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Nyx黎
不过,怕是阮元自己都忘了,她在两个多月前,才过了自己的十五岁生日。
就连他们那个有“鬼才”之称的老大,也不过十七岁而已。
只是,世间有太多身不由己了,而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可以由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
“好啦,我们还是先去完成任务吧!”阮元拍拍慕珥的肩,率先朝一处人流涌动的菜摊子走去。
摊主是一位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婆婆,但不同于江南女子的温婉,而是带着四川女子独有的泼辣与外向。
阮元过去的时候,婆婆正在和围在摊子面前的一群人大声讨价还价。阮元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挑着菜摊子之前的菜。
菜摊子前的人越来越少,大家都挑到了让自己心满意足的菜,付了钱,回家去了。
这时,那位婆婆注意到了阮元,也许阮元长相无害,又十分有礼貌。那婆婆便乐呵呵地和阮元唠起嗑来:“幺妹儿,怎么看了这么半天啊不会挑菜的话让婆婆教你。”
阮元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个笑容:“真的吗那我先谢谢婆婆了。”
“客气啥子跟我个老婆婆儿有啥子好客气的!”婆婆一边帮阮元挑菜,一边唠嗑,“幺妹儿,看你说话,不是这儿的人哟!我在这儿卖了那么多年的菜咯,没看多过你!”
阮元笑笑,看似单纯地把自己的“底细”告诉了婆婆:“我妹妹来这里读书的,我方便照顾妹妹就在附近租了房子,先前都是下馆子,这还是我第一次买菜呢!”
阮元“毫无保留”的话很快赢得了老人的好感,而她的“自力更生”更是让老人多了几分怜惜:“幺妹儿哎,不是老婆子我嘴巴多(多嘴的意思),你下次表(不要)跟别个说你是外地来的,有勒(的)心头黑勒,会乱收你勒钱。”
阮元乖巧的点了点头:“知道了,婆婆。谢谢您了。你能跟我讲讲荣县大佛吗我一直想去看呢!”
老人的一长串话让旁边的慕珥头发晕,却只听懂了一部分。她暗想,也只有在这方面有天赋的阮元姐姐才能完全听得懂了吧,怪不得老大派阮元姐姐来呢!
阮元的乖巧让老人笑得合不拢嘴,她拍拍阮元的手,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幺妹儿哎,你问我算问对人咯,荣县这个塌塌(地方),就莫得啷个(没有哪个)我不晓得勒。”
听到这里,饶是向来镇定的阮元也激动起来,毕竟终于有任务线索了。她一下子抓住老人的手:“婆婆,真的吗您给我讲一讲好不好”
说完才发觉自己这样有点唐突了,讪讪地收回手:“抱歉啊,阿婆,我有点太激动了!”
“莫得关系(没关系)。”阿婆反过来拍拍阮元的手,慈爱地看着阮元,“你这小女娃儿,跟我屋头的小娃儿的幺女儿差不多,多爱摆的(你这小姑娘,和我家儿子的小女儿差不多,喜欢说话)!”
接着,阿婆向阮元讲述了大佛寺背后的一些传说。
据说明代有一个十分擅长雕塑的雕塑师,收了一个关门弟子,那个关门弟子十分具有天赋。老师对他的期望很高,而他也不负老师的期望,将老师的本领全部学会了,并且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势头。
在弟子出师的那一天,师父对他进行了一场考核,就是师徒二人比赛雕刻佛像,期限为一夜。
一夜之后,师父雕好了千尊佛像,怒目金刚,拈
005.影响人心
不知过了多久,中年男人终于跑不动了,他其实也不过是围着周围的十几个摊子胡乱绕圈而已,少年终于出手,一下子伸手抓住了男人的后衣领。
男人转过头来,脸色灰败,继而变得歇斯底里:“你到底想干啥子”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空闲的那只手,放在男子面前,示意男子把手中的东西交给他。
男子剧烈挣扎:“凭啥子那个东西本来都是我的,你个小畜生,放开我,快放开我,不然我喊人弄死你!”
