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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玄门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归云山

    “可是这首曲子小爷还没学会呢!”业途灵一脸不满。

    “滥竽充数的典故你可知晓”顾纯阳拉着业途灵的手,疯狂地向自己的小楼奔去,道:“这时候也顾不得那许多了,你且混在我等之中,装模作样一番即可。”

    “嘿,脾气渐长啊!”业途灵对顾纯阳的态度大为不满。

    “小师兄,事情紧急,你可别挑师弟的礼了!待大比完了,师弟再给你叩头认错。”顾纯阳的惶急,来自于他入书院不易,万万不敢在书院的大事上出了岔子。

    业途灵的性子虽是骄纵,但还是明事理的。默默地跟着顾纯阳盥洗,又默默地听着教谕唠叨,再默默地混入黄字班众生员当中,静等着其他儒门精舍到来。

    辰时一到,山下司仪就传来一声高呼:“长安‘靖善精舍’到!”

    随着这一声高呼,玄字班的金钲小鼓顿时密集奏响,间或还伴有阵阵羌笛声,这正是水龙吟之序曲。

    靖善精舍位于长安城的开化坊,离皇城朱雀门不过里许远,堪称是长安城的最中心。这样一座精舍,又岂止财雄势大

    靖善精舍之后,又是一个名为‘河洛书社’的队伍。那河洛书社离别云观不过二十余里,只是业途灵与顾纯阳都从未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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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问难
    大比首日,并没有什么正式的比试内容。待迎宾礼仪完成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居然是讲演。

    这届儒门大比的承办方乃是书台书院,讲演者当然就是书院教谕。那位与业途灵曾有一面之缘的‘多肉教谕’施施然走上了礼台,恭恭敬敬地朝着各方施礼,然后居然一本正经地讲起了张若虚那首《春江花月夜》!

    业途灵依稀记得,这脸上肉多的教谕,名字叫做‘应麒’。

    多肉教谕朗声道:“日前山长偶得一首好诗,诗名《春江花月夜》……诸位也别忙着皱眉头,这诗虽是用陈旧恶俗的乐府旧题,但当真是写出了新意……”

    业途灵对什么‘春江花月夜’不感兴趣,那名为‘林应麒’的胖教谕喋喋不休地讲述,唾沫横飞地旁征博引,惹得业途灵白眼连连。不过转念想到‘春江花月夜’的作者,业途灵倒是来了兴致。他受张若虚诸多帮助,对张若虚的观感大好。几乎认为他是除了师父义剑仙以外,对自己最好的人。

    想到张若虚,自是免不了又要想起他的外孙女……

    这一番东想西想,时间倒是过得挺快,胖教谕的讲演终于完结。

    讲演之后,又是问难环节。

    天下三大玄门当中,佛门有辩经,道门则有论道,儒门当然也不落其后,自有一套问难体系。

    相比之下,佛门的辩经靠的是嘴皮子利索,脑瓜子灵光。道门之论道,则靠的是思维的缜密、见识之广博,偶尔还要剑走偏锋,以刁钻的角度来为难对手,让对手无言以对。而儒门的问难,则需要广览群书,博文强记。

    问难虽不在六艺大比的范围内,但它是天下儒门最喜爱的活动,在这场大比当中占了不小篇幅。

    其以向尊长求教解惑始,等到尊长开始指定弟子来代为答疑之时,就转变成了一场互相刁难的闹剧……

    但儒门却乐此不疲。

    这次问难活动,尊长自是天罡仙、颜辅成……以及那位被业途灵折腾多次的孔姓学子之祖父——孔训通。

    这三人的组合,已是儒门最强阵容,虽然颜辅成半点修为也没有,孔训通的修为差强人意,但毕竟其声望与地位无与伦比。

    同为蜀中一脉,文翁石室的一名青年书生当先起身发问,道:何为仁。

    文翁石室这名书生所提之问很有意思,当年颜回向孔子就提过此问,孔子的答复是‘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而今孔子与颜回的后人都坐于礼台之上,这名书生提出这问题,恐怕不怀好意。

    孔训通眉头一皱,冷然道:“克己复礼为仁。”

