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长夜无尽时

    不料孟时川却道，“反正你已经欠这么多了，再多一点也就这样。”

    “……”

    好吧，扎心了。

    唐婉轻咳了声，清清嗓子，“嗯……谢谢。”

    孟时川看着女人低垂的睫毛，落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衬得她柔弱无比，“你在我身边并不安全，能离开对你来说是件好事。”

    毕竟是挨过枪子的人，对于他口中的不安全，唐婉是知道的，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如果不是因为舒啸那个孩子，他不会选择回来吧。

    毕竟在z国这样一个限制极多的国家，肯定没有在英国舒服。

    唐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默着点了点头。

    一顿饭吃了整整一个小时，之前唐婉总是觉得跟他吃饭简直是酷刑，冷着一张脸从来不多说半句话，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冷然，每次都要吃的她消化不




547我不想像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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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年龄一看就知道不大，跟唐磊差不多，也就十，看着她的视线带着惺忪的睡意，只是下一秒却陡然慌了，藏在唐磊身后，“这是……”

    很显然，两人都没想到她会突然回来，所以连衣服都没穿好，以这样一幅成年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

    唐婉不知道该作何心情，她从来都没听说唐磊有谈恋爱，家里条件不好，她休学打工赚钱，一边为了给母亲赚医药费，一边给他攒学费，他心里有数因此也格外努力，从来都不用他们操心。

    现在忽然带着女孩回了家，还……唐婉将视线从女生身上撇开，尽量不让对方为难，唐磊毕竟是男孩子，她转身拖着行李进了屋，留下一句给愣在原地的两人，“先把衣服穿好。”

    唐磊看着唐婉进了屋，憋在胸口里的一口气这才松开，转身看着身后的女孩，“咱们快进去收拾一下。”

    女孩脸上写满了窘迫，进屋之后才小声抱怨道，“你姐姐回来你怎么不告诉我啊，这样多尴尬啊……”

    “我姐前段时间出差，也没跟我说今天回来，我不知道啊！”唐磊比她还懵逼，被自己的亲姐姐看到跟女孩子在家，别提多刺激了，“行了，反正看也看到了，快点收拾一下吧。”

    说着，唐磊便弯腰去捡地上残留的卫生纸还有刚用过的套，连忙团在一起扔进垃圾篓，将那垃圾袋系上一个死扣才放心。

    唐婉进了屋便将门关上，眼前还是刚才那意外的一幕，看着不到十五平米的小屋，还有那张小小的单身床，虽然老旧却熟悉的环境，她叹了口气坐在床边。

    这间房子她从一出生便住着，想想也有二十二年，她初三那年父亲去世，从此之后，家里空余了些，一住就到了现在，以前从来都没觉得这间屋子小，跟着孟时川在国外一段时日，再回来竟觉得有点拥挤了。

    她不禁自嘲的笑着摇了摇头，这人啊，就算心不变，可到底还是会被环境所影响。

    家里的门板还是最原始的木板门，门板上就一个插销，隔音不好，因此隔壁屋子收拾的乒乓声也隐约可以听见。

    唐婉怎么都没想到，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弟弟会交了女朋友，还把人带到家里来，她知道唐磊已经成年了，可是……作为姐姐，仍然很难接受这样的现实。

    刚才撞见，她甚至都没有勇气进屋多看一眼，就怕看到什么她承受不了的东西，所以才进了屋，让他们自己整理。

    约莫过了十五分钟，屋子里响起很微弱的开门关门声，几秒后，唐磊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姐，她走了。”

    唐婉站起来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将门拉开，看着空空如也的客厅，她抬眸瞥了一眼不敢正视自己的唐磊，走到狭小的沙发坐下。

    指了指对面的单人座，“你也坐吧。”

    唐磊自知做错了事，双手背在身后，身体微微弓着，“不、不用了姐，我还是站着吧。”

    唐婉加重了语调，“坐下！”

    唐磊这才顺从的坐到她对面，耷拉着脑袋不敢看她，扭捏了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道，“姐，我、我知道错了……”

    唐婉沉沉吐出一口气，压抑着心底的火气，“你错哪了”

    “我不该谈恋爱。”

    “还有呢”

    “不该把人带到家里来。”

    唐婉看着他这幅心虚的样子，视线从客厅转了圈最终又落回到他身上，“唐磊，你一直都很听话，我跟妈都很放心你，我知道你刚考进理想的大学，心里松了口气，压力小了，但是这不代表你可以胡来。”

    父亲死的早，母亲又一直都生病，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落在唐婉身上，长姐如母，对于小她四岁多的唐磊来说，她不仅仅是



548回忆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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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磊的话像是滚石砸在了唐婉的心上，她以为自己虽然不是满分的姐姐，起码有八十分，她从来都没想过，在他心里她竟然是这样的形象。

