滟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筁篁箫笙
银笙掌下一转,将温酒的盉器划拉到自己跟前,理直气壮道:“我出去这么一会儿,指不定帝尊与苏木早便喝痛快了的,如今我将将饮下一盅,帝尊何故吊着我肚里的馋虫。”
玄清尊看着某个越发乖张还狡猾如狐的小女人,撤开手,轻呵一声,起身长袖向后一挥,负手离去。
银笙见状,心里一突,忙把酒敛于袖中,拉起还尚有几分醉意的苏木跟上去。
拾荒山的林荫道上,银笙扶着走路有些踉跄的苏木,看着前面不远处的玄清尊,小声嘀咕:“苏木,你说我刚才是不是惹帝尊生气了,我不过就是多讨了杯酒喝,况且我这都还没喝上不是。”
苏木微阖醉眼,抬手扯着银笙的脸皮往两边拉,看着银笙疼得龇牙咧嘴,心里顿时畅快不少,带着浓浓的鼻音道:“适才帝尊可是滴酒未沾,你却打趣帝尊与我喝得痛快。”
“……”
“帝尊担心你的伤势,劝你不可多饮,你却反道帝尊的不是,六界之中,也就只有你敢三番五次的与帝尊顶嘴。”
银笙侧头看了苏木一眼,将其一把推开,自袖口化出那大半坛子的酒,“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单手扣着坛口就朝玄清尊跑去,苏木眼疾手快将她抓住。
“你做甚”
“和帝尊说点事。”
“那你喝这么多酒!”
“芳砚说酒壮怂人胆。”
“……芳砚是谁”
“嗝……芳砚是谁,不知道。”银笙把大半坛子的酒都给自己灌下去,此刻醉意明显,她推攮着苏木,语气十分不好:“你别老拉着我,帝尊都走远了。”
苏木站直身子,松开手里握着的那只皓腕,看着银笙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突然展颜一笑:“是啊!我拉着你做甚,放开你便是了。”
若放开你,是否也是对我的放开。苏木仰头,看着碧空里几朵白云晃晃悠悠,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大步追上去。
银笙跑到玄清尊身后,动作利落的跳到他背上,玄清尊猝不及防,差点被银笙扑一个趔趄,幸而他反应极快,堪堪托住银笙飞扑过来的身体。
苏木跟在后面,看着眼前绝对刺激的这一幕,眼珠子被惊得一突,忙几步上前,伸手欲将银笙从玄清尊身上扒拉下来。
银笙感受到拉扯,她立马手脚用力一箍,任苏木用尽办法,仍是纹丝不动的趴伏在玄清尊背上。
银笙醉眼微醺,见苏木罢了手,扬着微红的小脸得意一笑:“哈,看你能奈我何。”
玄清尊看着碎了一地的酒坛子不语,抬手示意苏木停下手中动作,便见他手指翻转,快速点在银笙的几处大穴之上。
银笙原本那仿若粘连在一起的手脚,顿时无力垂下,眼瞅着她就要跌扑在地,玄清尊反手一捞,将银笙结结实实的托在怀里。
苏木见状,说道:“帝尊,我
第四十章 身娇体小易拿捏
银笙回来那会已经醉得不醒人事,像没有骨头般赖在玄清尊身上,怎么扒拉都扒拉不下来。
玄清尊让苏木先下去休息,自己则抱着银笙回了青渊阁。
虽说在凡界耽搁了一月,回到神界,也只是离宴会结束不大会儿功夫,是以,现在的天还黑着。青渊阁内烛火未点,黑黢黢一片,立在黑夜中,显出几分寂寥之感。
玄清尊推开房门,随意使了个术法,房内顿时亮堂起来。他把银笙放到榻上,刚要离去,银笙却是一个鲤鱼打挺,不知从来弄来一根绳子,将玄清尊扑倒在床上,就开始麻溜的绑人……
玄清尊眸中愕然不已,看着一顿忙碌,最后反而把自己绑了个结实的银笙,第一次认真打量起她来,他不知道其她女子是否也是如此,但银笙此举确实让人匪夷所思,哪有女子喝醉就有绑人的习惯,而且绑的还是自己。
玄清尊起身,看着紧闭双目,直挺挺的斜躺在榻上的银笙,伸手将她身上的绳子解开。银笙却不消停,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却是她把自己和玄清尊又绑在了一块,接着便不管不顾,睡起自己的大觉。
