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长夜无尽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豆豆白
“好一点的时候是什么时候”舒恬整个人都像是被泡在了密封住的水器中,那种濒临窒息的急促感让她呼吸都变得不顺畅,“如果我今天不跟过来,你打算瞒到我什么时候看着我想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一样,你心里有没有一点点对我的愧疚”
说完,不等他回答,她紧接着又道,“厉函,我是不是从来就没认识过你”
这不是那个她所了解的男人,在舒恬眼里,他是一个不屑于撒谎的人,他的每一句话都拥有分量,做不到的他绝对不说,可就是这么笃信的一个男人,今天却让她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她突然想起他每次深夜离开,他偶尔彻夜不归,他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情对她撒了谎,又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
可怕,好可怕,她的信任感被全部收回,她对他所有的认知都崩塌了,这个人不是她自认为了解的那个厉函。
她的眼睛实在太过绝望,以至于让厉函有了一种即将要失去的恐惧,“恬恬,我只是担心她的病情,所以才会过来看她陪她,除了这些其他的一概没有,我……”
“你还想有什么骗我骗的还不够吗。”
面对她的质问,厉函无言以对,当初所担心的一切还是发生了,他的确骗了她,不管是不是出于好的目的,他终究是辜负了她的信任。
“对不起,恬恬,对不起……”他道歉,那么低声下气的说着对不起。
江楚婧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厉函,他那么骄傲,那么冷峻,站在那里就有无数人簇拥,曾几何时对一个女人这般卑微
这个男人的头颅天生高贵,不为任何人低下过,如今却为了舒恬卑微到尘埃里。
江楚婧的心像是被插上了一把匕首,痛得她快要站不稳,那是她那么小心翼翼爱着的男人,凭什么如此低姿态的乞求着舒恬的原谅!
江楚婧恶狠狠地瞪着舒恬,看着厉函的态度,她甚至有些害怕自己会因为舒恬的原因被厉函疏远。
想到以后再也不能在厉函身边,江楚婧心里一阵恶寒,眼见两人僵持不下,她主动走过去,眼皮微敛挡住眼底的恨意,“舒小姐,如果给你造成误会我很抱歉,我跟厉函真的只有亲情没有其他,我的父母曾经自助过厉函,后来也因为他而离开这个世界,我现在身患奇病无可奈何,只能拖累他,希望你能理解,就当是可怜我。”
她这番话又是说两人的关系,又是说她的父母,亲情牌打的噼啪响,舒恬纵使心里再大的怨气,也挑不出任何毛病,她只是不想看到江楚婧这样的存在,可现在看来,似乎是不能避免的。
想到这些,舒恬就心累,什么时候要她来做选择了
“恬恬……”
厉函
161 深夜买醉
舒恬一路面无表情的走进别墅,她没回卧室,而是进了一旁的客房,门锁上,甚至来不及走到床边,整个人便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
她没有开灯,厚厚的窗帘隔绝了一切光线,双手抱住膝盖将自己圈在小小的空间里,别墅里的暖气很足,可她却觉得又冷又硬。
那种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觉,她人生中有过一次,已经要了她半条命,当初是厉函将她从水深火热里拯救,如今,这个男人也骗了她。
妹妹
舒恬不是看不懂江楚婧眼底的那份留恋,那个女人对厉函是有所保留的,这是女人对女人的了解。
而厉函呢
她相信他没有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可欺骗本人就对了吗
舒恬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局外人,如果他当初直接告诉她江楚婧的存在,或许都不会让她如此伤心,那种从骨头里散发出来的无力和悲伤让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他一句话就让她傻傻的信了这么久,看着她每天像个傻子一样的相信着他,他的心里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歉疚难过呢
舒恬不敢想,她怕眼前看到的这一切都是自以为的假象,怕自己爱上的这个男人变成不认识的模样。
她的信任都被他挥霍完了,所以此刻连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她对他已经不敢相信了。
舒恬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坐了多久,她只知道坐在车里的那个男人有又离开了,她听到别墅前院里传来的引擎声,车子来而复返。
