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有警

    徐为斌见西葡舰队舰船高大不下三十艘，西洋商行武装船队都被吓得逃往漳州府方向去，福建官兵战船大多都是小船，只有几艘大型福船，与西葡舰队马尼拉大帆船、盖伦帆船相比犹如明初鄱阳湖水战，徐为斌当机立断下令道：“快撤回中左所”

    “快撤回中左所”福建官兵纷纷忙着转舵驾船撤回中左所

    西葡舰队上的将士看着被己方庞大舰队吓得逃跑的大明水师战船比以桨帆船、马来船为主的亚齐国海军已强不了多少，对落荒而逃大明水师非常轻视。

    撒施洛与托梅德索萨的坐舰相去不远，两人商议后决定分兵进攻歼灭两支船对，撒施洛指挥着西班牙先锋菲律宾舰队高呼下令道：“预备，开炮。”




西寇侵闽 中
    ‘轰轰……’西班牙菲律宾舰队朝着正拼命驾船逃回厦门中左所的明军战船开炮，呼啸而至的炮弹直扑向后阵明军战船，六艘明军战船被击中，三艘战船船毁人亡，另外三艘战船被击伤正缓慢沉没，船上明军将士纷纷跳海逃生。

    一脸震惊的徐为斌狂呼下令道：“快撤，快撤回中左所。”

    “快撤……”明军将领纷纷跟着疾呼

    明军将士拼命划船狼狈不堪逃到码头，纷纷弃船逃进临海（填海造陆前）不远的中左所城。中左所城平面呈环形，山环水活，墙体内部夯土，外皮以花岗岩条石丁顺垒砌，比砖墙防御效果更坚固。

    惊恐万分的明军将士纷纷上城墙坚守，忙推着城墙上的佛朗机炮、大将军炮备战，徐为斌见十几艘西班牙战船纷纷一字打横，战船上的舰炮对准中左所城，急不可耐下令道：“都给我动作快点”

    撒施洛手中十字剑指着中左所城高呼下令道：“预备，开炮”

    ‘轰轰……’鹭江江面炮声隆隆，呼啸而至的炮弹直奔向中左所城袭来，惊恐万分的明军手忙脚乱忙着装填大将军炮火药炮弹，放佛朗机炮子铳，发射速度不及作战经验丰富的西班牙炮兵。

    西班牙舰炮炮弹在中左所城上、城内炸响，城墙上的明军将士顿时死伤惨重，就连城墙上的大炮也被炸得东倒西歪，明军将士被砸死砸伤不少，惨呼声不断：“啊啊……”

    徐为斌在亲兵用盾牌护卫下狂呼下令道：“快放炮，放。”

    ‘轰轰……’城上十几门佛朗机炮、大将军炮朝着宽阔的鹭江海面发炮袭来，明军炮弹在西班牙舰队前方坠入鹭江中。

    明朝火炮自永乐年间定型装备，到百年后嘉靖时期仍没有新的突破，没有瞄准具，在发射速度、机动性等方面也不尽人意。主要原因海市朱元璋制定的匠籍制度造成，工匠的儿子不一定是好工匠。

    嘉靖年间大规模仿制的佛朗机炮密封性不好，射程较短，用生铁铸造的大将军炮前有照星，后有照门，有炮车运载，大大提高了大明火炮作战实用性，历史上李如松就是用大将军炮炮轰平壤城。

    撒施洛站在旗舰马尼拉大帆船上看着明军炮弹纷飞，大部分炮弹落在数百米外海中，几发射程较远些的大将军炮炮弹居然打偏了很远，撒施洛原本还担心明军的炮火与海东军不相上下，因此远距离用配置稀少的舰载加农炮（红夷大炮）炮击。

    撒施洛挥剑高呼下令道：“继续炮击，陆军准备登陆进攻。”

    “是，指挥官”西班牙将士领命继续发炮炮击‘轰轰……’

    中左所城墙遭到西班牙舰队猛烈炮击，明军将士死伤惨重，吕宋土著、莫桑比克黑奴仆从军纷纷划着桨帆船、加来赛船在炮火掩护下发起登岸进攻。

    徐为斌见中左所难以守住，忙疾呼下令道：“快撤”

