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燃情年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银色纪念币
可问题是,作为一个地方性的官方媒体,发文章,当然要考虑到影响和后果!
现在‘三铁破三铁’活动在这么多城市开始普及,搞得如火如荼的,这篇文章虽然没有正面驳斥,但也是指出了目前破三铁中很多不恰当之处。
潘觉认为‘就算最后三铁被认为是可行的,也不会犯错误’,这个想法其实还是比较幼稚的,如果真的由权威单位宣布这是可行的,在全国范围推广,那么这篇文章一旦发表,是会有一定政策、政治风险的。
这就等于和国家大政唱反调,给国家建设添乱。
这是张一石犹豫之处。
但是从一个普通老百姓对目前‘三铁’的感受,从一个学者对目前改革的观察,摸着良心讲,张一石觉得潘觉文章里说得有道理。
权衡再三,张一石还是决定,刊发出去。
无论如何,三铁破三铁的方法是好是坏,上级有关部门毕竟还没有给出定论,依旧是在摸索中。
“小潘啊,你想清楚了,我告诉你,这一步万一走错了,我挨处分少不了,之前,我得先处分你小子!”张一石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
潘觉犹豫了片刻,一狠心,妈的,大不了回罐头厂宣传科去!
“主编我想好了,万一不合适,所有责任我一个人承担。”潘觉说。
“你肩膀有多宽承担的了嘛”张一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说:“你小子,尽给我找麻烦。行了,拿回去,有些字句再斟酌一下,语气尽量温和一些。”
说完,把稿子交回给潘觉,“对了,今晚下班,来家吃饭,你阿姨做了肚包鸡,说你前段时间去采访辛苦,专门给你买的。”
……
……
“一飞……我,我查到了,汽水厂的债主,都……都在这里了。”
还是在肯德基里,项冲锋吃饱喝足,从随着带着的小挎包里,拿出一份手抄的名单。
“你可以嘛!”梁一飞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家伙看起来傻大憨粗的,办起事来,却十分的细致,效率也高。
名单上的字写得真叫一个丑,歪歪扭扭的,还有好些错别字。
可是内容却很详细,哪家厂子,欠了多少钱,是什么钱,都一清二楚。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就这么一个汽水厂,足足欠了另外12家企业的款子,扣掉最后那几个一两万的小额欠款,光是前面七八个大额欠款的,粗粗一看,几年累积下来,就超过了三百万。
这还不算差银行的钱!
要是算上差银行的钱,一个汽水厂,负债已经超过了五百万。
整个汽水厂还不到五百个人,拉平均一个人负债过万。
难怪国资局梁处长看到罗贡献就气不打一处来,蝎子粑粑独一份的企业,愣是被搞成这个样子,还不能让它倒,不然这些钱全收不回来。
收好单子,想了想,问:“汽水厂在外面,是不是也有应收账款”
“嗯,有……有……有……不少!”项冲锋坑坑巴巴的说。
和当前所有陷在三角债中的企业一样,汽水厂差别人钱,也有人差汽水厂钱。
这种经济模式,就是个危险的钢丝游戏,应收账款、债主、市场、企业生产、银行,任何一点出了纰漏,整个链条就会断裂。
再能干的厂长,再怎么谨慎勤快,如履薄冰,也只敢说是勉强维持,何况还有一个罗贡献这样的内部超级大蛀虫。
项冲锋接着说:“不过,不抵……抵债,你要名单的话,我……我想法去……去弄!”
“冲锋啊,你一个保卫科的,怎么能把财务上的事,搞得这么清楚”梁一飞好奇的问。
“嗨,说……说来我就烦的狠……”项冲锋很苦恼的挠头:“财务科有个女的,跟我好了,这都是我问她要来的!”
