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不言爱自芬芳

    两人一面在个人卫生、穿着打扮上比邋遢，一面在心态、眼神上比沉沦和忧郁，在学业上更是从来不看书，视会考、高考如粪土，还争相把中国的教育体制狂




第三十六章 颓圣
    胖子听了心服口服，他折服道:“社长，我无话可说，只有佩服！看来我还需要继续努力，修炼颓废的境界。”

    社长骂道:“真是没慧根的东西！什么叫继续努力‘努力’这两个字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本社！你现在落选了，正好是你进一步痛苦、堕落、沉沦、颓废的大好机会，经过此番洗礼之后，你自然更颓更废了。”

    胖子经社长指点后茅塞顿开，立刻出去喝闷酒去了。

    社长名叫王四空，顾名思义取这名字就是四大皆空的意思，王四空父母早早就为他做好了出家的准备，连名字都想好了。王四空自成立了颓废诗社之后，蹬鼻子上脸，又给自己起了个法号，名叫“圣虚居士”——大意是自己成圣之后慧眼所见一切皆虚的意思。除此之外，他又自封“颓圣”，以呼应前面的“圣虚居士”——赌博赌得好有“赌圣”，颓废颓得好自然亦有“颓圣”。

    他创立了颓废诗社，确定诗社宗旨为“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以颓废为中心，以消极堕落、悲观厌世为基本点，同时制定各种规章制度，并且做到制度上墙，确定老鹰乐队的《加州旅馆》为社歌，有空就带领社员一起唱。

    他在校外租了一个破旧的单间作为诗社活动地点，并为之取名为“秃发”——颓废两字各取一偏旁



第三十七章 “秃发”赋诗
    社长首先开腔:“我是一片来自天边的云。”然后指着元中华，要他接赋。

    元中华“中弹”后当诗不让，接道:“在天上随风飞啊飞。”

    轮到洪元宝了，他缓缓抒情道:我不知道风在往哪个方向吹。”

    社长:“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往哪个方向飘。”

    赋毕，一首闲情小诗速成，加上标题后收入颓废诗社自创的诗刊《广页》——取颓废两字剩下两偏旁得之。至此，“颓废”两字像器官捐献者一样各个器官被取个精光，光荣完成历史使命。

    社长雅兴又发:“一片叶子叹息着凋落，压死树下一头牛。”

    元中华感到社长这诗画风诡异，明显带点后现代魔幻主义风格，有点不好接，思索片刻，才道:“牛死魂飞出窍，变作天上一片月。”

    这画风更诡异了，洪元宝不知如何接，想半天才挤出一句:“月上嫦娥窈窕倩影，天蓬元帅来相戏。”

    社长接道:“戏完打落凡世间，错投牛胎变作猪。”

    洪元宝不解道:“社长，错投牛胎怎么会变作猪呢，不是应该变成牛吗”

    社长解释道:“如果变成牛，那就是一般的正常的诗了，而如果变成猪，那就是后现代魔幻主义的诗了。”

    洪元宝折服道:“社长高见！”

    在酒精的作用下，元中华突然心血来潮道:“我来给大家赋长篇一部。”

    社长惊问:“即兴赋”

    元中华点点头。

    社长又问:“多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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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闹市中的荒凉
    于是也跑到街角，在离美术生不远处，放一张桌子一把椅子，然后伏案写作，只见他时而皱眉思索，作搜肠刮肚状，时而修改几个词句，然后联系上下文诵读一遍，看是否通顺，时而翻翻字典，查找某个生僻字，时而给钢笔加点墨水，写不出字了，时而愤怒地把桌上稿纸揉成一团，往废纸篓一扔，表示对所写不满意，时而在街上来回踱步，思考整部的主旨和基调，时而点上一根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构思情节，时而把烟头迅速捻灭，似乎找到灵感，然后奋笔疾书，时而摇头叹息，一副郁闷的样子，似乎为中主人公的悲惨命运而哀叹，时而看看其他书，借鉴抄袭一下别人的文笔，时而欣喜若狂紧握拳头雀跃欢呼，似乎get到了关键情节，时而站立着，一语不发凝视远方，似乎在思考什么重大而深刻的问题，最后写累了，他就躺在椅子上休息，闭目养神。

    自古只见过写生画画可以在公众场合进行，然后一众人围而观之，没想到写作这种孤独的事业也可以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展开，社长算是开了先河了。