    孔夫子一生被人问了三次‘何为仁’,他的答案三次尽不相同。一次是颜回问仁,孔夫子答的是‘克己复礼’;一次是冉雍问仁,孔夫子答的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还有一次是司马牛问仁,孔夫子教他‘慎言是仁’。如今颜回的后人在侧,孔训通当然只能以‘克己复礼’来敷衍。

    青年书生自不会满意于此,又朗声道:“克己何解”

    孔训通闻言大怒!心道:这书生总以复圣颜回向先祖提过的问题来问自己,若按照先祖所答之话来回答,就显得我孔训通只会钻故纸堆;若不按照先祖之话来答



第七十七章 返璞归真
    身在一众儒生之中,业途灵就是个完完全全的异类。

    若是谈论剑法,业途灵自能滔滔不绝。义剑仙所传的剑术,综合了道门剑法与蜀山御剑术地特长,对儒门来说绝对有攻玉之效。若是论医道,业途灵学习过道门完整的病理药理观,又读过近些年医道最为杰出的两位贤者之遗稿,自是能够言之有物。可儒门谈论的尽是些经论公案,这完全不符合业途灵的知识储备。

    来自‘岳阳精舍’的书生向天罡仙提出了‘人与禽兽之别’的问题,又引申出了‘孟轲以禽兽喻杨墨’这个悬案。这两个问题,均是儒门著名公案,长久以来均被儒生反复辩证。岳阳精舍这书生向天罡仙提出此问,显见是诚心求教。

    天罡仙指定业途灵来回答此问,也是存了听取其他教派思想之意。

    但他没想到的是,业途灵这般年纪,怎会去思考人与禽兽之别

    业途灵听到这个问题,就如同听到了天下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脱口道:“两条腿走路的是人,四条腿走路的就是禽兽!”此言一出,他又觉不妥,踟躇道:“不对,鸡鸭也是两条腿走路……那么,会说话的是人,不会说话的是禽兽。”

    那书生微微一笑,道:“鹦鹉能言,不离飞鸟;猩猩能言,不离禽兽。”

    书生这句话出自《礼记》,其本身就是在论断人与禽兽之别,认为‘礼’是将人与禽兽区分开来的关键。书生既知此还要提出‘人与禽兽之别’的问题,很显然是对礼记的论断不甚满意。

    业途灵不知道那许多,吃惊地道:“猩猩能说话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我跟着师父在戎州倒是见过几只猩猩,没发现他们会说话啊,莫不是你遇见妖精了。”

    书生闻言顿时哭笑不得,脑中不停地琢磨着天罡仙派出这么个傻孩子的用意,一边还无奈地解释道:“礼记当中的猩猩,实际是指‘猩狸’,其体型较戎州之猩猩更小,好啼鸣,啼声近似人言,世人以野人视之,实则不过是禽兽之属而已。礼记之意,是说这些禽兽不过是模仿人之言语而已,并非是在表达自己所思。”

    “这不就结了么!”业途灵摊手道:“礼记说得很对,禽兽不能思考,或者不能用言语表达自己所思,人却是可以。你看,咱们会在这里讨论人和禽兽有什么分别的话题,但禽兽绝对不会这么无聊,聚在一起讨论他们跟人有什么分别。”

    业途灵这句话,引得众儒生哄堂大笑。岳阳精舍的书生内心狂骂业途灵,觉得这厮简直是出来捣乱的。但他不敢离经叛道,只的将流程走完。于是书生又道:“那阁下对‘孟轲以禽兽喻杨墨’怎么看”

    “孟轲是谁”业途灵一脸疑惑,道:“杨墨又是谁”

    此言一出,场面顿时哗然。天下间居然会有连‘孟子’都不知道的儒生这小子不是专程来逗大家开心的吧

    岳阳书生叹了口气,道:“孟轲乃是我儒家的至圣大德,其地位仅在孔夫子之下。至于杨墨,乃是二人合称。杨是杨朱,乃道家之先贤,其在道门的地位也仅次于老聃而已,还在庄周与尹喜之上。墨则是墨翟,是墨家之祖师。”

    业途灵闻言吃了一惊,道:“孟轲这般厉害胆敢同时招惹道墨两家!嘿,前辈们的恩怨咱们还是少谈为妙。你若真想弄清楚这个问题,不妨去问问天工伯伯,看他不拿大耳刮子抽你!”