慕珥此时正是处于好奇心最旺盛的年龄。所以一直拉着阮元在旁边看热闹。
她见到眼前这一幕,不算小声的对着旁边的阮元说:“这个奇奇怪怪的人,不会是混混之类的吧光天化日之下都敢强抢东西啊!这不是法制社会吗”
她话音刚落,周围的人都用一种看稀奇生物的目光看着她,包括那个奇奇怪怪的少年。她显然也发现了不妥,缩了缩脖子:“我哪里说错了吗”
阮元抚额,就知道这小姑奶奶嘴巴上没有把门,她难道没发现这件事的不寻常吗就算那男的再慌不择路,也不可能自己把自己绊倒那么多次,分明就是这一路上都有人在故意绊倒他。
阮元甚至看到一个卖菜的阿婆,在那个男人跑过的时候故意把扁担伸过去,狠狠地打了他的脚一下。那么明显的动作,估计就只有那个慌张的男人和这个笨笨的慕珥看不出来了。
他们这样做,明显就是因为那男子绝不是什么好人。不然他被少年追了这么长的时间,怎么没有说报警呢
同时阮元还发现了一点,那就这群人对待男人的态度也太过统一了一点。如果说都是认识的还好,但是根本就有些人是互不相识的。尤其是其中一位阿姨,阮元刚和她聊过天,她已经十几年没回来过了,今年才回来过的年。而这个人刚刚也给男子下绊子。这根本就不正常,就像是有人在影响着他们,让他们做出这么一致的举动。
这几个疑点再加上刚刚少年的气定神闲,让阮元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少年和她们是一类人,一类拥有着特殊能力的人。而且少年的能力可以影响人心。只是他释放的能量不多,对于同样拥有着特殊能力的人作用不大,所以就是为什么她和慕珥没有受到影响的原因。
一旁的少年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帮这个男人说话,诧异之下,他看了一眼说话的两个女孩,陌生的面孔加上流利的普通话,他断定女孩儿应该是从外地来的,并且是刚来不久,因为附近住得久一点的人都知道,这个男人是一个怎样的畜生。
而一旁的阮元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慕珥,玩心大发的慕珥笑嘻嘻地说:“我来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说完,正好有一个人拎着一桶猪下水从旁边走过。
慕珥凝视那桶一秒,轻喝一声:“去。”
她动作之快,阮元根本来不及阻止。
少年这一抬头,便看到了让他惊讶的一幕。刚刚出言不逊的那个娇俏少女,眼中闪过一抹诡异的紫光。不知女孩嘴中说句了什么,便看到旁边的一个装满了污秽之物的木桶,直直向他砸过来。
少年这一愣神,放松了对男人的钳制,男人趁机扭身逃跑。而少年躲闪不及,眼看木桶就要砸到他身上了。他的眸子一下子沉了下来,直直地盯着女孩儿的眼睛看,原本清亮的眸子变得深邃,仿佛是那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
慕珥一下子被摄住了心神,本来直冲向少年的桶,诡异地拐了个弧度,砸在一旁趁机逃跑的男人身上,男人没跑两步,便被从背后来的一股力量砸到了地上。
更为好玩儿的是,桶口倒下的方向正好背对少年,所以里面的污物没有一点溅到少年身上,全部倾倒在了男人身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旁的人只觉得是拎木桶的人不小心用力过猛,手滑才把桶扔了出去,至于为什么会刚好落到了男的身上,他们只会认为是报应,谁让男人干过那样的事
当阮元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慕珥正在她旁边瑟瑟发抖,待少年收回目光,慕珥脸一白,向后瘫倒,多亏阮元及时扶住,她才没有跌倒在地。
少年不再理会一旁吓得脸发白的慕珥和一直用探究目光看着他的阮元。直接走到男人面前
男人一抬头,少年清秀而冷漠的脸就出现在他眼前。少年没有多言语,只是仍把手伸到男人面前,示意男人把东西交给他。
男人满脸恐慌,不甘地大叫道:“凭啥子那东西是我的,你凭啥子抢”
现在少年相当不耐烦,不但又被这个无赖抢了东西,还有不明能力的人在旁边捣乱,他不想再跟这个人耗下去了,很无聊。
他比了一个三的数字,示意男人最好在三秒之内把东西给他。谁知男人却只是破口大骂,唾沫乱喷。
少年也不恼,动作优雅地抬起脚,狠狠的踏在男人的肩膀上。同时以最快的速度,抓起男人的一只手臂,向后一拧,只听见“咔嚓”一声,男人的手臂就脱臼了,少年一放手,手臂便以一种绵软的姿态垂了下去。
男人惊恐万分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少年,胳膊很痛,但心中的恐惧,却远胜少年带给他的身体上的痛
006.冤孽
阮元一听,知道婆婆必定十分了解这个少年,于是小心翼翼地赔罪:“婆婆啊,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这些,这是看他打那个男的的时候,好像很厉害的样子,那个男的是坏人吗”
“那个男人哪是人啊,连畜生都不如!”婆婆一听到阮元这样说,话茬子立马就打开了,“那个混账东西,气死了他老汉儿。还三天两头来找叶小娃儿的麻烦!摁死(硬是)要说叶小娃儿的那块玉是他的,说那个东西是他老汉儿留下来的,该拿给他。什么东西!我呸!”