如此大的动静,竟也不见贰负身影,玄清尊看了身旁的小女人一眼,轻言道:“你这性子便已是极野,偏还管束不得,现在养的灵宠也随你这般野性,你这个主人回来,它却是连个影子也无。”
银笙只觉耳边嗡嗡乱想,蹭蹭头,将毛茸茸的小脑袋拱进玄清尊的颈窝,舒服的谓叹一声,继而沉沉睡去。
玄清尊任由银笙动作,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适。他把手从绳套中蜕出来,为银笙拉好被子,动作娴熟轻柔,好似做过千万遍般。他静静平躺在一侧,直到天大亮。
而他口中颇有野性的贰负,此刻正被天兕和鸰要当一般宠物逗弄着,整个一兽生都在拒绝和他们玩耍。
贰负是只有想法的兽,它七拐八拐的在虚庭峰游荡,寻找一切可能离开虚庭峰的出口,它已经受够了这群人的骚扰,它要离开。
即使虚庭峰是那位强大无匹的神在执管,跟着他绝对有肉吃,可它不想自己余后的兽生,断送在鸰要那只大笨鸟,以及有事没事便拿自己寻开心的天兕手上。它想要拥有自己的兽生,它已经确认过了,身上的这道禁制只是为禁锢自己哪一日控制不住,兽性大发,做出伤人之举,但并不妨碍自己的行动自由。
它就要出去闯荡兽生了,突然有些不舍在凡界养伤的主人,不过有缘自会相见,贰负耷拉着头,身子一扭一扭,爪子一握,头也不回的向前游去。
贰负贼头贼脑的一路试探,待它终于到了自己不断踩点,早已瞄好的那个洞口,激动得身子一抖,爪子飞快的扒开两边的草,“快了,快了,自己马上又是一只自由兽了,哈哈哈!”
突然“吧唧”一声脆响。
贰负脸上的喜悦还来不及收敛,随之身体就传来无比清晰的疼痛,它扭曲着面容,绝望的闭上眼,听着头顶传来一道无辜的声音。
“贰负,你怎么又躲到这儿来,每次找你都得往这个方向跑,这个地方,左右两旁的荆棘灌木都快连到一块,我每次来到找不到落脚的地,下次你躲去别处吧,老跑这儿来干嘛”鸰要扑棱这翅膀,抓起贰负向上一抛,六公分长的尖喙轻轻一啄,贰负的七寸便轻易交待在了鸰要的嘴里。
鸰要展翅一飞,风劲刮过草木山石,一些碎石块滚下来,将原本就不太大的洞口堵得严严实实。
贰负小命捏在人家嘴里,哪还闲情管那通往自由的洞口是否安在,它一路咋咋呼呼的被鸰要叼来天兕处。
天兕正闲得发慌,突然见到这俩货,顿时寻到了乐趣,鸰要显然被天兕荼毒过,极有远见的将贰负抛过去,让自己避免了一场灾难。
贰负心里苦,奈何它身娇体小易拿捏,根本奈何不了这一人一兽,只得发出类似恐吓的‘嘶嘶嚯嚯’的声音,而唯独一个可以与它交流的鸰要根本不理会它的痛苦,拍打着翅膀,
第四十一章 初次交锋(一)
卯时初,长佑山各宫各院的大小仙娥早便开始忙进忙出。
连着多日,长佑山的热闹景象都未曾消减半分,但今日犹甚。
扶乐神姬既已安然归来,四方将士,八方诸神,凡是有点地位的神仙,家中若有尚在闺阁的女儿,不论及笈与否,凡是年满三百岁,必会送至长佑山接受女子训诫。
这早已是不成文的规定,众神皆知,扶乐神姬性极敏惠,妇礼通达,唯恐失容他门,让宗族蒙耻,皆一致意向相合般,纷纷把自家女儿送往长佑山,随扶乐神姬修习七诫。
此事君帝自是乐见其成,女子终归是徳言容功有行好些。扶乐神姬亦不负众望,由她教习过的女子,即便是性格飞扬跋扈,行为粗鄙不堪,在长佑山呆上些时日,出来时,举手投足间皆是清闲贞静,形容有度。
是以,今日之热闹,不落长佑山的昔日盛景。
此时坐于正南方向的奉行阁内。
或坐或立着二十七位姿态容貌不一,却个个妍丽的女子,但见她们各自拉着相熟的姐妹于一旁私语,说到怡悦处,纷纷掩唇娇笑,看样子都是才来不大会儿。
