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终末游戏

    “我这个性格古怪的弟弟平常也挺给你们添麻烦的吧，所以这次，想让他出去锻炼锻炼。”唐堂俨然一副家长的口吻，“不知道你们的具体计划是什么”

    “哦，这个啊。”侯亮立刻开始了热情洋溢的介绍，“漫溪同学说想去的同学把身份证号手机号和地址发给她，她统一订机票，让大家在今明两天和家长说清楚这件事，别的不用担心，她全包了，机票和住宿她请，其他费用就以后按照这些钱折算成物资，或者如果尸核可以交易的话就用尸核结算，酌情打折。”

    唐堂:“那漫溪同学这边不需要担保什么的吗不是我乌鸦嘴啊，万一有人因故身亡还不上钱……”

    “喂快闭嘴啊！”聂行远终于不再控制音量，一个飞扑把手机抢在手里，低头一看，却发现麦克风已经被关闭了。

    ……也不知道他是在说到哪一句的时候关的。喇叭中仍传出来侯亮欢快的声音:“不需要担保啊，漫溪同学说，她相信我们的人品。”

    “并且万一有个什么损失，也在我能承担的范围之内……”任漫溪冷不丁地接上话茬，“聂行远，你在听吗”

    万万想不到是本尊要来。

    虽然嫌弃，但鉴于平时自己也没有对他露出什么敌视的态度，并且这个时候拒绝，搞不好会显得自己小家子气……这些念头在任漫溪脑海里转了一圈，她就继续说道:“可以，那就算你一个吧，不过如果你哥也要来，那就不包邮了哦。”

    引得众人又纷纷哄笑了起来。

    聂行远满脸黑线，一脸怨念地看向唐堂。

    唐堂则眨巴着眼睛，一脸我刚才做过什么吗的无辜。

    聂行远听着手机里不断传出的叽叽喳喳，只觉得满心无力。他有心想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作主张啊。

    他打开麦克风，调整了一下心情:“嗯，听到了。他不来，谢谢你，任漫溪。”

    嘛，这样也算好吧。毕竟这个好不容易可以平静一下的寒假，早在万界降临的时候，就已经被剥夺了啊……早点忙起来也没问题。聂行远伸了个懒腰，如此想道。

    吃过丰盛的晚饭，聂行远就着手开始准备行程了。订票成功的短信已经发到了他的手机上，时间是后天早上九点。他先给老爸聂万里发了个微信，得知他已经告诉了老妈万界的事情之后，就告诉他自己后天要参加一个集训，明天一大早就得回银城收拾东西。

    聂万里虽然有点不舍，但还是同意了，顺便叫他在四川少吃点辣的，免得集训一半拉肚子拉到虚脱。

    聂行远看着短信，嘴角微抽。

    结果到晚上睡觉的时候，由于房间不够，聂行远被迫和唐堂分到了一间。聂行远心里那叫一个嫌弃啊，有心想着到客厅睡沙发，却又被快要没电的手机硬生生按捺住了——客厅没有充电的地方。

    只不过去抱被子的时候，聂行远才知道游白书住的地方其实就是仓库，他在最里面打了个地铺，黑漆漆地缩在硕大的旅行包后面。聂行远进去开灯的时候被他吓了一跳，同时心里又开始暗搓搓地想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住这”他顺嘴问道。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下。

    游白书只是抬起了头看了他一眼，仿佛没有听明白他的话似的，皱起眉毛。

    “过几天就走。”

    聂行远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急忙摆摆手:“啊不是，我不是说这个。这个是姥姥的房子，只要她不介意，你就随便住啊。我说的是为什么要住仓库……这还是有点冷的，姥姥应该不会把客人安置在这里，更何况你还是个男生。”以姥姥的秉性，不可能主动让他睡这。

    他颠三倒四地说完，然而游白书的神色并没有放松多少:“这里就很好。”

    他迟疑了一下，嘴唇微微一动，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

    聂行远抱着被子，疑惑地看着他。

    两人遥遥对望，空气一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就在此时，聂行远也不知怎么地，脑子一抽，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那个……话说，我后天要去锦官城。你现在几级




