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鬼术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百越僚人
“老先生,我儿子怎么了他这是什么情况,有救吗”大舅妈忧心的问道。
陈老先生叹了口气:“他这情况很棘手。”
大舅妈猛地一震:“我儿子到底怎么了老先生,我求你了,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啊!”
“救是能救,但是相当棘手,待我
第十章 喊惊
“鬼婆子什么鬼婆子”文仔大舅问道。
文仔外婆没有解释,脸色难看至极。陈老先生也皱起了眉头,仿佛如果真是鬼婆子,事情就难办了。
“为什么会认为是鬼婆子这鬼婆子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忍不住问道。
陈老先生看了我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说道:“事情怎样谁都不知道,不要瞎猜——你们先根据我说的,准备一些东西,今晚按照我说的做。”
我心里越发的在意,这鬼婆子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无论是爷爷、村里人,还是文仔外婆和这喃呒佬,都讳莫如深,不愿提及。
入夜,孩子出事的家长们根据陈老先生的指示,在家门口焚烧香烛,并且准备了一件孩子穿过的衣服。这喊惊的方法就是一边拍打孩子穿过的衣服,一边呼喊孩子的名字,这样就能把丢的魂招回来。
由于孩子们是一同玩的游戏,一块丢的魂,所以必须一齐喊。
这几户人家的事在城中村里都已经传开了,一些好事的年轻人过来看,但都被老一辈的人叫开了,并且纷纷关上家门。平时就不算热闹的地方,彻底了无人迹,空空荡荡。
时机一到,陈老先生锣鼓一敲,几户人当即拍打起衣服,或高或低的声音呼喊起来。回荡在整个城中村中,余音阵阵,高低起伏,久久不绝。
烛光隐隐,喊声四起,加上弥漫着的香烛味,夜色变得诡异起来。
原本还在楼上窗户探头看热闹的人,这下都纷纷关上窗,事不关己,万事大吉。
只有文仔大舅一家守着昏迷不醒的小巢,唉声叹气。文仔外婆坐在小巢床边,心神不宁,嘴里喃喃自语,大抵是菩萨保佑、祖宗保佑之类的话。自从猜测是鬼婆子之后,她的神色就很不对劲。
我站在窗边,看着外边空荡荡的街道,心说还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平素个个无神论者,真正遇到这些事,都变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说这真能管用”文仔凑在一边问道。
“要是不管用老头就完了。”我说。
“为什么”
“开这么大,要是没用,这些家长们能放过他”我心里多少是希望没用的,要是没用,说明这陈老头十有是神棍,那我十三日的大限也就不能当真。
但是贴着胸口放置、传出清凉的气息的符纸告诉我,十有会奏效。
这陈老头或多或少有些本事,只是我接受不了自己的死亡预告,不愿当真罢了。
一个小孩的身影出现在街角,虎头虎脑,是那天晚上唱粤剧花旦的那个小孩!
我睁大双眼,仔细看去,还在!不是我眼花!
“文仔,快看!”我赶紧拍了拍文仔,轻声说道。
“干什么”文仔疑惑的顺着我的方向看去,登时瞪大双眼。
他也看的见,那就说明是真的存在,并不是我的幻觉!
随着一声声的呼喊,越来越多的身影出现,全是那些出事的小孩,身体呈现半透明的状态,看起来轻飘飘的,仿佛风一吹就会散掉。
我和文仔靠在窗边,震惊至极,虽然我小时候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但是那时候年纪还小,一直觉得像是做梦一样。
那些小孩轻悠悠的走在街道上,规规矩矩,安安静静。顺着个个呼喊的声音四散开来。
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和两三个小孩从文仔外婆家门前走过,我和文仔眼睛都看直了,大气不敢出一下。
那虎头虎脑小鬼的家相距不算远,就见他安安静静的走到正在呼唤的父母跟前,他父母就像没看见他一样,仍旧拍打着衣服扯着嗓子喊:“董光城!董光城!董光城!”
他身形一隐,消失了。
持续了大半个小时,只听一个锣鼓声乍响,呼喊声戛然而止。喊惊
第十一章 招鬼
“你的状况再找你帮忙确实不厚道,可是没办法,你是唯一接触过那个鬼祟的,只有你能把他请来,其他人不行。”
他也知道不厚道!我总共都没几天了,过了这天,就剩十二天,正好一打。这么一折腾,搞不好还会打个折扣,直接就一命呜呼!