舒恬抱住自己的双臂更加用力,像是这样就能为自己筑起一道城墙,眼睛阖上,泪水翻落,舒恬呜呜咽咽的哭声渐渐变成嚎啕,他又去哪了呢公司,别的住处,还是又回到了城北别墅
没人能回答,也没人知道,那种慌乱又焦虑的感觉再一次淹没了她。
……
厉函驱车从御景园离开之前,已经派人在别墅四周看着,如果舒恬离开或者有任何事情发生,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他。
她说想要静静,可他只要在家就一定忍不住想要找她,所以他只有离开,才能控制住自己。
时间慢慢转到凌晨,明明是夜生活正酣的时刻,他却茫然不知该去哪里,平时工作忙,他又不热衷玩乐,思来想去也只想到裴昱一个人。
他心情郁结的拨通了裴昱的电话,那头很快接通,伴随着巨大的音乐声一起在耳边响起,“厉函哥你竟然这个点儿跟我打电话,难得难得……”
他声音有些飘忽,一听就知道喝了不少酒。
厉函懒得跟他废话,“你现在在哪”
“我还能在哪,肯定是红鼎啊,你有事找我啊”似乎是嫌周遭的声音太吵,裴昱将音乐关上,还有姑娘在旁边娇嗔埋怨,“昱哥哥,你怎么把音乐关了呀”
裴昱敷衍的哄两声,“一会儿开,等着等着。”
162 喝到胃出血住院
裴昱嘴硬,“谁、谁喝多了,我……我还能喝……”
他絮絮叨叨的说话,不光是经理听不懂,估计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经理看了一眼不远处朝这边偷看的服务员,不能让他继续丢丑,直接扶着他进了电梯。
裴昱一米八多的大个子,又是个练家子,经理不过才一米七出头,一路踉踉跄跄将他扶进了卧室,好不容易躺下,不等他缓口气,床上的男人突然‘哇’的一声吐出来。
“……”跟在裴昱身边这么久,会所经理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
连忙拿起房间的内线,打给保洁人员,等现场被收拾干净,已经半个小时之后。
经理将门带上后,又原路折回包间,厉函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喝闷酒,看起来并无异样,起码要比裴昱刚才的状态好得多。
“厉总,裴总喝多了我扶他上去休息了,您要不也去歇会吧”
包间里只有墙边上的壁灯开着,昏暗的灯光落在男人的肩膀上,厉函半垂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但只是这样看着,就能感受到男人周身散发出的阴郁。
经理站在门口等他回复,半分钟过去,这人才幽幽开口,“不用,出去。”
男人声音有些嘶哑,喝太多酒导致。
经理看着桌面上七歪八倒的酒瓶,还想坚持,“厉总,时间不早了,您……”
“出去。”厉函打断他的话,语气之中已有不耐。
他态度坚决,经理自然不好再多说,将门重新关上。
包间里只剩他一个人,周遭的一切都静悄悄的,厉函靠向身后的沙发,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凌晨三点四十五分,别墅那边看守的人没来消息,她应该是睡了。
厉函仰起头,脑袋已经混混沌沌,胃里因为灌进去的酒隐隐作痛,可他却像没有知觉一样,一杯又一杯的倒满,喝下去。
就让他放纵一次,醉了,就不会想起她看着自己时失望的眼神了。
……
舒恬第二天早上不到六点就醒来,在地板上过了一夜,眼睛哭肿了,腿也酸胀疼痛,脑袋微微有些发烫,估计是在发烧。
她缓了半天才从地面上站起来,鼓起勇气拉开门,别墅里冷静依旧,他昨晚没回来。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失望吗,可又怕开门见到他不知如何面对,不失望吗,面对这一室冷清,她竟然有些浑身发凉。
舒恬站在门口没动怔怔出神,突然,口袋里的手机疯狂的响起来,她身体一僵,以为是厉函打来,却不想竟是令君泽。
这么早他找自己
舒恬下意识就猜到厉函,肯定跟他有关,不然令君泽不会这个时间跟她打电话,心里正琢磨着,对方已经挂断,然而没过几秒,他又再一次打过来。
这么一刻不停的打给她,难
163 给他一个机会好吗
她一句话成功让令君泽噤了声,今天早上看到厉函醉的不省人事的被送来时,不是没有设想过是因为什么原因,能让自制到变态的男人如此放纵自己,一定是发生了非常严重的事情。
可即便有所预料,却怎么都想不到竟然跟江楚婧有关。
令君泽脸色微变,厉函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那么费尽心力所隐瞒的,最终舒恬发现了江楚婧的存在。
所以这个看似强大的男人慌了,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放纵的用酒精麻痹自己。
令君泽心里五味杂陈,无数种借口可以搪塞舒恬的问题,一句话在嘴里转了又转,最终他还是选择说真话,“我知道。”
舒恬双手猛地攥紧,指甲盖陷进掌心的嫩肉中,掐的生疼,每一个字都像是要用尽所有力气,“……你们所有人都知道吗”
她声音颤的不成语调,仿佛令君泽只要说出一个肯定的答案后,她就会崩溃。
