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式生活

    早上要去看望叶蓁蓁，下午要去会一会吕直，空闲时间比之前少，除了必有得“弹吉他”和“网络小说写作”一个任务一次之外，看样子只有选三次吃饭了。

    程扬叹了一口气，每天吃那么多真的很撑。

    吃完早饭，程扬先完成“弹吉他”的任务，今天出门之后估计要晚一点才能回来，晚上弹吉他那算是扰民。

    现在他的手感恢复的差不多了，一些还记得谱子的简单歌曲已经能流畅的弹出来。

    练习完之后，便收拾整齐出门，到医院去了。

    今天阳光明媚，所以x市第一人民医院也不如昨天那样冷清，算是人来人往。

    没有和孙美琳打招呼，径直前往叶蓁蓁的病房，敲门而入，迎面而来几个黑西装墨镜大汉，直接给程扬震住了。

    “你们都出去。”

    还没等程扬说话，叶蓁蓁就开口吩咐道。

    这群黑西装大汉从程扬身边鱼贯而出，留下他原地懵逼。

    “这是……”

    程扬从门口移到叶蓁蓁身边，艰难的问道。

    “我家里面安排保护我安全的人，你不用管他们。”

    叶蓁蓁浅浅一笑，带出两个梨涡。

    程扬点点头，搬个椅子坐下，没有在追问她的家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事，轮不到别人过问。

    “昨天你后面睡着了，我没叫你，然后就走了。”

    程扬主动开口。

    “嗯，我知道，谢谢。”

    之后双方都默契的跳过了这个话题。

    “我准备写一本小说，一个师生恋的故事，说给你听。”

    “好呀。”

    “……”

    程扬面对还不算特别熟的人一般来说是比较拘谨的，特别是地位比自己高的人和漂亮大姐姐。

    叶蓁蓁一人占了两份，却没有让他感到生分，就像认识很久的老朋友。

    从早上到临近中午，除了谈小说，谈音乐，谈某些电视剧综艺动漫。

    大部分时间是程扬在说，叶蓁蓁安静的听，偶尔的附和。

    他没有意识到，这是叶蓁蓁在迁就他。

    其实也算不上迁就，从小就被教授要有教养，不能打断他人说话，不能再别人说话时露出不满的表情，对任何人都要表现出如沐春风的她在此刻就不自觉的表现，几乎已经形成她的本能！

    对于她来说，对于能肆意表现自己真实，不看任何人脸色的“叛逆”期的尝试，已经在转学到这里很短的时间内结束了。

    为此她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既然大家都喜欢带着面具的她，为什么她还要摘下这个面具呢一直带着，不就好了吗

    这个面具，就是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屏障。

    虽然不知为什么自己昨天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才认识的普通男生吐露心扉，或许是下雨的缘故吧。

    余光看着窗外炙眼的阳光，叶蓁蓁微笑着想。

    程扬口若悬河，说到自己口干舌燥，才慢慢停下来。

    眼见时间不早，匆匆和叶蓁蓁告别，留下一句“我明天再来”，就离开了。

    他还要去打印自己写的《言叶之庭》大纲，然后去见吕直。

    走在路上，想着今早的叶蓁蓁，程扬终于意识到不对。

    因为，今天的叶蓁蓁和昨天实在是差别太大了！简直是判若两人。

    如果说昨天的叶蓁蓁是那个压抑了太久，终于找到树洞的小女孩，那么今天，她就是那个程扬记忆中，被绝大部分一中男生所仰慕的女神！

    不知道究竟是昨天的她突然情绪不对，今天的她才是正常，还是昨天的她才是真实的叶蓁蓁，今天只是伪装。

    程扬皱起眉头，加快了脚步。

    ……

    “小姐，今天的午餐已经送来了。”

    程扬之前见到的黑西装，现在又回到这间还算够大的高级病房，或许是他们四个身材高大的缘故，此时竟显得有些拥挤。

    黑西装中的一员正端着一个餐盘，上面放着精致的三菜一汤，来自x市唯一的四星级酒店。

    叶蓁蓁和善的笑道:“谢谢，放在那里吧。”