大舅和大舅妈看着我,眼里满是哀求,文仔外婆也向我看过来,神情尽是求我救救她的孙子,从今往后必定对我感恩戴德,烧香敬拜。
他们就这么看着我,谁都没有说话。因为谁都知道,他们没有求我的资格,我是在这里出的事,也已经时日无多。
文仔也不说话,只是比起其他人一味地哀求,他的神色里多了一丝复杂。
陈老头也看着我,眼里的意思是不逼迫我,按照我自己的意愿来,要是能帮忙那是最好,要是不帮,他只能另想办法。
这架势,根本没办法不帮啊。
夜半更深,来到一处工地边的空地上。这请鬼不能在屋中,城中村地方狭窄,居民众多,也没有适宜的地方。文仔舅子们对这里熟,知道这么个地方。
来的人不多,除了我和陈老头,就只有文仔和他大舅,以及昏迷不醒的小巢。
陈老头先是用柚子叶泡过的清水清洒场地,然后用鸡毛洒在四周,围成了一个圈。我抱着一只草编的公鸡坐在中间。脚指头绑着一条长长的红线,红线的另一头绑着被放血的死公鸡。
陈老头说这只死公鸡会把鬼招来,红线相连,是要让对方知道是我请他来。
文仔和他大舅被陈老头叫开,远远坐在车里,小巢横躺在鸡毛场地外,身下垫了一块布。
周围没有路灯,唯一的熹微的光芒来自工地里的灯光。极其晦暗。加上周遭弥漫的鸡血腥味,莫名的渗人。
陈老头点了一柱清香,两根白烛,说道:“一点引魂香,烛光照鬼来!稍后我摇铃招鬼,若是香烟不散、烛火幽青、公鸡啼叫,便是凶鬼降临,你就按照我之前交代的进行,记住了吗”
“记是记得,但是我做完之后,那鬼会怎样,况且万一他不按常理出牌怎么办。”不是我胆小婆婆妈妈,这事总得问清楚,这怎么说可是一只冤祸横死的凶鬼,一听就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
“我会尽我所能护你周全。”
尽他所能……这听着还存在莫大的危险性……
陈老先生又道:“说实话,你这小伙有些异于常人的地方。”
“怎么说”不是我吹,我异于常人的地方可多的去了,就比如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我一直有个“洛神”的绰号,虽然我一度痛恨,但是这绰号来源于我学习成绩太过优异,无人能及,难以超越,恍如神明的存在。只是没想到有一天我这个神明会被学校开除……
“那晚你跟着孩子们一道进行的迷童子,你却没有丢魂,只是因为冲撞鬼祟引发了体能深藏的鬼咒。”
我明白了他的话中之意:“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身上没有鬼咒,这事我甚至会一点事都没有”
他点点头。
放屁!这世上没有如果,我只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比那些小鬼头要严重的多得多,我都快要死了!
夜色渐浓,我抱紧草编的公鸡,陈老头摇铃招鬼。他的铃声摇的很有韵律,时快时慢,时缓时急,时而铿锵如洪钟,时而轻盈若流水。没有一定的规律,却一气哼成。
铃声萦绕耳畔,回荡脑海,让人恍惚有入梦之感,加上周围诡异的环境,越发的迷惑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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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幻象
我心脏几乎停滞!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股寒气迎面涌来,脑袋嗡的一下,顿时昏昏沉沉。
“一梳多福寿,二梳无忧愁。三梳守贞节……”一个缥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越来越近,渐渐清明。
那阵昏沉过后,晦暗的周遭渐渐映出昏黄的光芒,浮现出景物。我左顾右盼,周围全是低矮的砖土房,样式极其古老,经济水平极端落后,看不出是哪个年代的。
我一阵迷糊,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上这里来了
那女鬼呢陈老头呢怎么都不见了
我想呼喊陈老头,张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我抓着喉咙,一连尝试了好几遍,愣是一点都发不出来。
不止是喉咙出不了声,周遭可说是静得厉害,没有丝毫声响。周围的景物笼罩在昏黄的光芒中,就像置身在无声的老电影中一样。
一阵隐隐的说话声从前边传来,在这个极端静谧的世界极为的突兀。我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穿梭在村中的过道中,越发觉得这里老旧得可以,像是小时候老家的老房子,无端散发着远古的气息。