婆婆说得唾沫横飞,慷慨激昂,却让阮元直接懵逼,连慕珥也晕了。阮元不动声色地问道:“婆婆,那个男孩是谁啊那个男的为什么要找他麻烦啊”
“叶小娃儿也是个造孽的娃儿,他是一个捡废品的哑巴老头在垃圾堆捡到的。那个娃儿的妈也是个心子黑的,那个天,冻得人打抖抖(打寒颤),就一床铺盖裹起,扔垃圾堆就完了,亏了哑巴把他捡回去了。”婆婆一提起这个更激动了,“本来哑巴是想自家的娃儿不争气,不认他这个老汉儿,捡个娃儿来陪自己说哈话,哪个晓得捡回去的也是个哑巴,脑壳也不大清楚,造孽啊!”
婆婆气得直拍阮元的手,阮元连忙把她扶到一边,那里有一个热心大妈给婆婆让了座,婆婆坐下后,再次讲了起来:“那个娃儿也说不来话,名字还是哑巴的一个邻居老婆婆儿喊一个老师取的。捡到他的时候,身上还有张纸,有块儿玉。就是那块玉,整得那个花娃儿(骂人的,意为混账东西)三天两头来闹,呸!”
见婆婆又来气了,阮元连忙拍拍她的背给她顺气,阿婆停了一会儿,才又讲了下去:“那个花娃儿在外头输了钱,十几年了,才想起他还有个老汉儿,跑回来找他老汉儿要钱。哑巴自己就捡个破烂,哪儿来钱嘛!结果那个花娃儿就要把叶小娃儿掐死,还是别个报了110,那个花娃儿才走了的。”
“哑巴本来就有病,叶小娃儿又是个哑巴,又有点儿痴呆。那花娃儿三天两头来闹,结果把哑巴气出毛病来了,又莫得钱来医,拖了年把儿就走了。”婆婆叹了口气,“哑巴走之前,把玉佩给了叶小娃儿,哪儿晓得那个花娃儿晓得哇,要来抢,结果把叶小娃儿推来脑壳砸石头上及了,这是老天开眼,这下子把叶小娃儿砸醒了,不痴呆了,还把那个花娃儿打了一顿。但是那个花娃儿就不是个好东西!经常跑到叶小娃儿屋头偷东西,这次还把那块玉偷了,不挨打才怪!”