一个看起来年岁不大,容貌却生得极好的女子,对着身旁的闺中密友道:“我这是第一次到长佑山,也不知扶乐神姬是个怎样的人。父兄倒是一直与我说,能得扶乐神姬亲自教习,是我莫大的造化。其实我是不大愿意来的,扶乐神姬或许比你我大不了多少年岁,却能到得此般境界,想来就是个不好相与的。”
坐于她对面的女子,抬手掩住她的唇,轻声道:“阿芜,你小点声,这里不比在自个家里,你那一番话,若教扶乐神姬听去,难免牵扯出一些误会。”
阿芜丝毫不在意:“我就是随便说说,一想到要在长佑山呆上三年,期间还不能随意出入,不免烦闷。南石,你都不会觉得很无聊麽”
南石笑着摇头:“不会,能来长佑山于我而言确实是莫大的造化,你与我从小一起长大,便知我与母亲在家中身份尴尬,又不受父亲看重,若是我在长佑山学有所得,或许父亲以及家中族老便不会再轻视我们母女了。”
阿芜握着南石的手,心疼道:“南石,你不过才两千岁,别老是皱着个眉,活像个几万岁的小老太婆。你和施姨若是在那个家呆不下去,可以来我们九家。我九阿芜可是求之不得。”
南石眉眼弯弯,正欲开口,却突然被横插进来的一道声音打断。
“长佑山是何等尊贵之地,怎么一些猫啊狗啊的都往上窜。”
阿芜松开握着南石的手,转头看去,见又是与自己处处作对的靳宛筝,冷笑一声:“呵,既然长佑山是阿猫阿狗呆的地方,那便麻烦靳大小姐你挪下尊躯,勿要来长佑山与我等阿猫阿狗呆在一处,免得降了你不可侵犯的身份。”
靳宛筝得意一笑,语带轻蔑道:“哼,阿芜,你不要以为拐着弯儿的讽刺我,我就听不出来。我且先让你高兴一会儿,等下我倒要看看你和南家这个懦弱的小废物是如何狼狈的被赶出长佑山的。”
南石低着头,小手不安的绞在一起,面色微微苍白,这是她唯一可以带着母亲翻身的机会,她失去不得,一旦进不了长佑山,只怕以后与母亲在南家更无立足之地。
阿芜拍拍南石的手,以作安抚,看着靳宛筝不怒反笑道:“靳宛筝,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阿芜,你还是一样的蠢,要想继续留在长佑山,你以为只是进来这奉行阁坐坐便完事了麽。说到底,考核那一关你若是通不过,不用我出手,你也得乖乖的滚出长佑山。”
阿芜状似感激的看着靳宛筝:“原来最后是要通过考核呀,谢谢你及时提醒。”复而掉头道:“南石,靳宛筝其实还是不错的。”
靳宛筝听了阿芜的话,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一双上斜吊睛眼仿若淬了剧毒,带着阴狠,直勾勾盯着阿芜,南石两人,好像这样就可以将两人撕裂般。
以前,长佑山每隔三年才会开一次山门,让各家女儿进山修习,不过最后留下来修满三年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因着每一次留下的人数已被固定,为了消除各方对扶乐神姬产生偏颇的嫌疑,扶乐神姬便定下规矩,即会有类似考核的这样一个过程。
不过不是每次都有考核,也有几次出现人少,全部留在长佑山的,即使有考核,没有人知道考核的内容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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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初次交锋(二)
扶乐收回手,端放于腰腹,走到主位上坐下后才慢条斯理道:“既然你不服,本宫便给你服的理由。”
“第一,你打坏本宫奉行阁的桌椅,本宫问你话时,你第一句话不是道歉,而是一本正经的狡辩,从头到尾没有丝毫的悔过之意。”
顿了下,又道:“第二,你妄图用玄清尊以及你父亲的名头来达到留在长佑山的目的。莫说是你父亲,便是玄清尊亲临,本宫也是说得上理的。”
