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毒宗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粉笔琴
……
慕君吾背着大川来到了悬崖边,他将蜂巢里的蜂蜜挤压出来涂抹在大川的脸上、手上。
而后,他紧紧地抱住了大川的尸体。
“大川,你护我十五载,为我丧命,我不但不能给你棺椁厚葬,还要用你身躯掩我行踪,今日,我起誓与你和柱子、飞云结为兄弟,浮生若有余命,定当牌位供奉。”
慕君吾说完,伸手从大川怀中摸出了装药的瓷瓶揣进怀里后,他深吸一口气将大川推下了悬崖,便疾步折返。
这一路,他的心情非常沉重,他一直在想,自己到底要退让到何种地步,才能换来安宁
当他终于走回到林中时,他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嘀咕声。
他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朝着那声音步步靠近。
“对不起,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可是你们和我家人的……一模一样,我知道这一定是有关系的,只是我真的弄不清楚……”
花柔蹲在柱子的尸体旁边,轻手轻脚地帮他擦掉脸上和身上的血污。
“我不会忘记你救过我,你放心吧,作为我的报答,我一定会照顾好你主子的……”花柔说着起身一转头就看到了站在身侧的慕君吾。
她心虚地身子一晃,不由地紧张起来,她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她很怕若他知道了那天自己所遇到的事,会和寨子里的村民一样当她是什么妖孽。
“你……”
男人才刚张口,她就急急地抢话了:“我在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花柔说完立刻退去了一边,她害怕他会追问自己。
可是,她想多了,慕君吾似乎不爱说话,他不仅没有追问,反而沉默地将柱子扛了起来再次向山顶走去。
花柔见状赶紧拎着东西跟在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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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失踪
本该属于祈王接管的南川县,此刻鸡飞狗跳。
城内,士兵进进出出地挨家挨户寻找着祈王的身影;城外,数列骑兵纵横四野,遍寻踪迹。
府衙内,杜将军一脸阴郁地坐在长桌前,红着眼盯着他的心腹。
“这就是你的万无一失”
“属下无能,未料到祈王竟早已察觉我们安插的人,还安排了十余疑似者分散我们的兵力……”心腹苦恼万分,他知道祈王聪慧举国闻名,所以才布下天罗地网,安排的也是周密详尽,可到头来,人还是跑了。
“未料到本来只要抓住祈王,再随便安个罪名,就能给上面交差,现在一句未料到,你我可麻烦大了!”
杜将军的话让心腹腿肚子抽筋,他惶惶不安地乞求道:“将军!您可得救救我!”
“救你谁来救我我现在都自身难保!”杜将军说着一拳砸在桌上:“我们……就听天由命吧!”
……
慕君吾于林中前行,花柔就跟在一丈开外,慕君吾停,花柔也停,慕君吾走,花柔也走,她的双眼一直盯着慕君吾的背影,生怕自己会跟丢了他。
而慕君吾全然无视了她的跟随,就好像自己只身一人一般,按照自己的速度走走停停。
他们就这样一直在山野林地里穿行,白天赶路,她跟着;傍晚,他去溪边打水喝水,她就啃着路上采摘的野果充饥止渴;深夜,他去树上睡觉,她就坐在树下,像一只守着猎物的豹子一般,死死地盯着他。
每当她困倦地打瞌睡时,她就揪自己大腿两下,然后站起来开始来回走动,又或者蹦蹦跳跳地。总之,她不让自己睡着,她知道只要她睡着了,就一定会跟丢了他。
花柔并不怕一个人在林地里生存,做为一个山里长大的孩子,林地反而让她安心,可是她向柱子的尸体发过誓,她承诺过一定要替他守护这位主子,所以她必须跟着他,更何况这人身上的毒并未祛除掉,她担心他再一次发作时,会遭遇危险。
她天真地认为自己跟着他,他总会理自己的,可是她发现自己错了,这人铁石心肠,冷得不像话,完全就不搭理她。
慕君吾始终沉默着,无视着,冷漠着。
他不仅没有再和她说过一句话,而且都没有再正眼瞧过她。
几天后的傍晚,他们来到了溪流边。
慕君吾似乎是累了,早早地就靠着树干休憩,花柔犹豫了片刻后,折了几节树枝,又从包袱里翻出一件衣裳,走进了溪流中。
她在下游方向,用石头压住衣裳后,将衣裳在水中打结系成兜状,又用折来的树枝撑在里面,坐成了一个类似鱼篓的口袋。
然后她去了上游处,又是拍打水面,又是捡些石头来砸水惊吓鱼儿,迫使慌不择路的鱼儿在逃窜时,好落入她布下的陷阱里。
她吓鱼的动静自然会吵到慕君吾。但他只是睁眼看了她片刻,就翻身睡去,并未趁机离开,这让不时注意他动静的花柔放心了许多。
运气不错,她兜到了三尾鱼,放掉了最小的那尾,花柔将另外两条用匕首剖洗干净,而后便点起了火堆烤鱼。
不多时,香气窜入鼻翼,让本已睡着的慕君吾睁眼坐起,而后他换了个姿势,准备接着睡。
“咕噜噜……”他不理她,可是肚子闻到香气却忍不住地叫唤起来,花柔见状拿着烤鱼献宝一样地来到慕君吾到身边:“公子大哥,我烤好了,你吃一条吧!”
