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君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罗弘笙
“你们都出去吧!”
香雪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而后自己走到灶前,用钳子拨弄着里面的柴火。
她看着站在厨台前,熟练的打着鸡蛋的英挺背影,默默的羡慕。
谁能想象得到,那个站在朝堂最高处的女人,有一天也会出现在满是油烟的厨房,用她提剑握笔的双手抡起菜刀剁肉,还甘之如饴呢!
兑去了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戴上围裙洗手作羹汤,她也像千万个家庭中的女人一样,温柔的为着自己的丈夫做美食。
虽然这个丈夫有点...滑稽。
等锅内的水烧开了,君悦就手中搅拌好的鸡蛋连带碗一起放入锅内的架上,盖上盖子。然后再转身回去,拿过案板上的一小块肉切了,剁碎。
香雪痴痴的看着,觉得她家王爷那双杀人的手拿来剁肉时,也一样很美。尤其现在外面微雨绵绵,有两只喜鹊正好停在檐下躲雨,歪头看着里面正在忙碌的女人。
乱世纷纷扰,自有恬静处。
君悦剁完了肉,转身走到锅前站了一会,计算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于是手抓着锅盖的手柄,将它提了起来。热腾腾的白气蒸笼,熏了她一脸。“唔...”
君悦本能的后退两步,抬手扇了扇眼前的白气。
等白气都散了,她才看向锅内。那碗蛋羹经过封闭的闷蒸之后,已经成块了,泛着黄白的颜色,散着淡淡的鸡蛋香。
然而她却是皱眉,“有蜂窝了。”
香雪站起来,不解道:“有蜂窝怎么了”
“有蜂窝就不好吃了。”她有些懊恼。“忘了挑去泡泡了。”
“那怎么办”
“只能重新做了。”君悦无奈的将锅内的那碗失败品拿出,转身去重新取了碗和蛋。“继续烧火,加点水吧!”
然而第二次,还是失败了。
君悦拿出第二晚蒸的蛋羹,尝了一口,觉得老了。
看来是太久不做,技法都生疏了。
香雪纳闷道:“奴婢看着挺好的呀!”味道香香的,颜色亮亮嫩嫩的。
君悦摇头,“口感不行。”
“有那么难做吗”
“有人学了两年也没学会,你说难不难”
香雪咯咯笑了两声,“谁啊这么笨,两年都学不好一道菜。”
话音刚落,就被主子眼神不善的瞪了一眼,她立马乖乖的闭了嘴。
不会这谁就是王爷自己吧
香雪略微不好意思的指了指主子手里的蛋羹,道:“看着很简单啊!”
君悦将手中的蛋羹放在一边,道:“有时候越是简单的东西,越是难做。煮熟容易,煮得好吃就不容易了。”
“奴婢觉得,差不多就得了。”
反正主子对吃的也不是很挑剔。连狗肉这种下等百姓才吃的东西她都吃了,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然而主子却道:“他挑剔得很,这种东西他不会吃的。”
香雪微微皱眉,他
这不是王爷做给自己吃的吗
君悦正想再试一次时,已经没有时间了。梨子走进来,通报说梅书亭回来了,正在思源殿等候。
均田令执行两年,局势已经趋于稳定,梅书亭这个总执行人自然功成身退,回来复命。
君悦看着手边的蛋羹,叹了口气,只能有空再试试了。
“走吧!”
