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白骨精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没根
“爸!”王鑫远的头抵在床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想说,他会好好地努力,他会照顾好家里。可是,想着他爸头一天还是满脸忧心地让他试试看,他就什么都说不出来。
“姐,爸是不是知道他要走了,昨天才找我们谈话的”王鑫远突然问道。
“可能是吧。”毛线楞了一下,看着老王的遗体,眼泪忽地从指缝里流下来。
从此以后,她就不用再叫他爸了,也再没有人会喊她一声闺女了。
当天晚上,老王的遗体就被移至院外的灵棚里。
毛线和王鑫远也正式换了孝衣,在棚里守了整整一夜。
进入二伏后,天气很热,即使到了深夜,那风也是温热的。院子外面有很多香樟树,里面钻了蝈蝈、知了还有数不清的蚊子,闹哄哄地叫。
王鑫远一直对着冰棺里老王的遗体哭泣,男人的哭声不像女人,粗重又沉闷,像榔头一般,一下一下地敲在毛线的心上。
毛线想起上一回弟弟这样大哭,还是在四年级的时候,王鑫远考了倒数第一,被老王关在门外,不许他进屋。
那也是个夏天,王鑫远被蚊子叮的浑身是包,一边拍门一边骂老王。
后来,还是毛瑾让她偷偷从窗户里给他递的花露水。
那一次,王鑫远被罚站了四个小时,他就哭了四个小时,那时候他的哭声嘹亮,像小猪嚎叫一般。
不像现在,只见他不停地抖动着肩膀,很久才发出一声或者一声不出,只是默默地掉泪。
“鑫远,别哭了啊。”毛线拍着弟弟的肩膀,像小时候那样。
她吸了半天鼻子,敛去脸上的泪意,说:“别哭,咱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鑫远是哭着睡着的,蜷着腿,弯着身子,枕在毛线的腿上,像一只受伤的小羊羔。
毛线的头一直抵在冰棺上,她就那样守着老王,从天黑到天亮,从燥热到清宁。
太阳一节一节升起来,毛线身上温度却在一点一点儿褪去,有关老王的一切记忆,都变得很遥远,最后缩进心里
第52章 各路妖魔鬼怪
毛线楞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姐夫。”一旁的王鑫远抢先说道。
王德英这脸色就更难看了,听说那毛线没结婚几天就离了,这会儿又从哪儿冒出来的姐夫还恰好赶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不明摆着来争家产的吗
德胜这一走,剩下的这一圈可都是外人啊!
王德英看着侄子王鑫远的眼睛又红了,呲了他一句,“姐都没有,哪来的姐夫!”
王鑫远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争论,两个姑姑这种态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大姑,你自己歇会儿吧,我跟我姐得去外边看着了。”
王鑫远又追了一句,这个节骨眼上,吊唁的、帮忙的,可以。添乱的、挑刺的,少扯!