    黑西装颔首，小心的将餐盘放到病床一边的桌子上，然后退到刚才他说话的位置，而不是去到和其他的同伴一起。

    “还有什么事吗”

    叶蓁蓁问道。

    “小姐，夫人说，让您明天就回金陵，说您已经耽误几天了。”

    黑西装稍微弓着身子，让自己在说话的时候不至于直视叶蓁蓁。

    叶蓁蓁轻轻的回应:“知道了，你们去安排吧。”

    “是。”

    黑西装轻轻鞠躬，走出了病房，留下三个同伴继续保护。

    叶蓁蓁端起午餐中鲜浓的蹄髈汤抿了一口，默然无语。

    这道汤用上好的蹄髈加上参、茸，用特殊的手法炖一个半小时，在蹄髈蛋白质最高的时候出锅，算不上名贵却是大补，是能在x市喝到最好的炖汤。

    宽叔还没有告别，心愿也没达成，对了还有那个男生，程扬说明天还会再来。

    她摇摇头，又抿了一口，算了，母亲发话自己没有反抗的余地，之后微信上再给他道歉吧。

    ……

    在文印店老板奇怪的打量中，程扬拿着打印好的《言叶之庭》大纲，面无表情的离开。

    又随意在一中旁边的小餐馆中随意解决了午餐，将今天第二次“吃饭”任务完成。

    掏出手机看了一下，距离约定好的一点半还差不到半个小时，程扬走进奶茶店点了两杯原味奶茶，到楼上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不一会，一个有一点婴儿肥的短发女生，怯生生的走上楼来，四处张望。

    程扬对她挥挥手。

    “吕直”

    女生点点头。

    “你好，我是程扬。”

    程扬大方的伸出手，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吕直有些忸怩，将手背到身后，脸上多了一起红霞。

    程扬这才反应过来，对于被严格监控高中生来说，握手这样微不足道的礼节，都会被青涩的人儿当成很失礼的冒犯。

    神情自若的收回手，程扬对面前羞涩的姑娘说到。

    “做吧，今天麻烦你了。”

    吕直快把头都缩进衣服里，就像一只鸵鸟，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嗯”来。

    真是可爱！程扬感叹道，也只有在自己的高中时期才能见到这种女孩子。

    “我给你点了奶茶，原味的，怕其他的你不爱喝，哦，对了，这是我和你说的小说，你要不要先看一下。”

    程扬没有再说什么客套话加剧吕直的紧张感，而是单刀直入，直接进入主题。

    将打印好的《言叶之庭》大纲递给吕直，迅速进入状态的女孩，也渐渐褪去紧




十、飞鸟总是披星戴月（上）
    程扬关掉电脑，走出房间，即使吕直对程扬，不，叶蓁蓁下了最后通牒，他依然选择先将自己的事情做完。

    吃过晚饭，程扬回绝来自周卓的召唤师峡谷邀请，躺在床上点开叶蓁蓁的微信。

    十分犹豫，这件事情，要怎么和叶蓁蓁说呢

    直接告诉她说，看，你想见的小直我去找她了，人家叫你明早上九点去学校门口的奶茶店见她

    程扬猛的摇摇头，不能这样。

    从事实来看自己这是多管闲事，任何人知道自己的私事被陌生人干涉第一时间的反应自然都是厌恶，而不会感激。

    直接说明，不仅不会让叶蓁蓁相信他，还会召开敌视和讨厌。

    那么不告诉叶蓁蓁

    程扬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选项，自己既然多管闲事插手了这件事情，而且还动用了叶蓁蓁的名义，如果隐而不发，只会让吕直对叶蓁蓁的成见更深，那么他之前的好心，也就成了害人。

    所以，事已至此，这件事情是一定要告诉叶蓁蓁的。

    只是怎么说这是个问题。

    程扬不是一个情商特别高的人，就算有上次任务的高额奖励，他的情商也不过刚刚达到60.9。

    他无法做到在人际交往中游刃有余，明明前一天还对别人表现冷淡，后一天就舔着脸去套近乎。

    明明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将别人约出来，人家好意帮你，你却是为了人家最讨厌的人。

