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美男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半堕落的恶魔
太平公主没说话,倒是张嬷嬷急急地道:“好我的大娘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大娘子您出身名门,六郎虽好却非良配,他的出身门第……”
“张嬷嬷慎言!”
薛崇秀板着脸孔,眉目冷肃,直视着她:“我今后还有何门第出身可言不过是赖母亲身份得以苟且存活的谋逆之辈。而六郎将来注定是一飞冲天、一鸣惊人之人,若论配不配,当也是我配不上他。母亲说,女儿这话说的可对”
“秀儿!”
太平公主哀声叫她一声,无奈身有不便,无法起身,只目光哀切的看着她。薛崇秀黑黝黝地眼珠注视太平公主片刻,疲倦道
第168章 艺高胆大
两天!
张昌宗自觉体力已经恢复八成,对他要做的事情来说,八成的体力足够了,不需要巅峰。对他这样的年纪和将要做的事情来说,巅峰与八成其实没什么区别。
白天阿喜给他熬粥的时候,张昌宗拜托她,熬了一锅清粥,只有盐,没有任何油星,然后灌到水囊里备着。郑氏给他的参汤,张昌宗也留了一碗。
早晨他就起来活动手脚,这几天手脚的虚软无力可把他憋坏了。也没做多大的运动,就是在院子里打了趟拳,活动一下肢体。就是他活动的时候,郑氏、韦氏,包括一贯疼他的大嫂,三人齐刷刷的坐在廊檐下,笑眯眯地一边喝茶汤一边看他打拳。大早上,真是一点儿追求也没有啊,所谓的一日之计在于晨……不存在的。
下午睡了一个长长的觉,养足了精神,到天黑后,三更鼓刚过,张昌宗悄悄地起身,经验十分丰富的把被子弄了一下,弄成有人睡着的样子。虽然郑太太不会半夜过来看他,不过,以防万一不是。
换了身全黑的衣服,头上蒙了块黑头巾,全身上下,除了双眼和双手露出,其他地方都被黑布包了个严实——
作为前特种侦察连的一员,张昌宗一直有个毛病。去到哪里都习惯性要勘查地形、防御、岗哨位置等等,这是当兵时候就留下的职业病。退伍后,进了安保公司做保镖,这职业病没有减轻不说,反而有日趋严重不说,目前已经无药可救了。
总之,穿成张昌宗的这些年,甭管有意还是无意,他们家周围这些地方的地形之类的,他已经烂熟于胸;然后,金吾卫巡街、晚上更夫敲更鼓等的特征、习惯,他也烂熟于胸。职业病有时候也是有好处的,对吧
出了水囊,借着两个伪小孩儿理事的机会,麻烦薛崇秀设法使人给他打造的装备——
用惯的匕首、钩爪等,系在熟悉的位置上,然后,悄悄从窗户翻出院子,也没从院门口,就那么在院子里,手脚并用便灵活利索的爬上墙头,翻出院墙而去。
屋里,郑氏看得十分无语,片刻之后,反应过来,立即吩咐:“郑经,跟上去看看,若无危险,莫要插手,且看看他去做什么。”
“喏。”
郑经肃容点头,同样一身黑衣,动作利落的追上,凭着直觉,他也不敢追太近,只怕追近了,那位小郎君会发现。才人倒是收了个有趣的徒弟,比先前家主、姑奶奶几个想的还有趣。
张昌宗一路就跟个灵活的小猴子似的,耳聪目明,机警小心。一开始看似弯弯绕绕,却完美的避开了巡街的金吾卫和敲更鼓的更夫。待出了熟悉的地界,便全靠着机警与敏锐的耳目,巧妙地隐藏在背光的角落里。他一身黑,人又矮小,只要安静地不发出声响,也不会有人注意角落里是否站了个小孩子。
一路跑跑停停,待三更鼓响,张昌宗终于跑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大狱。
并没有贸贸然就潜进去,而是缩在一个背光的角落里,默默地灌了两口参汤,等着体力恢复。
大狱的围墙自然比民居高许多。但是,别说是这种土建的围墙,就是后世的楼房,对于掌握了方法的侦察兵来说,爬上去也不过是体力与时间的问题。
张昌宗等待体力恢复,才擦擦手,保险起见,先甩了个钩爪上去,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异响,显然没被发现。然后才拉着钩爪垂下的绳子,借力使力,快速的攀上墙头,悄悄露出一个脑袋,查看里面的情况——
这年头大概没人敢来大狱劫狱,防御的人手不算少,不过,大半夜的,精神头都有些差,歪歪倒倒的打瞌睡呢。
张昌宗没下去,而是顺着围墙,缓缓地爬行,然后,仗着人小,身材矮小,借着狭窄的缝隙钻进房梁,辨明方位,开始寻找薛绍。
没错,他是来探薛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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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临别托付
“义父有话,何不等出去再与义母、阿胤他们说”
张昌宗不想看他这般了无生趣的样子,沉声估计刺激他。薛绍轻轻一笑,低沉沙哑的笑声,透着一股浓浓地悲怆感,笑得张昌宗心都酸了:“义父!”