    明军将士纷纷带着家眷撤出中左所渡海逃往东北方向的高浦所，厦门中左所被西班牙远征军占领。

    西班牙远征军在金门水道兵分两路大举入侵明朝沿海卫所，总指挥官达斯麻雷那斯同胡安德萨尔塞多率东路军主力进攻镇海卫，阻止镇海卫明军增援厦门中左所。

    镇海卫位于南太武山麓，鸿江之滨，卫城建在平坦的山顶上，城墙全部用石头砌成，依山临海，如出水蛟龙，与威海卫、天津卫、金山卫并称明初四大名卫。

    明军卫所制早已腐朽败坏，卫所兵战斗力低下，自保都不足，连水寨都常遭倭寇劫掠，镇海卫去岁遭倭寇攻陷，倭患平定后只派驻千余明军镇守，主要是防止严重的军户逃亡现象。

    达斯麻雷那斯统率西班牙西路军主力舰队从金门水道直抵镇海卫卫城东南海面，镇海卫骨瘦如柴的卫所军看着遮天碧海杀来的西班牙舰队纷纷惊得呆若木鸡，报警钟声在城墙上响起‘咚咚……’

    达斯麻雷那斯拔出腰间十字剑高呼下令道：“开炮”

    ‘轰轰……’呼啸而至的舰炮直扑向山顶上的卫城猛烈炮击，镇海卫明军死伤惨重，纷纷四散而逃，西班牙大军划着桨帆船、加莱赛船朝镇海卫海滩冲去，西班牙将士及仆从军蜂拥冲杀上山顶卫城，镇海卫沦陷。

    月港又名月泉港，位于九龙江入海处，江面开阔，外通海潮，内接山涧。一水中堑，环绕如偃月，其状似弯月而得名月港。自隆庆开关以来，月港海舶鳞集，商贾咸聚，成为大明唯一合法对外商贸始发港，更是大明天子之南库。

    月港九龙江码头上停泊着十余艘大型海船，码头上的苦力搬运工正在忙着装卸货物，见东边又驶来三艘高大如城的商船，商船上悬挂着西洋商行旗号，正在卸货的码头工人一个个欣喜不已，一名码头工行会会头忙高呼道：“西洋商行商船来了，快把船上货物卸完。”

    行会制度起源于唐朝，发展与宋朝，兴盛于明朝，主要体现在手工业、商业组织上，调整同业关系，解决同业矛盾，保护同行利益。

    会头，领头之人，明朝商业蓬勃发展，加上土地兼并越演越烈，从事手工作坊及其他各行的工人都是自由身，且人数庞大，为应对资本家雇主压榨剥削，工人们开始抱团维权，组建工人行会，相当于工会，行会领导者称会头，相当于工会主席。

    明朝的商业发展带动雇佣工行业的逐步发展，各行行会都有各自的行规制度，工人行会会头负责帮助工人在雇主（大户人家）压低工钱时合伙要求涨工钱，称为‘奴变’。工人行会会头主要是为工人阶层解决困难，作坊工人罢工要求涨薪现象在江南时常发生，称为‘民变’，苏州机工起义就是由此演变而来。

    码头工人一个个干劲十足忙着卸货，准备接手西洋商行货物装卸，西洋商行给的工钱一向比别的商船高出许多，从不拖欠赖账，信誉极好，西洋商行内部雇员俸银更高，码头工人们都在想方设法打探西洋商行是否还需要招募雇员出海。

    三艘西洋商行武装商船身后紧跟着托梅德索萨率领的果阿舰队，李固见果阿舰队尾随追来，忙朝着左右两艘船下令道：“快撤到漳州府城去，快”

    码头工人们看着三艘西洋商行武装商船身后出现大批战船，看旗号不是大明水师，应该是刚建国不久的海东国水师战船，海东国水师怎么会出现在漳州府海面。

    西洋商行武装商船并未在月港码头停泊，而是加速向漳州府城航行，船上的西洋商行雇员纷纷朝着一脸懵逼的月港码头上商船上的海商工人疾呼示警：“弗朗机夷杀来了，快走啊。”



第三六七章 西寇侵闽 下
    “真是弗朗机夷杀来了”海商们已经看清了西洋商行武装船队身后十几艘战船桅杆上悬挂的葡萄牙王冠城堡旗号，纷纷疾呼下令道：“快起锚撤到府城去，快，都给我快点。”

    月港港口码头顿时一片混乱，高呼示警声震天，停泊在港口内的商船纷纷忙着起锚扬帆跟着西洋商行武装船队逃往漳州府城去，码头上的工人工钱也不要了，纷纷趁乱扛着一袋货物就跑，海商们也没有阻止，正忙着驾船逃走。

    托梅德索萨站在坐舰上看着混乱一片的月港港口码头，手中十字剑剑指月港高呼下令道：“占领月港，追上西洋商行武装船队，歼灭他们。”