    以往大家只在书店看到一本本的书，只看到成品，至于作者怎么写的这本书，写书的全过程却无人知晓，所以社长这次也算是揭开了写作背后的神秘面纱，引得先前围观美术生画画写生的人纷纷都跑过来围观他写作了，几个美术生见人都走光了，顿时有点坐不住了，竟然产生一种莫名的失落与焦虑，皆无心写生，都一副心不在焉垂头丧气的样子，就像演戏的人演着演着突然观众没了，顿时失去了演的意义和动力，看来境界还是不够高啊，所以才会表演的性质多过对风景的热爱。

    社长的行为艺术引得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对一个行为艺术者来说，对他最大的肯定莫过于其行为引起广泛的和争议，社长正想借这种广泛传递给大家一种对文学的热爱和对写作者创作之辛苦的理解，在热烈的围观中，社长以为自己的行为艺术获得了巨大的反响和肯定，正内心窃喜，不经意间听到两围观者的谈话。

    路人甲:“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光天化日之下……”

    路人乙:“我看一定是脑子进水了，可能是刚从康宁医院逃出来的。



第三十九章 颓废三派（上）
    瞿志和吕世凡来到颓废诗社门口，他们心里有点虚，吕世凡担心道:“不知道像我们这样活力四射、阳光开朗又奋斗进取的人能不能被录取，有点悬啊！听说社长是一个很挑剔的人，只重质量不重数量，所以至今只招进两个人。”

    瞿志安慰道:“别怕！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重在参与嘛，尽力就好。”

    吕世凡应道:“嗯，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社长王四空接见了他们，一看到他们衣着整洁、精神抖擞就很不屑，开口便道:“这么抖擞干嘛真他妈个《新闻联播》！”

    俩人自然听不懂什么意思，以为社长要考他们时事政治，但是两人从出生到现在《新闻联播》从来没看过，看电视每逢到放广告或放《新闻联播》的时候就去上厕所，所以对社会热点或时事政治一无所知，心里骤然紧张起来。

    社长又问:“你们来我社，有何贵干”

    瞿志道:“我们想入社。”

    社长道:“入我的社我这是颓废诗社，你们这么朝气蓬勃的，根本没资格入我的社，你们走吧。”

    吕世凡不甘心，追问道:“敢问社长，要入你社需要什么条件”

    社长道:“第一要懂诗，第二要有像死猪一样的颓废，二者缺一不可。”

    瞿志道:“懂诗我们没问题，只是这第二点，像死猪一样的颓废，不知道有什么标准”

    社长答道:“你看看我就知道了，像你们穿得这么光鲜亮丽，眼神里满是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和希望，哪里跟颓废搭得上



第四十章 颓废三派（中）
    他们貌似衣衫褴褛，外表邋遢不整，几个月不洗一次澡，看上去脏兮兮的，但内心生存的信念却比任何人都强，无论环境多么艰难，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过好好活下去的信念，内心洋溢着无比强烈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我们向来只听过有钱人或那些条件很优越的人自杀的，却从来没听过有乞丐会自杀的，生存环境越恶劣，他们的内心越强大越坚韧。你看我们校门口那个乞丐，看上去可怜巴巴的样子，总感觉好像活不过明天似的，谁能想到人家已经在门口蹲守十多年了——或者说是守株待兔十多年了，我们不过是他的猎物而已。也许人家建校之初就已经在了，只怕将来学校倒闭了他还没倒闭，于他而言大不了换一所学校就是了，真是铁打的乞丐流水的校！这等生命力，绝不是一个内心颓废者所能有的，正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喜莫大于心活，心有活力，整个人就会焕发活力。又比如洪七公，虽然沦落丐帮，但活得最滋润的却莫过于他，而最让人羡慕的莫过于他那似乎永远开心、快乐、知足的心态，简直让人嫉妒得即刻想把他五马分尸！这些人外表看似颓废，其实内心比任何人都顽强，是颓废者中最不颓废最有活力的。”

    社长看吕世凡讲得口干舌燥，沏杯茶递给他，道:“别慌，慢慢讲。”

