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踽

    而在闻到了这股血腥味之后，那群人变得双目通红，开始有狂躁的倾向。这连冥能者都能中招，别说普通人了。而一旁的阿湘也感觉自己变得狂躁了。

    “黎叶，控制场面！”司命下达命令的同时，冥力化针，甩在楚凉他们的后颈一处穴位，让他们保持清醒。

    黎叶点点头，慌忙使用冥能。可是他不知道怎么消除这种嗜杀的情绪，干脆直接把其他人身上这种情绪全吸收到自己身上，再全部排出去，这下子，那些人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不少。

    不过，黎叶这里就不好受了，他一下子吸收了太多的暴戾情绪，导致他自己没办法及时消除这些情绪。

    这时候，黎叶眼睛变得血红，他脑海中一遍遍的闪过自己从小被欺凌的样子，阿璃被扔进旭水河的样子，哑爷爷在床上日渐消瘦最后含恨离世的样子。

    他眼中的恨意越来越深，缓缓地把手伸到自己的腰侧，那是他放置司命送给他的那把匕首的位置。

    但是，他却是什么都没有摸到，迟疑了一瞬，胸前的玉佩白光一闪，帮黎叶暂时把那暴戾的情绪压了下去。

    这时候，司命也察觉了黎叶的不对劲，于是轻声喝道:“收拢心神，摒除杂念。不要一个劲儿地排斥这些情绪，要试着用自己的冥力去融合它们。”

    黎叶点点头，尝试着像同化别人情绪那样，用自己好不容易感知的冥力，去同化这些情绪。

    本来黎叶就算是个野路子，就算他懂得怎样使用自己的冥能，但是却不知道怎样精确的掌控冥力，还是在楚凉他们的指导下，才初步学会怎样控制自己的冥力。

    虽然这暴戾情绪还在试图影响黎叶，但是玉佩的压制让它的影响小了许多，又被黎叶不断地同化吸收，在此消彼长之下，渐渐的对黎叶构不成威胁了。

    “司命队长，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阿湘退后几步，离司命他们近一些，这让她更加有安全感。

    “血蜥。”司命皱起眉头，心中泛起了些许不安，“大家小心，这东西很可能不止一头。”

    话音刚落，众人还没有从惊慌中回过神来，顺子发出一声惨叫:“啊！”

    其他人定睛一看，惊恐地发现，一只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血红色怪物，正死死的咬着顺子的脖颈，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顺子已经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顺子！”大叫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第一次出事之后，精神恍惚不言不语的彪子。他和顺子是同乡，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兄弟情义，两人平时的感情也是最好的。

    他们两人的爹都是一个黑煤窑的工人，一次煤窑出事儿，顺子他爹拼着命把彪子他爹推了出去，自己却被落下的石头给砸死了。但是彪子他爹，也落下了残疾，加上心中愧疚，没有活过三年。

    彪子他爹临死前嘱咐彪子，必须把顺子当自家亲弟弟来照顾。彪子没啥文化，就凭着一把子力气当了当地一家赌场的打手，学了些本事，后来被秦辉看中，收了当手下。

    而顺子，本来是去做一个厨师的学徒的，可惜得罪了当地的一伙混混，隔三差五的来找麻烦。而最后一次，那群混混来找顺子的麻烦的时候，正巧赶上彪子来给顺子生活费的时候，脾气火爆的彪子直接把一群人打进医院，其中一人重伤不治死亡。

    彪子见势不妙，直接带着顺子走人，顺子其实也在那里呆不下去了，干脆和彪子一起投靠秦辉，当个小喽罗。有着彪子的保护，他也不至于被拉去填了陷阱。

    而血蜥首先攻击的就是身上煞气重的人，这彪子为了受到秦辉的重视，沾染了好几条人命，煞气自然也不轻，所以成了血蜥的首要攻击目标，只不过在关键时刻被顺子给挡住了，所以死的人才成了顺子。

