不去计较了，但是却也要防着其他什么人从中作梗，虽然肃王一案与我关系不大，但是其中确实还是有几位和我颇有些渊源的人物牵扯其中，如果因为孤的一时疏忽而让她们遭了难，孤难免会心中难安…”

    闻言，叶寒微微蹙了蹙眉，随即目光就看向陆染秋，口中迟疑的问道：“殿下是担心，东宫和康王那边，会有什么动作”

    陆染秋也不隐瞒，轻轻的点了点头说：“不错，康王那边也就罢了，当年案发的时候，莲妃都还没有嫁给父皇呢，所以这件事情她应该知之不详，就算我那二哥通过其他什么渠道了解到一些信息，但是毕竟是皇室辛密，想来他也查不到太多的什么东西…相较于康王，东宫那边的问题确实令人担忧，毕竟，当时皇后已经嫁给父皇了，而且身为箫家人，当年之事的详情想必她是知道不少的！虽然东宫那边不可能将此案重提，但是只要在一些细枝末节处做些小动作，让父皇留心到这些东西，甚至于将这件事情引到我身上，到时候，恐怕光是父皇那边的压力，就足以让我疲于应对了…”

    叶寒也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即却轻笑一声朝着陆染秋拱了拱手说：“确是如此，殿下，若是您信得过我，在下恳请您将此事交



第543章 参与其中
    闻言，那可云脸上表情未变，依旧维持着那副淡然的笑意，看了眼面前的奚江远笑道：“太子殿下应该知道，这种事情，如果掺和进去的话，会是个怎样的结果吧说不得，就算您是南渊储君之尊，恐怕也难以走出这凌苍帝都了吧…”

    奚江远顿时表情微微一僵，随即摸了摸后脑勺，露出一个痞痞的笑容：“三小姐未免太过危言耸听了吧，孤不过就是想让凌苍皇帝陛下允准，让孤在这繁花似锦的凌涧城中多逗留几日，也好能够在姑娘身边多陪伴几天的时间，怎么就出不了这凌涧城了呢”

    …

    听到这话，那可云忍不住皱了皱眉，又看到奚江远脸上那一脸痞气的笑容，心中更是有些微恼，只是脸上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又抿了口茶，这才开口道：“太子殿下如何笃定，我就会留在城中，而不是跟着你一起回南渊去呢”

    闻言，奚江远脸上痞意更甚，上下打量着那可云笑道：“嘿嘿，三小姐又说笑了不是以三小姐之眼光和心气，如何肯甘愿雌伏于人，虽然我是很想看着三小姐在我面前臣服的，但是那也要三小姐心甘情愿不是…”

    …

    面对奚江远言语上的轻佻，那可云忍不住手中下意识的握紧了杯子，随即立刻又松开，朝着奚江远展颜一笑道：“太子殿下说笑了，您马上就会有一位身份尊贵的凌苍皇室公主做您的太子妃了，又岂会看得上小女子这等山野之人”

    闻言，奚江远不由发出一声嗤笑，表情有些轻蔑的看着窗外：“呵呵，三小姐何必这般挖苦在下呢什么身份尊贵的皇室公主，说白了最多也就是个宗室女子罢了，有那位靖王殿下在，难不成，孤还能娶到他那宝贝妹妹了不成再说了，就算是那沐阳公主真的愿意下嫁于我，我也还是更喜欢三小姐这样的佳人啊…”说着，他就伸手想要拉住那可云的手…

    见状，那可云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奚江远的拉扯，看着他轻笑一声道：“怎么，太子殿下真的对那位沐阳公主不感兴趣吗可这些天下来，怎么看，那位公主殿下，都算得上是万里挑一的绝代佳人了啊…”

    奚江远这时耸了耸肩反驳道：“三小姐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心中若无那种情感，即便对方是天下第一美人又能如何那沐阳公主确实模样，才学，品行都算得上是一流了，可是却又不能动摇在下对三小姐的一片爱慕之心呐…若是三小姐愿意随同在下返回南渊，就算拼着被父皇一顿责骂，哪怕是没了这东宫之位的风险，在下也甘之如饴…”

    …

    “呵呵，太子殿下如此深厚的情谊，小女子实在承受不起，只是不知，殿下的这番情话，到底对多少女子说过了呢”对于奚江远声情并茂的告白，那可云心中毫无波动，只是缓缓的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他轻笑一声问道…

    …

    见那可云如此表现，奚江远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恹恹的，然后重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做好，朝她摆了摆手，不无叹息的开口道：“美则美矣，奈何如此不解风情…三小姐，难道刚才孤的那番深情告白，小姐心中就半点感动全无吗”

    那可云只是笑了笑，看着他不答反问



第544章 谁也不比谁干净
    而与此同时，在康王府内，陆建州也已经从王奋口中得知了当年肃王旧案的不少事情，虽然王奋此刻已经不再是他的王师，但是却依旧是陆建州在朝中最有力的支持者！甚至在明面上，陆建州此刻在朝中的支持者是仅次于东宫太子，要远远超过支持陆染秋的人的！

    …

    听完王奋的话，陆建州慢慢的沉默下去，实际上于他而言，肃王这件事情可以说和他是毫不相干的事情，要不是在护送南渊使团回京的路上偶然间发现了陆染秋这边的动向，他甚至都不会知道这么一件事情！当然，并不是说他漠不关心，只是当时他还在被之前南渊使团遭遇袭击的事情绊住手脚，也明白南渊使团当中肯定是有人心怀叵测，虽然他不能把话说透，但是该防备的自然也还是要防备的！故而对陆染秋这边的情况也关注的比较少，直到回到京城，卸下了护卫南渊使团的担子，他才能够腾出手来调查这件事情…

    只是，不查不知道，一查之下，收获倒是很大…奈何却是些无法示人，甚至很难加以利用的收获…

    陆建州此刻就感觉自己是发现了一块鸡肋一样，食之无味…不对，吃起来可能是美味佳肴，奈何其中那致命的毒素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至少，在琢磨陆德巽的心思这一点上，他可不像陆建坤那么乐观，还想着一石二鸟，既在陆德巽面前露了脸，还能顺势踩上陆染秋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