她微笑着递过去,但换来的是慕君吾扭头不理。
花柔很尴尬,她蹲在他身边许久,鱼都等凉了也没等来他的搭理。
花柔悻悻地拎着烤鱼回到火堆边,此时慕君吾倒坐了起来,在花柔期待的眼神里,他拿起水袋喝了几口后,又闭眼休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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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观棋
为官者,哪个不是七巧玲珑心
自古上位者,首要的事不就是断绝了别人对自己的威胁吗
一朝天子一朝臣是不变的道理。
大王病危时,大家就心里明白,有一些人势必是要远离长沙府了,但谁也没料到大王薨世留下的遗诏里除了宣布是二公子马希声继任王位外,还定下了王位相传将是兄死弟及。
什么意思
就是哥哥死了,弟弟即位,这王位啊,兄弟们轮着坐!
马家长子希振早已弃官离政,三公子更是早折,二公子马希声若是哪天归了西,这王位就轮到四公子,也就是祈王坐了。
所以马希声怎么会让祈王留在长沙府中万一他急着坐王位把自己给杀了怎么办
故而,他继承大宝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立刻派祈王去南川治理边境,且即日出行。
百官都很清楚,这就是一个体面的流放!是要祈王从此之后就在边境待着,别想再踏入长沙府半步!
这样的处置算是合情合理,且也是意料之中的。
可是……怎么流放得人就失踪了呢难道……
百官们的眼神里浮现了惧色,显然他们已想到了一个可能……
祈王已死!
不然好好地,人怎么会失踪
“让他进来,细说禀报!”马希声一派关切姿态,百官们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起来,他们已经在猜测接下来的一切是不是一场表演给他们看的戏!
侍从风尘仆仆,入殿下跪便开始陈述。
“启禀大王,数日前杜将军率领南川县大小官员于府衙迎接祈王上任巡查,岂料祈王并未随仪仗前行,问及随侍说祈王早已提前三日私服先行,然而南川未见其身影……”
侍从还在陈述,司徒李铎却已忍不住地冲着时任武平军节度使的彭玕使眼色,像是在问“你知道吗”
彭玕根本不做任何回应,只是用手捋了下胡子,好似一位在此处淡定看热闹的无趣路人。
而与他的淡定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左相和右相了,这两人敌意的对视几乎都要闪出火花了。
自古王族之中,嗣多则派系多。
左相姚彦章本和右相许德勋都是支持大公子马希振继承大宝的,因为大公子乃嫡长子,从血统到才华品德,简直完美。
但是……生活是难以预料的,他再完美也没用!
先王宠爱袁德妃,爱屋及乌对袁德妃生下的马希声格外宠溺,而大公子早年间就丧了母,没有人能在先王耳边吹风,慢慢地先王就不怎么搭理大公子了,再后来不知道是大公子丧失了信心,还是他真的迷了心窍,居然辞官跑去当了道士!
这下好了!嫡长子一跑,继任大宝之人自然另选!
按照顺序和宠爱,袁德妃的儿子马希声自然呼声最高!可是左相姚彦章却坚决不同意!
