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毒宗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粉笔琴
宋志立刻伸手相引,管事上前:“郡主这边请。”
当下花柔和玉儿跟随管事离开。
孟知祥看着她们走远后,这才转头看了一眼孟贻邺:“你进来!”
孟知祥转身入屋,慕君吾跟着入内,宋志站在门口冲四周的仆从摆手,仆从们纷纷退下。
此时,屋内一声低沉的喝音:“跪下!”
宋志撇了撇嘴,竖耳倾听。
屋内,孟贻邺一脸淡然,他平静地看了看孟知祥的背影,掀起衣裾跪下了:“不知道儿子犯了什么错”
理直气壮的口吻,让孟知祥蹙眉转身,再看到孟贻邺一脸坦然,顿时大怒:“你私自干了什么,以为为父不知道吗还敢抵赖!”
孟贻邺仍是一脸平静:“父亲这话儿子倒不明白了,我所做所为不也正是父亲您希望看到的吗”
孟知祥一顿,意味深长地盯着孟贻邺。
孟贻邺继续道:“父亲以密函告知,由我迎娶郡主,可约定与董家联姻之人乃是大哥,这件事必然得罪董家,我孟府总得有理有据地让川东的那位无话可说不是吗”
孟知祥垂下眼睑:“所以你就敢假冒我的名义、借九蛮之手剿杀董家兵”
“若不如此,郡主怎么可能有被人欺侮之嫌现在她嫁给我,实是没有办法,川东那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父亲也算是给了我那未来岳丈足够的面子,董家还要感谢我们,不计名誉接受他们的女儿呢。”
孟知祥盯着孟贻邺,有些哭笑不得:“你的意思,为父倒还要感谢你啦”
孟贻邺并不露怯,继续说道:“董家人不死,这消息传回去了,必起事端。”
“是,如今董家的人都死了,也的确没有谁能传话了,可是你别忘了……郡主可还活着。”
“她是要嫁给我的人,只有跟了我,这件事才能过去,如果她傻到要去争一口气的话,赔上的不仅仅是她个人的名誉,还会引起战事,那联姻的意义何在她董家若不是怕了我孟家,又何需提出联姻”
这话说得句句都熨帖在了孟知祥的心窝处,既让他感觉到每一处到窟窿都被堵上了,又感觉到自己占据了上风般地舒爽,当下他仰头哈哈大笑,而后伸手拍在了儿子的肩头上:“如此甚好,难为你思虑周全。”
孟贻邺俯身行礼:“儿子为父亲、为我孟家思虑,必当尽心尽力。”
孟知祥点点头:“好,你速回府中休整,晚些时候还要行礼呢!”
孟贻邺当即告退离开,他走后,宋志入内,轻叹道:“想不到二公子竟能有如此思量,当真是一步妙棋。”
“是啊!”孟知祥一脸欣慰地点头道:“一直以来我只当他心思质朴、不善机变,时而莽撞,想不到他竟也有此精进,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了。若我儿个个如此,无忧矣!”
宋志谄媚道:“大公子聪敏仁孝,二公子又心思缜密,有二位公子相辅,老爷大业可成!”
孟知祥哈哈笑了几声:“行了,快去请季良来此,我有要事与他相商。”
“是。”
……
 
第二百八十五章 露馅儿
慕君吾离开了别院,骑着马带着几个侍从回到了孟府门口,当他下马时,腿一软,身子有些歪斜,他身边侍从赶忙扶住,紧张唤道:“二公子!”