    是啊，她天天压抑着自己，开始还会觉得痛苦，可时间久了，她竟然都分不清什么是压抑什么是自由了，她好似习惯了每天奔波在医院和各个打工场所的自己，她忘了她而曾经是学校学生会主席，忘了大二的时候她自己写下的雄心壮志，休学的两年让她的生活失去了最后一丝期望，像她这样没有背景靠山的孩子，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可是她却失去了这最后的稻草。

    为了这个家，她放弃了自己的大学生活，她尝试着麻痹自己，可作为旁观者的唐磊却全都看尽了眼里。

    “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为了妈，我想过，等我开学时间自由了，我就出去打工，也能减轻你的压力，我不想看你为了我一直牺牲自己。”

    唐婉轻笑了一声，笑的令人心酸，“小磊，我不是一个好榜样，你说的对。”

    她忽然觉得刚才教育唐磊的那个自己是那么的可笑，她的生活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色彩，被各种自己设立的刻板想法限制，现在还想要去限制唐磊。

    “我真可笑。”

    “姐，你别这么说！”唐磊情绪激动起来，“如果不是你，这家早就完了，我只是心疼你，也想告诉你，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会对我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但是想让你大胆一点，不要让自己那么压抑。”

    “姐姐知道了。”唐婉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姐累了，去休息一会儿。”

    唐磊想喊住她，可是看着她那么疲惫的脚步，终究还是没开口。

    少年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成全，在心底暗暗发誓，姐，我会努力长大，保护你和妈妈！

    ……

    y国，医院，深夜。

    令君泽将刚开会定下来的研究方案摆在厉函面前，“这是专家讨论下来的结果，我们定了两个方案针对于舒恬的烧伤，一个是传统的植皮方式，将她身上的组织取下来换到后背，是非常常见的一种治疗手段，缺点是，做完手术后依旧会留下很明显的伤疤，第二个是采用激光手段，利用不同波长的彩光选择性地对疤痕部位进行治疗,通过对激光波长的控制,能够在不伤害皮肤组织的条件下修复不同组织、不同程度的疤痕。”

    说完，他又补充道，“但是因为舒恬的创伤面比较大，虽然之前有过干预手段，但相比起来还是面积很大的，所以治疗过程中会比较痛苦，但不可用麻药，会影响效果，好处是这种方式加上令氏研究的药物配合，可以完全去掉所有的疤痕。”

    厉函静静听着，等他说完才问，“有多痛苦”

    “阵痛分级数，可以达到七八级，不瞒你说，有很多人，包括男性患者，最后也没能坚持下来，中途放弃的不在少数。”

    厉函心里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偏向于第一种治疗，其实就算是舒恬的后背只能像现在这样，他也不会在意，可是她在意，并且这伤痕给她心里带来很大的压力和阴郁，不得不接受一轮新的治疗。

    “第一种吧。”他还是做了决定，“我不想让她再遭受这么多伤痛。”

    这样的回答并不意料之外，令君泽已经想到他会选择pna，但还是开口劝他，“阿函，我知道你心疼舒恬，但是这件事你最好还是要问一下她的意思，毕



549学着接纳这份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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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断续续的画面像是穿过时空隧道朝她袭来的匕首，一下下扎到她柔软的大脑上，她越是拼命的想要理出一丝头绪，就越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渐渐的，她看清了那个孩子的脸，是舒啸，她曾经在视频中见到过无数次的面孔，他笑的那么开心，露出洁白整齐的八颗牙齿，“妈妈，这就是爸爸吗”

    当声音和画面脱离了感受，剩下的就只有无穷无尽的空虚和木讷。

    她多想回答他，可是不能，她连接下来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嗡——’

    尖锐的嗡鸣声从耳朵里响起，从太阳穴一直到她的大脑深处，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撕扯着一般，她头痛欲裂，忍不住呻吟出声，“啊，好难受，好疼……”

    厉函就是在低弱的痛呼声醒来的，深沉的黑眸还带着刚醒来时的惺忪，可是当视线触及到病床上那一抹痛苦的神色时，倏然转醒。

    他立刻坐起身来，神色紧张的询问道，“恬恬你怎么了”

    舒恬之前也一直都有梦魇，所以即便她现在是睁着眼的，他也不确定她是被噩梦缠身，还是真的难受。

    舒恬不断用手敲击着自己的脑袋，好像这么做就能减轻一点痛苦似的。

    厉函看着心疼，攥住她的双手不让她乱动，不停喊着她的名字，“恬恬，醒醒！看着我！”

    他的呼喊声让舒恬找回一丝理智，从深陷的回忆漩涡中被拉了出来，她对上男人的垂下来的视线，“厉函……”

