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层仙莲

    胡途在收废站这么多年，经历的糟心事很多，做生意不顺这种小事，根本不会扰动他的心，何况，他并未感觉到有任何的不顺。

    不过，听到母亲的话，他依然感觉很温暖，很舒心。他随口说了一句：“我记得了。其实也有下雨的关系，没有收益的那几天，都是下雨天。以后下雨天的时候，我就不去摆摊了。”

    他故意不提高考的事，虽然放弃了，但是心里还有些遗憾。毕竟，他在孤儿院的时候，最渴望的就是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去学校读书，而现在他有了这个机会，却被他放弃了。现在回想，他总觉得自己应该更努力一些，总觉得对不起父母的培养。

    下雨天的时候，很多店铺都会关门，但古玩店、工艺品店等店铺一般都会正常营业，而且不管雨下得多大，都会正常营业。

    本地人随时都可以来店里，不会选择下雨天来，因此这种时候出来逛的人，大多是些外地人，在本地待不了太久，必须且渴望出来逛。他们冒雨出来，几乎都是准备买东西的，因此，只要他们进了店铺，基本上都会贡献些营业额。

    按这个道理，下雨天的时候，胡途更要去摆摊才是。他之所以说下雨天不去摆摊，主要是因为没有店铺，而核雕又是需要放水的娇贵玩意，一旦防护不好，沾了水，只怕会有不少开裂的，那样反而会造成损失。所以不如不去。

    “咦，胡途，你怎么在这儿，没有去参加高考”忽然，左边传来一声疑问，胡途转过头去，看清了正走过来的两个帅气的男生，都剪了帅气的发型，全身散发着自信与朝气。这两个人都是学生，也都曾是胡途的高中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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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瞬间打脸的滋味
    陈国涛的眉头微微蹙起，不动声色地瞥了吴航一眼，表情很是不悦。吴航话语中针对胡途这么明显的讥讽，他当然听得出来，虽然那些话不是针对他，但是这种见到老同学都要讽刺两句的行为，着实让他心烦。

    陈国涛交朋友，虽不能说是君子之交，但是也绝对不交小人。吴航这种见风使舵、落井下石的行为，显然是小人做派，他是绝不愿意深交的。他朝着胡途走近了一步，同时远离了吴航一步，关心地问道：“胡途，你真做了决定不是头脑发热”

    胡途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是真做决定，而且还经过了深思熟虑。再说了，我选择这一行，但是并没有放弃学习，我现在每天都在恶补核雕理论，天不亮就要起床读书，重要内容大段大段的背，比在学校里还勤奋呢！”

    胡途忍不住炫耀起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特别强调增强了的记忆力，以证明他现在的生活并不糟糕。而他这种做法，却又揭示了他内心的自卑，他不想一直顶着差生的帽子，他也迫切地想要逆袭。若不是时间不允许，若不是基础实在是太差，他还真想着去考大学呢！

    这时，吴航注意到了胡途定价用的木牌，他仔细看了一会，表情先是带着嘲弄，然后变成了惊奇，继而经过短暂的惊愕，又变成嘲弄。他自信满满地说道：“胡途，你这定价是不是有点草率了，这么一个就敢要价66块，你不觉得太坑人了吗”

    胡途笑了笑，他看向吴航的眼神，就像是他平时看着那些外行似的，充斥着训练之后才有的温和，他笑着解释道：“宝刀赠烈士，货卖与识家。要是真懂行的就会明白，一个这么精致的镂空雕作品卖66块，就等于是清仓大甩卖。何况，我还有买一送一的活动，简直不能更便宜了。”

    虽然胡途表面上看起来很温和，但从他的话语中可以听出，他已经被挑起了火气，故而才会与吴航针锋相对。平时遇到不懂行的，胡途会耐心解释，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说出来。因为吴航是老同学，因为吴航之前的讽刺与鄙视，他才会忍不住还击。

    “切，吹吧你！”吴航不屑地冷笑一声，“你这么坑的定价，生意恐怕不太好做吧。”

    “现在哪有好做的生意。”胡途轻轻地点了点头，若是仔细看他现在的表情，会发现他原本温和的笑容忽而变得狡黠，他故意等了一下，等到吴航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才继续说，“不过我这边还挺好的，毕竟识货的顾客还挺多的。”