“舒恬,你先冷静下来,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知道你现在觉得自己被欺骗背叛,你可以怀疑任何事,但唯独你要相信,厉函他除了你绝对不会爱上别人。”令君泽坚定的望着她浮着哀伤的双眼,心里也在心疼这个不过才二十四岁却经历了无数磨难的姑娘,“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我都可以告诉你,只要你问出来。”
所有事吗
舒恬眼睛轻眨,恍惚半天却没说出一句话,她就像是一个突然得到许可的窥探者,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心中的疑惑太多,千头万绪交织在一起,密密麻麻,让人喘不过气。
令君泽看出她的茫然无措,娓娓道来,“城北别墅的女人叫江楚婧,比厉函小两岁,我不知道厉函有没有跟你说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对于厉函来说,楚婧就是妹妹一样的存在,绝对不会有其他。”
舒恬突然想到昨晚在城北别墅门口厉函急切的话语,有些嘲弄的开口,“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是吗”
令君泽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是。”
他敛下眼皮,像是想起什么,又道,“是不是好奇为什么没有血缘关系还是兄妹”
令君泽这句话问到了舒恬心里,其实她最在意最不解的还是这个。
厉函绝对不是一个多情滥情的人,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付出,但从他对江楚婧的行为能够看出,他十分在意那个叫江楚婧的女人。
“因为江楚婧的父母对厉函是恩人一样的存在,当初他去美国留学,困难的几乎吃不上饭,即使一天打无数份工,对于昂贵的学费来说也是杯水车薪,是楚婧的父母资助他完成了学业,那时候厉函就下决心,等出人头地那一天,一定要报答他们,但事与愿违,在参加厉函毕业典礼的路上,两
164 恬恬,我错了
舒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办公室的,她只知道自己的心都要被令君泽的话揉碎再揉碎,他的每一句话都变成了画面在她眼前闪过,她甚至能看到数年前那个贫困潦倒的厉函。
明明被骗的那个人是她,可为什么她的心那么愧疚
舒恬魂不守舍的往前走,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
隔着厚重的门板,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可她眼前却浮现出那个男人虚弱的躺在病床上的模样。
虚弱这个词从来都不适合出现在他身上,以至于当有一天映照时,光是想想都揪心的疼。
舒恬一双手抬起,放下,重复了不下五次,深呼吸了再深呼吸,才堪堪将身前的这道门推开。
屋子里的光线从门缝中透出来,站在门口仅能看到病床的尾部,白色的被子下隐约看到凸起的双腿,她悄声走进去,一步步靠近,双脚,腰部,胸口……最终,视线定格在那张苍白也掩盖不住的英俊面容上。
换上了医院的蓝色病号服,刚一进门隐约还能闻到零星酒气,经过了一晚还未散去,足以想到他昨晚喝了多少。
他的胃一直不好,辛辣刺激的东西都很少吃,如今却直接喝到出血。
舒恬看着那张消沉的面容,心里又急又气不是滋味,本想远远看一眼就走,时间长了却又忍不住心软,没骨气的想要再靠近一点。
几步之遥的距离,舒恬走到病床床头站定,他呼吸很沉,胸口像是有东西堵着一样憋屈,浓眉的眉毛往中间微微聚拢,睡梦中也十分难受不安的模样,让她那颗坚硬的心慢慢变软。
他是为了她才会变成这样的,她该如何置身事外
以这样的方式来惩罚自己,即便他不说,她也懂。
舒恬敛下眼皮,视线短暂离开床上的男人,心里的两个小人不断打架,思想斗争了很久却还是败下阵来。
‘如果你愿意看他,就替他擦擦额头手心,降温快一些’
令君泽的话闪过脑海,舒恬转身去卫生间拧了一条湿毛巾,小心弯腰生怕碰到他哪里,仔仔细细的将他额头上的汗珠擦掉,紧接着是颈窝还有手心。
她一遍遍的清洗毛巾,又一遍遍的替他擦拭,三个来回便累出了一后背的汗。
做完一切,她又给他量了体温,三十八度二,还好温度没有继续上升,令医生说过是酗酒后的正常症状。
舒恬松了口气,准备将温度计放回原位,不料刚一低头便撞进一双深邃幽暗的黑眸中。
四目相对,病房里静悄悄的,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凝结成冰,刺得人浑身发抖。
僵了几秒,舒恬第一反应就是要跑,她甚至来不及放下手中的温度计便着急转身,才刚迈出一步,手腕已经被人从身后扯住。
厉函力度不大,估计是刚醒来的缘故,她想要挣是可以挣开的,可是
165 我爱你
舒恬被他喊得心里发颤,面上却故作凶狠,“谁是你的恬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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