    孟轲又何止厉害二字,其时百家争鸣,道门因‘稷下学宫’之故,贤达布遍天下,乃是世间第一门。而墨家则因‘兼爱天下’而迅速发展,短时间内就成了天下第二。以至于当时有‘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一说。但杨朱与墨翟互视对方为异端邪说,时时贬低对方之思想。就在天下人不信杨就信墨之时,孟轲横空出世,直言‘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杨墨两个,都是禽兽’!此言,拉开了儒墨世仇的序幕。多年以后,儒道合流,墨家却被逼远走东海……

    问难进行到了要出大耳刮子的地步,自是难以为继。

    天罡仙满脸微笑地出来做总结,道:“人在年幼之时,不会去思考人和禽兽之别。等学问长进到一定程度之后,就开始思考人何以为人。在这时候,无论是怎样的答案都无法令其满意。唯有临老了,才会觉得我自是人,与禽兽没什么干系,这便是返璞归真。老夫年轻之时也时常思索此问,怎奈天年有限,到如今已劳不起这份心神了。那生员,你不妨将‘人与禽兽之别’继续研究下去,若是将来有所得,不妨到老夫坟头来将答案告知,即便老夫身在黄泉,也当为你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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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这结局不好
    儒门大比的第一项是礼,这也是儒门最为重视的课程。

    人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但礼之比试,业途灵这个外行连热闹都看不明白。

    一群人一会儿唇枪舌剑,一会儿闭目静坐。说的是他听不懂的东西,静坐的时候又像是在打瞌睡。

    面对着这般无聊的比试,业途灵觉得自己还是养会儿元才是上策。

    养元是修行人打发时间最好的方式,搬运几个周天之后,一上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午时过后,乐之比试开始。

    作为书院音律教谕的颜鸿仪,于高台之上宣称,书院邀请了伏羲庙擅长五弦琴的高人为大家演奏。

    至于后边什么‘琴乃人皇伏羲所创,伏羲庙代表了琴艺的最高水平……’之类的话语业途灵没心思听,他点头道:“我说这丫头怎么跑书院来了!原来是给众人演奏的。嘿……幸亏不是要跟她做同窗,否则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出自伏羲庙的高人当然就是楚相宜,她穿着一袭水蓝色地云英古锦裙,怀抱一床黄檀五弦琴缓缓走上高台。每走一步,下身裙摆如同水波荡漾开来,在风中漾出深浅不一的涟漪。

    众书生见楚相宜人才上佳,不由得起了一阵欢呼。这欢呼声落入业途灵耳中,让他心中生出一种莫名地不快来。他道:“这些儒生怎地如此轻浮”

    顾纯阳也识得楚相宜,知晓她跟业途灵有些‘不对付’,便怪笑道:“楚姑娘这般人才,放在哪里都能得人喝彩。”

    业途灵摇摇头,道:“小爷还是觉得她穿红色的猎装好看些……”

    楚相宜端坐于琴台前,语调清冷地道:“今日书院群贤毕集,宜躬逢盛会,实是荣幸之至。诸位皆是音律上的行家,宜不敢班门弄斧,只求起抛砖引玉之效。特献奏一曲《伏羲三绝响》,望诸位斧正。”

    天罡仙闻言吃了一惊,伏羲三绝响乃是羲皇传下,自来练成的人就不多,当今更是只有执令仙学成而已。执令仙凭着它成了圣护之首,可见这曲《伏羲三绝响》是何等的不凡。这楚相宜不过十来岁的年纪,难道就已经学成了此曲她之天赋难道有这般的不可思议么

    琴声一响,天罡仙顿时松了口气。楚相宜所弹奏的伏羲三绝响,明显是只有曲调而无灵力。

    “这就是了,伏羲三绝响需要极阳的罡气,由女子来练,本身就已是事倍功半。再加之她年纪尚幼,没练成才是应该的……”

