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毒宗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粉笔琴
先王崩后,他本该继续留任辅佐新王,可新王信任依靠的是赵吉昌那个二等奴才。
在宫里熬到顶头的,哪个不是人精
他知道自己年老力衰,且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未免结局悲惨他主动请调守灵,新王居然连个推诿的过程都不走,直接就准了,而且连嘉奖都没有。
走走走,尽管离开的有些难看,但在这里孤独终老总好过被人治罪身首异处不是
只是他以为的孤独至少也要七八年后,却没想到先王大行的这两年里新王居然都不来拜祭一二,反倒是先王的宠妃、新王的母亲德妃娘娘,每个月都要素衣简装的跑来两次。
没有銮驾仪仗,没有前呼后拥,她经常来的突然又低调,往往坐在墓碑旁一两个时辰后人又悄无声息地走了,每每等到他去偷窥看看是否需要准备什么时,只剩下墓碑前的一捧纸灰,又或者是几个草编的小玩意儿。
她是真的喜欢大王啊!
这是他的结论,在这之前他一直认为德妃娘娘不过是善于魅惑的女子,勾了先王的魂,害他鬼迷心窍的宠溺二公子,才让大公子伤心之余入了道。
“陛下啊!老奴精神不振,得歇会儿了。”张克武说着转身离去,他颤巍巍地挪去了石阶下地房舍内,不多时房间里的灯烛熄灭。
夜晚静谧,巨大的墓碑在长明灯的照耀下孤寂无比。
慕君吾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踏着夜色,一步一步登上阶梯,来到了墓碑前,伸手触碰这座石碑后轻声说到:“父王,儿子回来了。”
……
楚王宫的寝殿里,休憩的马希声睡得很不踏实。
他额头沁汗,双手微颤,紧闭着双眼,脑袋不停地左右摇晃不说,口中还含糊呓语:“不是我,不是我……
他在做梦,梦里赵吉昌正全身淌血体无完肤地站在他的面前,伸手指着他忿忿叱责:“是你下的命令!是你要他们将我千刀万剐!”
“不是我,是母妃,是她说只有这样才能不被牵连!”
“你杀了我,还有谁会帮你没有我,你如何知道你父亲的意思”
“我……我……”梦里的他仓惶无助,但令他更恐惧的是赵吉昌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
赵吉昌飘向他,手往他的脸上指:“你会死的,你会和我一起死的……”话音一落,手已转了方向抓上了他的胳膊,吓得马希声一声惊叫坐起,连滚带爬地跌下了牙床后,才发现自己身在寝殿之中,先前的一切恐怖都不过是梦。
“大王!”值守的几个太监被他的惊叫引来,急冲到他身边搀扶关切:
“您没事吧”
“大王您是做噩梦了吧”
有太监将滚落的被子捡起来,抱回床上,看到马希声的衣服竟湿汗贴身忙道:“大王您的衣服湿透了,奴才去给您取换的来。”
魂不守舍的马希声被搀回到牙床上,他没有理会大家的关切,而是气喘吁吁,面色发白精神恍惚。
烛火跳跃了两下,他无意识地抬眼看向眼前的两个小太监,不知是殿内光线有些昏暗,还是他心魔难除,两张脸居然看不真切,他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居然看到了两张脸都是赵吉昌!
“啊!”大叫一声,他惊慌恐惧地手脚并用缩退到牙床角落处,抱着双膝瑟瑟发抖。
守在跟前的两个小太监哪里见过大王这个样子,一时有些茫然,恰此时取更换衣裳的太监奔了过来:“大王,衣裳来了!”
马希声的眼瞥向他时,那太监将手中亵衣锦袍正好抖开。
第四百三十四章 异种
日出东方,朝会已开始。
“大王,是否准许难民入城一事,今日得有个定夺了。”
议事殿内,张迎判上前一步催促着大王决议,愣愣地马希声看了眼以往赵吉昌站的位置,清了清嗓子:“那个……孤觉得可准入……”
“大王不可!”张彦瑶出了队列躬身道:“大王,北方战事连连,难民与日俱增,并非少数。一旦入城,我楚国米粮储备耗损巨大不说,万一有人染有疫症,那可是会造成无法控制的可怕局面!”
“大王,左机要所言甚是,疫症可怕不得不防!”