“傻孩子,你不知其中缘故,这次我进来就出不去了,即便出去……也只能是死的薛绍,不可能再是活的。”
薛绍说得笃定,说完,叹了口气。张昌宗想起历史上太平公主的第二任丈夫貌似是一位武家子弟,恍然问道:“可是因为太后一直想把义母嫁与武家”
薛绍没说话,黑暗中也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张昌宗自己挠挠头,毫不留情的吐槽:“可是,太后也不看看武家那一堆男的,最出色的就是溜须拍马,文采才干是什么只怕都不认识。就这样还想嫁女儿……”
说着,用了两个意味深长的“啧啧”做结尾,这刻薄毒舌的样子,薛绍不禁轻笑,还勉力抬头揉了揉他头,叹道:“此一时彼一时。我与你义母成亲时,高宗皇帝仍在位,我们的婚事便是他老人家做的主。如今高宗皇帝龙御归天,太后临朝称制,大权在握,自可把不合心意之事改过来,譬如我这个最初便不合心意的驸马。”
张昌宗沉默下来,武氏确实是这样的人。治国理政的才能有,任性妄为的胆子魄力也有,有决心、有毅力、有胆魄,想做的事,几乎就没有做不成的。除了少女时期在太宗皇帝那里因为不符合太宗陛下的审美受挫,到了喜欢她的高宗朝,从一个尼姑到昭仪再到皇后、太后,将来的皇帝,凡是她想做的,都做成了!
为了她想做的,杀的人简直不知凡几,管你是不是名将重臣,管你是不是望族宗室,包括她的亲儿子,凡是碍着她成事的,皆可杀,也皆敢杀。足够的冷酷无情,也足够的沉着冷静,还有足够的狠心。看不顺眼,想杀谁都杀了;看得顺眼的,比如历史上被宠上天的张氏兄弟,简直是要什么给什么,比亲儿子还宠——
想想自己现在是张昌宗,心情莫名有些复杂。
薛绍叹了口气,温声道:“罢了,这些陈年旧事,说与你一个小孩子听做甚。六郎,莫让义父心有不甘的走,可好”
张昌宗被这么一说,心就软了,“嗯”了一声,强忍悲伤道:“义父您说,六郎听着。”
薛绍喘了口气,道:“我这一去,旁地都不挂心,就只挂心你义母和孩子们。你义母那里,我平日里偷偷写下血书一封,劳你带出去转交于她。我要交代你的,是孩子们。”
张昌宗不忍心听,忍不住又提议道:“义父,就没得谈了吗我这里晚上给您送吃的来,让您有体力支撑。至于搭救您出去的事情,我明日进宫去找义母商量一番,我们试试好不好”
薛绍轻轻一笑,抬手拍拍张昌宗的小肩膀:“我知你是好孩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现在都晚了,已经过了时机了。”
“过时机了何曾有过时机哪里是时机又是怎么……”
张昌宗突然想起那日在宫中看马球赛时武氏让薛绍与薛怀义连宗的事情来,惊讶的一把拉住薛绍的手,低声追问:“义父,您说的时机可是当日太后让您与薛师连宗一事”
薛绍“嗯”了一声,赞道:“公主说你聪明异于常人,小小年纪便见识不凡,果然如此。把我挂心之事托负给你,我也放心了。”
张昌宗连忙道:“义父,这些且不忙说。”
薛绍笑笑,也不着急,更不沮丧,淡然道:“太后临朝,反对的除了大臣便是宗室,太后做事,如无一击即中的把握,她绝不会轻举妄动,定会以无上毅力多加忍耐。若论耐性,太后可为当世第一。我这几日在狱中无事可做,倒偷得几分空闲去思虑过往。太后看重薛怀义,当日那般命我,想是试探多过逼迫。若我识时务,臣服于太后,或还有几分生机。然男儿在世间行走,有些事、有些原则便是毋宁死也要坚持的。若连货郎出身之人也可与我薛家列宗列宗并列,那我活
第170章 郑氏宽慰
太后所要者,是李冲这一系的彻底灭亡,我们薛氏不过是连带的意外收获。对太后来说,正好顺手一块收拾了。若我活着,孩子们定然会受尽磋磨,太后的手段,甚至都不用她示下,有的是人动手;而只要我死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孩子,太后想会高抬贵手,轻轻放过,留他们一条生路,以慰藉、牵制公主。