听完婆婆的话,慕珥即使对少年还怀有怨气,也变得义愤填膺:“这世界上怎么有这样的人啊不仁不义,简直就不是个东西!不过,婆婆啊,他不是离家十几年了吗而且他和他爸爸关系也不好,他怎么知道有那块玉的”
“咋子晓得的还不是那群碎嘴的骚婆娘,见不得别人好!”婆婆粗鲁的话让旁边的两个女孩儿不禁红了耳朵,“那群婆娘,一天到晚说三道四。还教唆她们的娃儿及欺负叶小娃儿,后来有个婆娘遭报应,被车撞死了,他们才不敢欺负他了。”
“为什么要去欺负他”阮元也好奇了,这人居然被一群小孩子给欺负。
“为啥子还不就是看叶小娃儿痴痴呆呆的,好欺负。还有那群婆娘说那块玉是个宝贝,辟邪的。呸,宝贝关他们屁事!一天到黑想东想西的。”婆婆又开始唾沫乱飞了。
但是阮元的关注点却在那快玉上:“那块玉真的是个宝贝吗报应又是怎么回事啊”
婆婆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每次叶小娃儿,把那块玉摘下来,就阴森森的,有点吓人。把玉一戴上去,又恢复正常了。可能是收戾气的吧!至于那个胖婆娘,四年前,还是正月里头,就被车撞死了,就是她的娃儿欺负叶小娃儿最凶,还跑到别个井里头及撒尿,天打雷劈的!还有个欺负叶小娃儿多凶的,前两年把腿摔断了,这都是报应啊!”
听完婆婆的话,阮元大致了解了少年的身世,又借送婆婆回家的机会,打听清楚了少年的名字和住处,于是带着慕珥快速回到了自己小队在这里的临时据点。她要马上把这些消息反馈给老大。
……
城东小学旁,一栋居民楼中的一间房间。
“哦你是说这个叫黎叶的少年很有可能怀有冥力”坐在宽大的座椅上的司命,饶有兴味地抬起头,看向阮元和慕珥。
阮元点点头:“当时的场景很诡异,那些普通人好像被人引导了情绪一样。没有冥力很难做到这一点。”
“还有呢”司命用指尖敲了敲桌面,表明他知道阮元有所隐瞒了,并且为此有些不耐。
阮元只得补充道:“除此之外,他光用眼睛就能摆脱慕珥的‘器控’,显然不是普通人。”
司命听了这话,转头看向慕珥,眉头微皱,声音却十分平静:“慕珥,你居然在外面使用冥力,嗯”
司命的脸上戴着一个纯黑色不规则面具,鼻梁以上全部被遮住,只露出嘴唇和右下角的小半张脸,虽然面具有些恐怖,但是露出来的小半张脸却是十分细腻,是连女子看了也会嫉妒的,嘴唇很薄,时常挂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都说嘴唇薄的人薄情,这真是在司命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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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初见与对峙
司命根据阮元所画出的地址,来到了位于城东小学背后的一处街道。
正是傍晚时分,又正值晚饭的时候,虽然在学校旁边,人也寥寥无几。正对小学的大门,向左直走,是一个开放式微型小区的入口。
司命站在入口处不动,这里他从来都没有来过,却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他好像曾经不止一次的梦见过这个地方,就是在他在梦中变成另一个人的时候。
似乎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沿着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向里走。果然,在小路的尽头是一排排的水表,靠近地面的墙上已经长满了绿色滑腻的苔藓。
水表的旁边有一条通道,宽约一米,旁边还有一条约半米宽的污水沟,弥漫着恶臭,不时有老鼠爬过。但是司命走过的时候,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就那样走过去了。
但是快走到小路尽头的时候,司命却有些踌躇了,因为他所看到的一切景象都是与梦中吻合,这超出了他掌控的事,让他变得十分不安。
如果没有错的话,小路尽头向右转,在这两米之后又向右走,会有一个很窄很黑的小巷子,而巷子正中住着的人,也许就是他要找的人。
司命从十三岁开始,不同于以前梦中的四处流浪,而是一直会做一个相同的梦,就像这样,走过一条旁边有排水沟的小路,转过两个弯,就是一条黑洞洞的小巷子,没有灯,就像一个“ㄅ”字样的结构,只不过两头较长,中间很短。
每次梦到自己走到最中间,就能看到一户人家,是很古老的两扇木门,经过岁月的侵蚀,有些朽坏,只是他每次要推开那扇门的时候,只能听到“嘎吱”一声,然后自己就醒了。
这个梦他断断续续做了一年,但是每次都无法看到木门的背后是什么。后来,渐渐的他不再做这种梦了,也再没有在梦中变成过别人了。
他为此专门去查找相关的书籍,希望能查出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后才在一本破旧的笔记上看到有类似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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