    吴航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他像是吃了一口苍蝇似的，他喘了几口粗气，看起来像是一只愤怒的公牛看到了红布，时刻准备发起进攻似的。他欲言又止，张口结舌，无数言语一起涌上了喉头，然后堵在喉咙口，哽住了。

    说话之间，陈国涛仔细看了胡途的定价木牌，和吴航表现出的怀疑、不屑等反应不同，他看起来很高兴，以至于激动地一把揽住胡途的肩膀，说道：“行啊，干得不错！刚听说你没去参加高考，还有些不解，见你现在这个样子，有了一技之长，真为你感到高兴。”

    胡途虽然读书不好，但是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还是分得清的。他从陈国涛的话语中听出了善意和好意，更让他想起过去的种种，他感受到一种幸运，能够有一个这么善良的人做朋友，实在是好运。

    而这一



第21章 噼里啪啦乱打脸
    胡途张着嘴巴，带着疑问的表情把名片接过去，看到上面写着：徐秋雨，胡楼镇精创手工艺术，以及地址、电话、邮箱、微信二维码等信息。

    陈国涛也伸着脑袋看，然后他对徐秋雨伸出右手，说道：“你叫徐秋雨啊，宁静典雅而又充满诗情画意，真是个好名字。我叫陈国涛，耳东陈，国家的国，波涛的涛，我是胡途的好朋友，很高兴认识你。”

    徐秋雨伸出手，含蓄又不失礼貌的和陈国涛握了手，说道：“糊涂你刚是在说他吗老板，糊涂是你外号”她显然对胡途的名字产生了误会，也不怪她，别的人听到这个名字，也会产生同样的误会。

    “不是。”陈国涛抢在胡途前面解释道，“他的名字就是胡途，胡歌的胡，旅途的途，胡途。”说话时，他看似刻意，实则自然地把刚被徐秋雨握着的手，放在鼻子前闻了一下，也不知他闻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超幸福的表情。

    “哦，胡途。”徐秋雨笑着说，“这个名字倒是真的出乎预料，你平时也是人如其名么”从她对胡途的第一印象来看，他确实是个糊里糊涂的人。

    “可不是吗！”陈国涛又一次抢答道，“我跟他认识这么久，他整天都是稀里糊涂的，读书也一塌糊涂，唯一热爱的一件事就是雕刻。也就这事，能让他静下心来。”

    陈国涛如此再三夸张的接话，胡途自然看出了些门道。他眯着眼睛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然后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什么话都不说，静静地看他们表演着美好的相遇。

    “我说，你们之前是不是认识”突然插话打断陈国涛的是吴航的声音，他问道，“胡途，你先别忙套近乎，倒是给我们解释解释，她挑了这么多，到底买不买你刚刚为什么又说她是行家”

    在吴航的心里，胡途是个成绩差还没能力的差生，那么在胡途的身上，不应该有任何的闪光点。以此推论，胡途刚才的话，只是为了卖出他“粗制滥造”的产品而拍的马屁，实际上，胡途和徐秋雨都没什么本事。

    在吴航的心里，他是现场唯一的明白人，连陈国涛也是被徐秋雨的美貌吸引，没有看出她恶劣虚伪的本质。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商业互吹，他们三个现在就是在商业互吹。

    因此，吴航要揭开这几个人的真面目。他心里为他刚才的话做的注解是：“有名片了不起啊。一个小丫头片子，挑了这么多华而不实的东西，她倒是有钱买啊还有胡途，这小糊涂蛋竟然说我是外行，说她是行家，你倒是讲出理由啊！”

    吴航料定胡途讲不出理由，就像他平时上课时候总是回答不出老师的问题一般，他什么道理都讲不出来。那时候，就到了他展现自己的时候了，他会让现场的人都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专业，什么才是真正的行家！

    “这你都看不出来。”陈国涛再次抢在胡途之前回答，“当然是因为秋雨姑娘挑的这几颗核雕，每一颗都是精品了。你想想，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这么多的作品中，挑出最好的五个，当然是行家才能做到的。”