    看见顺子为了救自己，被那怪物活生生咬死了，本来从被阿湘救下来之后就神志不清的彪子，终于有了反应。

    自从彪子他爹去世之后，他娘受不了苦日子，没多久就跟人跑了。可以说，顺子是他唯一的亲人了，而现在，他最后一个亲人就死在他面前，而且是为了他死的，彪子内心的悲愤可想而知。

    他看见面前那个鬼东西正要撕开顺子的胸口，对顺子的心脏下手，更是急红了眼，他情急之下，拿出包里的弹簧刀，一个疾步冲了上去。

    “去死吧！”彪子仗着自己力气大，用胳膊扼住了血蜥的脖子，然后高高举起弹簧刀，狠狠地刺了下去……

    一刀，两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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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兵行险招
    一开始，司命阻止了黎叶吸收过多的负面情绪，并且给了黎叶一巴掌让他清醒点。

    他本来就受到了血蜥的影响，只是强行压制着。后来因为黎叶的擅作主张而动怒，那些负面情绪已经有压抑不住的趋势，而他给黎叶的那一耳光就是最好的证明。

    之后，为了把怒火发泄出去，司命干脆放弃指挥，直接加入了和血蜥的缠斗，本来他们都知道黎叶的附属冥能是“抗拒”，那些东西也近不了黎叶的身，所以黎叶身边也没有人保护。

    谁知，黎叶就像魔怔了一样，呆坐在地上，连血蜥的靠近都没有察觉。昆布是最先发现的，但是他离黎叶的距离太远，也不好开枪，因为昆布主修近战，枪法没有楚凉准，怕误伤黎叶。

    而楚凉被三只血蜥同时缠住，根本腾不出手来。还是慕珥及时抽出身给了这血蜥致命一击。但是黎叶也被血蜥伤到，生死未卜。

    司命用最快的速度杀死和他对战的两只血蜥，直接瞬移到了黎叶面前，一脚踢开还挂在黎叶身上的血蜥，检查黎叶的强势。

    这一看，司命心里一紧，黎叶的伤口发黑，明显是中毒的征兆。一翻开那只血蜥的嘴，两颗毒牙赫然入目，看样子黎叶被这畜牲注入了毒液。

    “老大，黎叶怎么样了”阮元解决掉自己身旁的麻烦，离开战局，队伍里没有医者，所以她提升能力的侧重点就是医疗。

    司命语气不明:“慕珥出手还算及时，气管和两侧颈总动脉都没有受伤。但是他好像被注入了毒液，陷入了昏迷。”

    “被注射了毒液怎么会这东西不是没有毒牙吗”阮元疑惑，在等待秦辉等人到来的空闲时间，她查过血蜥的资料，这东西牙齿坚固锋利，但是没有毒牙。

    不过多说无益，她直接掰开了刚才攻击黎叶的那只血蜥的嘴，赫然发现了两颗毒牙。

    “这不可能啊！”阮元直接扯过另一只死亡的血蜥，掰开了它的嘴，却并没有发现毒牙的存在。她有些懵了，又去检查另外一只血蜥，还是没有！

    “收拢战圈，化攻为守！”司命快速下达命令，并且直接两枪解决了与阿湘争斗的两只血蜥:“毒蜘蛛，过来！”

    阿湘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这时候她不敢惹怒司命，于是连忙向司命那边靠拢。

    “司命队长，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吗”阿湘一过来就看见司命身边昏迷不醒的黎叶，大致猜到了司命到底要她做什么。

    司命看了她一眼，语气有些冷:“帮我控制他的毒性，报酬是我无偿帮你一次，在我承受范围之内！”

    “成交！”阿湘立刻答应下来。本来控毒就是阿湘的强项，即使司命不说给她报酬，她为了自己能安全离开，也会卖司命一个人情的。现在司命主动给出报酬，还是别人想要都拿不到的那种，简直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阿湘二话不说，直接示意司命把黎叶平放在地，然后开启冥能，使自己的指甲变长变黑。接着，她食指按在黎叶的颈部伤口旁边，一用力，指甲就刺破了黎叶的皮肤，一丝丝黑色的血流了出来。