    “是，指挥官”果阿舰队将领纷纷领命，六艘卡拉克帆船、桨帆船直扑向月港港口杀来，迅速占领月港。

    漳州府城建于北宋初年，不断改用石头垒砌，元灭宋后大规模拆城墙，漳州城规模缩小，朱元璋建立明朝后又大规模建城，就地取材用元朝拆除的石料修建漳州城墙。

    西班牙大军入侵金门、厦门的炮声早已惊动驻守在漳州府城的福建南路明军，福建南路参将徐为斌移驻厦门中左所，漳州城本部由游击将军胡真卿统管。

    漳州府城城东门城楼上，身着山纹甲身形高大的福建南路游击将军胡真卿望着月港方向传来的炮声，见十几艘海商船队正被葡萄牙战船发炮追杀经南溪朝着府城逃来，这些海商都是有极其深厚的官方背景，不能见死不救。

    胡真卿当即下令道：“快准备水底雷布防，把水底龙王炮都搬出来。”

    “是”几名将领领命下城去

    漳州募兵自去岁陈申示警倭寇大举来犯，因讨要军饷不得哗变，时任福建巡抚赵参鲁强行镇压，斩杀带头哗变者，漳州守军哗变被镇压下去，明军带头哗变者一般都是军中很能打很有号召力的刺头，刺头被斩杀造成军队战斗力大打折扣。

    漳州明军在游击胡真卿指挥下正忙着加强城防，接应即将退至城南门外南溪码头的海商进城，百余名明军赶着牛车从城东门出城去直奔南溪北岸，正忙着准备布防水雷。

    李固同一众海商指挥水手驾船刚过，隐藏在南溪北岸树丛中的百余明军将士忙将准备好的连串木箱水底雷放进南溪江中，一头的绳子绑在岸边树上，十几个漂雷水底龙王炮正顺流飘下去。

    水底龙王炮用牛尿泡做雷壳，以保持水密，内装黑火药，上面用香点火作引信，起到延时作用，牛尿泡联接浮在水面的木板和雁翅下面，用雁翅管和羊肠给香火通气，无论木板随波浪上下，水也不能灌入，保证香能正常燃烧。

    托梅德索萨高举十字剑指挥着果阿舰队追杀上来，接连向前方的武装商船发炮轰炸，奈何大明海商熟悉航道，驾船灵活，果阿舰队对水网交错的九龙江南溪一带不熟悉航道，稍有不慎就会在江中搁浅。

    前方南溪江中顺流飘下来数十个木箱和十几块木板，木板上还有香气缭绕升起，果阿舰队上的葡萄牙将士无不深感惊奇，随即有人提议道：“我们应该打捞上来看看是什么，可能是大明海商逃跑扔下的货物。”

    一块水底龙王炮木板撞上一艘桨帆船，羊肠中的香燃尽点燃下面的火药引线‘轰’一声惊雷炸响，桨帆船船头被炸出一个大洞，江水汹涌灌进船舱中，船舱中正在拼命划船的浆手顿时惊恐万分呼救声不断响起，被接连爆炸的水底雷、水底龙王炮惊雷声湮灭。

    “该死的大明军队用的什么武器，那究竟是什么”老脸震惊不已的托梅德索萨看着在水中突然爆炸的木箱将冲在前的战船炸沉、炸伤，托梅德索萨满疾呼下令道：“快撤退，快撤回海上。”

    “快撤……，快撤回海上。”果阿舰队一片撤退军令响起，好在果阿舰队都是以桨帆船、卡拉克帆船、盖伦船为主，只需浆手改变划桨方向就可轻易撤退，相当于大明加大版的鹰船，果阿舰队被水底雷、水底龙王炮击沉击伤三艘战船后慌忙顺流而下回到九龙江入海口，躲避南溪江上顺流飘下的水雷轰炸。

    李固同一众海商在游击胡真卿用水雷引爆袭击果阿舰队断尾下终于在城南弃船登岸，纷纷将船上佛朗机炮、大将军炮、舰炮搬进城协助漳州守军守城，三艘西洋商行武装商船上的数十门改进后的佛朗机炮及六门200口径舰炮也卸下运到城东城门上防守。

    托梅德索萨不甘心失败，再次发动进攻，五千西葡殖民军、莫桑比克、果阿仆从军沿南溪水陆并进，陆军一举攻至漳州府城东门外，果阿舰队再次遭遇明军放水雷袭击被迫撤退。

    西葡陆军在托梅德索萨挥着十字剑指挥下将从战船上卸下的舰炮对准漳州城东门：“开炮”