    “是我，我在！”厉函松了口气，松开钳制着她手腕的大掌，“没事了，想不起来就不要逼自己。”

    她有几次出现这样的状况，回忆过去，会让她感到痛苦，他曾问过令君泽，他说这是失忆症患者的正常反应，这样的情况并不是坏事，虽然痛苦，可是能让她慢慢记起来之前的事情。

    只是厉函看着她如此痛苦的模样，心里却如同刀割。

    “我想到舒啸了，我之前……是不是从国外工作过”舒恬有些不确定的看向他。

    厉函身形晃了下，几分惊诧，“没错，你想起来了”

    她丢失的那一部分回忆，是从跟唐泽辰离婚之后，虽然当年帮她打官司的人是自己，可她却将这一部分忘记，连带着之后出国去伦敦工作也全部都不记得。

    如今她这样提起，让厉函又惊喜又惊讶。

    “我……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记起来了，我只是看到在飞机上，舒啸坐在我的身旁，他很开心，还说要去找爸爸。”

    她的每一个字落在厉函心头上，都令他无比动容，“是，那时候你们离开了五年，孩子不在我身边，你也躲起来，我以为你们出事不在这个世界上，阴差阳错彼此背离，但最终你们还是回来了。”

    “所以，这五年里我给你生下了孩子”

    “是。”

    过去的种种，舒恬曾经问过厉函，他将她们开始相遇，然后相知相恋，到最后的相爱，事无巨细的全部告诉了她。

    此时得知孩子的由来，她轻轻阖上眼睛，挡住窗户照过来的明亮光线，尽管记不清楚所有一切，可她还是震惊于多年前那个孤注一掷的自己。

    人生地不熟的国外，她为他生下一个孩子，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出这样一个决定

    她一定是很爱他的吧。

    “那时候你回来，我发过誓，这辈子要护你和孩子的周全，却不曾想后面又生出这么多意外，说实话，人生三十多年，我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竟然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厉函轻笑一声，那



550我妈妈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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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里的第二天，唐婉便直接去了医院，自从孟时川的手术费到账之后，唐宁的手术便直接安排了下去，手术后的恢复还不错，现在每天都在做康复。

    唐婉这一大段时间都没在国内，唐宁只以为她是出差，想闺女自然是想的，可又怕耽误她的工作，强忍在心底，现在见她回来便忍不住红了眼眶。

    “婉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唐宁一下子从床上坐起身来，拉着她的手便不松开。

    唐婉心里动容，看着唐宁还算不错的脸色，心里松了口气，“妈，我昨天回来的，先回了趟家，跟磊磊聊了聊才过来，你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挺好的。”唐宁忙不迭的点头，“我这身子轻快多了，恢复的也好，正好昨天赵医生跟我说，如果下个礼拜检查结果没什么意外，就能出院了。”

    “真的”唐婉欣喜万分，“我还没见到赵医生呢，待会儿我去问问他。”

    “真的。”唐宁看着她明显带着疲惫的面容，当妈的又心疼起来，“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照顾我和你弟弟，现在我病好了，不用继续住院能省下不少钱，我出去也可以上个班贴补家里，你总归肩膀上的担子没有那么重了。”

    “妈，你说什么！”唐婉嗔怪的看了她一眼，“你是我亲妈，我孝顺你是应该的，哪有你说的那么为难，你啊，身体快点好起来，我跟磊磊就放心了！”

    母女两人的谈话被隔壁床的李阿姨听见，羡慕的看过来，“老唐啊，你这闺女可真是不白生，比儿子都强！”

    唐婉年龄小，却一直都因为唐宁的病情忙前忙后，从来都没有抱怨过半句，病房里其他病友对这个做闺女的都是赞不绝口，如今唐宁的病好不容易好转，她们都替她开心！

    听到别人夸唐婉，唐宁心里也开心，笑的和蔼，“是啊，我这辈子有这么个贴心小棉袄也值了！”

    一顿时间没见，唐宁有很多话都想跟她说，一直到了中午吃饭的点儿，唐宁现在身体好了，陪她一块去食堂打饭，也算是下床转一转。

    知道了饭点，食堂几乎人山人海，唐婉买了两碗小米粥，一份蒜蓉西蓝花，一份西红柿炒鸡蛋，一份糖醋里脊，两人拎着保温桶往回走，路上，唐宁挎着她的胳膊，浅浅问道，“婉婉啊，你之前那段时间出国是做什么工作，累不累”

    她那时候意外受伤，出国出的很突然，人到了英国才跟唐宁联系上。

    想到过去，唐婉眼神暗淡了许多，“就是一个项目，没什么技术难度，主要是出国有补助，很多人都有家庭走不开，所以我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