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死了系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杨树树树
填饱了肚子,就着微弱的灯火,易亦花了一些功夫将短刀和箭头磨利,接着又试了试那把弓,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他坐在了山洞中的一块大石上。
“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是专心修炼,准备和方大壮碰面了。”易亦深呼吸
第十三章 说服失败
方大壮继续在密林里潜伏,很快,一名男青年自清河村的青石路踏上了官道,他一手拿着一簇野花,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根糖葫芦,在官道上站着,时不时左右张望,脸上还带着质朴的笑意,像是在等待什么人。
方大壮不认得那个青年,他再次取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上,手指依旧颤抖。
弓如满月,他迟迟不肯撒手,胸膛不停地起伏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在地。
“你还想不想娶小翠了”器老鬼魅般的声音在他耳边飘忽,“你这么优柔寡断,只怕等小翠嫁做人妇了你还在底层苦苦挣扎。”
“为了小翠,为了小翠……”方大壮像是中了邪一般,一直重复着这句话,手指渐渐松开了。
“咻”的一声,箭出如电,转瞬便到了青年的身前,箭矢穿喉而过,溅起一朵朵血花,糖葫芦和野花掉落在地。男青年双手捂着喉咙,温热的血液从指缝流出,他的瞳孔里写满了难以置信,脸上质朴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消退,便重重倒下了。
方大壮看着青年人的尸体和身下不断蔓延的血迹,只感觉心里丢了点什么东西,一阵茫然。
“快把尸体搬过来,你想要被人发现吗蠢货!”器老催促着。
“哦。”方大壮呆愣地迈出密林,走到官道上,将青年的尸体拖入了林中,站立在原地,又没了动作。
“呆着干嘛赶紧取心头血。”器老继续催促。
方大壮手中举起了一把尖刀,呆若木鸡。
“快动手啊!心头血必须趁着阳气未散时采集才有效,你人都杀了,这还不敢吗”
“对啊,我人都杀了……人都杀了。”方大壮自言自语道,高举的尖刀狠狠刺下。
一股鲜红的血液从一颗强健的心脏里喷射而出,满脸鲜血的方大壮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玉瓶,打开瓶塞,对准了心脏。
鲜血源源不断地从心脏里流出,被吸入玉瓶当中,足足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那个小指大小的玉瓶才被装满,整个变成了妖异的血红色。
而那青年,则变作了一具干尸,静静地躺在茂密的丛林里,喉咙和心口的大洞无声地述说着自己的愤怒和悲痛。
收集完心头血后,方大壮靠在树干之上,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就这样过去了很久。等他再度睁开眼时,眼睛里原本的憨厚朴实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了一片冰冷的荒漠。
“器老,这心头血是越多越好,对吧”
“方小子,你终于想开了。”
这时,自东边沿着官道一名女子姗姗而来,蓦地看见了地上的血迹和掉落一地的花朵与糖葫芦,失声痛哭起来。
“孟郎,你在哪说好的等我呢”
时间如白驹过隙,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最近几天发生了不少大事。
一是清河村的刘大夫不日便要离开此地,前往南蛮之地医治瘟疫,此消息一传出,刘家小院的门槛便被踏破了,送行、送礼、求医问药者数不胜数。同时大家也都为刘老的高风亮节所折服,几个乡绅决定合力在刘老离开当日大摆宴席,把十里八乡的人都邀请过来为刘老践行。
二是清河村附近已经接连失踪了拢共四人,其中有一名男青年、一名女青年、两名孩童,还在官道旁的密林里发现了两具干尸,面貌皆已无法辨认。
清河村,方家,方大壮带上了柴刀和弓箭,把一个殷红的玉瓶放入怀中,便出了门向西边行去。
“大壮!你这是要去干什么”李大娘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
“打猎。”只有两个字的回答,冷漠且疏离。
看着儿子
第十四章 游而击之
易亦见势不妙,向着斜地里一跳,躲开了飞射而来的箭矢,同时也取下了背上的猎弓,反手一箭射出。
方大壮闪身躲避,箭矢擦着他的裤脚飞过,带起一串血珠,划破了他的小腿,但并不足以影响行动。