他说完这一句拽着毛线就往外走。
王德英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姐,你去歇会儿吧,上午人应该不会太多,我来盯着。”一出门,王鑫远就跟毛线说道。
他哭了大半宿,这会脑子却是异常清醒。
人总是要学着长大的,从今往后,他就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了。
下午,来了位不速之客。
不止毛线姐俩受惊,杜云也很意外。
来人正是工程部的元老,尚文军。他跟老王年纪差不多,私交也是有的。平日里老哥俩都是老王老尚地称呼着,毛线和王鑫远私下里也喊他一声尚叔。
只是,此刻他不应该在工地监工吗
“尚叔,是工地上出什么事了吗”毛线问道。
她眼皮肿得厉害,看什么东西都要使劲地睁一下,尚文军眼皮底下那一闪而过的小狡黠就被她收入眼底了。
“没事,没事。”尚文军摆了下手,用极度悲伤的语气说:“我就是听说你爸出事了,来看他最后一眼的。”
“噢。”
毛线再次看向尚经理,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可惜,她只看到了一个悲伤过度的人,眉头紧锁,耷拉着眼皮,似乎比她这个当事人还有难过。
她这心里猛然一抖,像是过了一阵阴风。
“听谁说的”
王鑫远这边却是沉不住气了,他爸没了的事,他可是按照姐姐的嘱咐一个一个打的电话,公司里的人不应该那么快得到消息呀。
“鑫远!”毛线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多嘴,“我带尚叔去看爸。”
“哎。”尚经理应着,跟着毛线进去了。
点了三柱香,鞠了一躬,却并没有看冰棺里的老王一眼,毛线这脸色就黑了几分。
尚经理一走,她就叫了杜云,王鑫远也跟过来了。
“姐,咋回事”
“你换了衣服,马上去趟公司,看看有什么情况。”毛线没有回应弟弟,直接对杜云说道。
“好。”杜云一脸的沉着,好像并没有意外。
“你知道些什么”毛线诧异地看着他。
“你们家的那个保姆,应该是他家一个什么亲戚。”杜云说道。
头天毛线去公司开会之前,杜云去男厕正好撞上尚经理,他突然挂断了电话。
但是,杜云隐约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说什么“猝死”。
那个时候他没有多想,现在回忆起来,那就是毛线家保姆孙姨的声音。
杜云回忆起尚经理在厕所里看到他时,那一脸的错愕就有些纳闷:他想干什么呢
“孙姨”
王鑫远也是一脸的惊诧,那不是元圆找的人吗怎么还能跟尚经理扯上关系呢!
“无非就是趁虚而入,趁火打劫!树倒猕猴散!”毛线看向杜云,“你去公司帮我看看有什么动静,不要刻意打听。”
“好。”
杜云转身就走,他和毛线的关系在公司并没有暴露,老王之前给了他一个设计总监的虚名,一间独立的办公室,还调了两个助手,探听点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姐,你说那个老尚,他想干嘛”王鑫远急坏了。
“你看好亲戚那边就好。”
毛线话还没说完,鑫远二姑王德兰就喊他了,这老姐俩也不知道啥意思,来了也不说帮忙,搁屋里嘀咕了大半天了。
“姐……”王鑫远这心里乱糟糟的,他感觉要出大事了。
“去吧。”毛线一个人在院子里守着。
王鑫远跟着二姑进去,才发现还有一个陌生女人,见到鑫远的瞬间,就扑了过来,嘴上叫着:“我的孩儿呀。”
“死的是我爸,不是我。”王鑫远任由那女人抱了半天,才说了这么一句。
他的手臂始终都垂在两侧,半握成拳状,他不知道这一屋子人到底想干嘛,觉得他很闲吗
“鑫远!”
王德英一把拉过他,又向门外看了两眼,这才回过头,问:“跟姑说实话,你爸到底是怎么没的”
“姑,现在说这有意义吗”他就搞不懂了,这些人真是唯恐他家不乱啊非得听到谁下药弄死了谁才甘心吗!
