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长夜无尽时

    “你有这样的决心是最好。”他口气不咸不淡，却是胸有成竹的姿态。

    舒恬觉得自己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被烧得不行，可那人却冷眼旁观的看着，甚至不时再往锅子底下加点木柴让自己更手足无措。

    她握紧了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才下午三点，不算晚，与其这样一天天拖着，还不如趁热打铁。

    思及此，舒恬也就不怕了，伸头一刀，干脆麻利，“厉总现在有时间吗，我们约个地方谈谈案子的细节问题。”

    “我看起来有这么闲”事到临头，他反而端起架子。

    舒恬一口气梗在胸口，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去，只能耐着性子的征求他的意见，“那你什么时间有空”

    无奈她现在成了有求于人的那个，再大的火气也只能低三下四。

    “这样吧，”他顿了一下，似是在考虑怎么回答她，半晌又道，“你来我住处找我，这样也方便。”

    住处！

    舒恬磨牙，谁敢说厉函不是故意的，她第一个不信！这个男人是什么性子，她实在太了解了，他说前面那一段就是为了最后的这句话吧

    “伦敦这么大，咖啡厅这么多，应该也有一两家离您的住处不远吧厉总要是觉得没时间，待会我可以开车过去接您……”

    “不愿意”他打断舒恬的话，断然开口，“那就别来了。”

    “……”

    一时间，话筒里静悄悄的，谁都没说话。

    舒恬恨得牙痒，还没想好该怎么周旋便听这人不耐的声音传来，“没事就挂了。”

    “等下！”她咬牙，缓了两秒忍无可忍的答应下来，“好，我去找你，就现在！”

    ……

    四十分钟后，舒恬的车子停在了手机短信上的这个地址。

    眼前是一幢洋房，她有上仔细观察过，一公里之外就有一家环境极好的咖啡厅，他非要她来家里，估计没安好心。

    舒恬没有门禁卡，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快步走到门口按下门铃，那边人没说话，直接将大门打开。

    车子顺利开进去，她拿




315 五年前的事故是人为造成
    舒恬没想到他上来会问这个，以为也就是问问她有没有爱上别人，或者是跟别的男人发生过什么关系之类的，问题超出预想，她都没时间反应。

    沉默，还是沉默。

    男人眼神幽暗，里面像是藏着无数个幽灵，他挑眉，“我耐心不好，如果时间太久可能我会反悔也说不定……”

    “五年！”舒恬胸口起伏的厉函，情绪波动太大导致。

    “我问的是具体时间。”他就是像是拷问者，每一句话都问到舒恬最不想面的那一点上。

    “五年前你在小旅馆找到我那天，我跟孟时川遇见。”

    这个答案，出乎意料，比他想象中还要早。

    他嘲讽的挑唇，“所以那天我担惊受怕去找你，你却跟他在一起”

    舒恬就知道自己说出来，他一定会误会，“那次是个意外。”

    当时情况很危及，她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只是非常偶然的碰到了一件倒霉的事情，不跟他讲是怕他担心，哪会料到会有今天。

    “意外好。”他喉结滚动几下，似乎在压抑某种亟待喷薄而出的情绪，“第二个问题——你跟他是不是一起来的英国。”

    舒恬脸上伪装的淡定因为这句话荡然无存，她的心慌抑制不住的要涌出来，“我、我……”

    她多想说不是，但是那烫人的视线就像带着识别的光亮一样在她身上，只要撒了谎就会被戳穿。

    然而她这样的反应不需要回答，厉函已经心中有数。

    黑眸中掩盖不住的失望，他再开口已经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你跟他一起来的英国。”

    舒恬知道，这次他误会大了。

    “最后一个问题。”厉函心在滴血，他原本就准备了三个问题，却没想到从第一个开始就在剜他的肉，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

    如果她给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就原谅她。

    他这么想，就这么卑微的想。

    舒恬几乎不能呼吸，她看着那人站起来，一步步走到自己跟前，他俯身，手臂撑在她脸侧的位置，无限靠近，不是为了亲近，而是在分辨她脸上的表情。

    她突然开始后悔，后悔刚才答应了厉函这个要求。

    没有这么简单，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你——”男人缓缓吐出一个字，气息喷洒在她的额头，“出的那起事故，是意外，还是人为”

    ‘轰’的一声，舒恬心里像是投下一枚核弹，炸的她七零八落。

    她无比仓皇的低下头，瞳仁颤的像地震了般，只是下一秒，下巴便被男人大掌捏住，力道大的她忍不住吃痛，“啊！”