    程扬已经犯了大忌，如果这个时候找不到两全的方法，不仅让叶蓁蓁和吕直误会加深，自己也过不去自己这关。

    这可不是一句“好心办坏事”能搪塞过去的！

    而且前后两天见到的两个截然不同的叶蓁蓁，程扬觉得前一天那个像是对外公倾诉心事的小女孩才是真实的她，今天这个永远带着微笑，不露出一丝情绪的叶蓁蓁，更像是待着面具的人。

    自己直接说了，对半得到的回答也会是很有礼貌的一句“我知道了，谢谢。”

    手机上的字打出来又删，程扬已经在心里预演了好多个版本的说辞。

    眼见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窗外昏黄的灯光亮起，吸引了大量的飞虫。

    x市不像大城市一样，夜晚没有灯火璀璨、车水马龙，除了一些宵夜摊子在太阳落山后能聚齐起一些人声，其他地方大多如同困倦的人，陷入沉睡。

    程扬知道，自己无法通过简单的微信，将事情不带感情的叙述给叶蓁蓁，让她选择。

    这样太残忍。

    自己挑起了这件事，自然就该有始有终。

    想着，他挑起眉头，换上一件薄外衣，和父母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他决定去找“宽叔”，那个一见面，潇洒不羁的气息就扑面而来的人。

    ……

    乐器行外的街道静悄悄的，伫立在门外的几根路灯早已提前下班，将整个街道置于黑暗。

    程扬才走进来的时候还能凭借那一抹清冷的月光看清道路，可是后来突起喧嚣，不知从哪里吹来的云将月亮包裹得严严实实，让他不得不拿出手机当做手电，才能继续前进。

    乐器行的卷帘门当然已经拉了下来，只是二楼的窗口里还零碎的洒落出橘黄色的灯光，隐约传来老狼《恋恋风尘》的吉他声。

    这首1995年发行的校园民谣清澈的就像一杯白开水，从平淡中透出甜蜜的味道。

    静谧的夜晚，轻柔的橘黄色灯光，老而动听的民谣，共同组成的画面很容易让人想起自己逝去的青涩年华。

    不过程扬有些粗鲁拍打卷帘门发出的振振声响让歌声戛然而止。

    没一会叶蓁蓁口中的“宽叔”哗啦啦的掀起卷帘门。

    “你是那个……那个前两天买琴那个。”

    “这么晚有什么事吗我买你的吉他出问题了”

    “不可能啊，我店里的吉他怎么可能那么快出问题。”

    宽叔挠挠脑袋，对程扬的突然造访感到疑惑。

    “不是吉他的问题。”

    程扬赶紧否认。

    “那你……”

    “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

    “我来是因为……”程扬看着宽叔布满胡须的脸:“叶蓁蓁。”

    宽叔脸色一变，皱起眉头打量眼前的少年，最后咬牙露出一句。

    “进来吧。”

    ……

    “……这么说，你是想带蓁蓁…叶小姐去见那个吕直，帮他们接触误会”宽叔将手中的烟在烟灰缸里掐灭:“多管闲事。”

    程扬双手放在膝盖上。

    “是…我知道…我知道我是多管闲事没事找事，但是既然已经做了，那我还是想做完。”

    “所以我需要您帮我。”

    “咳咳”宽叔又点燃一根烟，放到嘴里吸了一口，才换换开口。

    “我帮不了你，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店主，叶小姐的事，我也插不上嘴。”

    “我和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熟。”

    程扬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的盯着这张充满沟壑，沧桑充满故事的脸。

    “小伙子…”

    “程扬。”

    “程扬啊，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人与人之间的事，哪里有那么简单”

    “且不说我不能帮你去告诉叶小姐你做的事情，就算我能……”宽叔弹了一下烟蒂，将最后一点烟吸尽:“你也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