    而楚凉等人迅速向司命的位置靠拢，也顾不得其他人了，没了黎叶控制情绪，他们已经开始自相残杀了。

    一个人拿枪对准了自己的同伴，却在扣动板机之前，被另一个人给狠狠地捅了一刀……

    杀了自己同伴的那人，溅了一脸的鲜血，却在嘿嘿地傻笑，然而下一秒，他的胸口一阵剧痛，感觉全身血液都朝那痛处奔涌而去，他下意识朝下一看，然后轰然倒地，他的眼睛看到的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幕是，他的胸口心脏处多了一个半拳头大小的血洞，而里面，空空的……

    秦辉带来的这群人，全部陷入了人间地狱之中，来到地底之后经历的一切，让他们的神经过度紧张，已经绷成了一条随时会断裂的线，本来还有黎叶可以控制他们的负面情绪，但是现在，黎叶的中毒导致他们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没有了，他们脑海中的那根弦也随之崩断。

    每一声枪响，每一声惨叫都伴随着一条生命的逝去，但是楚凉他们却连头也没有回一下，在训练基地的经历过的，远比这里的要残酷得多。

    剩下几个胆子大的，还没有被血蜥彻底影响，看到司命他们围在一起，靠近的血蜥都被杀了。于是纷纷往司命这边靠近。

    “老大”阮元看向司命，询问怎样处理这些人。

    司命摇摇头，示意他们只要那几人不耍阴招，就不用多加理会。

    “难道老大的意思是要护着这些人”慕珥偷偷地和阮元咬耳朵，“依照老大的性格，不落井下石都不错了！”

    “白痴！老大的意思是让我们不要动手，至于这些人能活多久，看他们自己的命，我们没有义务去护着！”阮元给了她一个白眼。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面的惨叫趋于无声，没了攻击目标的血蜥纷纷向黎叶这边靠拢，楚凉他们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了。

    “好了！”阿湘收回指甲，站起身来，表情严肃，“这种毒太奇特，我没有办法完全控制它，至少以我现在的等级做不到。我能做到的就是用我的伴生毒素作防御护住他的心脉，但是时间久了，我的伴生毒素也会反过来侵蚀他的身体。所以我必须在我的伴生毒素无法控制之前收回它，到时候，如果另一种毒没有解决的话，那他还是死路一条。”

    “多长时间”司命语气很冷。

    “六个时辰！”阿湘很确切地说。

    “还有别的办法吗”阮元有些焦急，这次任务他们不可能中途退出，就算是中途放弃，他们也没办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能够解毒的人。

    阿湘皱眉想了想，问阮元:“是不是只有这一只血蜥才有毒牙”

    阮元点点头，在阿湘给黎叶控制毒素的时候，她已经挨个检查过其他血蜥的尸体，都没有发现毒牙。而有毒牙的那只血蜥，个头比其他的要小上一些，红的更鲜艳夺目。

    “你的意思是，这是血蜥中的头领”楚凉问道。

    “嗯！”回答的却是司命，“我查了资料，血蜥中的头领继承和其他动物不太一样，是世袭制而不是竞争机制。至于这毒牙，怕是血蜥皇族的象征。”

    阿湘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我给你们一个建议，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血蜥不是蜥蜴，而应该是一种有毒蛇类的分支，那种蛇类的毒可以用蛇本身的蛇胆来解。也许血蜥也保留了这一特性，就是它的胆可以解了它自己的毒，但是我并不确定到底有没有用。不过，在试探的时候，我就需要把我的毒撤回来了，避免发生混合反应，若是再造成新的毒就不好了！”

    “也就是说，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司命淡淡地说。

    “老大，可是你身上还有……”楚凉还想说什么，被司命挥手拒绝。



073.第三个意识
    楚凉这样做，也是存了一份和司命赌气的心思。即使再遵从自家老大的命令，但是看到司命一些太不近人情的做法，他也是很有意见的，只是这些年的经验告诉他，他绝对没有办法说服司命。

