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天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周一大魔王
“安逸。”
周儒林提醒妻子道,
“对,安逸,下手倒是狠,把曾府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全给杀了。”
“哼”
周儒林无奈的哼了一声,接道:“也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知道谁能杀谁不能杀,他要再多杀一个,说不定也不用老夫给皇上上折子了,就直接找大理寺拿人了。”
“听说是为了一个青楼女子”
周儒林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绛云楼的掌柜柳思意,之前听说和竹宗臣走的蛮近,现在根据蜀王府给的消息,说是安逸新纳的妾室。为官之人,怎可如此毛躁,为了区区妾室,竟然私自调动朝廷的官军,这成什么体统。”
刘夫人并没有听到周儒林的重点,而是揪起了自家老爷的“小尾巴”:“妾室怎么了,妾室不是自家人呐也是个黄花大闺女,当妾就得叫别人欺负着,自己老爷还得顾着体面眼睁睁看着不能出手”
没看出来刘夫人虽然也是早已过了不惑之年,心底还藏着几分血性,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
周儒林忙赔笑讨饶道,自己只是想表述一下案情观点,没想到倒引起了刘氏的不满,介于自那二三十年间从来都没有跟夫人面前讨过好,倒还不如早早的求饶。
“我走了夫人,家里的事让下人们去做。”
周儒林每次出门都要这么交代上一句,但是仍然在回府的时候,常常见到刘氏在厨房里忙活的身影,
“知道了,走吧。”
刘氏应声着,敷衍着自家老爷那已经让她耳朵里摸出茧子的话,返身向内宅而去。
......................
竹宗臣将拈在手里的水晶黑棋子丢到棋篓里,抚掌道:“朱先生的棋艺神乎其技,老夫投子认输了。”
朱先生笑着朝他拱拱手,谦道:“承让了,大人心有旁骛,自然赢不得在下。”
“唉,最近烦心的事太多,一件件一桩桩没有一样省心的事。”
竹宗臣曲着手指,敲击的水磨石的棋盘,眼神看向屋外,
朱先生没有立即应他,而是拂起袖子,在棋盘上一扫而过,
那原本黑白分明的残局,被他袍袖一扫,变得混乱了起来,黑白的水晶棋子交汇掺杂着散乱在盘上,
然后他伸手指着这棋盘,对竹宗臣说道:“竹大人,您有办法在这棋盘中从中迅速的把黑子全部挑出来吗”
竹宗臣看着这纷乱的棋盘,又看了看笑的似有深意的朱先生,应道:“不知道朱先生可有法子”
朱先生一展手中的这纸扇,笑道:“我的办法就是一颗颗的挑。”
“一颗颗的挑”
“没错!一颗颗的挑!虽然费些时间,但是对于这种事情,急是急不来的,与其尝试一些搂草打兔子的方法,倒不如耐下心来,反而既准又快。”
竹宗臣思?半晌才点了点头,“我明白朱先生的意思,看来倒是老夫有些心急了,总想着在走之前把事情一并处理了,没想到反而有些顾此失彼,到头来重要的事情却都没能了结。”
朱先生将手里的纸扇一收,沉声的劝他道:“大人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五谷教,或许根本不用等到皇上回京,旨意就要下来了了,如果到那个时候,大人还没有彻底处理干净,那五谷教就相当于一把随时能威胁大人的利剑,必将寝食难安呐。
至于其他的人,说白了不过就是恩怨纠葛,等到大人到了王京,再回头料理也不迟啊,何必急于一时呢。”
“小不忍则乱大谋。”
竹宗臣自语道,然后站起身,朝着朱先生拱了拱手,“多谢朱先生指点了。”
“不敢不敢,时辰不早了,大人还是早些出发,赶去按察使司吧,还有一份儿案子等着大人呢。”
朱先生赶忙站起身,很是客气的躬身作了个揖,
竹宗臣双手后背,不以为然道:“有什么好审的,陪着按察使给皇上做做样子罢了,只是那个柳思意........”
他的眼底迅速的掠过了一抹狠厉之色,
“背叛教门,老夫一定不会放过她!”
.....................