为何
因为他既是左相,也是公子们的老师,他太清楚马希声肚子里有多少东西了,加之他认定是袁德妃为了自己儿子上位逼得大公子心灰意冷,还怎么可能乐意支持
他看上了身为四公子的马希范。
虽然四公子非常低调,且无心王位,可是他知道只有四公子才能继任大宝,让楚国未来光明,况且先王非常喜欢四公子,不然也不会给他一人独独封了个“祈王”之称,所以他一直坚信祈王才是明君之选,并为他张罗诸事。
但可惜,先王薨世,留下的遗诏竟还是传位给了宠妃之子马希声,他知道自己输了,那么祈王能有个善终的退路总是好的,可现在……
侍从刚刚回禀结束,左相姚彦章就出列大声道:“吾王陛下,祈王自任镇南节度使便常有私服查验民风之举,如今未见其身影,想必应是还在某处私访未能按时到达,不必惊……”
“此言差矣!”右相许德勋急忙出列道:“祈王从小受教,深知礼仪之重
第十八章 再遇
马希声一步入后堂,跟在他身后的太监总管赵吉昌立刻挥手把殿内伺候的侍者统统撵了出去。
他盯着侍者们离开走远了,才亲手关殿门,这殿门刚一紧闭,马希声的大笑声便冲入耳膜。
“哈哈哈,失踪!”马希声高兴地手舞足蹈:“这个说辞妙!妙啊!这样拖上个数月,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他满意地一撩衣衫坐下,伸手抓了块糕点就要往嘴里塞。
“大王,祈王是真的失踪了。”赵吉昌脸色阴郁,看着马希声那收不住情绪的样子,眉头自然往一起拧。
“我知道,他失踪……呸呸!等等!”马希声后知后觉,糕点都塞入口中了才反应过来没对,急急忙忙吐了瞪着赵吉昌:“什么意思”
赵吉昌见状嘴巴撇了撇,人上前,几乎是贴着马希声的耳朵小声解释:“出了岔子,祈王并未拿下,来的轿辇中空无一人,祈王应是察觉了,先跑了!”
马希声手中的糕点落了地,他反手抓了赵吉昌的衣领,气急败坏地质问起来:“怎么会这样”
赵吉昌摇头。
马希声面色阴郁,他一把丢开赵吉昌的衣领,抬脚就把桌子给踢翻了。
赵吉昌理了理被扯皱的衣裳,而后慢条斯理地轻声说到:“大王息怒,您已派军队找寻祈王,如此一来,他,必是插翅也难飞!”
马希声闻言捏了拳头:“找!找不到他,我要你们好看!”
……
没有了要报恩的男人可以跟,花柔便独自前行。
这一路上她遇到了不少可以解毒的草药,出于常备在身总没坏处的考虑,她边走边采倒是整了不老少,到了最后她看着自己采摘的一堆草药反而有了新的盘算。
“我到山下找个药材铺,将它们卖了,应该会赚到一些铁钱吧!”
花柔需要出路,她需要找到养活自己的办法,她觉得效仿爹爹靠卖药材来养活自己应该是个不错的打算。
“如果这样能赚到钱,我就多采摘一些赚多一点,然后再去潭州,不,不对!是去长沙府找将军,找姨妈!”
花柔有了目标,走起路来都轻快了许多。
当她翻过一个小山坡,眺望通往山下的路时,却万万没想到她看到了一个人趴在地上。
花柔三步并作两步跑,匆匆来到这人身边,一看到那熟悉的衣裳,便惊讶地咧了嘴:“不是吧”
放下草药,动手戳人:“喂!”
这人毫无反应,花柔费力将人推翻过来,看着那毫无血色的脸,她叹了一口气:“给你说你中毒了还不信!”
花柔立刻挑出蛇尖草就往嘴里塞,而后轻车熟路地动手把慕君吾的衣服给扒开了。
敷药,嚼草,敷药,嚼草……
等到终于给慕君吾弄好一切时,她觉得自己整个腮帮子都要酸掉了。
花柔一面揉着腮帮子,一面看着慕君吾那张英俊无比的脸,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轻声嘟囔:“你不理我,但我可不会见死不救。”
慕君吾处于昏迷之中,虽然人没有意识,但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却依然是诱人的。
花柔盯了他一会儿,忍不住伸出食指戳了一下慕君吾的脸颊。
“我又救了你一次哦!”
她假假地轻声强调着,让自己戳他的这一下堂堂正正地就像是在提醒。
慕君吾当然没有反应,可花柔却被指尖残留的那种轻触微温的感觉给挠了心。
她盯着慕君吾,手又慢慢地伸了出去……
戳……
戳……
再戳……
一下又一下,她像是贪玩的孩童,而他就像是一团柔软的面团根本不会反抗。
但戳着戳着,花柔停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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