    吕世凡端过茶，牛饮一口，然后点头致谢道:“好茶！谢谢！”然后继续说道:“二为心颓派，这类人看似衣着光鲜亮丽，外表妆容精致，其实内心已经颓废得不行，他们之所以还苟活着，纯粹是因为怕死或者囿于一份难以推卸的责任，所以还不得不与这个世界周旋着、虚与委蛇着，我们两位即是如此。三为全颓派，”社长突然插话:“等等，怎么心颓派只讲这么一点点就没了，还没听过瘾呢！”

    吕世凡抚慰道:“别急，后面还有，先打个楔子。”然后继续道:“全颓派，顾名思义，就是外表也颓心也颓，这派是颓废之集大成者，他们达到了颓废的最高境界，既颓且废，外表邋遢不修边幅，内心完全心如死灰，对世间名利、是非完全不上心，更无意追求，完全就像个废物、垃圾或饭桶



第四十一章 颓废三派（下）
    颁奖结束，吕世凡对社长道:“方丈——哦不，社长，你们才是真正的勇者，你们为了颓废的信念而放弃世间一切名利的诱惑，甚至生死亦置之度外，完全不顾忌别人投来的异样的眼光，像死猪一样颓着废着，真正是世间的大勇者啊！我们心颓派就等而下之了，我们比你们还少点放下的勇气，别看我们衣着光鲜，其实我们更可悲，明明骨子里已经颓废得无药可救，但表面上还要强颜欢笑，每天不得不为了生活而奋争，每天都在挣扎！而你们至少不用挣扎了，至少解脱了，但‘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我们内心深处的那份颓废是无论如何抹不掉的。”

    社长听后，微微点头，又摇摇头，道:“这位施主——哦不，这位同学，你们心颓派的宗旨我已大概明了，这其实涉及到内容与形式的关系，心颓为内容，衣颓为形式，形式也就是一种仪式。我认为，无论内容如何充实，必要的仪式也是需要的，因为仪式是内容的流露。就好比封建时代，臣子上朝要三叩九拜，才被认为是对皇上忠心的体现，三叩九拜就是仪式，而忠心则是内容，虽然说，‘人心隔肚皮’，三叩九拜的不一定就忠，比如唐朝的安禄山，口口声声说忠于皇上，甚至厚颜无耻地说自己大大的啤酒肚里装的都是对唐朝的一片忠心，拍得李隆基好不开心，结果最先造反的就是他。但如果不肯三叩九拜，连这个表示臣服的仪式都不肯做，则更难让人信服你的忠心，因为如果真的忠心，他是一定愿意去三叩九拜的，而这三叩九拜的仪式，也是皇上判断臣子是否忠心的唯一看得见的一个衡量标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因为‘人心隔肚皮’啊！所以说，虽然内容不等于



第四十二章 外星人（一）
    也不知道是因为学习压力大，还是看玄幻看多了，这段时间瞿志老是反反复复做同一个梦，梦见自己是太阳系外某星球的外星人的后代，做到一半总被惊醒，他用手捏捏自己的脸，确定这只是梦，才松口气。

    为了提高睡眠质量，瞿志把家里所有的玄幻都扔了，心里咒骂这些既不切实际，又影响人正常休息，让他连睡个觉都睡不安稳，真是垃圾！过一阵子，果然不再做恶梦，一觉睡到自然醒，瞿志感觉整个人精神都好多了。

    一天晚自习结束后，瞿志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一边戴着耳机听歌，一边慢慢悠悠地瞎逛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冷江边，心想反正回家还早，不如在江边吹吹风，白天功课这么忙，难得闲情逸致一下，就在江边坐了下来。

    这几年，政府大发慈悲，总算想到要做几件有益民生的事情，便沿着江边修了一条绿化带，既有防洪堤的功用，又相当于一个小型的休闲花园。绿化带里有花有草有树，有亭台楼阁长凳，供游人纳凉休息用，有简易的健身器材，供人锻炼用，有露天广场，可供大叔大妈晚上跳广场舞用，有观景台，供人夜赏江景用，总体公共娱乐设施弄得还不错，也算是为老百姓做了一件好事。

    每当夜色降临，来江边绿化带里或漫无目的闲逛或健身锻炼或赏江景兜风或纳凉休息或成群结队跳舞或小青年情侣约会或散步兼散心或夜跑锻炼的人络绎不绝，也把江边映衬



第四十三章 外星人（二）
    地球重力竟然被这束光抵消，瞿志悬浮在这束光里，仿佛潜浮在海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有力无处使，任凭他手脚如何张牙舞爪，不能移动分毫，更不可能离开这束光，突然从头顶传来一个声音——当然，这声音也是选择性地只能被瞿志听到:“孩子，快回来吧，你不属于这个星球。”