三司会审的地点,就选在按察使司的大堂,
窗明几净的厅堂里摆着三张桌案,两则围着一圈手持水火棍的差役,后面两个根漆木柱子顶起了纹画着流彩的顶梁,梁下挂着一块巨大的红木牌匾,上面用金粉刷了四个大字:
明镜高悬
高影疏作为主审高坐在首案,一改往日的淡雅模样,换上了一身青色暗纹印花华衣,淡粉色的裙摆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
三千青丝用紫色绸带束起,简单的插着一件玛瑙点翠金钗,玲珑的耳垂上一边挂着一件金色凤鸟如意水滴耳坠,
这一身的装扮并没有过分的繁复浮夸,却将皇家的高贵在举手投足间展露无遗。
副案上左右分别坐着身穿朝服的四川承宣布政使竹宗臣和四川按察使周儒林,
三人正襟危坐,两侧的差役扶着手里的杀威棒像鼓点一般敲击的案堂的地面,嘴里拖着厚重的长音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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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对簿公堂(2)
第一百一十六章对簿公堂(2)
柳思意一身素白色衣裙的就被带上堂来了,双腿一弯,跪在了安逸的身旁,
“民女柳思意,参见殿下,参见两位大人。”
一直没有说话的竹宗臣,看向柳思意的眼神里带着些许的阴狠,
在他的心里,柳思意和宁儿是不一样的,他一直把她当做自己的得力下属来栽培,所以他从心底就认为,柳思意和安逸在一起,就是对自己的精心培养就是一种深深背叛。
周儒林开口问她道:“柳思意,刚才曾子仁说的可是实情”
“回大人的话,曾大人所说并不是实情,当时因为晚些时候楼里要搞一些诗会,所以我派人将红色的灯笼装点在门前,但是曾大人的妾室杨氏不分青红皂白,分要我们把殡葬用的白灯换上,还扬言要烧了绛云楼。
我看不过才与他们起得冲突,曾大人仪仗人多,将我楼里的人紫韵姑娘挟持,再三协商才同意用我换回紫韵姑娘,哪知道一路上受尽了他和小妾杨氏的屈辱,我不知道绛云楼哪里得罪了曾大人,要如此欺压与我们。”
柳思意低着头,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哼!”
曾子仁冷哼了一声,
“一个青楼女子的话,怎可当真!何况,我们也是被杀了几名侍卫。”
曾子仁一边指着柳思意,一边向周儒林说道:“大人,这个柳思意还有绛云楼的另外一名侍女,仗着自己武功了得,打伤我的军士不说,还动手杀了人,我这才气不过,将她带走意欲正法的。”
竹宗臣沉着脸说道:“曾子仁说的不错,本官也是有耳闻,绛云楼掌柜柳思意武艺了得,一般的侍卫根本就近不得身,怎么随便就能让一个杨氏欺负了,我看你分明就是编排朝廷命官,就冲出手伤人这一条,应该先打你一百大板!”
说着,他就将桌案上竹筒里的筹签子拈起一根,执在了地上。
还没等高影疏发话,安逸倒是先急了,他一把挡在柳思意的面前,怒声道:“谁敢!”
吓得两个刚刚欲要拿着杀威棍上前的差役,又缩了缩手齐齐的望向施令的竹宗臣,毕竟跪在这儿的是个四品的守备将官,又不是一般的民犯,况且竹宗臣要打的是柳思意,安逸这么一拦,他们还哪敢动手。
柳思意娥首轻抬,看着安逸的背影,就感觉有一座山一样挡在自己的面前,为自己挡住了一切迎面而来的风雨,
“逸哥是不是有些冲动了”
堂门口的金铭尹,低声对着孟崎说道,
“你们两个娃娃懂个什么,这才叫男人,关键时刻就得站在自己女人的面前。”一旁的林牧之插嘴道,他一边说着,还一边用余光瞥了瞥安欣身边的紫韵。
紫韵到没有如他所想的有什么表情反应,仍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堂上的这一幕,心里却抹上了一丝欣喜,虽然那日安逸很是不悦的拂袖而去,但是现在看来,他心里还是装着柳思意的,就是要祈祷她这个好姐姐,别再犯傻了才是。
按察使周大人可就没有那么好的心情,他怒目圆瞪,一拍那醒目,斥道:
“大胆!公堂之上,你想干什么!”
首座上的高影疏赶紧有意的打了个圆场道:“安逸,你可是有话要说”
安逸站起身来,质问曾子仁道:“你身为都指挥使,所涉权限皆为行伍之事,你有什么权力当街拿人!在不移交当地府衙的情况下,你又有什么权力对一个普通百姓就地正法!”
他倒是思路活泛,抓了曾子仁一个小辫子,
不过曾子仁倒也是不甘示弱的反驳道:“就算我所行权力在职权之外,那你安逸呢绛云楼乃成都商户,他们不去找当地的府衙,找你安逸算怎么回事就算是拿匪缉盗,也该是当地县衙的事!