张昌宗还记得薛绍当时这么说的语气,运筹帷幄,步步为营,殚精竭虑的一心为几个孩子打算。
武氏从来不是一个温情的人,外祖母与外孙子之类的身份联系,在她心里或许还比不上一个受重用的大臣来的重要。薛绍的忧虑和打算……是成立的。在武氏眼里,几个孩子与她的江山大局,虽然是她外孙子、外孙女,但与她的大计比起来,连浮毛的重量都没有。
薛绍的打算和心思很好懂,用他一人的死,换取太后对薛崇胤、薛崇秀、薛崇简几个孩子的赦免。可怜天下父母心!
张昌宗只觉得心头沉甸甸地。穿到大唐这么多年,看着武氏临朝这么多年,甚至在宫里行走这么多年,看着他那狡诈可爱的婉儿师父在武氏面前曲意逢迎,看着宫中的人活得小心翼翼,他一直都不太有什么明白的感受,这是第一次!第一次体验到武氏的威风——
不止是几个酷吏,不止是单纯的嗜杀,而是悬在大唐臣民们头上的一把“顺者昌,逆者亡”的屠刀。
当五更鼓响,张昌宗堪堪回到家,滑下院子,收好自己的工具,沉着脸进屋。刚进去,就听见吹火折子的声音,蜡烛点起来,郑氏衣饰整齐的坐在座榻上,注视着他。
“太太!”
张昌宗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郑氏意外的吓了一跳,板正的面孔不自觉地便柔和下来,低声问道:“怎么了”
顿了顿,又问:“可是出去不如意你是出去见薛驸马吗他……可是已遭了不测”
郑氏能猜到张昌宗会去哪里不奇怪,张昌宗也没想过要隐瞒。以老太太的心细如发和精明,同处一个屋檐下,肯定会发现端倪。
张昌宗摇摇头,又点点头,走过去,默默地跪坐到郑氏跟前,仰头望着她。郑氏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心头也跟着一阵难过,忍不住抬手,把他拉了靠在自己膝上,粗糙带着茧子的手掌,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背,虽无声,但安慰之意十分好懂。
张昌宗苍凉的心境,在郑氏一下接一下的抚慰下,稍稍有些缓解。靠着郑氏的膝盖,喃喃道:“太太,我好难过。”
“嗯,我知道。”
郑氏柔声应着,没有多加安慰他,只是这么轻轻地应着。可是,张昌宗心里却觉得什么安慰都比不上这一声答应,这个时候,不需要多加安慰,不需要什么开解,只需要这么淡淡地一声应答就好,只要给他足够的空间去消化就好。
“有时候我觉得我无所不能,只要给我机会,连天我都能捅个窟窿出来!可是,有时候我觉得我一无是处,连想改变一个人的命运都做不到。任夸百般天才,万般机灵,到头来也不过如此。”
张昌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表达什么,只是郑氏的温柔慈爱让他有种错觉,只要他说的,她都在用心的听着,也会以无上的胸怀去容纳他,容纳他的失败、成功、欢喜、悲伤。
郑氏的手掌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他的背,脸上的皱纹都淡了几分,柔和的神情,清亮的眼睛,卓然的气质,在蜡烛昏黄的光线下,倒添了几分古朴庄重的美感。张昌宗侧过头,呆呆地望着,也或许不是在看郑氏,而是在看别的。
郑氏抬手摸摸他脸,小孩子的肌肤,柔嫩光滑,轻轻一捏就像能掐出水来。倒是她的手因在掖庭的常年劳作,即便休养了这么久,依旧粗糙。郑氏关切的问:“可捏疼你了”
张昌宗摇头。