立在一旁的阿芜,斜眼瞧着自作自受的靳宛筝,勾唇冷笑,眼里闪过阵阵快意,这叫什么,这叫自食恶果。
南石暗里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表现得太过,以免有幸灾乐祸之嫌。虽然看着靳宛筝被训戒确实挺畅快,但是从扶乐神姬方才的种种行为来看,她应当极不喜满嘴胡言,耍小聪明的人。
阿芜接收到南石的提醒,才稍稍收敛了点,其余的二十四位仙姬也都是安安静静,乖巧的立在一旁。
扶乐漫不经心的睨了一眼下首早已跌坐在地,面如死灰的靳宛筝,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轻柔的声音听在靳宛筝耳里,宛如一道催命的符篆。
“第三,你挑衅她人在先,惹出事端,见辩驳不过就欲动手伤人,本宫给过你机会承认自己的错误,你却一再遮遮掩掩,企图蒙混过关,现在看来,打你这一耳光算是轻的。”
“至于你其他的恶劣行径,还未进长佑山就已犯不下三条,在这些人当中,有被你骗,有被你无故警告,亦有因你无故受伤的,还需要本宫再逐一为你列出来麽”
靳宛筝跪在地上,双漆一前一后动作,快速向前爬去两步,她双手杵着雕花黑瓷铺就的地面,不停磕着头道:“神姬,我已经知错了,我知道自己不该有嫉妒之心,不该恃强凌弱,求你不要把我扔出去,若是父亲知道我是被赶出长佑山,他定会把我活活打死的,神姬……”
扶乐隽眉微蹙,神情一凛:“拖下去,扔出山门!”
话音刚落,奉行阁外即刻飞身进来两名身材魁梧的神卫兵,其中一人单手拎着靳宛筝的衣领,像提只小鸡仔一样飞速离去。
靳宛筝这下是连挣扎都没有,仿若一只斗败的公鸡,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疯狂。
两个神卫兵把她拖至长佑山门前,毫不怜香惜玉的随手一扔,完了转身就走。靳宛筝趴在门口,看着大门缓缓关上,心里的嫉恨几欲让她整个人燃烧起来。
良久,一道清冽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恨吗”
靳宛筝背脊一凛,却没有回头,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她突然想听背后之人讲下去。
“恨这长佑山里的每一个人吗恨她们的冷眼旁观,恨她们的无情奚落,恨她们看着你卑微的向扶乐神姬求情,在心里嘲笑你的狼狈吗你的父亲不会再疼爱被赶出长佑山的你,你家里那群野心勃勃的兄弟姐妹个个都在等着看你笑话,你,甘心吗”
靳宛筝回头,看着身后站着的那个男人,讥讽一笑。
男人脸上带着半张饕餮头颅样式的纯黑面具,露出的一张薄唇微微勾着,显然不在意靳宛筝的讥笑。
男人走近几步:“你很聪明,而我,喜欢和聪明的姑娘合作。”
明明就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目的又如此明显的话,可是从男人口中说出,却带着致命的蛊惑,让人甘愿沉沦。
靳宛筝顺着他的话重复:“是,我是恨,恨这里所有给过我难堪的人。我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如何,我能做什么,最后回到族中,也不过是沦为一个弃子罢了。”
男人开口:“聪明的姑娘,我可以帮你,帮你找回今日在长佑山丢失的所有尊严,帮你将这些人全部碾于脚下,再狠狠的折辱她们。”
虽然此刻的靳宛筝被恨意占满整个胸腔,但是她却没有失去理智,相反的,现在的她很平静,平静的反问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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