而且,说什么雨雾遮挡,剿匪所以看不清人群,分明就是说谎,那你拿佩剑刺我的时候,可是看见我的脸了堂堂一名朝廷命官,为了个青楼女子,擅自调用属下兵将,蓄谋刺杀上官,你置朝廷的脸面何在尊严何在”
他越说越激动,一时间指着安逸讲的吐沫横飞。
竹宗臣除了刚才一时怒意上头,开口要打柳思意之外,再也没有一句言语,仿佛全程就是个看客,因为安逸和曾子仁对他来说都是棋子,他拂去哪一个暂时都没有好处,而且他知道高影疏作为主审,不会让安逸出事,所以只是等到曾子仁吃瘪的时候,救上几句场便是。
高影疏不知道竹宗臣心里的想法,怕他再次发难,开口问出了关键一句:“安逸,你和柳思意是和关系”
只要安逸说了柳思意是自己的妾室,那么这件事情高影疏就能从情理上给圆过去,总比蓄谋刺杀上官要好吧
“柳思意是.........”
安逸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那日的事情让安逸觉得柳思意可能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对他心向往之,所以他不知道就这样为了洗脱罪名,把她和自己捆绑在一起,对于柳思意来讲,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这下原本已经听说他们俩关系的周儒林,看着沉默的安逸,一时间也皱起了眉头来,如果安逸真的和柳思意没有关系,那么调动军队蓄谋击杀指挥使的行为,足以把他关到大理寺去了。
紫韵更是心里急的不行,这两个人怎么回事都这个时候了,开口说一半儿算个怎么回事啊
饶是连竹宗臣都看出来了他们的小伎俩,但是突然不做声的安逸,让他也摸不准个中的原因,心里盘算着可能发生的情况了,打算要开口有些说法了。
“.........是安府的妾室。”
安逸转头看向身旁低着头,红唇轻启的柳思意,
她这是什么意思考虑好了还是因为想帮我洗脱罪名不得已而已
安逸这样想着,一时间有些理不清脑海里的思绪,
高影疏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这是怎么了,但是好歹算是有人把这句话给说全了,
“你们两个身为朝廷命官,彼此不顾身份,私相殴斗,简直是不成体统!”
高影疏这话说的严厉,但是不觉间就把事情又降回了私相殴斗的层面。
不过曾子仁可就不乐意,一跃而起,指着高影疏怒声道:“你.......你分明就是袒护与他!你们两个人本来就有苟且!你当然向着他,就算柳思意是他府里的妾室,一个妾室而已,死了又有何妨这就是杀我全家的理由吗”
竹宗臣听完曾子仁的这番话,就感觉到眼前一黑,有些气血上头,心里不停的为曾老指挥使感到不值,恐怕曾老大人要是知道这儿子是这样,在襁褓里的时候就把曾子仁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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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再度出征
第一百一十七章再度出征
成都的冬天今年冷的特别早,白皑皑的雪凝结在杈桠上,刺着灰色的天空,萧瑟冷寂的黄雾流泛在空气中,让人感到有些沉闷。
三司会审的第二天,成都无数风流才子的留恋所、达官贵胄的温柔乡绛云楼,就被两个按察使司的差役将那沉木大门一关,刷上几刷子浆糊,将白色的封条重重的糊在了上面,
柳思意娉婷的立在雪中,宽大的锻绣氅衣笼着她纤巧、玲珑的背影,就连撑在身后的淡黄色的油纸伞,都被她带出了一丝柔态万千之意
暗淡的眸光中有些落寞的看着被查封的绛云楼,飘落而下的雪花融化成晶莹的水滴从伞尖儿轻巧的滑落,打湿了她披肩的三千青丝,
女子如画,竟一伞倾城。
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在娇艳欲滴的小嘴前,凝结成了一串水雾,喷吐而去。
“主人,我们现在去哪儿”
身后的执着纸伞的紫韵开口问道,
柳思意仿佛才被提醒了一般,逐渐从那天地与她浑然如画的景象中走出来,想了想说道:“韵儿,你在成都找到一处客栈先安顿下。”
“那你呢”
柳思意看了看布政使司的方向,
“我去把该了结的事情都了结掉,然后...........”
她又朝着安府老宅的方向望了望,
“........我去找他。”
紫韵见她要去找竹宗臣,有些不放心道:“主人,你这样去找竹宗臣,他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你你知道五谷教那么多事,该着急的是他竹宗臣,他自会来找我们的。”
柳思意却摇了摇头,“竹宗臣功于心计、手段颇多,我们现在摆明了已经要脱离他的掌控,倒不如直接跟他摊牌,过去的事互相过去就是,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此生再无来往,倒还免得一来二去的找些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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