    瞿志不解道:“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我是我妈生的，我妈是属于这个星球的，我怎么可能不属于这个星球呢你妈贵姓”

    外星人借助他们的高科技和自身的超能力，在瞬间就把地球上所有的人类语言全部学通，所以可以跟地球上的任何人进行交流，但很快外星人就发现人类的语言存在着巨大的缺陷，尤其是中国的语言，有大量的一语双关、潜台词、言外之意、弦外之音、一词多义、一义多词及各种修辞手法、成语和歇后语等，交流起来很麻烦，效率非常低，还很容易发生歧义，引起误解，而且有时候肚子里明明有一大堆话想讲，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心里的感受明明如此真切，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勉强找到也显得苍白无力，很多细腻的感受和美妙的场景绝非语言文字所能形容于万一，只能默默用心灵去感受，所以词不达意往往是人类在表达上的一个常态，也是人类语言不够表达的一个尴尬和困境。

    外星人本想用人类语言告诉瞿志所有的来龙去脉和前因后果，但发现太耗时，因为这些信息量如果用人类的语言来表达的话，大约需要百



第四十四章 外星人（三）
    瞿志听完整个来龙去脉和前因后果后，感伤地在左脸颊上流下了最后一滴眼泪——因为右边泪腺里的泪已全部用光，然后缓缓道:“那么，你们想要我怎么样”

    上面又传来一个声音——外星人对信息量大的就用意念传送，信息量小的则直接对话:“跟我们一起，穿越回我们自己的星球和时代，继承你祖辈的事业。”

    但是瞿志心里还放不下柯静，不想穿越回去，便回绝道:“你们以为是穿烤串啊，说穿就穿，说回就回，这种穿越的把戏我在网络里看太多了，现代人动不动就喜欢穿越到古代，还特别喜欢穿越到古代的宫廷，为什么他们不穿越到原始社会或古代底层，不穿越到山顶洞人时期这些人纯属是在现实世界生活得一塌糊涂，又懒癌晚期想逃避艰苦的奋斗，所以才要穿越到古代去寻找优越感，穿越到宫廷去养尊处优，以避开民间的疾苦和繁重的劳作，然后跟一些已经死了几千年的人谈情说爱、花前月下，纯属是对现实世界的一种逃避，是对好吃懒做、不劳而获的官二代、富二代生活的一种意淫！我最痛恨的就是这种靠穿越来逃避的伎俩。真的猛士，是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现实再残酷也勇敢去面对，不逃避，不穿越，活在当下，去努力生活，因为生活在此处，不在彼处。每个人都会经过这个阶段，见到一座山，就想穿越到山后面看看是什么，其实可能穿越到山后面



第四十五章 周而复始才是真
    瞿志也松一口气，慢慢走回家，一路上精神恍恍惚惚，前段时间反反复复在做的梦竟然成真了，现在看来那些梦可能是外星人提前给他的预告，以使他有个心理准备。

    这件事给他造成的心理冲击，瞿志过了很久才慢慢缓和过来，而且没跟任何人讲，一讲别人准拿他当神经病，还不如不说。

    瞿志每天过着周而复始的生活，感到枯燥、乏味和厌倦。

    每天早早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睁开眼睛，这似乎是冥冥中早已注定的如梦魇一样死缠着他不放的宿命般的一件事情。

    然后就是挣扎着起床，但往往多以失败告终，挣扎几次不成后又倒回床上。

    闹钟每隔五分钟会闹铃一次，如此持续半个小时，不断提醒他该起床了。

    这是一场“想要起床”和“继续赖床”之间的拉锯战，往往要持续好几个回合，起来坐起身，又倒下，再起来，伸伸懒腰，又倒下……如此前赴后继多个回合后，才在闹铃半个小时快结束的最后时刻，极不情愿地起床离开。

    进入盥洗室，又要刷牙！瞿志直想骂娘，为什么又要刷昨天不是刚刷过么没什么每天都要刷牙为什么！！

    瞿志欲哭无泪，很无奈地在牙刷上涂上牙膏，然后伸进嘴里，对着三十二颗牙齿反复不停地来回刷，真枯燥啊！