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漫客1
赵睿的脸上失去了笑容,他面色严肃无比。
“老七,你在信里说那雷震子的方子得自陈希夷,是不是真的”
这个问题是这几天以来让赵睿最为忧心的事情,雷震子在江宁城一战成名,他本人也已经在校场见识过“雷震子”的厉害,心里当然对这个问题最为关心。
如果真的如赵显所说,雷震子的方子真的出自陈希夷,那么赵睿必然要派人上太华山,把这位老神仙送到仙界去……
因为陈希夷是齐人。
赵显摇头道:“那黑火的方子是臣弟得自一本古书,跟希夷先生无关,当日写信之时,为了取信于皇兄,不得已才借用希夷先生的名头,还没向皇兄请罪……”
赵睿干笑了两声:“不妨事,不妨事……”
他说着话,就快步走到了殿门口,对着在偏殿侍候的大内官道:“大伴,你去告诉阿炳,把去太华山的人召回来……”
他这话说得并不小声,显然没有瞒着赵显的意思,赵显脸色一黑,眼神不善的看向赵睿。
“皇兄,你的心思真是缜密……”
赵睿罕见的红了红脸,也有些不好意思。
“实在是事关重大,由不得朕不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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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临安烟火气
清河坊是临安城里最靠近皇城大内的一个坊,也是临安城中最为显贵的一坊,坊间所住不是达官,就是显贵,在清河坊的胡同里,你找根竹竿随手一扫,如果倒下十个人,至少有两个退休的六部堂官,三四个赵姓宗室,另带着几个政事堂宰相的家里人。
因此,清河坊又被称为海晏河清坊,意思是只要清河坊里太平,那就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清河坊里,论宅子占地最大的,就是宰相陈静之的府邸,大宅子坐北朝南不说,院子里面还藏着院子,说是五进五出都是小的。
所谓几进几出的宅子,说的是宅子里面套着院子,从房间里出来能过几个门,就是几进几出,比如说赵显在肃州城的家,那座肃亲王府至少是十进十出,院子里头套院子,繁复无比。
但是京城不比肃州府,这天子脚下寸土寸金,赵睿给他安排的宅子远不及肃州的王府那样大,这座宅子与陈静之的宅子只隔着一条后巷街,宅子也是坐北朝南的格局,陈府的后门正对着赵显家的正门。
临安城的早上醒的格外早,天色刚刚亮起来的时候,后巷街上已经忙活了起来,各式各样的小推车在后巷街上走动,贩卖这各种各样的小吃,一些有着自己店面的饭店也张罗着迈着早点,一条后巷街上都是热气腾腾。
眼下七月才过了一半,天气正是燥热的时候,赵显穿着一个短打汗衫,正毫无形象的坐在后巷街上的一家面汤店吃着早点。
此时他左肩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仍旧用布条吊着,只能把碗放在桌子上,用右手吃饭。
古代的面呀,很少放油,更没有辣椒这个说法,而且南启地处江南,口味清淡,盐都很少放。别的店都是清汤寡水的,唯有这家店里的面汤口味重一些,还有一些胡椒可以调味,所以赵显才常常在这里吃东西。
由于他经常来这家面汤店吃饭,老板也跟他混的熟了,用临安方言跟他说着话:“这位兄弟,你是住在这清河坊的每天一大早都瞧得见你。”
赵显“咕噜咕噜”的把面汤喝了干净,从袖子里排出铜钱付账,笑呵呵的回答道:“是住在清河坊,咱们的征北大将军不是搬来了陈相家对面么我在他家里当差,前段时间还跟他一起去打齐人了,你瞧,我这肩膀上的伤就是那时候落下的。”
那面汤店老板听了,面色一肃,连忙把赵显的钱推了回去。
“哎呀,您是从江宁战场上回来的呀,那小的不能收您的钱了,你们帮着咱们大启赶走了齐人,那可是立了大功……”
赵显摇头晃脑的起了身,笑道:“功劳再大,也要给钱,吃饭给钱,这是天底下最大的道理了。”
他对着面汤店老板挥了挥手,很是潇洒的朝着后巷街的糕点店走去,在糕点店称了五十文的糖糕,细细包好,乐滋滋的转身回到了家里。
如果有眼力好的人在场,就可以看到在熙熙攘攘的后巷街上,隐藏着许许多多的精壮汉子,这些人隐隐把赵显护在中心,呈拱卫之势。
赵显在临安城的这个家,匾额上仍旧是肃亲王府四个金字。
由于临安城寸土寸金的缘故,这座王府远没有肃州城的那个王府大,左右不过六七个院子,还没有陈静之的宅子大,已经算是寒酸的王府了。
赵睿多次说要命令工部再建一个王府,都被赵显拒绝,他家里总共不过几十人,这么大的院子已经绰绰有余。
在这座王府里,赵显住在主院,西楚长公主项樱住在右边的偏院,赵显的那帮子学生住在更左边的院子,平日里赵显懒得搭理那位跋扈的长公主,自他从江宁城回来之后,两个人总共都没有说过十句话。
他刚刚走进自己住的院子,就听到了阿绣埋怨的声音:“少爷,你又偷偷跑出去了,整天跟那些百姓厮混在一起,传出去是要给达官显贵们笑话的。”
赵显佯怒道:“少爷去吃个早饭你也要管,你想饿死少爷啊!”