---
第二日,承运殿散会后,君悦再次将李吴二人留下,告诉了他们缓解太子和蜀帝关系的办法。
二人听后,很是怀疑的看向她。吴大人道:“这能行吗,会不会寒酸了点”
其实他想说的是,这办法是不是有点上不了台面。
君悦肯定道:“陛下活到这个年纪了,什么大排场好东西没见过。送他一座金山银山,除了告诉他劳民伤财之外,全无用处。倒不如另换方式,送他些寓意好且实惠的东西。”
李吴二人对视一眼,倒也觉得有理。
李大人道:“那太子拖我们带给姜离王的特产,不知您看着还满意”
君悦道:“太子之礼,岂有不满意之理。回礼本王已备好,还要劳烦两位大人帮忙带回去,顺便替本王表达诚挚的谢意。”
“姜离王放心,我二人一定将话带到。既然姜离已经没什么事了,我二人此行的任务也圆满完成,这便和姜离王提出告辞了。”
“两位大人身为陛下的左膀右臂,本王也不好多留。今夜便在宫中设宴,为两位大人饯行。”
“多谢王爷。”
第三日,李吴二人离开,礼司各官员城门送别。
&nbs
三十二章 鬼火起
恒阳城的冬天,总是比其它地方的要长。就在各地受梅雨天困扰的时节,它的雪才刚刚融化完。
夜风寒凉,吹在萧索的街市柳巷,“呼呼”的好像有人在低声呜咽,又像是哀鸣的唢呐之声。
子时已过,四周寂静,连声犬吠,连声虫鸣都没有。
自从两年前全城百姓被屠之后,恒阳冤魂环绕,死气沉沉,人们便不敢在入夜后出门,就怕撞到了黑白无常遗漏了的孤魂野鬼。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场惨绝人寰的屠城留下来的满城鲜血,在日以继夜的冷风中,气味也渐渐消散了。那一幕幕尸横遍野、尸蝇漫天的画面在人们的脑海中,也渐渐的变淡了。
况且如今城内的人,大多都是后来移居来的。真正见识过屠城场景的,也没有几个。
于是,人们的胆子也就渐渐的大了起来。
便有几个喝醉了的狐朋狗友勾肩搭背的晃荡在萧瑟的街市上,从左晃到右,又从右晃到左,吐着酒气,言语不清,视线模糊。
“你说说我那臭娘们,不就是从人家迎春阁下面经...经过嘛!人家扔了块帕...帕子给我,我寻思着她的旧了,就给她块新...新的。她就为这事跟我闹,非说我有了...相好的,你说我冤不冤啊!”
勾肩搭背的一行三人中,最右边的一人断断续续道。
最左边的哈哈哈笑了几声,“我说谢兄,我要是你...你媳妇,我...我也会生气。”
中间的接力,“可不是,你说...说你送什么不好,非要送...送别的女人用过的东西,你不知道女...女人很小气啊!她要是把别的男人穿...穿过的亵裤送给你,你...穿不”
最右边的那人推了他一把,“我去你的。你...你才穿别人穿过的亵裤。”
“呵呵呵...”
“哈哈哈...”
因为他这一推,中间的和最左边的二人受了推力,被推得踉跄了好几步。而最右边的人也受了反推力,脚下不稳的后退了丈远。
两方之间分开出一段四五步的距离来。
恰此时,一阵寒风自街道的前方而来,卷起地上的残叶呼啦翻飞,晃荡得街道两侧的商铺前的幌子和风灯摇摆乱撞。有两个风灯甚至不堪一吹的掉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几圈后,灭了。
这一阵风够冷,是那种从地底爬上来,然后钻入脚底的阴冷。冷得三人齐齐打了个寒颤,酒醒了两分。
虽醒了两分,但三人还是浑浑噩噩,迷迷糊糊的,不知身在何处。
不知从哪飞来的半片残纸,正巧的扑到了最中间一人的脸上,遮住了他半边眼睛。
中间的人抬手,胡乱将脸上的东西扒拉下来,扔在地上,吐着酒气道:“什么鬼东西,敢扑到老子脸上。”
最左边一人玩笑道:“哈哈,没准是什么女鬼呢!”
“去,你才撞鬼呢!”中间的人啐了他一口,而后转头去看另一个同伴,不禁咦了声。“谢兄,呵呵,你到家啦!”
最右边的那位谢兄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门,摇摇头,正回头道:“这不是我家,还没到呢!”
“怎么可能,那你媳妇怎么提灯出来迎你了”
谢兄摇头晃脑道:“你眼花了吧你,哪来的我媳妇。”
中间那人的视线里朦朦胧胧的出现了个人影,看衣着发式,是个女人,提着一盏风灯,泛着蓝色的光芒。
他抬手指了指他身后,“呐,不就是在那吗”
谢兄挥了挥手,走过来就要搭上他的肩。“少骗我。臭娘们,怎么可能大老远跑来接我。”
最左边的人道:“谢兄,没骗你,我也看到了。可是,火怎么是蓝色的呢”
“呃”谢兄见他们一二的都说看到,也不免好奇的回头看去。
这一看,人倒是没看到,灯笼倒是看到了,发着蓝色的火光。
谢兄傻傻一笑,“真是媳妇来接我啦,哈哈...嗳不对啊,火怎么是蓝的”
耳边传来同伴的声音:“好多蓝火啊!”