慕君吾抬手扶额,全然是辛苦的疲惫之色:“昨夜没休息好,这会儿竟有些头晕,扶我回房吧。”
“是!”侍从赶紧搀扶着他入府,而装作疲惫的慕君吾则留心记忆路线与周遭。
作为一个假冒的孟家二公子,他必须要遮掩所有暴漏自己的可能之外,还得准备好动作,所以当侍从扶着他来到孟贻邺的房间门口,准备推开门时,他抬手制止。
“等等,先扶我去父亲的书房,我有一封信,得亲手交给父亲。”
“二公子只管歇息,小的给您送过去就是。”
“不,这封信非常重要,我必须亲自送去、以敬父恩。”
侍从哪里还敢多话,只得扶着他出院去了老爷的书房前。
孟府的书房可是有士兵守卫的,所以当他们来到书房门口时,守卫毫不客气的阻拦道:“老爷有令,未经允许不得入内。”
慕君吾不慌不忙地晃了晃手里的信:“我进去放下这封信就走。”
“二公子这是在为难属下了,老爷的规矩我们哪敢违抗。”守卫一脸苦涩,但丝毫没有放行的意思。
“这封信意义重大,我必须亲自放在父亲的书案上,这样,你们看着我入内放下便是。”
只是进去放个信,这听起来实在是没有什么问题。
两个守卫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将书房门打开了。
慕君吾便推开了搀扶着他的侍从,双手捧着信函,在守卫的注视下入内。
他姿态恭敬,步伐略满,双眼却四处打量,用最快的速度完成对书房内全方位的观察,而后他把信函放在书桌上后,立刻退出房间,完全没有一丝的滞留。
“走吧!”慕君吾一退出来,就往侍从身上靠,侍从立刻扶着他离开。
守着书房的两个侍卫见确实没有什么不妥的行径,便将书房的门锁上后,继续值守。
……
别院的主厅里,梳洗打扮后,换上了体面衣裳的花柔向孟知祥行了代表正式拜会的大礼。
孟知祥挂着淡淡地微笑,在她叩拜结束后,抬手示意:“起来吧!坐!”
“谢孟伯父。”花柔入座,只坐了椅子的边缘。
孟知祥笑道:“现在还能叫孟伯父,明日就要改口了!”
花柔低下头,一派羞涩。
“先前的事,是我们接待不周,竟让蛮夷作恶,折损了郡主家里不少兵勇,还好郡主安然无恙,要不然我可怎么向你父亲交代。”
花柔闻言不慌不忙,却透着一丝拘谨与小心:“昨夜凶险,还好我和丫鬟正好不在帐中,也幸得……二公子护救。”
孟知祥眨眨眼:“嫁给贻邺,郡主不会不满意吧”
花柔立刻起身屈膝行礼:“玉容已到孟家,全凭……夫家做主。”
孟知祥闻言哈哈大笑。
就在此时,宋志却捧着一封信函入内,而且他的脸色竟不太好看。
立时,孟知祥脸上的笑容没了,他狐疑地看了宋志一眼,将信接过来打开。
拆信时,一张绢书从信函中落下,宋志赶紧捡起,捧给孟知祥,不安地瞥了一眼花柔,而花柔一动不动,规矩地站在那里,眼睛似乎看着脚前三寸处从未挪过窝。
孟知祥看完信函,又扫了眼绢书后,冲花柔一笑:“你快回房休息吧,晚上可是你的大好日子。”
花柔行礼:“是,玉容告退。”
花柔后退两步,一直贴着主厅门站着的玉儿赶紧上前搀扶了她走出了主厅。
她们一走,孟知祥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宋志低声道:“想不到她已经反了,还想让您救他女儿!我们放在唐门的楔子也被拔出了一根!”
孟知祥脸色阴郁:
第二百八十六章 怪不得……
慕君吾正为这发现而心惊时,就听到了屋外匆匆靠近的脚步,他迅速收起地图,还原位置。
“宋先生!”门口的守卫招呼后,开始开门,慕君吾立刻藏身在了一侧帷幔之后。
书房门打开了,宋志入内,直奔主椅跟前,伸手按了一下椅子扶手下的机关,多宝阁架瞬间移开,露出了一个柜子,他就蹲在柜子前翻找。
慕君吾在帷幔之后偷眼窥视着这一切。
宋志抱出一个木头匣子,将一切还原,正准备离开时,看到了桌案上的信函,当即拿起信函往书房外走去。
“这信函何来”
“是二公子亲来奉于案前的。”
“二公子”
“是的,他说这封信意义重大,必须亲手置于案前,我们只好开门让他进来了,但公子确实是进来放下信函就走了,并没有逗留。”
“知道了,守好门,再有人来,就算是大公子也不可入内。”
“是。”
门被关上,上锁。
慕君吾听着那人走远,一切回归宁静后,才轻手轻脚地溜回到椅子前,伸手按下机关。
于是多宝阁架再次移开,露出了里面的柜子。
慕君吾立刻将柜子里的信函与文书一一抽出来,快速又细细地翻看。
养私兵,制铁器,他果然是打算把蜀地全吃进肚子里啊!