郑氏一笑,道:“这世间事,在于时,在于势。时移世易,时移世易,时势造人,时势成事。薛家之祸,在于识人不明。只是可惜薛绍,他那兄长就跟他娘城阳长公主一般,是个糊涂的!若李冲父子那等庸才也能成事,那才是老天瞎了眼!他们以为造反是什么那等人,若论才干、魄力,连给阿武提鞋都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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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人力有时穷
张昌宗病了!
作为远近驰名的健康宝宝,张昌宗基本上不生病,这一次生病,不止吓到郑氏,连他娘韦氏和嫂嫂们,还有二叔、二婶他们都惊动了,探病的人,可以用络绎不绝来形容。也就这种时候,才显出张氏人多来。
其实,张昌宗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上吐下泻。在牢里关了几天,肠胃弄坏了,他出来又急着恢复体力,用力过猛,搞得脆弱的肠胃更加的脆弱,可不就上吐下泻了么!加之才从牢里出来不久,一吐一拉之后,小孩子的身体经不住,直接就卧床昏睡了。
宫里上官婉儿挂心着他的情况,使人出来看望的时候,知道他病了,毫不犹豫就请示武氏,从宫里择了擅长小儿科的太医出来给他诊治,但是,喝完药还让他抱着只公鸡,囧囧有神的看太医跳大神,张昌宗本来就不美丽的心情,更加的糟心,真的挺糟心的。
问题张昌宗所有的反对意见还都被韦氏和郑氏联手镇压了。韦氏是武力镇压,郑氏纯粹就是精神威压,一个眼神甩过来,张昌宗就乖了。老太太威风不减当年,佩服!
张昌宗一直想再去大狱里探薛绍一次,但是,郑氏不许,把他盯得死死地。后来他的身体情况不佳,为免连他也陷进去,牵连到家族,更是无法成行。
郑氏劝他,若真有心,好好对待他的嘱托便是,何必再去徒然扰乱薛绍心神不说,还徒惹自己伤心。可是,不去并不是不会伤心啊。
他这么说的时候,郑氏只是幽幽一叹,然后把他搂在怀里,一下又一下的抚拍他的背,晚上还会唱一种张昌宗听不懂的小调哄他入睡,疼爱之情,溢于言表。可是,并不是多收获些疼爱,就能忘掉薛绍对他的好的,这并不是减一加一的关系。
但所有的男儿意气,所有的不甘、愤怒,遇上亲人关切的眉眼,通通化作气泡在心底咕嘟咕嘟的冒气,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感觉快要被憋疯了!
心中郁气难平,身体上又不太好,内外交困之下,张昌宗的病体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有日趋沉重之势,人也一日赛过一日的昏沉,眼见着就那么衰弱下去。宫里的太医,郑家找来的名医,来了一拨又一拨,皆都摇头走人。
张昌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就是觉得累。这么多年如一日的努力坚持,似乎都没了意义,再努力,对上武氏的强横,对上太后的权势,似乎都微不足道。纵有千般刻苦,万般努力,只需要武氏一句话,就能把他所有的努力与坚持瓦解。一时间,张昌宗不禁有些迷茫,那么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
张昌宗,集合了!
什么
点名了!
张昌宗!
到!
“张昌宗!”
“到!”
“张昌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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