    因此，他干脆拿自己的安全来打赌，一是赌自己能不能成功，二是赌司命能放弃黎叶，但是不会放弃自己这个朝夕相处几年的队友。

    感受到楚凉冥力波动的司命，先是一皱眉，很快就猜到了楚凉想要做什么，但是他现在没办法阻止楚凉的莽撞举动了。

    他不知道那次楚凉到底和那个“黎叶”达成了怎样的协议，但是楚凉现在算是为了一己私欲，影响整个队伍的前途，这笔账他记下了！他培养出来的人可以老奸巨猾，但是绝对不能是所谓的圣母！

    心地善良是可以，但是要分清楚场合。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拖累自己的队友，在司命看来是无比愚蠢的。就像黎叶自以为是地想要救那群盗墓贼，结果把自己的小命差点搭上了。

    搞不清楚时间场合，分不清楚轻重缓急。随时随地都想像圣母一样，圣光普照世人，还真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了！

    但是楚凉现在已经开始了，司命肯定也不能阻止，只是想着这次任务之后，绝对要和黎叶保持距离。就连一向最不近人情的楚凉，都会因为和那个“黎叶”的协定而改变，若是加上其他人，估计就再也和黎叶脱不了干系了。

    没办法，为了降低楚凉受反噬的风险，司命不得已心分二用，一边控制冥力针，击杀所有敢靠近的血蜥，一边通过暂时还没有摧毁的意识连接通道，利用自己的冥力的中和包容的特点，将楚凉和黎叶的冥力之间的排斥减弱，同时帮助楚凉强行控制黎叶的意念。

    而在司命一出手的时候，楚凉就已经知道了司命的意图。感动之余也有愧疚，因为这样一来，相当于是司命给他分担了风险，若是成功还好，不成功的话，连司命都会受到反噬。

    司命出手，不过是将成功率由三分之一提升成为原先的两倍，但是现在仍有三分之一的失败率。为了不把自家老大也拖入到危险当中，楚凉必须小心又小心。

    有了司命的帮助，楚凉比之前轻松一些了。他用最快的速度侵入了黎叶的意识，现在就必须找到黎叶的意识之源了。

    意识之源，一般是漂浮在意识之海中的一个类似于星云的物体。但是，楚凉却发现，黎叶意识之海中，却是有着三团星云样的物体。

    一黑一白一灰，这三团星云样物体中，黑色和白色的边缘紧紧交缠到一起，密不可分，但是却不相融，依旧黑白分明。而灰色位于黑白二色的一侧夹角处，与二者距离相等，却并未接触到它们。

    楚凉有些疑惑，正常来说，一个冥能者只有一个意识之源，就算黎叶和那个同他们做交易的“黎叶”意识之源不同，也该是两个啊，怎么会变成三个

    没等他明白过来，司命就通过与黎叶的意识连接通道来给楚凉提醒了:楚凉，快点。血蜥数量又增加了。

    这下楚凉辨得分明，那股意识是从白色星云里传来的。时间紧迫，他没办法再浪费时间了，所以直接开始集中意识，想要控制那白色星云。

    不过，当他的意识在靠近白色星云的时候，三团星云的位置开始发生变化了，灰色星云移动到了另外两者的上方，但依旧保持相同距离。而白色星云和黑色星云开始旋转，而且有变快的趋势。

    没有时间了！

    楚凉不管了，估算着星云运动的速度和他与星云的距离，猛地把刺激向白色星云传递。

    本来楚凉估算得一点不差，他的意念刺激到达的时候，白色星云正好对准他这个方向。但是更加奇特的事情发生了，那黑色星云生生挣脱了灰色星云和白色星云对它的抑制，挡在了白色星云之前接受了刺激。

    不好！

    楚凉不知道这黑色星云到底是什么，是黎叶的另一个意识还是别的什么但是冥能者的预感让他警觉，必须赶快把意识撤离黎叶的意识之海。

    同时，司命也感知到了不对劲，在楚凉把意识撤出去之后，他立刻强行关闭与黎叶的意识连接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