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漫客1
第三十章 赵家金册
赵希,是当代的宗人府宗正。
这个位置地位极重,就整个赵家来说,赵睿是无可争议的族长,那这个宗正的位置就可以称得上是副族长。
在很多赵家宗室问题上,由宗人府的宗正出面,比由赵睿出面要好得多。
宗正一般由族内德高望重的宗老担任,这个位置同皇帝的位置一样,都是终身制,但是不世袭。
当代的宗正赵希,今年已经近六十岁了,比赵显的父亲还要高出一辈,是与赵显的祖父太兴皇帝同辈的赵家人,辈分应该是一个“定”字,全名赵定希。
赵定希早年是太兴皇帝的臂膀,在太兴朝也做过一段时间的宗卫大统领,是启国开国以来为数不多得以善果的大统领,从宗卫退下来之后,他便进了宗人府做事,在先帝时期前任宗正老死,他才被宗族大会一举推为宗正。
赵显本来跟这个老家伙并没有多少交集,但是现在听到了赵寿这样说,他心里对这个宗正泛起了浓浓的厌恶感。
一个八岁的孩子,无论有再多理由,教他这种毫无善意可言的权术,都是在作恶。
在赵希这种教育模式之下,赵寿以后可能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但注定和好人两个字无缘了。
赵显跟这个小屁孩聊了几句之后,时辰就已经到了正午,阿绣招呼着几个丫头,把午饭端进了肃王小学。
这是寻常了,平时赵显在这里教学生,阿绣就会把饭菜送进来,让赵显跟这些女学生一起吃。
不过这次有些不一样,因为项樱也跟着走了进来。
赵显对着她笑了笑:“长公主不跟我们分伙吃饭了”
平日里项樱都是自己一座院子,院子里五脏俱全,厨房之类的什么都有,她都是让小青她们做饭,自己吃自己的,今天还是她第一次主动跟赵显吃饭。
项樱白了赵显一眼,对着赵寿微微一笑:“太子在府上可还习惯”
赵寿面对着赵显这个叔叔活泼的很,但是面对项樱倒是有些拘谨,很是懂事的站了起来,对着项樱微微弯腰:“见过婶娘,赵寿都还习惯。”
项樱微红了脸:“莫瞎说,本宫跟赵七还未成婚……”
赵寿嘻嘻一笑:“知道了婶娘。”
……
这小屁孩窝里横,对着旁人就客气的很。
众人坐定之后,阿绣把一些小菜一盘一盘端了上来,她做的菜都是用油炒出来的,在这个大部分是用水煮菜的年代,炒出来的菜比起御厨的菜还要香一些,赵寿没吃几口就眼睛发光,对着赵显说道:“皇叔,你家的菜谁做的”
赵显埋头吃饭懒得理他,一旁侍候的阿绣低着头说道:“殿下,这些菜是奴婢做的。”
赵寿眼睛发亮,一只手拉着赵显的袖子,另一只手指了指阿绣:“皇叔,你把她送给本宫吧。”
赵显白了白眼:“滚蛋。”
笑话,阿绣可是肃王府的大总管,肃王府的常务以及财政,统统掌握在阿绣手里,阿绣一走,肃王府立刻就要瘫痪。
赵寿委屈的撇了撇嘴:“皇叔你好小气……”
“你这个小屁孩,怎么动不动就要抢人呢谁教你的也不知道。”
……
吃完饭之后,赵显又呆在小学里,教了一些生物常识,比如说动植物的成长之类,赵寿当成故事来听,趴在马小玲同学身边,听得津津有味。
他一边听一边跟马小玲搭讪:“师妹,你们平日里就教这些么”
马小玲扭头看了他几眼,并不回话,
赵寿也不生气,对着马小玲嬉皮笑脸:“你们都不教四书五经的么”
一直到课间休息的时候,这个小丫头才犹豫了一下,对着赵寿说话:“这位师兄,上课的时候不可以趴在桌子上,也不可以说话。”
“还有…四书五经是什么”
赵寿掰着手指,一个一个数道:“四书就是《论语》,《大学》,《中庸》,《孟子》,还有《春秋》,《诗经》等等等等……可多了,我在家的时候,那些老头子师傅成天就逼着我背这些东西。”
“哦……这些啊,这些在临安府的时候我们的琴老师也教过我们一些,可是那时候我还病着,没怎么跟着学过。”
“你都会背了么”
赵寿终于找到一个自己的长处,连忙拍着胸脯说道:“我都会背了,我来教师妹吧!”