    “回答我。”男人字字狰狞，只剩她给个痛快。

    舒恬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她没什么好怕厉函的，真的没什么，可是面对他这幅只要她说出‘人为’二字就一切都塌了的表情，她真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可厉函显然没想给自己留一点幻想，他已经幻想了五年，不想继续迷茫下去，他需要肯定，所以他不允许她逃避，“告诉我，是不是，嗯



316 被她耍了五年
    可是不论说的多么惊天动地，无论故事多么惊心动魄，失去的就是失去了，离开的也无法再挽回。

    舒恬任泪水滑落，她不再忍耐，“厉函，我们都已经走得太远，上天注定不能在一起，误会也好，隔阂也罢，都该结束了。”

    “你就是铁了心想要离开我。”厉函已经听不进去她说的话，一门心思全都在她和孟时川设计意外这件事上，他不能接受，如果接受了，那自己这五年来就都成了笑话，“你因为官司的事情怨我恨我，我都没有二话，唯独离开我无法接受，舒恬，你那么折磨我，你在伦敦的时候有想过我知道你死是什么样的状态吗”

    舒恬喉咙发紧，她知道这件事一旦挑明，厉函一定会陷入疯狂，可她也清楚自己瞒不住的，“当年的事情你是起因，我是结果，过去就是过去了，谁也改变不了，是你在心里抛弃了我，我才会真正的离开。”

    说穿了，她们都有责任，可现在舒啸存在，有些话她还是不能说。

    厉函眸底像是燃着一簇火光，“你从车子跳下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孩子会没”

    那场事故那么严重，孩子肯定是保不住的。

    舒恬眼睛不安的眨了两下，说到孩子她就会本能的紧张心虚，“孩子……早就没了，一条人命横在我们中间，我们不可能回去了。”

    “……”男人眼眶处的潮红更加泛滥，他突然猛地起身，狠狠一拳挥在空气中，凌厉的拳风划破静谧，他似是崩溃的低吼了声，“啊！”

    舒恬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抬眸看到他微微佝偻着的身躯，那原本挺拔的身姿写满辛酸。

    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她抬手赶紧擦掉，生怕被那人看到，视线从男人身上移开，不敢多看，她深吸一口气，手指颤抖无比的拿过桌上的文件，“问题我都回答完了，案子的事情……”

    闻言，男人猛的转过身，先是惊讶，再是愤怒，最后那张怒火中烧的脸恢复了平静，是那种可怕到令人心里发毛的平静，“舒恬，几年不见，你学会公事公办了。”

    他真想剜开她的心看看，看到他这么伤心悲痛，她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这一刻，厉函是恨的，恨她制造了这样的假象，让他被困其中无法自拔！

    “你骗了我五年，让我这五年过的这么惨，你觉得我会轻易饶了你”男人冰冷刺骨的声音在耳边乍响。

    舒恬身子一僵，也跟着从沙发上站起来，“你什么意思你刚才明明答应过我……”

    “我反悔了。”他大喇喇的承认，没有丝毫的愧疚。

    舒恬眉头猛地皱起来，“你耍我”

    “比不上你耍了我五年。”厉函看到她手里那份白花花的黑纸白字，刺的他眼睛生疼，他上前一步，出其不意的将她手中的文件抢过去。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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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7 意外车祸
    ‘砰’‘哐’！

    一阵巨响，两辆车迎面而撞，舒恬猛地踩下刹车，手腕迅速将方向盘往另外一边打死，然而根本来不及，她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身体便被安全带狠狠地勒住，她甚至看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能够感觉到车子差点翻转过来。

    前挡风玻璃全部碎裂，安全气囊弹出却防止不了玻璃碎渣，她脑袋不受控制的撞击到安全带卡扣上。

    瞬间，整个头皮都是麻的，她甚至感觉不到疼，过了好几秒才意识到有一道温热的液体流进了她的眼睛里，阻挡了她的视线……

    跟在舒恬后面的车子因为这场突发的事故全部刹在原地，一名英国男人看着她的车子三百六十五度的反转最终半个车闯进绿化带才停下，车前盖冒着白烟，他立刻跑上前去拉开已经变形的主驾驶门，将舒恬从里面拖了出来。

    还有另外一名帮忙的男人，两人合伙将舒恬移到了爆炸区外。

    女人脸上，身上全部都是血，他们能看到的明显伤口是她左边额角的那一处，伤口不是特别深，但是血流的不少。

    索性舒恬意识还算清醒，“救、救护车，帮我……”