顿了顿,深深的叹了口气:“一飞你说,我
第157章 帮忙要债
当天下午,项冲锋就带着沈爱红和她两个弟弟来了岚韵湖。
专门和项冲锋交代过,不要跟沈爱红透露是自己要查汽水厂的信息,沈爱红完全不知道这其实是梁一飞还人情,还以为就是项冲锋找了有钱的‘同学’,看到梁一飞之后,一直显得十分的拘禁,脊梁挺得笔直,坐在沙发上,两只手摆在膝盖上目不斜视。
倒是项冲锋,第一次来岚韵湖,也是第一次来梁一飞的办公室,好奇的左看看右摸摸,说什么我爸要是早知道你有这么大一个山庄,早就让我来给你当保安了……
沈爱红两个弟弟,大的叫做沈国,十七,小一点的叫做沈家,十五多点,很随意的两个名字。
两个年轻人,大的那个眼神很机灵,虽然一直坐在沙发上没动,可眼珠子一直在滴溜溜转;
小的那个很腼腆。
“梁老……大……梁大哥。”沈爱红结巴了几下,最后还是选择了‘大哥’这个称呼,显得近一些,又不失尊重,对梁一飞说:“他两都是初中毕业就没念了,沈国以前在家门口小店帮工,沈家今年刚毕业。都没什么文化,不过你放心,他两都勤快,能吃苦。”
“我也没什么文化,这不是跟冲锋一块上夜校了嘛,好好干,将来有出息,单位出钱,供他们两个考文聘。”梁一飞笑笑。
“那太好了,梁大哥你放心,他两指定好好干,沈国,沈家,赶紧谢谢梁老板!”沈爱红连忙对两个弟弟说。
沈国沈家正要起身道谢,梁一飞挥挥手,打断了他们两,说:“不用谢我,你们好好干,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了。沈国啊,你17了,初中毕业有一两年了吧,怎么一直都没找工作”
沈国正要回话,沈爱红又插嘴,眼眶发红,自责的说:“都怪我耽误了他两,当初我妈病退下来,厂子里是有一个职工子弟名额的,我这个当姐姐的占了,搞得他两没工作。”
梁一飞笑了笑,抱着茶杯喝了口茶。
“你……你别罗嗦!”项冲锋眼睛一瞪,“问……问他两呢,没问你!他两自己说!以后他两有什么事,是不……不是都你来……来帮着干”
被项冲锋这么一吼,沈爱红脸顿时就红了。
“梁老板,不怪我姐,那时候就一个名额,她要是不去,我还在上学,就被别人顶了。”
沈国接着开口了,说:“我毕业之后,帮我妈卖过冰棍,去年,家门口街道开了个门市部卖副食品,我去帮着记帐,也站过柜台。记帐、买卖什么的,我都懂点,迎来送往的我也能应付。”
“嗯,不错。”梁一飞点点头,又看向沈家,说:“你呢,会点什么”
沈爱红下意识又要开口帮弟弟回答,刚抬头,就看项冲锋牛眼瞪着她,话到嘴边,憋回去了。
相对于沈国的相对老练,沈家就显得青涩的多,还没开口,脸就有点红了,说:“我……我刚毕业,什么都不太懂。”
“不懂没关系,可以学。”
梁一飞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内线,没一会,李守财敲门进来了。
目前李守财不光管着岚韵湖的财务,还有人事。
“老李,这两个你带去安排一下。”梁一飞沉吟了片刻,指着沈国说:“这个大点的,叫沈国,安排他去舞厅,从服务员开始干;”又看向沈家,说:“这个小的,初中才毕业,没工作经验,嗯,去施工部干吧。”
“好。”李守财话不多,认清了人之后点点头。
梁一飞笑着问沈家,说:“施工部可不轻松,每天风吹日晒的,天天在工地,能不能吃得了苦”
沈家低着头嗯了一声。
梁一飞看看时间,说:“那就这样,老李,明天你带他们熟悉一下环境,然后尽快上班。冲锋,我接下来还有点事,今天怕是陪不了你了,我在楼下餐厅给你们一家开了个包厢,你们在这吃个饭。”
“哦,啊,好。那我们先走了啊。”
梁一飞是真有事,今天道明诚回来,吴三手去接人了,估摸着再有半小时就能回来,要谈点关于汽水厂的‘正事’。
项冲锋一行四人到了楼下餐厅包厢,看到菜单,沈爱红脸吓得都有点发白,虽说是梁一飞请客,她也不敢点太贵的菜,随便点了几个最便宜的。
等上菜的功夫,她才一肚子疑惑问项冲锋:“怎么这么安排沈国去舞厅当服务员没什么,可沈家才这么点大,去工地,太辛苦了吧工地上那些事,他也不懂啊。”
当姐姐的,很心疼最小的弟弟,倒是沈家自己小声嘀咕说:“姐,我能吃苦!”
“可是去工地上,也太苦了,你从小就没干过重活,工地上那些水泥砖头什么的,你受得了嘛还有,工地上的工人都是大老粗,你好歹也是初中毕业,跟他们能搞到一块来嘛。”
沈爱红十分担心,对项冲锋说:“要不,你在找你同学问问,哪怕安排个钱少点,轻松点的活呢。”
沈国皱眉说,“姐,你就别担心了。项大哥能托这个人不容易,现在到处都在下岗,能找到工作就很不错了,咱们怎么好挑肥拣瘦的”
“这话对!”项冲锋点点头,对沈国沈家说:“你们两个别……别听你姐瞎说。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就干什么,好好干!你们两才多……多大,就图安逸啊”
说着,指了指天花板,楼上的位置,说:“我这个同……学,20岁,有这么……么大一个产业,可你们知道不,他,他十二岁就摆地摊,还坐过
第158章 股神!