第十四章 签证
    呜——呜——呜——

    怒号的阴风和玻璃窗哗啦啦抖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无休止地灌进聂行远的耳朵。

    他眉毛紧紧皱着，迷迷糊糊地睁开一只眼睛。

    从窗帘的缝隙中透出来的，依然是一片浓黑的夜色。风卷挟着碎羽般的雪片拍在窗子上，在窗框上堆积起来，又被屋内的暖气慢慢融化。

    挂钟的夜光指针隐约是指在四点四十左右，仍是夜最深沉的时段。耳边是唐堂平稳的呼吸，聂行远缓慢地转动着眼珠，抬起左腕。

    万界的图标散发着微微的红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妖异魅惑。聂行远点了点，它稍微暗了暗，依然没有反应。

    什么啊。

    聂行远无声地笑了一下。

    果然我还不是主角吧，哪家的主角一出场账号就挂了。他十指合拢，闭上眼睛，慢慢伸了个懒腰。

    还是继续睡觉吧。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风声仍劲，天地间都被覆上了一层厚重的银白。聂行远摸过眼镜揣进兜里，再看手机的时间，已是九点零五分。

    唐堂还在睡，聂行远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在万界里，也懒得管他，起床自去洗漱。游白书已经坐在了餐厅吃早饭，看见他来了，略略点头示意。

    早饭是昨天剩下的菜，想吃什么从冰箱里拿出来热一下就行了。聂行远拿了一碗糯米八宝饭塞进微波炉，坐在旁边的位置上等。

    “明天我下了飞机去火车站找你”

    游白书咬着包子，含糊不清地说:“还是我去机场那边吧。你大概几点到”

    “没有意外的话，十点半左右。”

    两人正谈着话，餐厅的门吱呀一声，越灵推门而入，后面紧跟着一只哈欠连天的聂万里。看见他俩也在，微微愣了一下。

    “那个……小游”越灵迟疑了一下，打了个招呼。

    游白书抬起头:“阿姨好。”随即又低下头。

    越灵昨天从聂行远姥姥那听说了游白书的来历，好像是前天因为除夕，游白书暂待的那家黑网吧下午就关门了，他一个人背着大包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最后走不动了，把包往胸前一抱，坐在姥姥家的墙根底下晒太阳，然后就被姥姥捡回了家。

    具体的过程，姥姥也没有细说。

    越灵在游白书对面挑了个位置坐定，趁着聂万里去冰箱里找吃的，偷偷瞄着游白书。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衬得他的肤色更是雪一样苍白。越灵的目光投过去的时候，他的手明显僵硬了一下，随即加快了吞咽的速度。

    “妈，你吃这个吗”聂行远眼看出了游白书的紧张，急忙打岔。

    越灵回头，看见蜜枣鲜亮的颜色，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嗯。”

    越灵拨饭的时候，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万界。

    “你爸昨天给我说的那个……”

    “嗯，不过暂时应该还乱不起来。你们回家的时候多买一些保质期长的食物，日用品和武器也准备下。”

    “你什么时候回来”

    “暂定是两周，不知道内测什么时候结束，可能会更改计划。内测结束之前会有通告，我到时候就会回来。”

    “在外面注意安全。”

    “嗯。”

    “多顾着些小游。”

    “……嗯。”不过他可能不太想让我顾吧。

    “我吃好了。”游白书突然站起来，端着碗走了，厨房很快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聂万里端着碗过来坐下，瞄了一眼厨房，压低声音:“他不高兴了”

    “可能本来就这样吧。”聂行远说着，忍不住又想起了副本里发动了疯魂之舞的游白书。

    完全一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现在，被人看两眼都紧张！

    啧，这小伙子还有两副面孔啊！

    不过他也就心里想想，没说。

    吃完早饭，聂行远就回了房间收拾东西。不过他也没啥好收拾的，拿过来的就一根充电器，他卷起来塞进裤兜，最后瞥了一眼睡着的唐堂，转身走出房间。

    “我现在叫车大概十分多种后到。”

    “可以。”

    游白书整装待发。

    二人下了楼，游白书把一个信封交给越灵，拜托她转交给姥姥，而聂行远想起来还有些狗粮没喂，便先走了出去，找到院子角落的狗窝。

    风雪仍盛，聂行远把眼镜往上抬了抬，眯起眼睛，从小门上面的缝隙里把狗粮一颗一颗地丢了进去。小黄狗哼唧一声拱开门，在他掌心用力蹭了蹭脑袋。

    聂行远左右闪躲着它试图舔自己的粉红舌头，一脸傻笑。

    “看你这傻样，大概内测是没进去了，公测好好努力。”