    ……

    另一边，孟时川正高兴她能主动跟自己联系，没想到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到那边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和撞击声。

    男人脸色突变，猛地一下从办公椅上站起身来，“舒恬舒恬你在听吗”

    回应她的，是一片鸣笛声和令人恐惧的沉默。

    孟时川整个人都如遭雷击，“舒恬你在哪里，回答我……喂”

    电话中断了。

    孟时川看着切断通讯的画面，整个身体的温度都冷却下来，他双手冰凉的点开了定位，看到她最后拨通电话时的位置，是在一条车流量比较多的主干道。

    ‘咚咚咚’

    助理抱着文件在外面等，正准备进去提醒老板待会的会议，没想到下一秒办公会的门竟然打开了，他愣住，“孟、孟总……”

    孟时川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越过朝外面走去，助理连忙跟上前，这才发现他竟然到了电梯口。

    他悄悄打量了一下孟时川寒冰一样的脸色，想到自己的职责，还是颤巍巍的开口提醒道，“孟总，待会有一个会议马上就开……”

    “推了。”孟时川脸色苍白的吓人，他清晰的看到电梯门倒影中那个充满了恐惧的自己，此时此刻别说是一个会，就是把他的资产转移，他也要立刻找到舒恬。

    助理脸色为难的看着孟时川进了电梯，想到一屋子在等的董事，腿都软了，他、他是真的拦不住啊！

    ……

    孟时川到了事故现场才知道舒恬已经被送到了医院，好在离得不远，他开车过去也就十多分钟。

    他心急火燎到的也快，赶到医院的时候舒恬还没做完全部检查。

    孟时川直接进了体检室，她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抱着白色的绷带，脸上有一些结了痂的细小的血痕，倒不是很严重，此时看到他出现，似乎还有些懵然，傻傻的看着他。

    孟时川一颗心放



318 还好你知道向着我
    正巧在此时，厉函瞥见她从病床上下来，瞳仁一缩怕她身体有什么问题，稍微分神的时候被孟时川一记狠厉的拳头打到脸上。

    厉函趔趄一步，而后抬手摸了一把嘴角，竟吐出一口血水来。

    舒恬看的胆战心惊，顿时也顾不上别的，闭上眼睛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挡在两人之间，哽咽着吼了声，“都给我住手！”

    战局被迫停下，舒恬面对着孟时川的方向，冲上来的时候没有想很多，纯粹是看到厉函被打的吐了血，本能的挡过来，可在孟时川的眼里就成了她帮着别人。

    男人脸色阴沉的看着她，“让开！”

    “让开干什么，让你们继续打架吗！”舒恬惊声尖叫，被刚才那一幕吓坏了，两人打起架来当真是不要命的架势，又都有点功夫在身，寻常人根本比不，看着真有打死对方的气势。

    厉函也在后面死死盯着孟时川，听语气也十分的不忿，“男人的事你少掺和！”

    “我今天还就掺和定了！你们要打出去打，别在我面前打，随便你们打个你死我活你看我管不管！”舒恬负气的背过身朝他吼，看着凌人，其实早就嚷了。

    “厉函，你五年不出现，一出现欺负我还不够，还要跟孟时川打架是吗！”

    “怎么，你心疼”

    “我是心疼！”舒恬气的不行，什么难听说什么，“他救了我的命，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打他就等于是在打我！”

    厉函听到这话就来气，“要不是他从中作梗，这五年你在我身边岂不是更快活！”

    舒恬本来身体就不算舒服，此时气头上来，只感觉脚底一股血气翻涌到了头顶，原本就晕晕涨涨的脑袋直接死机了一样。

    她抬手扶了一下太阳穴却无济于事，脚步微晃，眼看着就要跌到，厉函眼明手快，上前一步将她搂进怀里，声音紧张的询问，“怎么了”

    舒恬难受劲儿上来，红着眼眶委屈又生气的呛他，“你现在有功夫管我了”

    “……”厉函顿时没脾气，什么打架，什么孟时川都放在一边，赶紧把人抱回了床上。

    孟时川掀开被子要替她重新盖好，伸手揪住一边，不料另外一边被厉函揪住，两人一人拽着一个角，谁都撒手谁也不肯配合谁，四目相对，眼底都是杀气，气氛再一次紧绷起来。

    舒恬小脸沉下来，“你们两个都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