“难道我媳妇也来接......”
另一位话还没说完,寂静的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阴森森的语声,说的是“我要报仇”。
这突然传来的一个声音,吓了三人一跳,浑浑噩噩的脑子醒了五分。
三人吓得全身一抖,心惊肉跳。
“什么东西”
回答他们的,仍然是那声“我要报仇”。
“啊!”三人这回直接被吓得抱成一团。
如果说刚才的第一声是幻听,那第二声就是确定了。此处除他们三人外,的确还有他。
“谁,出来,别鬼鬼祟祟的。”其中一人喊道。虽是嗓门大,但听着就是在颤抖。
回答他们的,依然还是那句“我要报仇”。
而且声音越来越清晰,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那声音仿佛是从脚下的青石缝中传来的一般,带着某种被压抑的不甘,满腔的仇恨,无尽的怒火。就像一个十恶不赦的犯人,被关了太久,一朝自由,便迫不及待的开始行凶作恶,大开杀戒。
“这...这到底是从哪传
三十三章 作法
连续了半个月的雾雨天,终于在今天早晨停了,太阳光暖橙橙的斜照地面,在雨水冲刷过的建筑物上反射着明亮的光芒。
人们心情可谓不好,纷纷走出家门,逛街的逛街,踏青的踏青,上香的上香。
然而朝殿上,此时却是比寒冬腊月还要阴冷。
蜀帝老气横秋,横眉看着底下一个个低眉顺耳的臣子,紧紧握着的双拳手背老筋爆出,显然是在隐忍着极大的怒气。
“都说话啊,平时不都是伶牙俐齿的吗怎么这会都哑巴了。”他沉沉的道。
殿上众人,无一应答。
蜀帝只好点名。“尤爱卿,你来说说。”
尤尚书心里千万个不乐意,但既然蜀帝亲自点名了,他也不能回绝。于是道:“陛下,臣认为此事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朕想听的可不是这句。”
尤尚书只好再道:“陛下不必太过担忧。这恒阳如今乃是吴国的管辖,恒阳出现诡异乱象,民心不安,该着急的也是吴国才对。”
另一边的一位武将道:“尤尚书没听说吗那些鬼火,可都是冲着西边来的。”
尤尚书反驳他,“刘参将也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那武将噎了口,倒也不敢说自己害怕了。
可是,那鬼火不是一团两团,而是整片整片。据传把整个天幕都遮住了,足有几十万之多。而当年,他们在恒阳屠的,可不就是几十万条人命吗
况且听说整个恒阳所有生物都沸腾了,猫狗狂叫鸡乱鸣。这若是人为,谁能有那本事控制全城的所有活物,让他们什么时候叫就什么时候叫,什么时候停就什么时候停
人杀多了,也相信因果循环。
恶做多了,也怕有报应的时候。
苗尚书出列,道:“陛下,此事不管真假,安定民心才是要紧的。”
恒阳诡异的乱象一出,各地民心不安,害怕报应会降临到蜀国百姓的身上。军中军心不稳,人心涣散。
“那苗爱卿有何建议”蜀帝问道。
苗尚书道:“臣不相信什么鬼火,也不相信什么乱象。但为稳定民心,不如设坛作法,为恒阳那些死去的亡灵诵经超度,以定人心。”
有大臣道:“可恒阳如今乃是吴国领土,咱们要设坛作法,也得先和吴国交涉才行啊!”
苗尚书斜了上首一眼,“陛下,当年屠城,也有他吴国一份,此事他们也不能闭眼揭了过去。且恒阳既是他们的国土,他们也不希望自己的领地乱象丛生,混乱不堪的。”
“那既然当年是两国一起屠的城,为什么是我们去求着人家设坛作法,弄得好像当初全是蜀国的错,而跟他吴国没有一点关系似的。”
“这...”
好像也有道理嚯!
且先不说当年谁对谁错,如今恒阳乃是他们的领地,该急的也是他们才对吧!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