    “要、好好活下去啊。”他轻声絮语，几不可闻。

    十几分钟转瞬即逝，聂行远和游白书在越灵的挥手中上了车。司机是个沉默寡言的汉子，正好这两人也不喜欢跟不熟悉的人东拉西扯，遂一个挂上耳机，一个扭头盯着窗外飞雪。

    汽车驶过黄河，驶过光秃秃的山岭。

    风枕大河流，离人百事休。

    莫问何处去，天地一叶舟。

    ……

    聂行远的列表循环到through my blood的时候，出租车终于驶进了银城的高速入口。

    游白书正双眼无神地盯着窗外，视线突然就凝固了。

    转过一座山坡，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封冻的湖面。白雪覆盖其上，恰似天地一幅未着墨的画卷。此时银城的雪已过了，苍白的太阳正从铅色的云间探出半个头，整个湖面的雪都似乎在微微发亮。

    而游白书就那么沉默地看着，直到那湖从车后窗中也看不见的时候，他才收回目光。

    其实还是很普通的景色，但是乍见，也会觉得有点惊喜。

    “午饭吃什么”聂行远转过头。

    “随便。”

    “那先回去，完了点外卖。”

    过了湖之后，就离聂行远的家很近了。二人一个现金一个微信aa了车钱，随后一鼓作气地快步冲回了聂行远家。

    好不容易从雪化时渗骨的寒意中缓过来，聂行远就开始收拾东西。

    电脑是一定要带的，以及switch，vr眼镜……可是这些都带上之后手办和黏土好像就没什么位置放了。还有那堆c服，总觉得如果这趟不带上，以后就很难有机会再和它们见面了。

     



第十五章 雨雪满途
    “我走了。”

    游白书背起那个远超他体型承重的大包，回头对聂行远说道。

    聂行远于百忙中抽空回了一句话:“这么早啊，不先吃个饭吗”

    “出去吃。”

    “好。”

    门关上的一瞬间，游白书隐隐听见了门缝中溢出来的打输了的大叫。

    他定了一瞬，转身离去。

    ……

    火车站的人一股既往地多，到处是大包小包挤挤挨挨。游白书把包换到胸前，奋力在人山人海中前进。

    不过就算这样，等他取完票也不过九点，离发车还有一个半小时。天色早已陷入了一片浓黑，掩去了这座半新不旧城市的落魄。身后的火车站灯火通明，城市中灯光星星点点，游白书隔着口罩呼出一口雾气，很快在眼睫毛上挂起了湿漉漉的水珠。

    现在去哪里呢里面可能连能坐的空地都没有了。

    他突然有些茫然。

    离开那个地方之后，天大地大，何处去不得

    可是此时他站在来来往往的人潮里，突然不知道了这一个小时的去处。

    这种地方的网吧大概会查得严很多，未成年不准入。至于餐厅咖啡厅之类的地方，他吃完东西也就不太好意思待着继续占人家位置了。

    就随便四处走一走吧，走累的时候到什么地方，就在那里停下来。

    游白书刚下定决心，突然一只手拍上了他的肩膀。

    “你知道去xx怎么走吗”

    说话的是一个眉眼细长的女人，鹅蛋脸，皮肤很白，及背的长发披下来塞进围巾；穿着淡粉色的羽绒服，戴着耳罩。看不出她的年纪，但长得也算是慈眉善目，有些像菩萨，就是背着光有些阴森森的。

    不知道为什么，游白书总感觉她带着一股邪气。

    “不知道，我不是本地人。”

    女人哦了一声，但依然没有走的意思:“那你有五块零钱吗，我钱包丢了。”

    “钱包丢了应该找警察。”

    “那能借下手机吗，我先跟家里人联系一下。”

    “我没手机。那边的小商店里应该有电话。”

    女人脸上明显露出了怀疑的神色，却再没说什么，弯着眼睛朝游白书妩媚地笑了笑，转身走了。

    游白书看着她的背影一摇一摆，很快融进了人群，心中不祥的感觉却越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