“当
第53章 不请自来
王鑫远看着毛线,那句“不一定”卡在喉咙里,没说出来。
他知道,姑姑们大约没有那么容易就能打发走,他只希望至少在他爸安葬之前不要闹出什么动静来,否则,他要她们好看。
当年父母离婚的真实原因,王鑫远也知道个大概。
小时候他奶奶和姑姑们说起蓝娥的事,也不咋背他,又不提名道姓的,只当他是个小孩子,不懂事。
可是那股子愤怒是压不住的,多多少少总会露出点端倪来。
现在,姑姑们反而和蓝娥站到一条线上了,连他爸的脸面都不顾了,这只能说明,这件事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
王鑫远隐隐约约猜到了她们大约是为了什么事而纠集在一起。
晚上,杜云从公司带回了消息,那尚经理果然有想法。
他鼓动了几乎一半的员工跟他离职,他负责的那几个跟其他公司合作项目,怕是也会有问题。
“他们都提出离职了吗”
“都递交了辞职,在文书那儿。”
“鑫远,跟尼雅说,把咱妈的电话关机。”毛线嘱咐道,又去屋里拿了老王的手机来。
她这刚打开手机,就看到了好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尚经理负责对口的那几个公司,王鑫远也凑过来。
“姐,咋办”
这好像是他这两天说的最多的一个词儿了,他作为家里顶梁柱的意识在复苏,可是他实在无力面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姐姐毛线身上,不管从她嘴里说出什么,他就觉得踏实。就像小时候犯了错那样,即使挨打,也要拉上姐姐一块儿。
那样,好像可以减轻疼痛。
“好好准备爸的后事。”毛线把手机塞进口袋了。
这身孝服于她有些太过宽大了,每走一步,汗毛都会过风,热烘烘的。
这天晚上,毛线和王鑫远姐俩还是在灵棚里守了一夜。
与前一天不同的是,这一次毛线靠在王鑫远身上,她实在是太累了,俩人跪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王鑫远像个话痨,一会儿问,“姐,你说咱爸会不会冷”一会儿又问,“姐,你说人死后是不是能看到活着的人”
毛线脑子里乱哄哄的,一家四口相处的画面像树叶一般轻轻地抖动着,伴随着剧烈地声响,她一张张拨开,只有最后一次老王找他们谈话的那一叶最清晰,经络分明,又清又亮。
她把头靠着弟弟身上,说了一句:“过了明儿,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她的声音是那么虚弱,她整个人像一团棉花,软塌塌地缩着,这让王鑫远怀疑她这句话的真实性。
他又问:“姐,咱妈咋办”
“没事。”
“没事。”
毛线用了很大的劲儿,想要告诉弟弟,这些都会过去的,事实上,她只是动了动嘴皮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的嘴唇上起了一层干皮,一道一道地竖纹,像极了张开的老树皮。
“哥!”
王鑫远低声唤道,守在外边的杜云就进来了。
本来他和王鑫远说好了,俩人轮流守灵,让毛线去歇会的。可是毛线不同意让他守,杜云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他这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毛线的顾忌他懂。
“我一会儿出来替你。”杜云轻轻地托着毛线,生怕弄醒了她。
“嗯。”王鑫远低垂着眼眉,灵棚里又热又闷,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他突然有些想他妈了,不知道她这两天在医院怎么样了。
这个家里一直跟他作对的人躺在冰棺里,两个护着她的人倒了一个半,他趴在冰棺上,肩膀剧烈的抖动着,直到一只手搭在他肩上。
“哥!你说我们家是不是完了。”王鑫远抹了把泪。
“怎么会不是还有咱俩么!”杜云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你也进屋睡会,明儿还有好多事要办呢。”
“哥!我就在这里,陪陪我爸。”王鑫远嗓子里像是塞了一根草,发出粗狂而低沉的声音。
“好!”杜云往外边挪了挪,示意他躺下。
天还没亮,毛线就醒了。
她睁眼发现自己在屋里躺着,眼泪就掉下来了,就这最后一晚,她还没撑住,算什么闺女
果真是个没良心的!
“再歇会儿吧,今儿还有好多事呢!”杜云看她急慌慌地进来,手上的香抖了一下。
“一会儿麻烦你去医院把我妈接回来。”
“好,我这就去。”
“天亮后再去。”
“好。”
杜云点头,顺手推醒了王鑫远,“你们姐俩去收拾一些伯父生前用的东西,要带走的。”
“好。”王鑫远一咕噜爬起来,跟着姐姐进屋了。
他的腿伤没好利索,一抻劲儿就会很疼,他只好把重心放在另一条腿上,从背后看上去,两个肩膀总是一头高一头低,来回颤悠。
杜云看着姐俩,心里就有说不出的难
第54章 落井下石
“毛老师,听说您家死人啦”
美茗故意说的很大声,挑衅地看着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的毛线。
“是。”
毛线径直走到她对面,几乎就要贴到她胸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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