互换一箭,高下立判,易亦情急之下随手一箭射出犹能伤到方大壮,而方大壮出其不意、先发制人却落到了空处。这也情有可原,易亦出身猎户之家,弓箭可是吃饭的家伙,而方大壮只是偶尔打兔子时会用到弓箭,自然不如易亦娴熟。
方大壮也发现了自己弓术比不上易亦,便干脆把弓箭丢在一旁,拔出柴刀,急速向易亦逼近。
看见方大壮的速度,易亦心里一惊,居然比自己略快几分,便也转身奔逃,时不时回头放上一箭,以压制对方。
很快,易亦就跑到了弥漫着雾气的密林之中,此时正是春末夏初时分,树木枝叶繁盛,既限制了方大壮的速度,也影响了射箭的视野。
“你在哪!滚出来!”跟着易亦进入密林的方大壮并没有看见对方的身影,便放慢了速度,全神戒备。
“咻”的一声,一支冷箭冷不丁地从林雾中射出,奔着方大壮的后腰而去。
“后面!”与此同时,器老苍老的声音也出现在了林间。
方大壮当即转身,一刀劈下,刀身上带着缭绕的血色,箭矢被劈飞插到了一旁的树干之上,紧接着,他拖着刀向着箭矢飞来的方向快步追去,只看见了一连串的脚印消失在了雾气之中。
“该死!”方大壮低声骂道。
器老出言提醒:“别出声,他也许能听声辨位。”
不远处的一处低矮灌木之中,易亦持弓在手,正躲藏其中,忽然发现方大壮那边安静了下来,自己无法通过声音确定对方的位置了。
“这么快就发现了吗应该是器老的指点吧。”他心中暗暗想到,但也不着急,起身离开了灌木丛,轻手轻脚地移动着,还时不时拨动一下弓弦。
方大壮听见了弓弦弹动的声音,却没看见箭矢来袭,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
“哼,你暴露了。”
他一步步向传出声音的方向走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日头升了起来,温度逐渐上升,再加上空气潮湿、精神极度紧张,易亦和方大壮二人皆是感到闷热不堪。
方大壮听着弓弦声一路追来,有些沉不住气了,脱去了密不透风的黑色罩衣,时不时抬手擦拭着额角的汗滴,呼吸出现了一丝紊乱。
易亦虽然同样是满头大汗,但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呼吸平稳而低沉,像是一条隐藏在浑浊溪水中的巨鳄,静静等着猎物放松警惕走到水边低头饮水。
“方小子,沉住气!他这是想熬死你!”器老的微不可察的声音出现在了方大壮的耳边,方大壮听后恍然大悟,花了一些时间调节气息、平静心神。
器老基本猜对了易亦的打算,他的确是想打游击战、持久战,消磨方大壮的体力和意志,就像猎人追猎雄鹿一般,虽然远不及对方强壮有力,但猎人有充足的耐心和毅力。
易亦站在一截造型奇特的木桩旁,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发觉已经快到巳时了。
“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雾气已经快散了,到时候我失去了躲藏的余地,与方大壮短兵相接风险太大,器老肯定传给了他什么邪门秘术。”
“看来只能动用陷阱了。”下定决心后,易亦故意踩断了一根树枝,发出了声响,接着向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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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生死之间
毫不犹豫地,易亦转过身施展逐日桩开始向陷阱的方向奔逃,同时调动体内为数不多的内力缓解右臂的麻痹,他的肺部一阵灼痛感蔓延开来,想必受了内伤。
方大壮捡起断裂的柴刀和白铁剑,不顾右脚的伤势,追赶起来。
即使方大壮的右脚膝盖以下的骨骼近乎粉碎,但在血炼秘术的加持下,他的速度依旧比易亦快上许多,三两步便追了上去,举刀砍下。
易亦察觉身后有劲风袭来,就地一个懒驴打滚,柴刀砍到了空处。
他刚打算起身,又是一阵破风之声,他下意识地侧身躲避,断裂的白铁剑擦着肩膀飞过,右肩被削掉了一大块血肉。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入了他的耳中,李大壮已经近了,他左手抓起地上的尘土,向前抛撒。
方大壮被灰尘迷了眼睛,一时失去了目标,挥动半截柴刀向易亦倒地的地方砍去。
但刀刃又一次落到了空处,趁着方大状迟钝的一瞬间,易亦已经站起身来,继续奔逃。
“还有十五米,还需要四息。”
生死之间,易亦并没有慌乱,反而出乎意料的冷静,周围的声音、味道、颜色都前所未有的明晰,时间、空间也格外真切。
“一息。”方大壮迈开了步子,脚重重地踏在地面上溅起一阵尘土,身子宛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二息。”
“三息。”方大壮已经追了上来,刀刃挥动带动的气流被易亦清晰地捕捉到了。
他就地一滚躲开斩击,立马起身接着向前奔跑,整个过程没有丝毫迟滞。