“臣附议。”
“臣附议。”
一连出来五六个附议者,马希声面色难看又紧张,他看向了许德勋,希望他出来反对,但许德勋却垂着脑袋,眼神不住地在宗亲身上瞟来瞟去,就不出来反对。
得不到帮助的马希声心里窜起一股无名火,不悦地一拍扶手:“你们只想到瘟疫,却不想想那些难民若不入城,天下人会怎么耻笑孤他们会说孤不够仁义,见死不救!许德勋,你说是不是”
许德勋被点名,躲肯定躲不掉,只得出列:“大王所言甚是,天下人之口舌不得不防!”
马希声有了支持之声,脸色略微好了一些,岂料许德勋话锋一转:“但是诸位大臣所言也甚有道理,我们必须得考虑楚国民众的安危……”
“够了!”马希声听到许德勋的话脸色登时难看:“够了!孤要你出来说话,不是要你两边讨好!”
许德勋低下头,弯着腰:“大王,臣只是实话实说……”
“闭嘴!”马希声不悦地看向众人道:“你们害怕疫症,那就将所有难民先行圈禁在一处,仔细筛查,无病有力者准许入城,而后可送往矿山农场做苦力,那些有病体弱的便拒在城外!”
众位大臣一听,不禁交头接耳商讨起来。
此时张彦瑶同张迎判对视一眼,随即大声说道:“大王,不可!”
殿内立时安静下来,马希声不悦地瞪着张彦瑶:“哪里不可”
“大王,常言道: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您这样做看似解决了难民所耗,又赢得了仁义之名,但难民中有人得入,有人被拒,这必然引起不平,只怕会给我楚国边境之城带来危难……”
“啪!”一支香炉被砸摔在地。
怒不可遏的马希声脸红脖胀地嚷嚷起来:“孤是王,还是你们是王反了天了吗孤说如何就如何,你们句句反驳孤,是不是想忤逆孤”
大王怒了,群臣见状立时俯身跪地,一片安宁。
马希声气呼呼地吼道:“孤圣意已决,无须多言,许德勋你即刻拟诏,命诚王、燕王负责此事!散朝!”
马希声甩着袖子走了。
殿内群臣,面面相觑,颇有不满之色。
而几位宗亲却是相互对了眼神—在听到是诚王、燕王也就是六公子和七公子负责时,他们就意识到不妙。
……
张克武拉开房门一出来,看到日上三竿的太阳,不免轻声嘟囔:“我这是怎么了,竟睡到这个时候。”
昨日里困乏,睡得早,结果起来的居然还这般晚。
他捞起屋外的扫帚,走向陵墓阶梯,准备打扫,没走几步,他看到墓碑前竟立着一个人。
因为隔着点距离,他第一个反应是袁德妃—毕竟也只有她来去匆匆又低调无比,当下放了扫帚向上而去,准备行礼问个安,免得她责怪自己懒惫疏于打扫,结果爬上了几阶之后就发现不对,那是个男人的背影。
“谁呀谁在哪里”他边爬边问,然而那个男人根本不理他。
等到张克武费力地爬上阶梯来到墓碑前时,那人终于回了头:“张公公,
第四百三十五章 慕君吾的计划
前天夜里,一封投入府中的信将她邀约到了河岸桥头。
桥头处挂着的灯笼照亮了她的面颊,却照不清站在对面阴影里的黑衣人。
一个盒子丟进她怀中,她抱住时,那男人也沉声交代:“白色的女人吃,黑色的男人吃,两者服用时间需间隔十二个时辰,否则无效。”
黑影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此药服下可会有其他不适之症”
黑影回身看了她一眼:“怕就别用。”
黑影消失于夜幕,她打开了盒子,盒子内装着的正是这一黑一白两个小瓷瓶。
门外传来脚步声,彭岚将两个瓷瓶刚收进了盒子里,胭脂就进来了:“小姐,战事将起,您还不回去吗”
“我要是回去了,那就真没机会了。”
胭脂不解。
彭岚看她一眼:“他落魄艰难时,我不离不弃,与他共生死,待他飞黄腾达了,贤贞美誉的我还怕坐不上后位吗再者……我要是此时回去,不但会丟了忠贞之名,还会让这个……”
她的手摸上画像中花柔的脸:“野花杂草有可乘之机。”
彭岚盯着花柔的容颜,眼神越来越阴鸷,而后一把拿起递给胭脂:“去,拿给罗诚,告诉他把这个女人找出来毁了她。”
胭脂闻言惊讶:“小姐,公子不是不许您找她碰她吗”
“他说不许,我就要听吗”
……
先王的墓碑前,张彦瑶和张迎判难以置信地看着慕君吾。
“殿下您是从何处得知这德妃换嗣之事敢问殿下可有确凿证据可否取信于天下”
面对张迎判的连串质问,慕君吾沉默不语。
“殿下”
“不必追溯,我不想凭此掀起风浪。”
“殿下!”张彦瑶闻言急了:“王室血统不正非同小可,若能证实此事为真,可是您夺回王权的大好机会!”