小玲儿犹豫了片刻,随即还是点了点头。
两个小孩儿,一个八岁一个五岁,就这样肩并肩坐着。如果不知道赵寿的身份,谁也不会想到,这两个小孩子,其中一个会成为未来的皇帝,而另一个则会是他的皇后……
……
到
第三十一章 司空夏
司空夏,就是阿绣的弟弟,当年的大启将门司空家唯一的血裔。
三年前,赵长恭病逝不久,司空家被人状告谋反,说世代镇守江宁的司空家意欲投齐,赵睿不得不下旨召回大将军司空雷,结果司空一家尽数惨死在赵睿的屠刀之下,成为成康一朝为数不多被满门抄斩的世家。
阿绣就是司空家的小女儿,充作官奴之后,被肃州富商郑熙买走,她抵死不从,在房里伤了郑熙,郑熙一怒之下把她卖进了牙行,后来因缘巧合,才被赵显买进了赵家。
前些日子,赵显从江宁回来的路上,阿绣告诉他自己的弟弟找到了,在西陲边军之中做了一个小伍长,赵显上了心,跟赵睿请了旨,特赦了司空夏。
眼下一个多月过去了,这个司空家唯一的血脉,终于从西陲回到了临安。
“他在哪儿”
“卑职奉命把他带回了临安,眼下正安置在大通驿馆之中。”
临安城里有许多驿馆,豪华一些的例如太和馆,当然也有低一些档次的,例如位于清河坊不远的大通驿馆。
赵显从怀里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通兑银票,递给了赵慷:“近来劳烦你替我跑腿了,这些钱算是辛苦费。”
赵慷连连摆手:“王爷,这可当不得,卑职原本就是在宗卫当差,都是分内之事。”
赵显瞪了他一眼:“怎么嫌少”
赵慷讪讪一笑,伸手接过了这张银票。
赵显又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吩咐道:“这一份分给那些送司空夏回京的兄弟。”
“大家同属宗卫,这是辛苦钱,你莫要贪了去。”
赵慷断然摇头,沉声道:“王爷您看小卑职了,卑职虽然姓赵,但是自小却是宗府收养的,赵家对卑职有天大的恩德,卑职进宗卫十余年,半点亏心的事都没有做过…”
“没有疑心你的意思,只是提个醒,那些兄弟从临安出发,因为我的一句话,不远千里赶到西陲,这都是辛苦钱,没道理拿别人的,这钱你亲自发下去。”
“是。”
打发了赵慷之后,赵显转身来到阿绣的小阁楼,从搬到这个宅子以来,阿绣就大着胆子跟赵显要了一个自己的小阁楼独住,赵显当然没有什么意见。
“阿绣。”
赵显站在阁楼下面叫她。
阿绣从窗子里探出脑袋,对着赵显微笑:“有事吗,少爷。”
“你下来。”
阿绣应了一声,蹦跳着下了阁楼,跑到赵显身前:“少爷。”
“走,少爷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呀。”
“去了你就知道了。”
……
大通驿馆算是宗卫府下属的驿馆,平日里在外地任职的青衣卫回京,多半都是住在这里。
由于青衣卫的老巢宗卫府位于清河坊,大通驿馆距离清河坊也不远,就座落在清河坊的坊门口,距离肃王府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
大通驿馆虽然是官营的,但是它也对民用,平时里也是接待普通客人的,这驿馆平日里的收益,就算是青衣卫大统领的一笔外快。
眼下,大通驿馆的二楼里,住了一个面色有些焌黑的少年人,少年人虽然皮肤有些黑,但是面容清秀。
尤其惹人注目的是,他左脸有一道颇为醒目的刀疤,这刀疤从眉角一直划到眼下,虽然骇人,但并不难看,如同一道弯月。
少年人住在大通驿馆二楼,面无表情的看着守在自己门前的两个大汉,冷声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少年人就是被青衣卫带到临安的司空夏。
守门的两个人都是青衣卫,他们对着司空夏微微一笑:“小郎君,你都问了一路了,你明知道我们不会应你的。”
司空夏不屑一笑:“你们能从西陲把小爷捞出来,一路遇城进城,遇关过关,也没见你们有什么路引,想来是官面人物吧”
两个宗卫对视一眼,一个年长一些的对着司空夏微微一笑:“小郎君倒是聪慧,不过这个不难猜,你猜一猜我们是哪一路官差”
“这还用猜”
“整个临安城,除了你们这些青皮狐狸有能耐把手伸到西陲,还有哪个衙门能有触及临安城千里之外”
司空夏面带不屑,但是眼神中却有一抹掩饰不掉的惊恐。
普天之下能指使青衣卫的,就只有皇帝一人,难道皇帝改了主意,还是要杀自己