    “放”李固亲自指挥着西洋商行武装人员协助游击胡真卿防守，六门刚推到东门城外的舰炮及数十门大将军炮改进密封后的佛朗机炮发炮猛轰城外的西葡殖民军。

    ‘轰轰……’城上城下炮声惊天震地，呼啸而至的炮弹拖着长长的黑烟尾巴直扑向双方阵地，炮弹在双方阵前、阵中、城上、城下炸响。

    “啊啊……”惨呼声不断响起，双方互有死伤，西葡果阿陆军炮火猛烈，漳州守军的大将军炮，西洋商行武装使用六门舰炮及数十门大将军炮改进密封的佛朗机炮给予西葡殖民侵略军阵中沉重炮火打击，死伤更加惨重。

    托梅德索萨所在阵中大炮阵地也遭到几发炮弹轰炸，险些被炸伤，在将士用盾牌保护下站起身来的老将托梅德索萨看着防守严密的漳州府城及坚不可破的石头城墙无可奈何下令道：“撤退吧，大明不是轻易就被征服的，我们早就尝试过了，但都失败了。”

    托梅德索萨率着果阿舰队撤退到月港驻扎，派人向西班牙远征军总指挥官达斯麻雷那斯汇报漳州府城难以攻下，更劝说达斯麻雷那斯放弃征服明朝的不明智军事计划。

    达斯麻雷那斯攻陷镇海卫城后，命胡安德萨尔塞多率两千大军驻守金门岛及镇海卫城，达斯麻雷那斯率西班牙西路远征军主力与撒施洛汇合，对泉州府同安县发起进攻。

    同安知县面对西班牙大军大举来攻，吓得弃城而逃，同安县城沦陷，福建南路参将徐为斌被迫逃往泉州府城坚守。



第三六八章 海坛海战 上
    接替张汝济巡抚福建的许孚远是浙江湖州府德清县人，原本在陕西任提学副使的许孚远考核政绩斐然，升右佥都御史巡抚福建，刚上任就针对逃民问题向海东国发难，下令福建水师提督施德政率福建水师封锁沿海，禁止逃民出海。

    海东国派使臣向许孚远通报西班牙大军云集吕宋马尼拉即将北上进犯海东、大明，望大明福建方面做好备战防御，许孚远对海东国使臣的通报并未全信，更是担心海东国联合西班牙进犯福建，因此加大对福建沿海的海东**民监管力度。

    施德政统率福建水师主力奉命驻守海坛山拦截出海逃民，自许孚远上任月余以来，施提督战绩斐然，前后共计抓捕不下两三千出海逃民，多是江西籍逃民，福建逃民能出海的大多都已逃出海，江西人口众多，土地兼并严重，人地矛盾突出，江西籍的许仪后、朱均旺才不得不外出谋生，最后又落入倭寇手中被贩卖到日本。

    驻守在海坛水道海坛水寨的福建水师派出十几艘大小战船组成的巡海编队在牛山海域戒备阻截逃民出海，同时应对海东武装船队大规模偷渡逃民出海，福建水师在庞大的海东武装船队面前吃过哑巴亏，有几艘战船巡海一去不返。

    西加斯的加率西班牙东路远征军放弃进攻海东台海基隆港及北部淡水县，横渡台海海峡直奔福建沿海杀来，在盛行的东北风吹拂下水手不断转舵改变方向，浆手不断划桨，最终抵达海坛山东南的牛山岛外海。

    福建水师巡海编队桅杆上的斥候发现外海正浩浩荡荡渡海而来的庞大水师编队，纷纷高呼禀报：“报，有大批战船渡海而来”

    西班牙十字旗好格外显眼出现在福建水师斥候视野中：“报，禀报谢游击，大批战船悬挂大弗朗机旗号渡海而来。”

    一艘高大的福船上，三十来岁的福建水师游击谢隆仪闻报深感气愤不已怒道：“以为冒充大弗朗机战船，我福建水师就怕了你们吗”随即下令道：“快撤，速派鹰船向提督大人禀报海东水师打着大弗朗机旗号来犯。”

    一艘鹰船飞快朝着海坛岛划去，福建水师巡海编队也向海坛岛西南方向撤退，福建水师巡海编队面对庞大的西班牙舰队不敢迎战，只得撤退，等待提督施德政率水师主力赶来。

    西班牙东路远征军旗舰马尼拉大帆船上，西加斯的加看着十几艘大明水师战船正向沿海岛屿之间的水道撤退，转身朝着身边的指挥官乌达内塔下令道：“乌达内塔，你马上率新西班牙舰队从北面绕道海坛山岛进攻大明海军。”

    “是，指挥官”乌达内塔领命离去

    西加斯的加随即看向马丁德戈伊蒂下令道：“戈伊蒂，你率菲律宾舰队追上去，干掉这支大明海军。”

    “是，指挥官”马丁德戈伊蒂欣然领命离去，率着菲律宾舰队追杀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