    吴航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陈国涛竟然站在胡途这一边数落他，他顿时被憋得脸色通红，他羞愤难当，就差没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第22章 接了一单大生意
    徐秋雨是个爽快人，她指着花鸟市场里的一个招牌说道：“那是我新开的店，精创手工艺术品，看到了吧以后咱们就在那里交易。至于要谈的生意很简单，你雕刻出了新作品，得先送到我的店里，我会挑选一部分买下来，剩下的你再自己处理。当然，我不可能每天都在店里，所以你最好隔三四天过来一趟，但在那之前，你不准把雕刻出的成品卖给别人。”

    说完，她站在原地笑而不语，静静地等着胡途的回答。

    陈国涛和吴航也静静地等待着，不同的是，陈国涛脸上带着的是欣然与微笑，也显示出他对胡途的赞赏；吴航脸上带着的却是嫉妒与怨愤，更表现他对胡途的痛恨。

    徐秋雨已经把生意内容说得非常清楚，她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要胡途把最好的一部分核雕作品卖给她，而且她要独家垄断。从她刚才识别的准确度和速度来看，经了她手剩下的核雕作品，显然会精品尽去，胡途这个摊位也就没必要再开下去了。

    不过，胡途答应这单生意的好处也显而易见，他再也不用为作品销路而担忧，只需要把时间花在琢磨雕刻技术，提升雕刻水平上面就可以了。

    总体来讲，这单生意对胡途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再说了，即使他不答应，徐秋雨只要以顾客的身份来一趟，把最好的一些挑走，胡途也只能听之任之。因此，他又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胡途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认真地说道：“你想要垄断也可以，不过我也有几个问题。”

    徐秋雨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因为这单生意不光是她想要的，也是胡途想要的，只要他不是傻子，就不会拒绝。她甚至能猜出胡途会提出什么问题，不过她并没有自作聪明地说出她的猜测，只伸出纤细的右手，示意胡途讲下去：“请讲！”

    胡途问道：“第一个问题，价格怎么算”这是他最关心的一个问题，也是必须要谈的问题，更是这单生意能否达成最重要的前提，既然如此，晚谈不如早谈。

    第一个问题就说起了价格，的确在徐秋雨意料之外，不过她早有准备，稍稍一愣之后，她指着胡途雕刻的木牌说道：“你不是已经定了价格了，咱们就按照这个价格计算，每月结一次账，这不算亏待你吧！”

    她看似非常草率地做了决定，但胡途明白，这一定是之前细致地考量过。他仔细地看了徐秋雨两眼，她并不在他过去的记忆之中，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来考量的！

    而徐秋雨给出的价钱简直让胡途惊喜，甚至一时间不敢相信。他略思片刻，才弄明白，她不砍价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定的价格太实惠了。

    这一发现让胡途又尴尬，又开心。尴尬是因为，他身为雕刻师，竟然不了解核雕的市场，实在不合格；开心是因为，他的作品价值远远超过他的预估，而他现在才刚起步，还有着无尽的潜力可以挖。

    “看来，我之前的定价太便宜了。”胡途笑着抱怨了一句。虽然这么说，但他并不打算再在价格上争取更多。他现在还不了解他作品的真正价值，或许还有讨价还价的空间在，但是徐秋雨已经表达出了她的诚意，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坐地起价。

    “那咱们说第二个问题。”胡途说道，“我想你能看出来，我的作品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所以，要是我的作品质量提升了，你给的价格是不是也得相应提升。”

    徐秋雨点点头，说道：“这是当然，你拿给我什么样的作品，我就给你什么样的价钱。等你的水平上升了一个等级，咱们还可以重新谈价钱。如果卖的好的话，我还会在盈利中给你一些分成，当然，你已经挣了一部分钱了，这个分成不可能太高。”

    这个待遇诚意满满，充满了诱惑，胡途决定尝试一下，他点了点头，说道：“那好，过几天我拿我的作品给你看，咱们先试着交易几回，若是有问题，咱们再商量着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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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旁敲侧击试其心
    直到徐秋雨的背影消失，陈国涛还依依不舍地张望着，嘴巴张开，还真像徐秋雨说的那样痴痴傻傻的。胡途忍不住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道：“涛哥，回神了！”

    “呃，啊”陈国涛把嘴里的口水吞下去，看着远方兴奋地说道，“没想到真是意外之喜，来一趟花鸟市场，竟然能碰到这么美丽又直爽的女生，完全就是我喜欢的类型。”