那个发问的宗卫哈哈大笑:“小郎君不愧是名门之后,果然厉害,不错,我们兄弟的确是宗卫府的
第三十二章 司空候府
司空家镇守江宁城几十年,大启以江宁城为首的北部防线从未失守,但是在司空家被抄家之后不到数月,江宁防线就被齐人踏破,兵临江宁城下,最后是左相陈静之出面,才解开了这个僵局。
事后有许多人暗中议论,说司空大将军一家,是被奸人陷害云云,许多谣言都在临安城里沸腾过一段时间。
只是当时状告司空家的人,如今已经位列政事堂,成为宰辅之一,老百姓们也只敢私下里谈,并不敢摆在明面上议论。
阿绣姐弟重逢,赵显也不想上楼打扰他们,只是让掌柜的弄了点零嘴,坐在一楼大堂,与赵慷等人闲聊。
此时的大通驿馆,居住在此地的百姓已经被赶了出去,整个大堂空无一人,只有赵显赵慷,以及几个青衣卫在。
大约小半个时辰,阿绣拉着司空夏,从楼上走了下来,阿绣款款跪在赵显面前,垂泪道:“多谢少爷,把阿弟从西陲救了回来。”
司空夏想伸手把自己的姐姐扶起来,但是阿绣坚持下跪,他也只能作罢。
“阿弟,快点跪下给少爷谢恩!”
姐弟俩沟通了许久,司空夏也已经知道了是眼前的年轻人救了自己姐姐,但是他仍旧不跪,倔强的昂着头:“姐,就是他们赵家人把我们家害成这样的,我才不跪他!”
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公然意指赵睿了,一旁的赵慷脸色微变,被赵显用眼神制止。
阿绣脸色气的发红,紧紧咬牙:“司空夏……!”
赵显慌忙把阿绣从地上搀扶起来,笑着解围:“小阿绣,你可是我的大管家,莫气坏了身子。”
说完赵显把阿绣按在椅子上,转脸看向了这个据说才十四岁的少年,对着他笑了笑:“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啊,不管当年是什么情况,现在是本王把你从生死一线的西陲救了回来,你这个人怎么不知恩呢”
司空夏脸色变了变,随即扑通一声给赵显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之后立刻起身:“这三个头,是谢你救了我家姐姐,至于我,我本来就用军功抵了罪身,用不着你来搭救!”
赵显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只见这个少年人目光坚毅,手掌上尽是粗茧,脸上一道月牙状的伤疤更是醒目,虽然年幼,但是整个人莫名有一股悍勇的味道。
“赵慷,褪去他的衣衫。”
“是。”
赵慷毫不犹豫的上前,一把拉住司空夏的衣领,司空夏勃然变色,毫不犹豫的还手,直接一拳打向赵慷的肘部。
奈何他年纪太小,虽然自小习武,但是远远赶不上青衣卫的精英赵慷,被赵慷三两下捉住衣领,轻轻一扯,他的单衣就被赵慷一把扯去。
“赵显,你欺人太甚!”
司空夏面目狰狞。
阿绣则是满脸震惊的看着司空夏,只见他单薄的身子上,几乎处处是伤,一眼望去,至少有三五处刀伤以及两处箭伤,后背上一道狭长的刀疤,更是触目惊心。
“阿弟,你不是说……都是小伤吗……”
阿绣语气颤抖。
赵显叹了口气:“能在两三年之内,从罪身做到伍长,哪里有可能只是小伤。”
他转身问赵慷:“若是把你扔到西陲军中,你在两年之中能有他这种功劳么”
在启国,军功是可以折罪的,但是那也要看你是什么罪,像司空夏这种身上背负着“谋反”的罪名,两三年之内,他不知道要杀多少人。
更为关键的是,大启的西陲防的的西楚,眼下启国跟西楚并无战端,想要立功,就必须要潜进西楚境内,做斥候才行。
看司空夏这一身伤口,他必然常年是在西楚境内探听消息的斥候了。
赵慷脸色微红,面带尊敬把司空夏的衣服重新给他披上,对着赵显低头说道:“卑职恐怕不成。”
“卑职仗着比这位公子年长的几岁,气力经验都远胜过他,才能轻而易举胜他,真到了战场上,卑职远不如他能搏命。”
赵显也从座位上起身,对着这个少年人微微弯了弯腰,然后赞叹道:“不愧是姓司空的将种之后,着实让人敬佩。”
司空夏呸了一声:“不要你们姓赵的来讨好,如果不是家破人亡,你当我愿意跟那些楚人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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