“不错!异种上位,真龙被逐,此等恶行难以饶恕!殿下当以此为由,集结兵马举旗清缴,届时臣等在朝内里应外合,定令那异种自刎谢罪,归还王权!”
慕君吾此时却看着两位大人摇了摇头。
张彦瑶和张迎判对视一眼:“殿下……”
“家丑不可外扬,再者……战事能免则免。”他一路飞奔归家,内心早已有了决断,纵然异种可恶,但他不想让先王打下的江山成为他人口中的笑柄。
“殿下怀仁爱民,实乃楚国大幸,但您不拨乱反正,则是楚国之哀。”
“是啊殿下!马氏江山还要您来守护,若不这么做,如何拿回王权总不会是要看着鸠占鹊巢吧”
慕君吾看着二人激动的神情,略一沉吟,从袖袋里摸出从孟府中拿走的书信,递给两人:“看看吧。”
两人对视一眼,接信阅读,随即各自神色惊讶的交换信件再阅读后,面面相觑。
“我回来守护马氏江山,并不是急着坐上王位,而是先要将渗入我楚国的细作清除!”
“殿下!”张迎判神情激动:“您清除细作臣不反对,但这书信可是内政通敌之铁证,更是异种出身的佐证,若凭此物发难,异种必死!”
“张大人,您就不怕这几封信……是饵”
张迎判闻言愣住,张彦瑶则捋着胡子:“殿下之虑不无道理,若然是饵……”
慕君吾哂笑道:“我中了反间计便是祸国之罪。”
张迎判皱眉道:“是臣疏忽了,这信件可以伪造,姑且不谈,但当年产殿侍奉之人的下落却是做不了什么手脚的,不如臣派人查访探寻此事……”
慕君吾将三封信抽回手中:“两位大人,我知道你们忠心耿耿
第四百三十六章 来不及了
“殿下,您的这个想法该不……只和我们二人说了吧”
墓碑前,张彦瑶小心翼翼地向慕君吾求证
慕君吾点了点头,张彦瑶的眉立刻皱了起来:“那彭大人可否知道异种之事”
“他知道,且也想以此为契机动手,但我没有同意,至于我的想法,打算明日与他详谈。”
张彦瑶闻言看向张迎判,张迎判沉吟不语。
慕君吾觉得不对:“怎么”
“殿下,实不相瞒,昨夜我们二人与彭大人小酌,按照他席间所言,怕不是这么理解的。”张迎判话音刚落,张彦瑶已接着补充:“他已摸清楚地各处兵力,为您想好了预先拿下的城池,他还希望我们以监察之由,抽调各地城池守将述职,此时您举旗讨伐,他便可趁机带兵一举拿下……”
慕君吾眉一挑:“举旗讨伐”
“是,他说三日之内,必有机会送上……”
“殿下!”张迎判一捋胡子:“您想要不动声色地收回王权怕是没可能了。”
“我立刻去见他,二位大人,清除细作的事就拜托你们了。”慕君吾欠身欲走,张迎判忙道:“殿下,那异种今早执意准许难民入楚,且要诚王燕王负责,如果……信是真的,很可能就是孟贼授意之举,那……”
“强兵以难民之身入城,楚地实被控制,只肖他一声令下,楚地便姓孟了!”慕君吾说的一脸忧色,张彦瑶和张迎判听得是愁容满面。
“两位大人,事不宜迟,你们得赶紧布下天罗地网早早寻出细作,凭此叫停难民入楚,要不然楚地遍布孟贼之兵,窃国不过是朝夕之间!”
“领命!”
“对了!我还有两件事要烦劳二位大人去做。”
就在慕君吾与两位大人低声交代之时,彭府的宅子里,彭玕闭目养神地坐在竹椅上,一派闲舒自得。
管家此时敲门入内,来到了彭玕身边,低声说道:“老爷,信儿已经传出去了。”
彭玕闻言睁开眼,他盯着外间灿烂的阳光笑了:“好啊!日头晒了这么久,是时候起风凉一凉了。”
……
赵富春回到自己房内后,他抻了抻胳膊,伸直了佝偻许久的背才走向床铺准备休憩。
然而他刚躺下那么一偏头就看到了屋内桌案下方粘着的一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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