慕君吾有些感概,他知道朝局之人人人都有野心,却未料到这位从进入蜀地的第一天起就已经有如此大的胃口和行动了。
翻看完手里信函文书,慕君吾的视线扫到柜子的侧面,他看到了木纹上陈旧积压的几个指印,略一思索,他伸手在柜子侧面摸了摸,在指印积压处用力一按,侧面的柜门打开了,里面居然还有一个暗格,放着更多信函。
慕君吾立刻抓出这些信函,翻看、浏览,随即眉头越皱越紧,浏览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几封信函看罢,他一脸震惊,顺势靠在了柜子上,有些失神。
怪不得他要……杀了我……
同一时刻,在孟府别院下榻的花柔和玉儿在房内窃窃私语。
“凤主的话,你可千万别信。”
“你觉得她在骗我”
“这我不知道。”玉儿一边帮花柔梳着高髻,一边低声道:“但这个任务,绝不能抱着侥幸心理假手他人。”
花柔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玉儿看着镜中花柔那犯愁的模样,轻声道:“动手,我们还是自己来,切莫因为等她而错过了时机。”
花柔从镜中看向玉儿:“可我觉得她为了唐飞燕求解药之事,不像是假的。”
“真的假的都不能影响我们的任务才是正经!刚才孟知祥看完信函后,脸色就不大对劲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咱们小心谨慎点,总是没错的。不能把赌注都压在凤主身上。”
花柔无奈地点点头:“好吧。”
她不是不知道小心谨慎,也不是百分百就信任了凤主,她只是不想双手沾血,哪怕是假手玉儿,她也觉得这终归是一件恶事。
……
别院主厅里,与赵季良商订诸事细节的孟知祥眼中闪着兴奋的光:“此事后面的安排就拜托你了。”
赵季良也是一脸兴奋:“哥哥放心,此事我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赵季良行礼后刚刚离开,宋志就捧着匣子入内。
“老爷。”宋志把匣子连同信函一起捧给孟知祥。
“这信是……”
“这是二公子亲手送到您书房桌案上的……”
孟知祥惊诧挑眉:“贻邺进了我书房”
他定的规矩,府中上下谁人不知整个书房能进出不被阻拦的,除了他就只有公主李氏与宋志了。
居然……
“是,二公子说这封信意义重大,必须亲手放在您桌上,守卫实在不好阻拦,才……”
“他进去了多久”
“据守卫说,他们是看着二公子放下了信就出来的,并没有逗留。”
 
第二百八十七章 她是假郡主!
木匣子内并无什么可怕的物件,是三封书信及一把折扇。
不过唐诗琪一眼就看到了信封上的字迹,登时激动地双目圆睁:“这是……”
“这是你父亲当年写给我的信,你逐一看看吧!”
唐诗琪二话不说,取信阅读。
第一封信看完,唐诗琪的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
第二封信看完,唐诗琪就愣住了。
孟知祥一声不吭,慢条斯理地将压制好的香篆点燃,并不搭理唐诗琪,自顾自地坐在一旁开始闭目养神。
唐诗琪的眼神再次偷瞄向孟知祥,看到他在闭目养神,更加错愕,而后她低下头心情复杂地盯着手中的信,深吸了好几口气后,才打开了第三封。
这封信的阅读过程中,唐诗琪的表情震惊非常,读完后竟是热泪盈眶,不由自主的抽噎起来。
此时,听到那抽噎动静的孟知祥闭目道:
“我与你父亲,在式微时便以兄弟相称,平步青云后却因政见不合而鲜有往来。后来晋王得宝,你父亲自知大势已去,不日便会被牵连,但仍念着与我之间的故交,于是便一连三日差人送信于我。”
孟知祥此时睁开了双眼:
“这第一封信,他追忆往日,诉说旧情,邀我同他相见共饮,我并没有去;第二封信,就是外界所知的告发他的文书,但你是他女儿,字迹一认便知,这是他亲笔所写——当时我依然未着一字。”
唐诗琪泪眼婆娑:“所以他才写第三封信求你!”
孟知祥神情中有一抹惋惜:“对!他求我告发他,这样我于朝廷有功、必得受赏,而我只需要为他做一件事,就是偷偷救出他家中血脉,为何家留下唯一的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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