“四息。”他的步伐突然加大了很多,像是躲避什么东西。
“扑通”一声,追在他身后的方大壮扑倒在地,一根绊马索微微抖动着。
接着,易亦忽然改变了前进的方向,向西面疾奔而去。
“别追了!小心陷阱!”器老出声提醒。
然而这个状态下的方大壮似乎神智不清,没有听从器老的劝告,依旧在易亦身后紧追不舍。
器老瞪了一眼易亦远去的身影,脸上露出怨毒的神色,化作一缕灰雾,又回到了方大壮佩戴的戒指当中。
此时的易亦处于一种奇妙的状态,他的感官向外界扩展了很多,不再局限于自己的身体,他能感知到前方道路的坎坷,即使并没有踏足其上;能尝到树上野果的香甜,即使并没有入口。这个范围不是很大,也就周身一米,却为他的前行提供了很大的便利,让他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如履平地,速度与方大壮持平。
跑出了约莫百米,易亦身前,一根树藤垂下,横挡在了路中央,他起跳抓住树藤,向前一荡,跃过了一大段距离,落地之后他立马转过身,解下腰间的竹筒打开盖子,抓在左手中,恢复了些许力气的右手则握着一支火折子。
随后而至的方大壮,一脚踩空,掉入了一个陷坑之中,一张藤网从天而降,罩在了方大壮的身上。
陷坑里并没有安装竹刺,易亦当初并没有打算杀掉方大壮,因此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藤网能困住他。
事与愿违,方大壮挣扎了几番站起身,连带着整张藤网一跃而起,血红的眼睛里满含恨意和怒火。
“哎,”易亦发出了一声的叹息声,泼出竹筒中盛满的灯油,洒了方大壮一身,同时燃烧着的火折子被丢出,落在了他的身上。
熊熊大火瞬间燃起,方大壮连同着那张滕网被点燃,化作了一个火人,跌回陷坑之中,来回打滚,哀嚎连连。
见此情景,易亦连忙俯下身子挖掘地上的沙土
第十六章 向左、向右
要是就这么把方大壮的尸体带回清河村,毫无疑问他明天早上就会出现在昌平县城的监牢里,但又不能弃之不顾,并且方家夫妻发现儿子长久未归肯定会报官。
思来想去,好像也只有就地掩埋然后去南蛮避避风头这一条路可以走。
简单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后,易亦背起尸体,爬出了陷坑,就近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砍伐树木简单做了口棺材,把方大壮放置在其中,埋入挖好的坑里,又做了一个木牌,刻上“方大壮之墓”,插在了坟堆前。
最后,易亦从衣服的下摆撕下一条白布,绑在了木牌的顶部,打了个死结。
忙完这一切之后,他看着方大壮的坟墓,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既不恐惧、也不后悔、也不激动。
接着,他回了一趟存放干粮的那个山洞,拿来两个竹筒,里面盛着水,一个摆在方大壮的墓前,一个拿在手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方兄,你是我杀的,这是我第一次杀人,我也该对你说上一句对不起。”易亦一口喝掉了竹筒里的水,“就以水带酒,敬你一杯,权当赔礼了。”
一阵山风吹来,摆在方大壮墓前的竹筒倒地,又滚回了易亦的脚边,里面的清水洒了一地。
易亦有些愕然,“你这算是原谅我了”
回答他的只有呼呼的风声,他又把竹筒立了起来。
“我不知道小翠是谁,总之现在你死了也不可能娶她当媳妇了。你要是希望我告诉小翠你喜欢她,你就让竹筒往右倒,要是不希望我告诉她,你就让竹筒往左倒,如何”易亦询问道。
竹筒像醉汉一般摇摇晃晃、时左时右,最后还是倒向了右边。
然后易亦又把竹筒立起来,继续问:“你的死讯呢我要告诉她吗还是同意就向右倒。”
竹筒毫不犹豫地倒向了左边。
见此情形,易亦沉思了一会,开口道:“那就这样,我以你的名义给她写一封信,向她倾诉你的爱意,但是你被一位修士看中要收你为徒,已经去了远方的仙门修行。让她等着你修成归来,如何”
竹筒倒向了左边,易亦扶起了竹筒。
“那让她遇见意中人就嫁了,如何”
竹筒跌跌撞撞,来来回回,最终还是倒向了右边。
他再一次立起了竹筒,“你的父母呢”
然而,这一次,任凭山风再怎么猛烈,竹筒也没有倒下,倒是那条系在墓碑顶部的白布,飞扬而起,在易亦的面前绕了两个圈,向着一路流淌向东的清河飘然而去。
燕国习俗,死者新葬,会在墓碑上绑一根白色绸带,哪一天绸带腐朽被风吹走了,哪一天死者便放下了执念,安心投胎去了。
“方兄,走好。”易亦迎着风站起,朝着白布挥了挥手,喊道。
有了这一番经历,他的心境完全平复了下来,那些至亲离世留下的伤痕好像也愈合了一些,他想起了师父说的话。
“死在生之内,不在生之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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