    “就那个女人”吴航再一次不合时宜地说出了不合适的话，“不会吧，你竟然会喜欢那么一个奇怪的女人虽然长得挺漂亮，但是听她说话，简直像个泼妇似的。她年纪轻轻，就特自恋地冒充专家，也就你们这么天真，才会相信她。”

    人总会以己度人。明明是他自己出口伤人，却说说话直接的徐秋雨是泼妇；明明是他自己外行到无知又愚蠢的地步，又怀疑懂行的人都是虚假的。

    他说完之后，还特得意地用挑衅的目光看着胡途，仿佛一只骄傲的孔雀开了屏，向围观者展示他有多么的华美，多么的出色。他只把注意力放在胡途身上，竟然忽略了这么个现象：在他说徐秋雨坏话的时候，陈国涛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甚至他还握紧了拳头。

    看来，他是真不明白一个道理：这世上有一些意象，当事人自己可以说他不好，但别人这样说就不行。比如国家和家乡，比如父母和亲人，比如事业与梦想，比如喜欢的偶像，比如心动了的感情……这些是龙之逆鳞，触之者必定激起怒气，或多或少。

    胡途察觉到陈国涛快要控制不住的情绪，赶紧说道：“涛哥，等下我想去徐秋雨店铺里看看，确认一个细节。你要不要一起去”

    “啊好啊！”陈国涛几乎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下来，然后才反应过来胡途的问题，反问道，“你要去找秋雨姑娘吗有什么事吗”

    胡途把摊位上的核雕都收了起来，说道：“没什么重要的，就是去看看她的店铺是什么样的。”

    “好啊，一起去。”陈国涛再次说道。他一开始答应的时候不假思索，现在经过思索，他依然毫不犹豫的同意。“我也正好奇，想知道她的店里卖些什么！”他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胡途陪着笑了一下，偷偷想道：“没想到这位潇洒的学霸，竟然会对徐秋雨一见钟情。提起她的时候，他竟然连脾气都收敛了，看来，他是认真了。”想到这里，他又摇了摇头，“只是，这样的感情充满了未知数，恐怕很难有好的结局。但愿他能为了心中的直觉坚持到底，并且足够幸运吧！话又说回来，他真喜欢她了也未必。也可能只是一时间头脑发热。”

    胡途甩了甩头，把那些想法先赶出脑海，说道：“等下，我把东西收好。”

    见两人没有征求他的意见就做了决定，吴航有些不满，因为刚刚经历的被打脸的旅程，他极不情愿再见到徐秋雨，便说道：“陈国涛，你不是说要去市场买花吗，咱们快过去吧，一会还要回学校给学弟学妹们讲高考心得呢！”

    陈国涛无语地摇摇头。他刚才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他对徐秋雨有好感，现在他又怎么可能为了买一盆花，而错过可能的与徐秋雨进一步交流的机会！再说了，吴航这么抨击他喜欢的女生，别说只是同学，就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他也得跟他翻脸。

    他毫不客气地说：“我还有事要忙，你要回去就先回去！”

    吴航又一次被噎住了，直到这一刻，他才察觉到事情一直没有向他想象的方向发



第24章 有梦男儿暂思春
    胡途把电动车停在车篷里，来到了精创手工艺术品店，店面感觉挺宽阔的，大约有一百平方米，陶瓷地板选了淡淡的原木色，和墙壁与中间柱子上的木头一个颜色，天花板是白色的，上面嵌着九盏明亮的灯。

    店里中间并排摆放着三个淡黄色的木质货架。货架的造型别致，前后两边对称，每一边最下面是两个双开门的柜子，上面是三层宽度递减的木板，整体呈梯形结构。站在货架前，可以对上面的展品一目了然，取放时也很方便。

    两边靠墙的位置也摆着货架，钢架结构和木板结合构成，看起来错落有致。

    这里一切都装点得很别致，像在城里的店铺似的。只是整个店铺有些凌乱，许多没有拆封的物品随意扔在货架上，地上也胡乱扔着许多箱子、袋子和纸片。徐秋雨站在货架一边，和一名身穿蓝色宽条纹长裙的少女一起，一个拆货架上的物品，一个擦洗货架并清扫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