    就在天罡仙走神之际,业途灵也是一肚子牢骚。

    他道:“这曲子听起来怎就这般怪异”

    顾纯阳也跟着点头,道:“确实如此,简直是曲不成曲、调不成调,让人恍恍惚惚如同与世隔绝了一般。”

    这两人的窃窃私语,引得周围之儒生对他二人怒目相向。

    顾纯阳不敢犯众怒,赶忙低头不语。业途灵却是个不服输的主,睁大了眼睛一一回瞪。

    众儒生不愿错过了《伏羲三绝响》,尽皆不再答理业途灵,闭着眼睛开始体悟曲调。

    业途灵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心里边明白楚相宜弹奏的曲子定是极为不凡的,但怎奈就是听不懂其中关窍。

    伏羲三绝响并不长,业途灵留心数过,总共才三百六十五个音符而已,楚相宜弹奏它所耗费的时间还不足盏茶功夫。

    琴音虽是终了,但余音却在众儒生脑中萦绕,久久不绝。

    弹奏完毕的楚相宜,也不管正在闭目回味的众儒生,敛衽向各方行了一礼之后,缓缓走下了高台。

    业途灵看着楚相宜渐远的背影,低声道:“今日我方觉出这小丫头的不凡之处!”

    顾纯阳不敢再说话,只是以连连白眼来表达对业途灵的鄙视。

    自楚相宜离去已有半个时辰,依旧无一人上台献艺,就连作为乐之比试司仪的颜鸿仪,也闭目沉思,根根白玉一般的修长手指还在凭空弹动,显是有所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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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恐怖的同窗
    卓文君究竟有没有谴家仆将司马长卿打个半死,这事已经无法考证。不过,即便是有,卓文君最终也只能选择原谅他。那时节可没有和离一说,只要司马长卿不出休书,即便是卓文君与他诀别回了临邛娘家,她依旧是司马长卿的正妻身份。有这层身份束缚着,又如何去寻个良人匹配

    业途灵尚幼,心思还算纯净,听到顾纯阳说自己‘少不了游戏花丛的本钱’之语还以为是在夸赞自己,随即敷衍一笑,道:“小爷听到这司马长卿之事就气不打一处来,但他都死了,小爷拿他也是无可奈何。可当代司马长卿还在上边演奏,小爷是迫不及待想要给他些‘好处’!等不得明日论剑了,待会儿乐之比试完结,咱们就缀上他,寻个四下无人之处将他痛揍一顿,你就负责帮小爷望风吧。”

    顾纯阳有些犹豫,咬牙道:“好,咱们就稍稍给他些教训,就当为儒门整肃门风。”

    两人都不再有兴致观摩各大精舍的人才比拼琴艺,各自琢磨着心事。业途灵在脑中以各种姿势折磨了林云山千百遍,而顾纯阳则瞻前顾后,生怕由此事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各精舍选出来参与儒门大比的书生,不用说,肯定是精舍内最为优异之人。如今因为不喜欢其弹奏的乐曲便将其痛揍一顿,这件事怕不是那么容易善了。

    最终,乐之一道,被来自谯县‘相和精舍’的书生以一曲《梅花三弄》摘得桂冠。

    那书生虽夺了冠,但面色难看。他大声吼道:“我辈共识,这乐之一道的头名,当归先前上台演奏的姑娘。如今尊长要将这头名颁给在下,在下自不敢推辞。但请诸位以后万万莫提及常某所得这一冠。”

    常姓书生这一嗓子,把业途灵从意淫之中拉了回来,他抖擞精神,兴奋道:“比完了么那负心人在哪咱们这便去揍死他。”

    顾纯阳听到死字,心头一紧,赶忙拽住业途灵,道:“小师兄,咱们不是说好了只是教训他一顿么”

    “小爷知道!”业途灵不耐烦地道:“这样说涨气势嘛!小爷已经决定了,既不打他也不骂他,就将他挟持到群山之中,让他慢慢往回赶。反正他也有些修为,不愁会喂了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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