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虚无缥缈,像是老旧的录音机中传出的声音,但终归是越来越近了。
来到一户砖房前,声音正是从里头传出来。我鬼使神差的走进去,屋中颇为晦暗,映着昏黄的烛火光。堂屋聚集了好些女人,穿着旧时代的右衽布纽扣上衣,宽腿长裤,或灰色或蓝色。相当古朴老旧。
中间的几个女人相对突兀,她们衣服的样式与她人无异,却是清一色的乌黑。
堂屋中央摆设香案、茶点以及三牲供品,供奉着观音像。烛火幽明,烟气缭绕,昏暗朦胧,不甚清明。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
一个纤瘦的身影坐在香案前,披散着如墨的长发,穿着崭新的乌衣,手上拿着一把无柄木梳。
“一梳多福寿!”一个中年女人说道。
“一梳多福寿。”年轻的声音跟着说,是坐在香案前的那个纤瘦的女人。伴随着这一句,手中的木梳在乌黑的长发上一梳而下。
“二梳无忧愁!”那个中年女人继续领说。
“二梳无忧愁。”坐在香案前的女人跟着说,木梳又一遍从头上梳下。
“三梳守贞洁!”中年女人领说。
“三梳守贞洁。”伴随着念诵声,又是一梳。
我疑惑的看着这一幕,这是在做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周遭的人们无不郑重其事的看着梳头的女人,仿佛在进行人生的大礼。
一梳多福寿,二梳无忧愁。
三梳守贞节,四梳金兰友。
五梳勤劳作,六梳人和睦。
七梳拜观音,八梳拜父母。
一共八句,纤瘦的女人手下同样八梳。
八梳结束,放下手中的梳子,一个穿着乌黑衣盘着头发的年长女人上前为其盘发,毫无生气的声音念叨着:“今日梳起,即成铁证,从此媒人休再问,父母无权定鸳盟。”
头发盘起,纤瘦女人起身向香案上的菩萨叩拜,举手立誓:“从今往后,独身终老,绝不嫁人。”
拜完菩萨,女人转向旁边的一对老夫妇叩拜,应当是其父母。我也因此看清了她的面容,是一张瘦削的小脸,颇有几分清秀。
昏暗的光芒渐渐消去,无声老电影般的景象淹没于黑暗之中。我有些恍惚,懵懵懂懂,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啊——”一声惊恐
第十三章 自梳女
女人被押到了祠堂,一个中年男子郑重其事的宣布,只听失真的声音分明说着:“……既以梳起,外出帮佣期间,却勾引少主人,伤风败俗,按族规处置,穿底姑婆当浸猪笼!”
是因为之前的那一幕!不对,纤瘦的女人分明是被强迫的!都是那孙子的错!怎么就变成她勾引了
女人泪流满面的辩解,没有任何人在乎她说什么。所有的人都像在看戏一般,看一出伤风败俗的闹剧。或许他们一开始就知道事情的原委,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管是不是被强逼,女人都应当付出惨烈的代价!
众人抬起猪笼向村外走去。我想要阻拦,身体却依旧像空气一样,做不出任何的干预。
这些人玩真的!什么年代了还浸猪笼!滥用私刑是要死人的……
我骤然愣住,什么年代……这情景是什么年代的事我的大脑像是短路了一样,没办法进行复杂的思考。
我索性不想了,跟着众人走去。
他们抬着猪笼来到树边,在猪笼上绑上大石块,继而丢入水中!被绑了石块的猪笼迅速下沉。
不要!我想要大喊,发不出一点声响。冰冷的感觉顿时弥漫周遭,一股痛苦的窒息感涌上大脑。我拼命的想要呼吸,鼻中猛的一呛,像是被水灌进去了一般。
我痛苦至极,这是怎么回事
身体无法动弹,仿佛被绳索捆住了一般。我慌张不已,浓浓的恐惧涌上心头,这是浸猪笼的感觉!
眼前的景象变成了波光粼粼的水中,我的身体迅速的下沉。为什么会这样!我方才明明是在旁观,怎么突然之间就转换了角色被浸猪笼的是我
好痛苦,好难受,冰冷的河水灌入口鼻中,我拼命的扭动着身子,却起不到半点的作用。挣扎着想要呼吸,却只是灌入更多的河水!
我要死了!谁来救救我!不管是谁都好!救救我!
痛苦的感觉逐渐加剧,身体沉到了河底,水光在眼前荡漾。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意识渐渐的模糊,肢体的挣动随之平静了下来。
直到最后,都没有人来救我……
“勤力女,无棺材,死后无人抬;
一只床板半张席,姐妹帮手丢落海……”
隐隐的歌谣传来,却不是从耳中传入,而是从心中响起。
我的意识彻底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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