从90年开始,每到年底,就有一类人会忙碌起来。
他们会登上前往全国各地的绿皮火车,买最便宜的夜间车票,住最廉价的路边招待所,吃馒头喝凉水,甚至就在街头找个暖和点的地方打地铺。
他们身上基本不会带钱,因为他们也没什么钱,可是他们的最贴身的口袋里,一般都会有两张纸:
一张是单位的身份证明或者介绍信,另外一张,是欠条。
这批人叫做‘讨债大军’,主要的组成人员是企业的职工和职工家属,很多效益一般的企业到了年底,都会减少甚至暂停生产任务,把一部分职工派出去,拿着大大小小的欠条,到处讨债。
相对应的,就有那么一批老板、企业家,每到年底这个时候,就习惯性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和讨债大军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拼得就是谁更能藏,谁更能忍,熬过了年关的几个月,讨债大军的经费不够,队伍撤回去,这一年就算顺利结束。
欠钱的人当中,有一些是真正没钱,不敢露面,还有一部分,却是由于种种原因,有钱不还。
“刘厂长,你这话怎么说的,什么叫做有钱不还”
滨海市汽水厂办公室里,罗贡献拿着电话一通连珠炮似的反问:“我汽水厂账上根本没钱!就算有钱,我欠你们那点钱算个屁啊!色素厂、糖精厂,哪个不比你们多几倍!我要是还了你们钱,另外几个厂子怎么办”
明明是欠人钱,可罗贡献的语气比借钱的还横,而电话那头一个为汽水供应配套纸箱的小厂厂长,则是一直陪着笑,说:“罗厂长,你们有难处我理解,可你们也考虑考虑我们,汽水厂家大业大的,随便挤出来一点,就能还上我们的钱了,我们厂子几十号人,过年都等着发工资呢。”
“你要过年,别人不过啊!行了,你不要罗嗦,这年头,哪个厂不欠钱你找我要钱,我还想找人家要钱呢!”罗贡献不耐烦的挂了电话。
刚挂上话机,没两分钟,电话铃又响了,罗贡献拿起电话,又是来讨债的。
不过,这次对方的口气就强硬了很多,汽水厂最大的一个原料商:糖厂的。
欠对方的钱多,而且对方厂长后台也硬,罗贡献的态度就没之前那么强横了,小心翼翼得陪着笑,说:“放心放心,无论如何,年底之前,我一定挤出20万打过去……”
话没说完,话筒里就像炸雷似的,传出来一个带着浓厚地方口音的声音。
“罗大头你说多少钱20万你们厂欠我们多少钱,你自己心里没数啊罗大头我告诉你,欠多少钱,1月份之前,一毛不少你全给我打过来,不然的话,明年你们厂的原料供应就没了!”
罗贡献心里骂了一句狗日的,嘴上还是赔笑,说:“洪厂长你放心,过年前我一定尽力凑钱,能凑多少凑多少……”
“你少跟我来这一套,我还不知道你!我告诉你,我已经派人去你们厂了,你钱不到,我们厂的职工就吃在你家,住在你家!”说完,电话那头噗通一下挂了。
“操!”罗贡献听着话筒那头传来的忙音,骂了一句。
放下电话,他倒是也没什么紧张为难的情绪。
过年嘛,讨债是例行戏码,你找我,我讨你,早就习惯了。
他当厂长的第一年,89年的时候,第一次遇到讨债的,那时候汽水厂效益还行,账上有钱还,欠的钱也不多,对方就来了四五个人,直接找到办公室,没去他家。
饶是如此,当时也把他吓了一跳:那几个人一进门,二话不说,就把背着的铺盖摊在办公室地上,一副‘不给钱我们就在这里过年了’的架势。
不过,这两年世面见得多,经历的多了,罗贡献很快就习惯并且掌握了应付的方法。
简单的很,避而不见,只要找不到我人,难不成这帮讨债的还真敢把厂子砸了厂子里东西搬走
巴不得这样,真这么干,那就报警。
至于说什么来年不供应原料,那是扯淡,欠的钱越多,它来年越是不能断供,要不然,之前欠的钱,就彻底肉包子打狗一去无回,一分钱都要不回去!
反正每年到年底,就是这一幕相互扯皮的大戏,谁态度强硬点,谁办法多点,谁就能多少要回一点钱,谁心软点,谁跑得慢点被抓到了,谁就得多少还一点钱。
混过一年是一年,就等着国家清理三角债,什么时候清理到汽水厂头上,到时候一笔勾销。
罗贡献又接了几个讨债的电话,然后同样的,开始打电话,找欠汽水厂的人要债。
他欠人家的,人家也欠他的。
说起来,滨海市几家私营企业倒是不用操心,每次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像岚韵湖这样的,干脆先把一年的货款都打过来,肥的很。
打了几个电话,对方的回答,和他刚才回答要债的几乎如出一辙,要么是装横耍赖,要么是推诿敷衍,总之没一家愿意痛痛快快还钱的。
把厂办公室何主任叫过来,当面做了一番安排,从12月开始,由保卫科和公会,抽调各个部门科室的人,去各地讨债;汽水厂方面,暂时停工,仅着存货用,尽量显得冷清一些,免得其他厂来讨债的,看到汽水厂生产热火朝天,觉得汽水厂多有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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