一旁的小丫怯生生的说道:“少爷,早饭小丫已经端到你房间里去了呀……”
……
这些丫头,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赵显吹了个口哨,把手里的糖糕丢给了小丫,笑
第二章 西楚来人
小青把赵显带到了项樱闺房门口之后,对着房门喊了一句“驸马来了”之后转身就跑远了,留下赵显一个人站在原地颇为尴尬。
不得已,他只能敲了敲门,咳嗽了一声说道:“公主找我有事”
过了一会,里面传来项樱不满的声音:“你推门进来会死”
上次老子推开琴姑娘闺房的门,就差点死在揽月楼!琴姑娘那么温柔,闺房尚且如此恐怖,面对动不动就拔刀的项樱,她的卧房也是轻易能进的
自从被琴姑娘骗过之后,赵显就患上了闺房恐惧症,轻易绝不会乱推女孩子的房门……
“咳……”
但是房间里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应该没能什么危险,赵显咳嗽了一声,推门而入。
只见项樱仍旧是那副熟悉的清冷面孔,正坐在自己的床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赵显咳嗽了一声:“长公主找我有事”
项樱冷声道:“没事便不能找你了”
赵显跟项樱之间的对话一直就是这样尴尬,似乎是找不到任何交集的两个人。
赵显耸了耸肩:“没事那我就走了。”
他的肩膀箭伤还在,耸肩这个小动作刚刚做完,左肩一股锥心的疼痛传来,赵显忍不住龇牙咧嘴,好不狼狈。
项樱不屑的说道:“难怪说你们南人懦弱,一点点疼痛都吃不住……”
赵显正在忍着痛,被她嘲讽了一句,当即气的不轻,咬牙冷哼一声:“死丫头,以后我再来你这里,我就是你生的!”
项樱表情不变,但是眼神已经颤了颤,她不再嘲讽赵显,开始说正事。
“本宫的兄长要来了。”
……
赵显被她说的一愣,愕然道:“你哥你不是长公主么”
项樱不屑的撇了撇嘴:“无知。”
项樱的确是西楚皇帝项云都的长女,但是西楚的排序是男女分开,她只是在公主之中年纪最长,西楚的大皇子是比她年纪大的。
换句话说,项樱是西楚的二公主。
听完了项樱的解释之后,赵显愣了愣:“这么说,西楚的太子要来了”
“皇兄他还不是太子……父皇正值壮年,不曾立储。”
赵显哦了一声,问道:“他来做什么”
项樱怒视了他一眼,怒道:“本宫都要嫁给你了,娘家来人观礼,不成么”
……
赵显一愣:“你说的好有道理,我居然无言以对……”
是啊,项樱即将嫁人,她娘家来人观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项樱哼了一声:“皇兄他明日就到了,你去迎一迎他!”
“我才不去。”
赵显翻了翻白眼:“到时候自然有礼部的人去管他,你老公我还受着伤呢,没办法去迎人。”
“你天天吊着胳膊满大街乱跑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受了伤!”
项樱一脸愤怒,紧紧的攥着拳头,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冲上来胖揍赵显的模样。
赵显谨慎的退了几步。
项樱被他的模样气的不轻,又无处下口,一想起来自己的这个未来夫婿整整半个月都不曾搭理自己,心中又气又委屈,再一想到自己独自在临安城举目无亲,心中更加委屈,不由呜咽一声,哭了出来。
“呜呜呜……”
她伏在自己床上,痛哭出声,似乎是想把自己这段时间受的委屈一股脑倾泻出来。
赵显瞬间头大,他本来就见不得女孩子哭,更何况是一个冷艳漂亮的大美人哭
“好了好了,我去迎接他还不行么”
赵显叹了口气:“没想到你一副女金刚的脾气,居然也学会了女孩子的天赋技能,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过哦……”
打不过就算了,她居然还会哭……这日子,没法过了!
项樱仍旧伏在床上痛哭不止,赵显劝了好几句始终不得其法,突然他想起了前世自己看到的种种恋爱秘籍,鬼使神差的趴到了项樱脸上亲了一口……
嗯,香的。
书上说,如果女孩子一直哭,强吻一定可以止住哭泣。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住了,跟书上说的一模一样,项樱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瞪大了眼睛看向一脸无辜的赵显,颤声说道:“你……你…你刚才做了什么!”
赵显心里一阵后怕,他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方才的行为,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我什么也没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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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结盟
赵显的江宁军大胜北齐之后,他便回临安不再过问军事,甚至把自己的十个学生也交了上去,任由赵睿处置。
休养的这半个月以来,赵显放下了所有关于军事上的干系,甚至连凉州战事进行的如何也漠不关心,他每天就是躺在家中调戏调戏阿绣,闲来无事跟项樱的几个侍女逗逗乐,顺便喂养喂养小丫。
赵显之所以能如此干脆的放下兵权,究其原因,倒不是忌讳赵睿,而是因为他不喜欢打仗。
原本上江宁带兵,就是赵睿逼着他去的,当时是说只是去打一打秋风,不曾想江宁直接成了三国战场上打的最凶的一处。
后来他迫不得已造出雷震子,也是为了在这个时代给自己留一些腾挪的余地,试想一下如果江宁军惨败而且没有什么回补的余地,那么赵睿会如何待他
即便赵睿仍旧器重他,政事堂的宰相们又回如何处置他
依那些文人见到宗室便咬牙切齿的德性,别的不说,肃亲王这个爵位八成就保不住了。
如果赵显失去赵睿的信任,再失去王爵,他当真没有信心在这个并不太平的世界活下去。
会赚钱又如何钱财或许能推着暴力机器加快步伐,但是绝对无法挡在暴力机器面前。
穿越以来他做的每一件事,大半都是身不由己。
想到这里,再听到项樱的自怨自艾,赵显叹了口气。
他略微阖了阖眼,对着仍旧在给自己包扎伤口的项樱说道:“长公主,咱们和解吧。”
“啊”
项樱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赵显在说些什么。
赵显叹了口气:“方才听了你的话,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情,其实我们是同类人。”
他指了指窗外仍旧冒着的烟火气后巷街,淡淡的说道:“公主你看,只这条后巷街上,有聪明一些的人,有愚蠢一些的人,但是这些人各有各的活法,他们可以肆意安排自己的人生,即便会为自己或聪明或愚蠢的行为付出代价,但那毕竟是他们自己选的路。”
赵显用右手指了指项樱,又指了指自己:“但是你我不同,你我生在帝王家,生下来的时候路就被定死了,本就没有多少可以腾挪转身的余地,更为可怜的是,这条固定路上并不是事事顺心,甚至杀机弥漫,所以我们不得不用尽所有的手段求活……”
“既然你我都是可怜人,那就没必要互相为难了。”
赵显目光真诚,呵呵笑道:“所以,咱们和解吧。”
“咱们俩已经被命运绑在了一起,想反抗也无处下手,一辈子这样闹脾气也不是办法,不如放下芥蒂,携手面对以后的日子吧……”
“从今以后,赵宗显会待你相敬如宾,咱们可以朋友的方式相处,如果哪一天互相瞧上眼了,再考虑做真正的夫妻,如何”
赵显这番话是真心实意的,试想一下,如果赵显穿越过来,不是什么肃亲王府的世子,而是一个普通的升斗小民,他就不必日日夜夜暴露在青衣卫的视野之下,可以尽情的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情。
如果赵显聪明一些,甚至可以在这个世界肆意妄为,偷偷摸摸的发展起自己的势力,想做皇帝便可以做皇帝。
但是他偏偏是什么大启国肃亲王的世子,一穿越过来就被卷在权力漩涡的最中心,于是不得不在这个位置上艰难辗转腾挪。
好在赵显是个穿越者,他有足够的手段保全自己,项樱就悲惨的多了,她自小在郢都的深宫之中长大,一年也见不着亲父项云都几次不说,平常日子里就是想见自己的母妃,还要花钱朝着宫里使关系。
长大后,她母妃一命呜呼撒手人寰,她三年守孝刚守完,就被西楚皇帝项云都派来的临安,圣旨上大笔一挥,就把她嫁给了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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